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来信-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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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涌上一股苦涩滋味,但她没说出口,只是紧紧地回拥住他,说:“好好考,加油。”
“鸯鸯……”他讨好似的叫唤一句,“你愿不愿意和我走?我在哪里你也在哪里。”
这话让梁鸯激动起来,她差点就要说“好啊反正我也差不多一无所有”可是她想到了奶奶。
她还有奶奶,奶奶年纪大了,怎么可能跟着她们东跑西跑?而且奶奶也不会同意她和高三的男生恋爱的。
感觉到了她的踌躇,他又追问了一遍。
她离开他的怀抱,摇了摇头,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我还要照顾奶奶,她年纪这么大了……如果我自私地跑掉,就得我奶奶一个人去还那些债务了。”
“干嘛把头低得这么下?你是个孝顺的好孙女啊,我没关系的。”
听到他的话,她把脸抬起脸,却看见他意味不明的笑。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感觉现在的夏唯阳越来越不像她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夏唯阳,好像没有原来那样阳光活泼了。
他离开这座城市之前连电话号码都没留,他说其实他家家境不怎么好,加上学习原因所以他妈妈一直不肯给他买手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梁鸯怎么好再为难他。也只好作罢,只是最后交待了一句,“冬天了,多带些厚衣服,注意保暖。”
她寄出那封信后,在夏唯阳离开的第二个星期终于得到了回信。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时间到了就要离开。
安”
这样牛头不对马嘴令人费解的回信。
照片每天都在寄,但因为最近心情比较郁闷,她没有把每天收到的照片都导入到电脑中。在十二月底一天,那人直接寄了厚厚一沓照片过来。梁鸯对于对方这种反常的行为感到诧异,于是她腾出时间,把新收到的照片都整理好,一张张拍下来,导入进电脑中,编排好,设置好时间,开始播放。
照片一张一张翻过去,本来是静止的画面突然就变成了视频一样动起来。
电车轨道上腐烂的尸块渐渐复原,然后复原的尸块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仿佛是要拼起来,到最后拼成了一个完整的人,看清尸体的容貌时,她整个人就懵了,手脚顿时就变得无比冰凉。
以至于她忘了点暂停,就呆呆看着。
画面还在继续,后面的内容是电车在往后退,直到退出画面,照片就翻完了。
她的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右手颤抖着握住鼠标,再点了一次播放。
她屏息呼吸,死死盯着电脑屏幕。腐烂的尸块慢慢复原,然后慢慢拼在一起,组成的人是夏唯阳!
她立刻点了暂停,瞪大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没错,就是夏唯阳。
她全身一个激灵,用力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全身都僵直着,双目无神地盯着电脑边缘一闪一闪的指示灯。
坐了很久很久,她鼓足勇气打开电脑,又放了一遍,但是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主要是电车那里。她思忖了一会儿,把照片的顺序倒了一下。
换了顺序以后,播放的画面让她差点大叫出声。
画面特别残忍,是极速行驶的电车从夏唯阳的身体上碾过,四肢瞬时解体,然后徒留一地的鲜血残肉。
前面的照片看起来没有电车,其实是把电车的颜色处理得极淡极淡,接近透明的地步,如果把所有照片按顺序翻一遍,就能看清一点。
从内心深处丛生的悲痛感顿时散到全身,她用力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在大滴大滴往下掉。
她盖上电脑,站起身,狠狠踹那个放着信件的抽屉,踹到全身都没力了她才停止动作。她呜咽着拿出纸和笔,一边抹眼泪一边写道:“你把夏唯阳怎么了?你这个人渣!这究竟是恶作剧还是真的?!”
她把信放进信箱,整晚都呆坐在床上,一夜没合眼。
这个夜晚是如此漫长,她真希望快点天亮,因为她迫不及待想要收到新的来信,她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期待这个陌生人的来信。
当窗户处透进一点鱼肚白的时候,她冲出门外,想要取信箱里的信件,可信箱里只躺着她写的那封信。
她的情绪像一根紧绷着突然断掉的弦,这一瞬间她浑身都开始发抖。她生气地拍打着信箱,又不敢弄太响,怕动静太大吵到奶奶,只好死死压抑着哭声,“你这个混蛋!天天寄信寄得那么勤!怎么今天就不寄了?!你回我信啊你!”
她红肿着眼睛去工作,同事看见这副模样的她都在背地里指指点点的议论。
她感觉她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光全攒在了今年,破产,退学,打工,还债,还要被这样的陌生来信折磨。
才上了两个小时的班,住在梁鸯隔壁的邻居匆匆忙忙跑到她工作的地方来,焦急地说道:“你奶奶掉河里了!”
周围顿时安静了,工作中的同事都将目光投过来。
梁鸯腾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那邻居倒是急不可耐的样子,“快走啊!你奶奶掉河里去了!现在他们正在捞呢!”
梁鸯的脑袋“嗡”地就开始响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穿着高跟鞋奋力跑步差点崴着她,她干脆踢掉鞋,光脚跑起来,路上的行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像好奇,像嘲笑。
跑着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开始映现那天她和夏唯阳站在桥上的场景,她记得他说:“这条河那么深,水流那么急……淹死的感觉会是怎么样呢?水把鼻腔、嘴巴、喉咙都灌满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脚使劲蹬却踩不着底,手使劲挥也抓不着东西,不能叫,不能喊,只能任由河水把自己淹没…… ”
真是莫名其妙!他的那段话她一字不漏都记得清清楚楚!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边跑边摸眼泪。
奶奶……掉进河里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脑洞开得比我还大_(:з」∠)_
看到你们的各种不正确猜测我暗搓搓地笑傻了
☆、第7章
河边里里外外站了好几排看热闹的路人,她拨开人群冲进去,奶奶的身体……不,准确来说是尸体,已经被打捞了上来。
看见浑身湿淋淋,闭着双眼躺着的奶奶,梁鸯顿时情…难…自…制,大庭广众之下“哇”的一声就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旁边的警察拍拍她的肩,轻声安慰着她。
“我奶奶……她究竟是怎么掉下去的?”她哽咽着询问。
在场的几个警察告诉她,奶奶是因为手中的手提包掉到河面上,她伸手想去捡,结果身形不稳就掉了下去,本来有行人想要去拉她,但水流急,加上前段时间连下几天雨,河水涨潮,没多久她就被冲离了靠岸的地方,又没人敢贸然跳水下去救,于是就酿成了悲剧。
梁鸯跪在奶奶的尸体旁边哭了几个小时才慢慢消化掉“奶奶已经被淹死了”这个事实。
在警察的帮助下,她把奶奶的尸体送去火化,由于她并不懂如何办丧事,所以她干脆就把骨灰放在奶奶房间,找一家店装裱了一下奶奶的遗像,放在骨灰盒上,前面再摆几只蜡烛。
一月初大家都在筹备过年事宜,她一出门就能看见邻居家阳台上快要晒好的香肠和腊肉,在工作的地方,同事们都在讨论过年要去哪或准备什么,聊一些家里长短的,只有梁鸯最沉默。
1月12号晚上,她伏在书桌上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信。
“陌生人你好,从7月份到现在,你玩够了没有?你究竟是谁?请你解释一下那些照片好吗?寄这么假的照片你好意思吗?照片的内容是我男朋友的死亡过程,可是你从10月份就开始寄照片了,而我男朋友在去年的12月份还好好的,现在正在参加艺考,我承认刚开始我是有被吓到。你这样的恶作剧有意思?有本事出现在我面前,这样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她把信放入信箱,之前她的那封信还原封不动地躺在信箱里。
虽然对方不来拿信的可能性很大,但她还是不甘心。
她确实对那些照片感到质疑,可是这么长时间都无法联系夏唯阳还是令她特别不安,她将有夏唯阳全脸的一张照片处理了一下,把背景虚化一下,又PS了些别的东西上去,然后去相馆洗了出来。
当初他对她自我介绍时,有说过,他在一中读书,所在的班级是高三(3)班。谢天谢地,这些她都还记得。
她特意选在下午放学的时间去一中,因为未必所有学生都回家吃晚饭,总是会有人留在学校吃饭,然后等着上晚自习。这样既不打扰他们上课,又方便进学校。
走在校园里,四周都是身穿校服,面孔青春朝气的学生。
感觉自己真是格格不入。
她走到高中部,一层一层地找,终于找到了高三(3)班。
教室里坐了十几个人,有人在聊天,有人在做题目,有人在玩手机。她这样一个陌生人突然站在教室门口,使得教室里聊天的声音瞬间就变低了,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眼神中带着好奇和打量。
梁鸯礼貌地笑了笑,对离她最近的一个学生说道:“请问,夏唯阳是你们班的学生吗?”
这一瞬间,教室顿时鸦雀无声,连一直埋头写作业的学生都停下笔,抬头看她。
被她问话的学生愣了愣,回答:“是啊。”
“那么你们谁有他的联系方式?”
大家都好奇地凑前来,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个人说:“他早就死了啊。”
顿时,梁鸯的心脏紧紧地收缩了一下,她惊愕地问:“早死了?什么时候?”
“好像是去年5月份还是6月份,反正是死了半年多了。”
不可能!梁鸯在心里否认,她都是在10月份遇见的夏唯阳!
她赶紧拿出照片给他们看,“你们说的是他吗?”
大家把照片传阅了一遍,纷纷点头,“是啊,就是他啊。”
好像有锤子在她头顶重重锤了一记,她开始感到头晕目眩,呼吸带动着肺都在疼。
当她完全清醒过来时,她发现她已经于不知不觉中离开了教室。她立即掉头回去,问道:“你们谁知道他住哪?”
大家都摇头。
“那你们的班主任呢?”
“在办公室吧……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走掉,办公室在走廊最里面。”
她丢下句“谢谢”就大步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她轻轻敲了一下办公室的门,小声询问:“请问谁是高三(3)班的班主任?”
一个戴着眼镜的短发女人抬头看她,说:“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夏唯阳的表姐,老师你可以出来一下吗?”梁鸯请求道。
等她一出来,梁鸯就说明了来意,“请问老师有夏唯阳的家庭住址吗?”
班主任疑惑地看着她,似乎是无法理解身为他的表姐怎么会连他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梁鸯的双手攥在一起,一边酝酿一边解释:“是这样的,自从夏唯阳出事以后,就再也联系不到他妈妈了,他们好像搬过一次家,所以……我跑到他们原来住的地方去……已经没人了,我挺担心我姑姑的,所以想找到她。”
班主任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资料我还有,但是不知道他填的住址是不是搬家后的新住址。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拿。”
“好的,谢谢!”在等待的过程中,她看着楼下的学生,心中想道:究竟死没死,找到他家问他爸妈不就知道了?
她很快地就找到了夏唯阳的资料,翻开递给梁鸯看。
那一页的最上面一栏写着:夏唯阳,男,199X年X月xx日生,汉族。
旁边贴着他的2寸照片,照片上的他一丝笑容也没,满脸阴郁。
她的目光继续往下,心中牢牢记住了上面写的家庭住址。
班主任问她:“这个住址是他搬家前的地址吗?”
她之前的话本来就是胡编的,面对这个问题她肯定要否认,“不是,这个应该是新地址。”
告别了班主任,她决定立即去他家。
坐在地铁上,她一直盯着贴在对面的广告,越接近目的地她的内心就越不安。
因为一切都太奇怪了,那些照片已经对她宣告了他的死亡,可是他明明好好的和她相处了两个多月,他怎么可能会在去年上半年的时候就死了?那和她相处了两个多月的是谁?
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他家的地址。他说他走她家门前的那条巷子可以到他家,可是她没记错的话,从那条巷子走到他家所在的那条路根本是南辕北辙!
这些疑问折磨得她身心俱惫,12月底收到的信件给他的惊吓本来就不小,随后奶奶又溺水而亡,紧接着有人告诉她夏唯阳在去年上半年就死了。
想到这些,她干脆放弃了今天去他家的念头,提前下站,打的回家。
一回到家她就往床上躺,全身因为疲惫软得跟下了锅的面条一样。
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睡了十几个小时。长时间的睡眠让她一醒来就感觉头疼,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躺了许久才去刷牙洗脸。
她走到门口去看信箱,她的信没有被取走。她淡定地走进房间,化了个淡妆,稍微收拾了下自己就出门了。
夏唯阳的家不会很难找,地址是这个没错,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她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她决定耐心等等。
等待的过程中,她打量着楼道,这里是老城区,这栋楼尤其破旧,角落处尽是蜘蛛网,墙面都是接近棕色的黄,不是脚印就是小孩子的绘画,没块干净的地方。
她猜这是八…九十年代遗留下来的老房子。
打量完四周之后,意识到还没人开门,她又重重地敲了几下,心里不禁怀疑这里是不是没人住。
这下,铁门里的那扇木门被打开了,梁鸯看见开门的是一个面色蜡黄,满脸憔悴的中年女人。
“您好,请问这是夏唯阳的家吗?”
那女人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是有什么事吗?”
既然她这么反问,那肯定就是了。
梁鸯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她从容不迫地说:“我是他的小学同学,请问他在家吗?”
中年女人并没有回答关于夏唯阳在不在家的问题,反而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