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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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很温暖。”
景凉放下手中的画,抬眼看着孙怀瑾,他的眉头舒缓而平和,很放松,他语气低沉而缓慢:“好,你现在可以抬起头,墙上会有一幅画是吗?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孙怀瑾有些疑惑,他抬起头,墙上的确挂着一幅画,边框的花纹很精致漂亮,可是画的内容却像蒙着一层纱,怎么也看不清楚。
“容之!”背后传来一声叫声。
孙怀瑾回过头,一张熟悉而温柔的脸出现在眼前:“……妈妈。”
景凉也是一愣,难道孙怀瑾的痛苦源泉和许墨有关?随即他问道:“看到了妈妈,旁边还有什么吗?”
孙怀瑾环顾了一眼周围,什么都没有,许墨在向他招手,他走过去,步伐很小,他的身体变成了儿时的样子,他仰起头看许墨,疑惑问道:“妈妈怎么会在这里?”
“妈妈是来找姐姐的。”许墨摸着他的头笑道。
“……姐姐,姐姐是谁?”
景凉抬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像,上面确实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他看到孙怀瑾的眉头皱起,似乎有些不安,他凝了心神,继续诱导:“妈妈是带你去找姐姐的吗?”
许墨拉起孙怀瑾的手,把他抱到腿上,指着那幅画:“容之,姐姐是不是很漂亮?”
孙怀瑾被许墨温暖的气息包裹着,恍若梦境,他抬眼又看到了那副画像,画像仍旧看得不真切,朦胧中却看到了笑意,他唇角弯起。
突而,画像的四周有边角被燃起,越来越大,就快要烧到画了,他一惊:“火……妈妈,有火……姐姐,我怕!”
景凉也是被孙怀瑾突如其来的叫声惊了一把,他赶忙按住孙怀瑾,却发现他唇色变得惨白,脸上全都是冷汗,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冷静下来,孙怀瑾,冷静下来,你看看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火。”
“不,火停不下来……妈妈!”
催眠进行到一半,孙怀瑾失控了。他在抗拒。
此时幻觉里的火已经越来越大,孙怀瑾转过头想抓住妈妈,却跌坐在泥土里,他已经在房子外面,他扒着窗沿想努力爬进去,里面的火越来越大,模糊中他看到了许墨站在床边,双手紧紧掐住床上一个女孩,女孩头发挡住他看不清脸,只见许墨手上青筋暴突:“你去死!你去死!都是因为你,我不该生下你,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朝屋子里喊:“妈妈……妈妈,不要杀姐姐!”
“容之,容之,不要怕,回来!”有清醇软糯的声音在喊他,他的眼前又变得一片白茫茫,只剩下单调重复的声音不停告诉他不要怕。
景凉看到孙怀瑾的眼睛已经有泪水渗了下来,他的手紧紧抓住椅子,十指骨节泛白,指尖已经有血迹流下来,他稳了稳心神:“孙怀瑾,我现在数到三,你的四周是一片白色,你什么也看不见,一,二,三,醒过来。”
他打了一个响指,孙怀瑾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他怔怔的头顶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坐起身,立刻便感觉到了指尖的刺痛,抬手便发现指尖已经有了些许木屑□□皮肉,脸上一阵凉意,他摸了摸脸,脸上有干涸的眼泪,他皱着眉:“我怎么了?”
景凉看他神色如常,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出不来。”
术业有专攻,他并不是专业催眠师,只是Dylan现在一时赶不过来,他才遵照平时的催眠方法进行治疗,只是没想到孙怀瑾的自我心理暗示太强,他根本不能控制引导,若是刚刚任他在噩梦里,他可能会精神崩溃,景凉才惊觉他刚刚走了一步险棋。
“刚刚我做了什么我都不记得,可是我听到一个声音一直在叫我回来,声音很熟悉,可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孙怀瑾揉揉额头。
景凉还想说什么,突然一旁的短发护士急忙上前:“景医生,产科的朱医生打电话过来说夫人要生了!”
景凉脸色一变,把病例递给护士,交代道:“看好他,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孙怀瑾完全没有注意到景凉已经离开,他只是愣愣坐在椅子上,直到护士走过来,看到孙怀瑾的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的衣服,她蹲下身温柔问道:“怎么啦?胸口痛?”
“阿绿姐姐,我觉着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这里空空的,好像原本在这里的东西一下子全都不见了,我觉得我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想不起来。”
一直全程陪着的阿绿笑着摸了摸孙怀瑾的头发:“小容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我们等下带小白到宅子里散步,你先睡一觉。”
孙怀瑾木木地点点头,乖乖躺好闭上了眼睛,阿绿把被子给他掖好才退了出来,在厨房里为了炖一锅汤折腾了将近一下午,一出来便被一个黑影拦住,她朝黑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才带着人去了偏处。
到了隐蔽处,她才皱眉道:“苏子,我告诉过你,不要到这里来找我,有什么事我会给你消息,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跟踪?”
“没有,我是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出来的,有人守着。我只是担心容之,想过来看看。”
阿绿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脸色有些沉:“若不是我爸拦住我,我非得把盏云那个贱人弄死,一定是她动了则林,害盏朵发疯要拖着容之一起死!”
“我们又没有证据,不说这个了,容之怎么样了?”
“两年前他是怎么样现在就是怎么样!”阿绿没好气回道,却突然想起刚才孙怀瑾被催眠时说的话:“苏子,你帮我暗地里查一查当年世安那场火灾。”
“我有试着查过,当时侍奉的人都被夫人遣走了,现在去查只怕有点难度,我会试一试。”
“阿绿姐姐,阿绿姐姐……”有声音从远处传来。
阿绿向苏子使了个眼色,一道黑影掠过墙边,孙怀瑾走过来,只看到齐耳短发的阿绿站在整面粉蔷薇花下。
孙怀瑾凑上去,蔷薇的幽香令他放松下来:“为什么不种黄蔷薇?”
话说出口他却愣了一下,黄蔷薇,为什么一定是黄蔷薇?
阿绿调转了话题:“怎么不睡觉?”
“醒了就睡不着。”
阿绿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当即豪迈地拉起他的手腕,决定逗他开心:“走,带上小白,姐姐带你们出去散步!”
“真的?”孙怀瑾眼睛一亮,乍现的眸光清亮逼人,像璀璨的宝石,不过一瞬却又暗了下去,他摇摇头:“不行,景小凉回来会生气的,他很辛苦,每天都要往这里赶,我不想惹他不高兴。”
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阿绿想,她和苏子陪伴孙怀瑾从小长大,14岁以前他就是这般勇敢善良,正直得无可救药,用力爱每一个爱他的人。
阿绿眼睛里涌动着暖意,勾着孙怀瑾的脖子:“我们容之最可爱了,景小凉才不会生气,我们偷偷出去溜达一圈就回来。”
孙怀瑾点点头,眼睛里恢复了狡黠的光芒,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
☆、城头月
如果你亲眼见证过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你会不会对你溃烂灰暗的生活抱有一丝丝期待?
莫绛心穿着防菌服站在恒温箱外这样想,眼睛里却一片干涸,找不到答案。
她调整了许久心情才敢走出龟缩,出来看一看每一个人脸上幸福的眼睛,带着花来看薇薇,适逢她突然要生产,景凉在赶来的路上,薇薇害怕,她陪着薇薇进了产房,整整8个小时,她看到了从产妇分娩到婴儿第一声啼哭的全过程,也看到初为人父母的脸上不可替代的表情,多么幸福。
恒温箱里那么小小脆弱的一团,只是安静地熟睡着,便能温暖每一个人心。
“还好吗?”她循声抬头,看到的景凉。
莫绛心点点头,消瘦的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因为长时间助产加油而变得沙哑:“恭喜,你当爸爸了。”
景凉如同寻常一般摸了摸莫绛心的发顶:“弯弯,他希望你好好活着,即使没有他也能快乐幸福地活下去。”
莫绛心点点头:“我知道的。你快点回去吧,薇薇还需要你照顾。”
“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乱想。”
莫绛心从医院走出来,正是下班的时候,路上匆忙的人群结束了一天的疲惫,或勾肩搭背去聚会,或匆匆回家见家人,那么她的家呢?世界之大,为什么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浑浑噩噩漫无目的跑着,只想着赶紧逃离这里,可是到处都有人,她像是溺水的人,四周的人群如同毫无空隙的水把她淹没,她该去哪个地方才能躲起来?
“呜……”巨大的鸣笛声把她拉回现实,四周有尖叫声,她抬眼,刺眼的光芒令她的眼睛一瞬间失明,一辆巴士已经到了面前。
莫绛心本能地来不及反应,一股大力把她扯回路边,她撞上一个温暖的带着青草气息的身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扯出怀抱:“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怎么可以想着去死。”
本来揉着手臂的莫绛心听到这里才抬起头,秦子棠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怒气未消。
她皱眉,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走出一步就被追上来的秦子棠拦住。
“你干什么?”
“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回宅子。”秦子棠躬身拉起她的手臂,却被她一把打掉。
莫绛心抱着自己的手臂,直视着秦子棠,语气刻板冰冷:“秦子棠,不要管我。”
“那你要谁管,孙怀瑾吗?莫绛心,他死了,可你还活着!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
莫绛心几乎就要冷笑出声:“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向我复述一遍这件事,我知道孙怀瑾死了,他的墓碑我还亲自去拜祭过,由不得我不信。可是秦子棠,我不止一遍告诉过你,我不想看见你和秦峻,看见你们我就会想到你们害死了他,就觉得恶心,为什么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瞳孔里倒映出他的脸,秦子棠分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刻骨的冷漠,连恨都不愿意恨了吗?
他脚步一晃,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莫绛心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秦子棠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惊觉他们真的已经走到了陌路,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他吸了吸鼻子,空气里似乎还留有她身上清浅的花香,被人群渐渐冲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怀里的手机响起,莫绛心才回过神,接起:“对,妈,我今晚不回宅子里了,我待在画室里。不必等我吃晚饭。”
挂了电话,她才抬眼看了一眼四周,已经不自觉地走到了山路,沿路的路灯才微微亮起,一路通到山顶,山顶的半空中有亮光缓缓升起。
……孔明灯,许愿灯。
她脸色一僵。
“喂喂,不是说了出来散步的吗?为什么我要陪你在这里放孔明灯,这是小孩子才做的游戏好不好?”阿绿扶住灯的一侧,微微郁闷,觉得还是被孙怀瑾耍了一道。
“景小凉说我的智商只有14岁,我本来就是小孩子!”看到阿绿一副郁结的姿态,他笑得开怀:“好,好,放完这一盏我们就回去。”
“好了,一起松手吧。”
孔明灯渐渐升上半空中,被风吹着到远方,孙怀瑾循着光芒望过去,阿绿抱着小白在他身旁疑惑道:“为什么你都不许愿?”
“大概……因为无愿可许吧。”因为什么都不记得,所以要许什么?
这般熟悉的对白,他好像也曾对什么人说过。想到这里孙怀瑾微微皱了皱眉,抱过阿绿手里的小白:“十年能改变一个人吧,阿绿姐姐,十年后的我是什么样子?”
两人边往山顶下来,阿绿偏头问他:“你想变成什么样子呢?”
孙怀瑾顺着小白的毛,思考了一阵,回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不是很好的人,不然怎么会有人要害我。”
阿绿停了下来,用力掰正孙怀瑾的肩膀,严肃道:“因为什么都不能改变你的准则,你选择了一条最艰难漫长的道路,孤勇果敢。容之,你是我见过最正直善良的人,不要因为他人的非议而怀疑自己。”
孙怀瑾愣了半响,才摸了摸下巴:“阿绿姐姐,你一定是暗恋我吧?”
“谁暗恋你个混小子……”阿绿作势一巴掌便要打过去,真是要吐血身亡,她是怎么傻才会跟这个熊孩子讲大道理。
突而,阿绿脸色一变,拉住孙怀瑾,低声道:“有人!”
路上分明有人的脚步声,阿绿摸不清来人,迅速抬眸环顾了一眼四周,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只有一条隐蔽曲折的小路,阿绿抿了抿唇角,扣住比她高一个头不止的孙怀瑾的手臂,把小白接过来,声音前所未有的冷静:“听我说,容之,你沿着那条道一直走,不要回来找我,如果真的是坏人,现在山上也不安全,你认识去天和的路对不对,去找景凉,不要让别人认出你,做得到吗?”
孙怀瑾唇角抿直,用力点点头,不再耽搁往岔路跑去。
阿绿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谁会知道他们在这里,消息明明已经完全封锁了起来,黑暗中有人影晃动,完全没有一丝要隐蔽的意思,直到那人完全地出现在她面前,阿绿手指渐渐收紧,面上却是愈发不动声色:“林小姐,不知晚上到这荒无人烟的位置是为了什么?”
对面的女子扑哧一声笑开来,笑容不再是平日里的柔弱扶柳,反而带着一股淬毒的妖娆:“原来是阿绿姐姐,我只不过担心莫姐姐,在山腰的房子里寻不着人,看到这山上有火光,便上来看一看,不知阿绿姐姐又是为何到这山上来,我记得姐姐的家好像并不在这边。”
阿绿不是巧言令色的主,当下嗤笑一声,面上带着不耐:“应当不关林小姐的事吧,林小姐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
“姐姐倒还是跟父亲的脾性如出一辙,我倒是忘记了。姐姐莫要生气,小时候匆匆见过姐姐几面,长大再见自然惊喜,话也不免多了些。”
“你……”阿绿气结。谁不知孙家阿九脾气刚直莽撞,她摆明了就是含沙射影。
林霜却像是没感觉似的,只是略略走了一圈,环顾了一眼四周,看到还有未放完的孔明灯:“姐姐真是好兴致,徒步走上来放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