这金子般的人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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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寒问我人在哪里。
我没有欺瞒严寒的必要,告诉他我回到了学校。
跟往常不一样,严寒也没劝说我要回夏家的话,只让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擦擦干涩的眼角,鸡啄米般地点点头,也不知严寒能否看到。
而至始至终,我跟严寒都没有提到夏悠,虽然没提,但是我猜到夏悠这回伤得应该比较严重,因为如果夏悠没事,严寒绝对会告诉我夏悠现在没事好让我放心。
但是严寒没说。
…
我呆在宿舍整整一天,饿得时候吃一包莫瑶存放在柜子里的泡面;累得时候躺倒床上睡会,浑浑噩噩间,我想了好多人好多事。
想到每次在夏家过年之前,夏悠都会拿一套新衣服给我,她说她把最好看的留给我,还说她做姐姐的一定会让着妹妹。
第一年,我很感动,第二年,我继续感动,第三年,我才发现夏悠只是把剩下的留给我而已。
其实衣服什么的,真的是小事,夏悠的有些心思我也能理解,但是理解是一码事,怨不怨又是一回事,何况我夏子薇天生小心眼。
“子薇。”迷糊中,有人拍我脑袋。我睁开眼,是莫瑶。
我撑起身子,发现全身无力,悻悻地朝她笑了下:“你回来了啊。”
莫瑶摸了下我额头,皱眉:“你发烧了。”
我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确实烫得厉害,难怪想事情也能昏睡过去。
“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用了,让它烧着吧,我扛得住,估计明天就退下了。”
莫瑶不想跟我多废话,把我从床上捞了起来。
寒假的校医务室是关着的,所以只能去外面的离A大最近的中心医院。坐出租车去医院的路上,我靠在莫瑶的肩膀感动得要命,
“莫瑶,我会记得你这份情……”
莫瑶笑笑,什么话也没说。
到了医院,挂号,就诊,输液……我不好意思让莫瑶陪着我,劝说她先回去,但是莫瑶也是个倔脾气,跟医护小姐要了一床被子往我身上搁好后,便支着脑袋开始睡觉了。
输液结束,已经是凌晨时分。走出医院大门,路过旁边的取款机,我对莫瑶说:“我取个钱。”
之前划款取药的时候我因为现金不够,莫瑶替我补交了些,我得把这钱还给她。
莫瑶:“急什么。”
我笑笑,其实另一方面,我害怕夏盛泉会停我信用卡,所以需要多取点出来以防万一,我可以跟谁都过不去,但是却不能跟钱过不去。
不管我现在多恨夏家,但是我还是在用他的钱,这是最不争的事实。
然而,很好,父女这东西,有时候还真他妈一回事,知女莫若父?还是知父莫若女?
即将大过年了,夏盛泉果然不给我留一碗买水饺的钱。
我抽出信用卡,把它丢弃在了路边,用力擦了下微微润湿的眼角,对莫瑶抱歉一笑:“卡里没钱了,等几天还你吧。”
…补更
坐车回到学校,莫瑶二话不说就掏钱付了车费,我看着难受,但是口袋里却拿不出一个钢镚,莫瑶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窘迫,笑笑说道:“没关系,如果觉得过意不去,以后还我就可以了,成不。”
我笑:“好。”
因为身无分文,我必须出去做零工赚钱,加上缺钱太厉害,莫瑶让我跟她一起卖孔明灯,进价1块2毛的孔明灯,晚上到市中心广场转手就可以卖到10多块一个,尤其是现在即将过节的时候,买这玩意的人特别多。
贩卖孔明灯利润很高,但是存在一定的风险,比如要防着有暴力倾向的同行以及城管。
莫瑶问我怕不怕,我说:“不怕,我脚力好,跑得快。”她笑了下,借了我两百块大洋,然后带我去A城最混乱的批发市场购买孔明灯。
我很少出门,来到夏家后,基本上就在学校和夏家活动,所以我也不知道A城原来有如此鱼目混杂的地方。
我心里头佩服莫瑶,相比我在A城生活了那么多年,她在这里上了半年的大学,就能知道A城各路的交通路线,也懂得如何跟老板们周旋,然后买来进价最便宜的孔明灯。
我用莫瑶借我的钱买进了150个孔明灯,如果运气好,我今晚赚得的钱就可以还清我欠莫瑶的钱了。
…
过年放假,市中心广场挤满了出门购物的人,而在我们来到广场上的时候,很多同行小贩就开始穿梭在形色人群中了。
为了防止城管,我抓了数个孔明灯藏进外套里面,学着莫瑶的样子,拦下行走大街上行人们。
“需要买盏孔明灯吗?”
“很便宜的,只要10元一盏。”
“过年了,买盏孔明灯放放吧。”
“……”
我从小不喜欢打交道,尤其是跟陌生人,但是今晚,我拦下一个个陌生人,不管他们眼里是否有鄙夷,努力让自己嘴角上翘,然后开口说:“需要买个孔明灯吗?”
我想,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一回事,它不是自己写得如意脚本,不顺心要多于顺心的,但是总要逼迫自己去适应那些不尽如意的,或许有天还能逆流而上。
还有两天就是年三十了,广场上的彩灯格外漂亮,一片片红色的福字卡片随着夜里的冷风在广场上方摇曳摆动。我蹲坐在音乐喷泉的旁边,数了下自己卖掉的孔明灯,心里头是满满的喜悦,然而喜悦过去,看着路过我身边的三口之家,胸口是空荡荡的荒芜。
我觉得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有些渴望,不是我的意念可以决定的,也不是我告诉自己,我不稀罕,就真的不稀罕。
“需要买只孔明灯吗?”我拿出一只样本递给路过的一对情侣看,这对情侣是A中的,因为他们身上穿着A中的校服是我曾经穿过的。
“多少一个?”女孩问我。
我狠狠心:“12块。”
“想不想要个?”男孩问女孩。
女孩白了眼男孩,眨眨圆圆的眼睛,对我说道:“真贵啊,进货价一块二的东西要卖我们十二块,姐姐啊,你不是一般的黑心呢。”
我惊讶女孩怎么知道进货价,不过心里明白这单生意是做不成了。
我对这对情侣笑了下,然后要转身离开重新寻找其他傻帽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
“夏子薇,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转身,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然后当做什么也没看见,转身离开。
“夏子薇。”身后的人追了上来,用力地扼住了我的手臂。
我扭头,咧嘴讪笑:“原来是边导啊,好巧好巧,你要去往哪儿溜达呢?”
边疆蹙眉,然后用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上下打量我,视线停留在我怀里的七彩孔明灯上:“你卖这个?”
我摸摸脑袋壳:“是啊,我社会实践呢。”
边疆沉默不语。
我拉开他放在我身上的手,脸上还是笑嘻嘻模样:“如果你没其他的事,我继续社会实践去了。”
边疆斜睨着我,问:“就你一个人?”
我:“不,跟同学一块呢。”
边疆:“男的女的?”
“女的。”
边疆应了声,正要说什么时候,被赶上来的几个男孩打断了,其中有个我认识,是高考坐在我后面的胖男孩,看来我今个遇上的是一群高干子弟。
“僵,你女朋友?”
边疆拍掉挂在他肩膀上的同龄人,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就要回家了。”
边疆:“我也要回家了,顺路一块吧。”
我连忙说:“不用了,我跟同学一块呢,所以再见了,再见。”说完,我快步向人群中走去,双手紧紧搂住怀里的孔明灯。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边疆撒谎,但是如果我说了真话,我真不知道需要用什么样的语气陈述我的难堪,就像我不知道,以后的路,我该怎么走下去。真的不回夏家了吗,真的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要了吗?
…
夜色越来越浓,街上的人越来越少,闪烁的广告灯晃得我眼角微微发涩,我用赚来的钱买了两杯奶茶,一杯给我,一杯给莫瑶。
莫瑶向我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热奶茶,扯起一个疲倦的笑意:“怎么样,卖的还成不?”我轻松地笑啊笑:“挺好的,赚了好几百呢,人傻钱多好赚。”
莫瑶:“他们都是喜欢用钱买个快乐的傻子。”
卖孔明灯给我带来的高利润,帮我度过了我离家出走导致的金融危机,我不仅还清了欠莫瑶的钱,自己还剩下了吃饭的零钱。
…
大年三十一,留宿在学校的A大学生搞了新年欢乐会的活动,因为有免费的吃食,我和莫瑶都过去了。大过年的,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清冷,虽然欢乐会的活动乏味可陈,然后总比两个人蹲在寝室唱《欢乐颂》强多了。
新年欢乐会的主办人在学校外面的餐馆订了一个大包厢,整整挤满了三桌的A大学生,不管认识与否,大家都挤在一起吃年夜饭。
年夜饭吃到一半,要进行一个节目,节目简单而煽情,就是每人站起来对父母亲说句感谢的话。
因为过年的关系,大家都挺有感触的,几个女生还当场抱头哭了起来,莫瑶的脸色很不好看,因为她没有了父母亲,我的脸色也不好,虽然我还有夏盛泉这个亲人,但是还不如没有呢。
轮到莫瑶说话,她简单地说了两句:“我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很想他们。”
我眼角湿润,轮到我说话的时候,我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傻站了会,开口道:“大家都新年快乐吧。”
第二十一章
新年欢乐会在晚上十点多才结束,站在菜馆的门口,有人建议去放烟花,有人说找个地方唱K好,因为意见不一致,大家便散去了,路过我身边的一对情侣对话说:“还是开房好。”
我扶住莫瑶,拍拍她的后背:“你没事吧?”莫瑶今天喝了不少酒,冰冷的啤酒一杯杯灌下肚子,我坐在她身边硬是劝说不了她。
莫瑶蹲在路边呕吐个不停,中间夹着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我听了难受,蹲下身子对她说:“莫瑶,别哭了,大过年的,要开心点。”
莫瑶擦擦眼泪:“子薇,我想他们啊,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我对着菜馆外面挂着的大红灯笼研究了半天,然后拉拉她的手:“那就大声哭出来吧,明天我给你买茶叶蛋敷眼。”
莫瑶抬头望着我,蓦地伸手抱住我,趴在我肩头大哭起来。
莫瑶哭得苍凉,冷风猎猎,昏暗的路灯下,我们两人抱作一团,就像两只无家可归的动物。我伸手拭去从眼眶里奔腾出来的眼泪,倒抽两下冷气,笑着说:“莫瑶,如果不嫌弃,以后我们两个就把彼此当亲人一样对待吧,反正我也没有……”
我没接着说下去,因为在我抬头间,看见了夏盛泉,他就这样立在我和莫瑶跟前,长长的人影掩盖住我的身躯,投下大片的昏暗。
莫瑶哭得昏天黑地,良久,她拉开我,稳定住情绪,说:“你爸爸过来接你了,所以别闹脾气了,你跟我不一样,有亲人总是好的。”
我没有反驳,拉着莫瑶要离开,但是莫瑶却不配合,挣脱开我的手,笑着对我说:“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你跟你爸爸回家。”
我冷冷地看向夏盛泉,说不出任何话来,而夏盛泉从过来到现在也一直沉默着,冷冽的夜风吹翻了他身上的黑色大衣。
莫瑶离开,我冷得牙床打架,抬头看着夏盛泉:“有事吗?”
夏盛泉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疲倦:“跟我回家吧。”
我低头踢起了路边的碎石,慢吞吞地说:“回家干什么,你是要把我送到劳管所去吃牢饭么,不过这样挺好的,可以少吃几年夏家的饭。”
夏盛泉没想到我会这样子说,脸色不好看到了极点,不过难得可贵,他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只是立在这里不走开,直到我上了车才罢休。
我理解不了夏盛泉的心思,就像我永远解不开严寒送我的那个魔方。
一路上,我和夏盛泉都没开口说话,我掏出手机看时间,才知道我手机已经没电了,回到房间,我给手机充上电,发现里面有不下三十通未接电话,简讯也有数十条,除了同学发来的祝福短信,全部都是严寒的。
我一条条地看着严寒发给我的短信,心里委屈地溃不成军,严寒给我打电话,给我发短信,但是却没有来找我。
有些温暖啊,真的经不起琢磨。
回到夏家,我洗了个热水澡,正要睡觉的时候,王妈过来敲门,说她煮了夜宵,问我饿不饿。
我没理会王妈,蒙头就睡。
王妈在门外站了一会,便离开了。蒙着被子,我听到她走楼梯的声音,她下楼和夏盛泉交代时的说话声。
夏悠也不在夏家,她应该还在医院,大年三十,我是在学校吃得年夜饭,她在医院,比我还要糟糕些,而唯独强过我的,她身边有严寒相陪。
…
第二天醒来,王妈给我送来了早饭,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夏家年初一很少吃面食,但是我是吴珊珊的时候,每当年初一,都会吃上一大碗的饺子,而好吃的韭菜肉馅饺子是年三十晚上,我养母一个个包起来的。
我吃了几个饺子,犹豫了很久,给边疆打了电话。很快,他接通了电话。
我说:“边导,新年快乐。”
边疆默了两秒钟:“新年快乐。”
我:“呵呵,可以借我点钱吗?”
边疆默了五秒钟:“好。”
我说:“谢谢。”
边疆:“不用,迟早要还的。”
夏盛泉不让我出门,我偷偷地从后门爬了出去,然后来到和边疆约好的A中操场。边疆来得比我早,穿着一件深色英伦大衣立在篮球架下,
我跑到他身边,仰着脑袋跟他说谢谢。
边疆抿唇笑了下,从袋里掏出一个印着金色花纹的红包:“告诉我,为什么向我借钱。”
我:“缺钱了。”
边疆冷笑了下:“缺钱到需要卖孔明灯维持生计了。”
我:“让您笑话了。”
边疆轻哼,走在我的前头,开口问:“小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往石阶上面一坐,将脑袋搁在膝盖上,慢吞吞地把所有的事告诉了边疆。前几天,我还因为难堪找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