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扶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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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依走之前专门看了暗月带来的孩子。他弱弱站在旁边不敢抬头。暗月说,他叫小扫把,克死了爹娘,扫把星似的。
凤依笑,人的死与不死与这孩子有什么干系,世人好生愚昧。她决定就留下这个孩子。
辞别了风煜秋,他们行不了多久就要分路。
雒飏坐在马上,道:“柳公子,后会有期。”
那天柳翼之与雒飏谈了什么,凤依没有问,也没有必要问。只是之后,他们的关系当真变得很好了。
柳翼之勒了勒缰绳,微微一笑:“再见。”
转眼间,两处的马向不同的方向奔去,官道上扬起一道一道的烟尘。
雒飏有些犹豫的回头望一眼柳翼之走得方向:“他一个人回去,不要紧吧。”
若说担心雒飏一个人在外面到是有可能,要担心柳翼之?凤依摇摇头。
“飏儿,这一番春就暖和了。如果你想出去走走,就出江湖试试。”凤依最终决定还是让他自己选择,“一直闷在桃花泉也不是你想做的。”
雒飏第一次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说:“好。”
“那么,我的武功与刚刚被蓝焱教杀害的杨夙比,如何?”雒飏侧目问凤依。
凤依说:“杨夙用剑,以招式凌乱见长。虽然混淆了别人的视觉,但是那也不算得厉害。如果你真的与他相比,他一定不如你。”
雒飏有些小心的问:“难道冰之翼的武功真的是出神入化么?”
想起了柳翼之亮出冰剑后齐齐倒下的人,凤依说:“恐怕他的天下第一,暂时还没有人可以替代。”
柳翼之行事十分低调。知道他会武功的人微乎其微,即使有冰之翼的称号,也没有人联想到他的名字。
雒飏试探性的问:“那么蓝焱教的风曜然呢?”
“风曜然?”凤依顿了顿,说“蓝焱教行事相当隐秘,他当上教主后还没有实质性的出过江湖。但就现在来说,他应该还不是冰剑的对手。”
雒飏还问了青芸宫的竹鸢。竹鸢是以美貌取胜,武功并不好。青芸宫真正崛起的原因是因为四大护法。据说,他们与竹鸢是情人的关系。竹鸢本就是花魁出生,天下第一的称号还是在青楼评出来的。
若是把青芸宫四大护法的武功拆开来看,也只是平平。但是他们和在一起,互相补充不足,即使是风曜然亲自出手,也没有多少胜算。从他们能够分享一个女人来看,没有什么可以离间他们的关系。
桃花泉要比别处暖和许多。一开春,桃花就像火焰一般窜上枝头,一朵比一朵灿烂。阳光照在大片大片的花地上,散出一个一个的光坏,就好像是传说中天堂的园林。
凤依一路走过桃花园,沿路的赏花的女孩子都热情的向她问好。她点头示意,然后走向湖边。
一节栈桥伸向湖中心,桥下的莲叶层层的铺叠在碧绿的水面。层层的叶子中间有几个粉嫩的花苞在微风中轻轻地颤抖。桃花泉不仅是桃花开的早,莲花也能赶在桃花繁开的时间绽放。栈桥上有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裙的人往水里丢饲料,水里一群一群的鲤鱼游过来抢着吃。
凤依走到栈桥上,风微微掀起她雪白的面纱。她走到那人的旁边,说:“袭月,把饲料给我一些。”
袭月转过身,薄薄的粉红色衣衫轻轻飘起。接过她手中饲料的时候,凤依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
凤依侧头看着水面的浮萍说:“过不了几天这里的莲花就会开了。”
袭月垂着脑袋答:“是的。”
“袭月姐姐。”凤依轻轻的唤道,“在这里,自小都是你们在照顾我。”
“凤先生,我不敢当。”袭月跪下来,把头埋在地上恳求道,“只希望先生你能放了大师兄。”
“现在我还没有抓住他。”凤依转而自信的说,“不过,抓到他是迟早的事。”
袭月紧跪着说:“我知道大师兄犯了很大的错误。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再怎么错我们也算是手足。”
凤依蹲下来,素白的衣裙四散的铺在地上。她轻轻地搭起袭月的手腕。袭月缩了缩手,但最终还是没有逃脱凤依的手。
凤依处到她的耳边说:“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还不跟着他一起走么?”
袭月的泪珠顺着脸庞流下,哽咽的说:“我知道他走的是不归路。如果我也走来,那么我就连跪着这里求情的立场都没有。”
凤依问她:“你爱他么?”
袭月把视线落在湖面:“如果说爱肚子里的孩子,就爱孩子父亲的话。我很爱这个孩子。”
“那你愿意和大师兄在地牢里过一辈子么?”
袭月不假思索的说:“愿意。”
凤依对远处的侍女招招手,又对袭月说:“那我不能保住你的孩子了。”
无论她将要生一个怎样的孩子,注定都要受到父母的牵连。倒不如根除。凤依接过侍女送过来的药放在袭月的面前。
袭月迟疑了一下,怀着最后一点点希望说:“无论怎样都保不住这孩子么?”
凤依没有犹豫的点头。看着药汁缓缓被她饮下,凤依对一边的侍女说:“把她扶回去,好生照顾着。”
夕阳的一个角在山顶挣扎一下,慢慢的坠了下去。水面还反射着晚霞橘黄的光芒,一闪一闪的。早春的风还是冰凉的,凤依迟迟的站在栈桥上没有离去。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在空中乱舞,面纱下面,她紧紧的咬着唇。雒飏依旧是一件淡青色的衣裳,在风中翩翩然。他把手放在凤依的肩上:“依,起风了。”
凤依回头看他,何时他已经长得比她矮不了多少了。他在她的身后所做的已经不再是那些可有可无的事。
凤依轻声说:“回去吧。”
桃花泉在凤依忙前忙后整理许多天之后才渐渐的恢复以往。
蓝禹说:“教主,您要我查的柳翼之的背景,查到了。”
风曜然埋在红袖里的指尖轻轻地点着扶手,漫不经心的点头。
“柳家有一个老夫人在乡下,这些年都很少回叶城。柳致微虽然人在叶城,也没有管多少事。柳家的家业都由柳夫人林羽在打理。”蓝禹淡淡的说完,“柳家除了柳致微的大儿子柳行之以外,其他人都未曾涉足江湖。”
风曜然眯着的眸子微微的睁开:“武社的社长?”
武社是天下第一的正义帮派,有天下英豪集武社的说法。
蓝禹点头:“但是说来也奇怪,除了柳家的小儿子柳翼之之外,柳家所有的子女都是柳致微领养的。包括当今的贵妃娘娘柳倩之,社长柳行之,小女儿柳云之。”
“那么柳致微是一个怎样的人?”风曜然思索一下问。
蓝禹只答了两字:“美人。”
风曜然微微一下,在心里仔细咀嚼着美人这二字。他忽然转口问道:“这几天我怎么没有看到静护法?”
蓝禹不说话。蓝静月知道青芸宫的四大护法厉害,她想秘密刺杀一个之后再慢慢的打击青芸宫的力量。风曜然深邃的眼睛看着蓝禹,道:“你不说也罢。本座刚好想出去一趟。”
遇到蓝静月的时候是在青芸山的脚下。看见教主亲自站在自己的面前,蓝静月的双腿颤抖的跪下。
风曜然负手而立,朱红的长袍落在身后,露出雪白的裙服及鲜红的腰带。他问蓝静月:“你有几成把握杀掉青芸宫的一个护法?”
蓝静月埋头不敢做声。他轻轻一笑:“如果你还想活着回去,就乖乖的去给本座找那颗夜明珠的下落。”
蓝焱教主所练的武功是雪丝,他若想独步武林,就必须把雪丝练至顶层。蓝焱教的夜明珠多,唯独能够练就雪丝的那颗却失踪了。
风曜然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的圆球投在地上。黑球落地的瞬间炸出一股白烟。白烟消散后只留下风曜然一个人站在原地,当然还有浓重的熏烟味。
看着站在远处的白衣人,风曜然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那人淡淡的答:“路过的人,不必要向风教主你汇报吧。”
风曜然回过头,光洁白净的眉心点着一枚小巧银白的焰火图腾,微磕的眸子下面是艳红的面纱,挡住那张魅惑的面孔。转眼间,几条雪白的丝线缠住那人的脖颈,丝线的一头被几根雪白细腻的手指拈着。那人的脖子上被勒出几道痕迹还是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风曜然慢慢的接近他,狭长的眸子闪出几分妖冶的神采:“世上竟有如此美人。”
似乎是发现自己的雪丝把他勒疼了,风曜然收回雪丝合紧手有些阴柔的说:“你的脖子还好吧。”
那人这才向后避了避,道:“没事。”
风曜然扬起袖子,隔着面纱故作嗅一嗅的姿态:“嗯,本座也觉得这烟子的味道不好闻。”
他又说:“你与青芸宫有什么关系?”
那人说:“仇人关系。所以风教主,我对你没有威胁。”
风曜然眉眼含笑:“柳翼之,嗯,果然名不虚传。那么,我们下次再见。”
柳翼之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向青芸宫走去。
第9章 第九章
地上一片凌乱,还留下刚才嬉闹过的痕迹。几近透明的粉色纱帘被微风轻轻地撩起,露出宽大的浴池。浴池里面泡满了粉红色的花瓣,一池的暖水氤氲出一片雾气。玉砌的池子边缘搭着一条细嫩雪白的小腿,带水的花瓣粘在白皙的皮肤上。
沐浴的美人似乎是听见了外面轻微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花瓣有些慵懒的说:“难道刚才闹得还不够么?”
纱帘轻轻地被撩开,探出一张陌生而漂亮的脸。他的眼神似乎是落在沐浴人的脸上,似乎又不是停留在她的脸上。
她倒是随和的把带着花瓣的水浇在身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柳翼之放下帘子,淡淡的声音响起:“如果你想这个样子与我谈,我是没有意见。”
在外面等了良久,竹鸢才披了一件薄纱从里面慢哒哒的走出来。她扫了一眼地下倒了一片的下属,不发一语的看着眼前站在月辉下耀眼的男人。
他不带任何情感的说:“把谢隆交给我。”
竹鸢放不下骨子里的傲气:“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没有商量,先杀了你,再考虑怎么折磨其他人。”他漂亮的眸子里虽然没有杀气,却也没有生气。
强大的气势压着她,她有些透不过气,不由得向后退一步。柳翼之用手捏着下巴,歪着头说:“要么,先杀了他们,再折磨你?”
当年无论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她都能圆滑的全身而退。他分明是一副优雅闲适的摸样,却让人害怕。这次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护法大人的脖颈就被他掐在指尖,他说:“四大护法中的一个人死了,不知道青芸宫还能不能维持下去?”
竹鸢站直了身子,道:“好。我把谢隆交给你。”
柳翼之把护法推到一边,再次强调:“如果江湖上有一句关于我的什么传言,我第一个要找的还是你。”
当柳翼之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的时候,竹鸢还呆呆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有些人,就是因为无情而增添了绝艳般的美丽,让人无法自拔。
一辆马车停在桃花泉的大门口。一个中年男人从上面走下了,向门丁报了一个名字。
凤依走出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马车前面的一大口木箱子。她看了一眼,垂目不想再看第二眼。
中年男人抱拳说:“凤先生,这是我家公子送个您的谢礼。”
“嗯。”凤依淡淡的应了一声,回头向桃花泉走去,“飏儿,命人运回去。”
“凤先生当真不看一下么?”悦耳的声音响起。在朵朵桃花盛开最繁茂的地方,那人迎风而立,遍山的桃花,不及他的半分风姿。
凤依轻轻摇头,转而对属下说:“程蒙,先把箱子运到湖边。”
“柳公子奔波这么远,现在应该休息一下了。”她对雒飏说,“飏儿,你带他到前厅。”
雒飏走到一半,对一边的人说:“青衣姐姐,你带柳公子过去,我去看看凤先生。”
青衣道:“既然是先生让你们过去,自有她的道理。少爷还是亲自带柳公子去吧。”
雒飏与柳翼之互看一眼,转身向湖边的方向走去。青衣自然是拦不住。
凤依命人把箱子放进水里,自己拿着剑走到水边。剑渐渐的靠近箱子,却被人一把夺去。
雒飏握着剑道:“依,让我来。”
凤依轻轻地翻腕,剑又回到自己的手中。见柳翼之向前走一步,她说:“这是我们桃花泉自己的事,不用你插手。”
雒飏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退到一边默默的看着水面。箱子打开的那一刻,水里冒出一股白烟,水里的鱼瞬间就飘起了一层。箱子里面的人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被凤依制服。她丢下剑,说:“把他压到暗牢去。”
“大师兄,师兄。”袭月带着哭腔扑过来,凄美的眼睛看着凤依,“凤先生。”
凤依挥挥手道:“把她一并带下去。”
她扫视一周,视线落在柳翼之身上:“柳公子,屋里请。”
照顾柳翼之坐下后,凤依道:“青衣,看茶。”
她坐到一边,客套的说:“多谢柳公子为桃花泉除害。”
柳翼之一直淡笑,不发一语。到是雒飏冲进来,笑嘻嘻的说:“湖里的第一朵莲花开了。柳翼之,你来的正好。”
“桃花泉的桃花开得正旺,飏儿,你先陪柳公子出去赏花,我稍后就来。”凤依说完就往后庭走去。
一人背向着他们,墨泼一般的黑发铺在雪白的衣襟上。雒飏有些好奇的问:“这位公子是?”
那人回过头,美眸睁得大大的:“雒公子,你说我是谁?”
柳翼之也知道也了解了雒飏唧唧歪歪的脾气,挡在雒飏前面说:“凤公子也觉得这里的桃花美么?”
凤依打着折扇赞许的点头,拾了一处石凳坐下。喜怒行于色并不代表他不懂事理,微愣了一下,雒飏屏退了所有的侍女。待其他人都离开以后,雒飏凑到她的耳边说:“你装成大男人,还是向那么一回事。”
凤依用和好的折扇轻轻地敲一下他的额头,回头对柳翼之说:“稍微等一会儿,会有人送一些茶水了。”
柳翼之点头,漫不经心的看眼前的桃花。
青衣把茶水奉好又退了下去。凤依端起杯子说:“尝尝看。”
白瓷的杯子里飘着几片薄如纱的水蓝色花瓣,芬芳的清香从袅袅的雾气中散发出来。柳翼之轻咂一口,放在舌根下滚一圈才徐徐的咽下。他带着笑看凤依一眼,再缓缓地把视线移开。
雒飏品茶到是有模有样,放下杯子道:“还是这种味道好,但难得喝上一回。”
“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花,香味这么特殊。”柳翼之看着杯里飘着的花朵,“似乎是在哪里闻到过。”
凤依自知身上有这种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