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扶觞-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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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翼之轻轻的闭上眼睛,露出些许疲惫:“过几天,我会问清楚。之前,我不希望你插手任何事。”
柳行之点点头:“翼之,有的事情是我们不该逼你。但是,你要看清眼前的事实。”
他临走的时候还不忘重重的拍一下柳翼之的肩膀。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凤依,但是柳翼之还是希望她能给他一个说法。凤依的脾气虽然不好,但在处事方面却做得毫不马虎。他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每次想到那天凤依从城东回到柳府的表情他就异常烦躁。
十日的期限已到,柳翼之拿着一壶酒坐在房顶上。本来是月圆的时刻,却下起了鹅毛一般的大雪。白色的衣裳停在厚厚的白雪中间,越发难以寻觅。化开的雪水顺着如玉的面庞滑下,有点像断了线的泪水。他在想,有一段时间,为什么凤依总是喜欢站在雪地里发呆。有什么事她不可以告诉自己?
其实,凤依早就到了。
竹鸢早就等在柳府的门口,见来的人徐徐走近,她说:“风教主真是有胆识,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过来。”
红袍把雪地映出一片红光,但他的衣袂依旧翩翩,没有染上一朵雪花。她缓缓开口:“不敢与你的厚面皮相比。”
竹鸢咯咯地笑,笑够了才喘一口气道:“现在你还敢来这里,我真是服了你。但是,你真的要见柳翼之么?”
“我要见他,你拦不住我的。”风诺然这次没有笑,认真的样子增添了几分美丽。
“你还敢与他在一起?风教主,你就不怕与他生出一个与你一样留着肮脏血液的孽种?”竹鸢的话渐渐变得狠毒,“明知道你父母的关系,你有勇气活在这个世上。我发现我越发佩服你了。”
风诺然早就想到,这些事竹鸢应该知道了。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有点难以忍受。
竹鸢说:“要是想让凤离,柳翼之,以及天下人知道你的父母乱伦,今天,你就不要再见柳翼之了。”
威胁,是风诺然平身最难忍受的事情,但是这时她却冷静的点头:“我可以保证,什么都不和他说。”
竹鸢扬起水袖,跳出一支舞姿:“风教主,你是不是很难受?心里是不是不服?是不是很想杀我?”
风诺然浅笑着摇头:“这是我应得的报应。我是一个相信因果的人。”
竹鸢也不恼怒,道:“那么,你就嘴硬好了。”
“以后,要给青芸宫的人报仇,你就明着来。我担心有一天哪天真相明晰的时候是你无法接受。”
风诺然对她说的这几番话,完完全全发自肺腑。只是现在竹鸢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罢了。
那天夜里,风诺然的确没有去见柳翼之。他在房顶等了一夜,她在柳府的院墙外面靠了一夜。
雪一直没有停,就像在悼念着什么一样,飘了七天。叶城几乎埋在莹白的世界下面,见不到其他的颜色了。风诺然独自一人走在叶城的街道上,在积雪上踩出哧哧的响声。她试着把手揣在厚衣里面,因为柳翼之不希望她冻着。即使他不在自己的身边,她也会让自己温温暖暖的。裹得像一朵棉花的她在雪地里移来移去,地上出现了踩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严菁观看了许久,终于说道:“风教主真是雅兴,这么冷的天气还要出来玩雪。”
风诺然默默踩着地上的脚印,不说话。
严菁又说:“你说你学你父亲什么不好,偏偏要学他杀人?”
风诺然侧过头,棕色的眸子盯着她:“你也活腻了?想寻死?”
“你不会杀我的。”严菁说话的时候俨然是第二个林羽,“杀了我,我们家云之不会再理你哥哥风曜然了。”
风诺然嗤笑一声:“现在的人就是喜欢不顾后果的威胁。永远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
严菁深不可测的摇摇头:“不,我不是林羽。我不会拿自己孩子的幸福作交换。我已经让我的女儿与你的哥哥走远了。”
风诺然脚下的印子深了许多,她换了一处没有被踩过的地方落脚,道:“想怎么样,你说。”
“你父亲当年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曾经发誓还以牙还牙。你也不想风曜然有事,因此,你承担好了。”
“好。”风诺然淡淡的应道,“要我怎么做?”
按照严菁的说,她去了林羽的灵堂。林羽信佛,因此,她也做了不少的好事。祭奠她的人络绎不绝。风诺然的到来,打破了原本沉闷的气氛。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她。
柳致微挤出人群,对风诺然使一个眼色:“你跟我到一边说话。”
他的这个动作,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不缺乏有人说,林羽的死是因为情杀。凤依是蓝焱教教主的事不知道是谁透露的,已经成为了一个公开的秘密。都说风诺然与柳致微有染,情急之下杀死了林羽。
风诺然摇头,静静的站在黑色的棺木前面。她与林羽不合是真的,但是,那个人毕竟是柳翼之的母亲,也是她孩子的祖母。
柳行之说:“既然你来了,我们倒也省事了。凤先生,我们需要一个交待。”
“是的。”风诺然说,“我是蓝焱教教主风诺然。”
“也就是说,你承认你杀了母亲?”柳行之在说母亲的时候尤其咬的重。
风诺然含笑的眸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她是一个该死之人。”
这句话一说,引起了很大的躁动。许多人跃跃抬手,但畏惧与风诺然的能力,不敢轻易动手。柳絮从门口跑进来,跪倒在风诺然脚下:“少夫人,公子生病了。柳絮请您过去看看他。”
柳行之退到一边不再说话,他并没有要杀风诺然报仇的心思。一旦查清楚了这些事,余下的自然会有人来处理。关键就是,他的弟弟不会再受这个妖女的迷惑。
严菁挡住她的去路,笑的妩媚:“风教主,这里还没有说清楚你就想走?”
风诺然讥讽的说:“今天谁要是敢拦住本座,本座就让他血溅当场。如果你们觉得林羽的一条命不够,就只管放马过来。”
林行之毕竟是武社的社长,在关键的时刻还是会作出决定:“今天在母亲的堂前,我们不方便。但是风教主,请你好自为之。”
他说了这句话,也就是公然向蓝焱教请战。风诺然不再浪费时间,往南苑走去。走到无人的亭廊处,柳絮拦住她的去路:“少夫人,夫人曾经叫我对您说几句话的。”
“你说。”
“其实很久以前,夫人就预测到有今天。因此,您嫁过来不久,夫人就命我多关心您。因为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志。”
风诺然不以为意的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柳絮咬咬唇,道:“我也没有想到,您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一直以为您会因为爱公子而忍下来。”
风诺然淡漠一笑:“那就不要再说了,不要拦在我前面。”
柳絮让开路,但还是说:“其实,如果是您站在夫人的角度上,说不定会比她做的更加残忍。”
风诺然不再听她说话,直往南苑走去。
柳翼之在那个雪夜等了她一天,没有等到。之后,他没有换下湿衣服又在灵堂里跪了三天三夜。风诺然把脸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指尖停在他的脸上。她没有动,静静的感受着难得的安宁。
灵堂,风煜秋带着轻挑的笑容走进来。银白的发丝随意的披在身后,他的视线的在柳致微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挪开。
刚才是他的女儿站在这里,现在是他。他的气息要比风诺然柔和许多,但是懒散式的威胁更加骇人。他的眸光如同月光般的倾泻,却让人握紧拳头,随时准备迎战。
风煜秋的嘴角微微勾起:“你们不用紧张,该死的人已经死了。”
老太太无奈道:“今天,你又何苦来闹场?”
“我不是闹场。”他笑的越发诚挚,“我只是像告诉你们,杀林羽的人是我。你们不要诬赖给别人。”
不知情的人说:“你没有杀她的理由。”
风煜秋婉转的一笑,托着下巴说:“我杀人,需要什么理由?”
严菁接在嘴里说:“一样的,你与风诺然,谁杀了都是一样的。”
风煜秋摇头,嗓音清澈:“不一样的。林羽死在我的手上,是罪有应得。你们哪天要是在地狱遇见她了,可以亲自问问,她是不是该死。”
柳行之说:“人已经不在了,请你积积口德。”
“积德?”风煜秋佯装思索,走近说,“你要清楚你在与谁说话。”
竹鸢站出来,惊艳四座。她挨个点头示好,清甜的说:“我想,有些事情大家务必知道。”
柳致微歪着头打量着竹鸢的容貌,惊叹:“花魁就是花魁,在我们府上住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
他的话说的相互矛盾,但他还没有说完:“你说你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想勾引我儿子做什么?”
不明是非的人在旁边偷笑,稍微有点头脑的人插话:“柳老爷是纯心要岔开话题么?”
柳致微不高兴的瞪说话的人一眼:“叫我一声老爷你就不要强迫我不说话,站远一些,不要碍着我的眼睛。”
他一边说话一边把周围的人推得远远的。再次凑到竹鸢的耳边,柳致微轻声说:“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想活着舒服一点,就少说几句话。你别看那个白发的美人长得好看,小心他让你生不如死。”
柳致微小心的看一眼风煜秋,继续说:“你看你长得这般好看,要是变成一个什么什么的,就完了。”
以现在的状况,风诺然也逃脱不掉关系。竹鸢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性命赔进去,更何况,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竹鸢绕过柳致微走出来,说:“风教主灭了我青芸宫,我发誓誓死要寻她报仇。同样,她在叶城也杀了这么多的人,我相信各路名门正派也不会袖手旁观。”
她说的几乎都是废话,这些事情当然不用她来提醒,而且是当着风煜秋的面。
没有人正面说话,但也算是默认了竹鸢的想法。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风煜秋往外走,所有人只敢看着他,不敢有所言语。这次,柳致微活活的成了一个软柿子。人家杀了他的结发妻子,还说该死,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但是他内心里还是开心的,他们家的那位美人虽然心肠不好,倒是风采极佳。回转一想,林羽虽然做了不少坏事,但这些年来,她对柳家的付出是有目共睹的。柳致微拿了几根香,异常慎重的插在香炉中。
南苑。
风煜秋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然儿你出来。”
风诺然并不想见风煜秋,她同样站在门里,说:“父亲有什么事。”
隔着一道门,他说:“现在,你不能留在叶城了。”
风诺然说:“好,我知道了。”
待风煜秋走远后,她再次坐到床边。她失神的看着昏迷的柳翼之,一次次想伸手接近,又收回来。最后,她握起笔写了一张药方放在桌上。似乎又觉得不够,她又写了一些常用的方子放在一起。看着堆起来厚厚的一叠纸,她勉强笑了,这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何苦搞得像托孤似的。但她还是坚持写了几张药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房间。
门开了又关上,柳翼之睁开眼睛,视线久久的停留在桌上的那一沓纸上。
当天,风煜秋没有离开柳府。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他面前,沧桑的说:“当年如果不是我阻止你们,这些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风煜秋说:“‘如果’是没有用的。”
“好吧,你们的事我这个老婆子不管了。”老太太移动着拐杖,有些艰难的说,“随你们了吧。”
“想管,恐怕你也管不住。”风煜秋渐渐软化了语气,“其实,如枫还是希望你可以祝福的。即使是做做样子,希望你不要伤了他的心。”
柳致微希望得到祝福,风煜秋未必不想。但是他从来不会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老太太和蔼的一笑,道:“风煜秋,其实我还是蛮看好你的。只是十几年前,我无法承认这个事实而已。”
老太太走了,柳致微从角落里跑出来,眼睛泪汪汪的:“谢谢你,谢谢你。”
见他开始语无伦次的说话,风煜秋宠溺的摸摸他的脑袋。
风诺然直接回了蓝焱教。
她换上了一套雪白的纱衣,坐在大殿的长椅上。素白的绢纱铺散一地,她靠在椅背上清冷的说:“本座是风诺然,做你们的教主,你们服不服?”
大殿里沉寂了一下,伴随着下跪的声音想起:“教主。”
洪亮的声音几乎冲破了云层,回荡在宁静夫人山间。
风诺然满意一笑,看着愣在一旁的蓝静月说:“蓝蕊儿已死,现在提蓝禹为护法。你要多教教她。”
蓝静月此时才回过神来,单膝下跪:“是。”
风诺然起身往外面走,厚厚的衣裙拖在身后。走到花园的时候,一个女子从后面扯住她的裙裾,笑道:“这个样子实在是好看,难道你就不怕把裙子弄脏了呀?”
风诺然看着她天真的眼睛,摇头:“不会。”
那女子看一看裙子的底边,惊喜道:“真的没有弄脏呢,你真会穿衣服。”
风诺然从她手中扯回衣边,低头问道:“袭月,你在这里过的还习惯么?”
女子这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叫袭月?”
风诺然微微一笑,道:“看来你现在过的还不错。”
呼唤袭月的声音由远及近,袭月踮起叫招招手喊道:“在这里。”
蓝禹掀起湛蓝的披风,单膝下跪:“教主。”
风诺然示意性的点点头:“除了把护法的职责做好,你多抽时间陪陪袭月。”
他应道:“即使教主不交代,属下也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就好。”风诺然边说边走。
“教主。”见风诺然停住脚步,蓝禹道,“属下想娶袭月为妻。”
袭月在一边羞红了脸,低头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好。风诺然说:“这些事情你自己掂量就好。但是最好你还是要弄清她的来路,看你能不能接受。”
蓝禹道:“多谢教主指引,属下明白了。”
不管他是真的明白还是假的明白,风诺然都做不了什么了。
白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夕阳的尽头,袭月盯着消失的方向问道:“教主是谁?”
凤依回到桃花泉的时候,雒飏也在。他低头看脚尖:“依,好久没见。”
每次凤依出门回来之后,雒飏都会与她说这样的话。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凤依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喝茶:“他们说你很会熬鲜鱼汤,事么?”
雒飏不知道她说话的意思,但还是回答:“是的。”
她说:“那你现在帮我熬一碗端过来吧。”
雒飏照着她的意思做了,当他端过来汤的时候,凤依枕在桌上已经睡着了。他拿了一件厚衣服披在她的背上。
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