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扶觞-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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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依抽动嘴角，却没有挣开他的怀抱。他抱的更紧：“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娶别人。”






第15章　第十五章
他不想让柳云之内疚罢了。他还说他不想娶别人。凤依苦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他。
等了不久，柳翼之说：“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强求。”
凤依拿开他的手臂，往河边走去。风吹起她飘洒的衣衫，勾勒出她原本就纤瘦的身材，像极了一只即将起舞的白蝶。她有些狂妄的说：“我若不愿，谁都没有办法强求。”
她拿开嘴角的一根发丝，用指尖抵着额头说：“先让我考虑一下。”
晚上，柳翼之一直把她送到客栈。凤依关门的时候，他忽然挡在门上。他一步跨进来，扶着凤依的额头轻轻的啄了一下。待凤依反应过来，柳翼之已经下楼去了。额心似乎还有凉凉的温度，凤依伸手想要触碰一下，最终还是别扭的收回手。他若是做戏，这也做的太真了。凤依觉得自己吃亏了，所以她要以牙还牙，非亲回来不可。
“你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
“嗯。”
回答过后，凤依才看清身后的人。她生气的说：“你怎么可以随便进别人的房间？”
皇帝把手伸向她的脸蛋，被她一躲，只有一缕发丝从指间滤过。他收回手，坏笑道：“很多女人想我进他们的房间都想疯了。”
或许是皇帝当凤依为江湖人，在她面前他从不自称为“朕”。凤依着实有些愤怒：“知道你这话说的有多肮脏？”
皇帝到最后都不明白这种肮脏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后宫有很多的女人，也知道后宫的人为了争他一个男人如战场一般杂乱。打心底里，许多的人会觉得被这么多人在乎而沾沾自喜。但很少有人静心想一下，别人在乎的是什么。当然这个包括感情与物质。
他没有生气，反而说：“凤依，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昨晚我梦见你了。”
这次该凤依不明白了。只见过一次的人竟然对她说这种话，她不怀疑自己的魅力，但是这人的跨度太大了。无论是出于什么居心，他到底还是说做他的皇后，而不是妃子。而且他好说是因为他梦见自己了。
他再次伸手，凤依再次闪开：“我知道你的后宫需要一个狠一点的人来治理，但是我没有兴趣。”
“原来是担心这个。”皇帝说，“别人害不了你的。我绝对会保护好你。”
他是一个自身难保的人，说出这种话真是难为他了。凤依说：“皇上，你是想要我保护你吧。”
“凤依。”他柔声说，“别叫我皇上，叫我十夜。”
一旦称呼发生了变化，其他的自然也就变了。
他又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一旦知道了别人的故事，那个人绝对会一步一步的信任你。
凤依没有拒绝听故事，因为她知道得到他的信任只有好处的。她也明白自己是在玩火，所以她也没有答应说要听他的故事。就当她是默认了的，他讲起那个皇家的故事。
他叫十夜，他的哥哥叫千月。在挣皇位的时候，千月请命去边关打仗。不管是不是出于自卫，所有的皇子都败给了千月。但是在最后的关头，他却留下了十夜与皇位去了边关。走之前，他只把自己的妃子留给了十夜。后来他死了，尸骨无存。月妃恨十夜，要毒害他。他不避不躲，认为这是报应。
“你有没有碰过月妃？”
听到凤依冒出这句话，十夜愣愣的摇头。
“这样就没有错了。”凤依说，“你们浪费了千月的苦心。”
十夜不解，但细细一想，终于明白了。身在其中，他都没有明白这其中浅显的道理。他渐渐地回想，表面上月妃一个劲儿的说恨他，要给千月报仇，实际上那是一种难以启齿的爱。
“原来你看事情那么透彻。”十夜带着自信的微笑，“我喜欢你，你做我的皇后。这世上，只有我配得上你。”
凤依冷笑：“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答应的。”
凤依看着窗外，接着说：“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我。”
“你倒可以说说看。”
“这世上，我谁都可以不要，但是我要柳翼之。不是他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他。”
这种话从凤依口中说出来，总是让人感觉到口是心非。她不是自卑，只是不想再让眼前的这个男人缠着自己。
十夜不住的咳嗽，牵动着双肩不断的颤抖，但他的腰杆还是挺得笔直。他在尽力的争取自己的幸福。见到凤依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如果不尽早，那人就不会再站在那里。但无论怎么早，好像还是晚了。他用手捂着唇，血丝还是从指缝间冒出。
凤依从椅子上站起来，唤道：“暗月，送客。”
这话说得着实无情。十夜偏偏用另一只手拉住凤依的手腕：“你送我回宫。”
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凤依看都不看他一眼，翻腕脱离他的手掌。
暗月走过来，拿着手帕和茶水。凤依把她叫到一边。
“先生难道真的要进宫？”
凤依点头。
暗月拉住她的手臂：“不行，柳翼之今天有交代过，少接近皇上。”
“暗月，你在同谁说话？”凤依的眼里冒出几点火花，“柳翼之是谁，说了你就当真？”
暗月倔强的说：“这真的是为了您好。”
凤依转身朝十夜走去：“暗月，告诉柳翼之，我答应嫁给他。”
夕阳给金砖碧瓦的皇宫涂上无边的光辉，弯曲宽阔的走到上倒影着栏杆黑愣愣的影子。粉雕玉砌的宫殿里，凤依安静的坐在窗边。这里刚好可以看见下面几个少女追着一只小狗打闹。几个女孩子都长得不错，一颦一笑都很到位。这是皇帝下朝之后去御书房的必经之路，据说后宫的某个美人就是这样勾搭上皇帝的。
“天气有些冷了。娘娘是否需要多加一件衣服？”站在后面的宫女手中托着厚厚的裘毛披风。
凤依依旧看着窗外，淡淡的说：“不要诋毁我的名声。我只是来给皇帝看病的。”
每个女人都希望别人敬她，因此，她恭敬的称她为娘娘。那个宫女本以为她会很开心，却没有想到会适得其反。
或许这人是故作清高，以这位宫女的经验，她低声说：“这栖凤宫自太后娘娘搬到慈宁宫之后，就没有哪个女人住进来过。”
她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这位姑娘，您在后宫前途无量啊。再直接一点就是，我以后跟着娘娘你也可以不愁吃喝了。
凤依不耐烦的说：“放下衣服，你出去。”
服药后休息了几个时辰，皇帝的精神好了许多。凤依说：“不是只要我送你回来的么？为什么要那么多人拦着我？”
十夜含笑站在门口，夕阳成了他的背景：“你明天陪我一天，朕就答应给凤离和柳云之指婚。”
“我是舞女歌伎，你要我陪我就陪？”凤依的表情依旧淡定，“我不是那种下贱的人。”
淡淡的话语说出来却十分有分量，十夜微笑到：“你的脾气真不好。只是留你玩一天而已。”
　“就凭你，一天就想我爱上你？”　凤依瞥他一眼，“要他们成婚，我有的是办法。没有你的帮住，我也可以成功。”
“那你就慢慢的去说服柳家的人好了。”十夜伸一个懒腰，“以你的能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凤依冷冷一笑：“我不会在屋檐下低头的。”
用她的一句话说，我站在屋檐下也不会低头，即使碰的头破血流也无所谓。
外面有一个阴里阴气的声音响起：“皇上，奴才求见。”
十夜烦躁的问：“有什么事？”
“回皇上，是急报。”
“滚进来。”
“是。”一个圆滚滚的太监缩着身子走进来，“颜严大人全家七十多口人一夜之间死于非命，而且，而且……”
“你不要啰嗦。”
那太监缩了缩脖子说：“而且。颜大人的脑袋挂在城门上。许多百姓高呼万岁。”
十夜道：“把事情查清楚了再给朕报上来。”
那太监应了一声就出去了，还不忘把门拉的紧紧的。凤依若有所指的说：“皇上，这贪官一除，可对你有很大的好处。”
十夜一愣，随即恼怒的看她一眼：“凤依，你不要玩的太过分。毕竟他还是朝廷命官，你就这样杀了他，还有一家七十多人。”
“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若要定罪，抓起来便是。”
皇帝冷静下来：“你这样做是不是想我用尽办法让我把你留在宫里。”
“我只要你给凤离和柳云之赐婚，其他的我没有兴趣。如果你答应了这件事，他日若有什么事，桃花泉定当鼎力相助。反之的后果，你自己考虑。”
凤依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她不能拿桃花泉的力量与朝廷抗衡，但是他要拿下挑花泉，还是要花一番功夫的。十夜看她一眼，又一次认真的说：“明天留下来，我带你到宫中转一转，以朋友的身份。当然，你不乐意就算了。我会为他们赐婚的。”
君王注定是孤独的人，他的一辈子也注定了为这个天下消耗干净。凤依轻轻点头：“好。”
看到他展颜的笑容，凤依撇过了头。她不忍，因为她大致也可以猜到，明天的事不会那么简单。而她还是要利用他。
清晨，宫女扯着一大堆的衣服让凤依更衣。凤依没有拒绝，层层叠叠的衣服忙活的很久才穿好。把一桌子的头饰密密麻麻的插在头上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一个早上就忙了一身的着装。最后宫女打开脂粉盒子，凤依拦住：“不要把这些东西弄在我脸上，我不喜欢。”
凤依看镜中的人，太过雍容华贵，不像自己。刚站起身，她就觉得不舒服。里三层外三层的，身后还拖着长长的衣摆，走起来很不方便。头上那些闪着金光的东西晃来晃去，凤依很想伸手扯下来。
人工湖，弄风亭，十夜双手撑在栏杆上，目眺远方。作为一个君王，他的风采与气质非王者能拟。但是，这种毕露锋芒的人，凤依不喜欢。她踮起脚尖，略施轻功飞身上去。落地的时候，只是衣袂扇起一股微风，她头上那些亮闪闪的簪子钗子都没有多余的摇动一下。十夜叹一口气道：“你就不能好好的走上来？”
凤依淡淡答：“不能。”
他们在弄风亭喝茶，下棋，喂鱼。下棋的时候，凤依很不给面子的把皇帝杀的不留片甲。说实话，十夜的棋艺不怎么样，但是他从来没有这么输过，输的如此惨不忍睹。不过，他输的很过瘾。一直以来，所有人都畏惧他的身份，不曾真正的与他下棋。
看着倒得空空的饲料盒子，凤依说：“再喂下去你这一池子鱼会撑死的。”
宫女搬来琴，再徐徐的退下。
“这个东西我可不懂。”凤依翻身坐在栏杆上，靠着身后的柱子。
不管她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这里自有懂琴之人。十夜微微皱着眉头，指尖在琴弦上拨动。此时的他，难得收了霸气，一身儒雅。琴声怎么样，凤依不在乎，她本来就不想做他的知音。她的视线落在其他的地方，眉眼间有些惆怅。
一曲落地，十夜走到她面前：“你真是不用心。”
凤依毫不给面子的说：“对你，我本就没有心。”
他转身在前面走，不让她看见自己的失落：“去御花园看看。”
御花园的花太多，香味混合在一起，浓且腻。各种颜色的花竞相开放，就像这宫里争宠的女人。凤依暗自庆幸，还好她没有喜欢上这个公有的男人。她下了一个决心，一定只许柳翼之娶她一个人。
“我对花粉过敏，不想呆在这个地方。”
宫里只有高高的围墙和深深的后宫，真的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有一处的荷花开得不错，不知道你想不想看看。”
提起荷花，凤依觉得自己太久没有回桃花泉了。她点头，欣然前往。
这里的白莲和红莲植在一起，碧绿的荷叶如伞一般肥大。没有栈桥，只能站在高处往湖中眺望。
许久，凤依扬袖轻轻的在头上一扫。凤冠与满头的金钗落地，她盘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如流水一般落下来。发髻间只留了雪白的长发带，她才动手扯下一身厚重的衣服。素白的纱织长裙落出来，扬扬洒洒。凤依一身轻松，一整天才露出一个笑容。
一边的人看的入神，或许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美丽，高洁，出尘。她也是在向他宣告，你不要打扰到我。






第16章　第十六章
金日西斜，十夜逆着光问她：“凤依，你真的有这么爱他么？”
凤依说出的时候没有犹豫：“是的，我爱他。你也听到了，我要做他的妻。”
“可是他并不爱你。”
十夜一大早就请了柳翼之进宫，说是商量凤离与柳云之的婚事。实质上是想让他看见凤依。他看见了凤依，当然也看见了皇帝。
“我知道。”凤依的脸被映上的金黄的阳光，“我知道今天他很平静的看着我。那又如何？”
十夜有些心疼的说：“值得么？”
凤依苦笑：“有什么值与不值的。我爱他就做够了。这辈子，我就守着他。”
她的眼里还是充满了希望，就好像柳翼之也可以听到她如此的轻声细语。多年后，当十夜质问柳翼之，把凤依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柳翼之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旁观者了。
“伤心或者是失意的时候来找我，皇后的位子我永远帮你空着。”
“十夜，谢谢你。”凤依微笑道，“柳倩之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有她，你足够了。”
十夜倔强的摇头。君王自古都是顽固之人。他没有强求凤依嫁给他，不代表他没有想过。或许是因为他还存在一颗柔软的心，也或许是他还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和敏锐的眼睛。他知道强要的结果不好，只会两败俱伤。但他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柳翼之会把他的皇宫闹得底朝天。

从宫中回去以后，柳翼之的心情没有想象的那么坏。他知道凤依不是一个贪权之人，自然不会与皇帝有什么瓜葛。路走到一半，他忽然向另一边走去。
“鸢儿，难道你还要留在这里？”这人似乎是忍到了极限。
竹鸢闭唇不说话。
那人又说：“你留在叶城这么久也没有得到柳翼之的信任，我们还是回去。”
竹鸢开口：“你不要逼我，三护法。”
“原来你真的喜欢柳翼之。”三护法说的十分失落，“妄为了我们四兄弟待你这般好。”
“三护法不要说笑了。女人只不过是几位的玩物，你们大可以找别人。”
“竹鸢。”三护法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你应该明白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我在青芸宫与做妓女有什么区别？”竹鸢吼道，“如果惦念着之前我们的和睦，现在你可以还我自由么？”
敲门声恰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