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翼1-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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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部分时间说话很少,有时却又突然说话很多,并且让人哑口无言。
你不能要求一个病人,说出柔和诙谐的语言来寻觅乐趣,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几乎不做任何尝试来说出内心被压抑的彷徨和恐惧,静默滞留是他疾病的核心所在。
他不再跟我去学校了。
我问他原因,他只道是天热了,不愿意出门。
我笑话他懒,他就扑过来挠我痒痒。
炎炎夏日,猫咪在一旁伏睡,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少了一大块毛。
我正准备开口询问,嘴唇便被他堵上。
很快,便跌入□的河流。万劫不复
这几日,总是睡不安稳,半夜似乎总能听见猫咪嚎哭的声音。
每天顶着黑眼圈去学校,被领导骂了无数次后,终于得来一个星期的假期。
我抱着猫咪窝在沙发上,突然发现这小东西似乎瘦了不少。皮毛也开始暗淡无光了。
我摸着它的小脑袋,叹气:“你这个小家伙,每天晚上都吵得我不能入睡!这都已经夏天了,你发什么春?”
小家伙委屈的‘喵’了一声。
“笨笨,你在和谁说话呢?”顾莫修从房间里走出来。
“和猫咪咯!这小家伙,最近每天晚上都吵得我睡不着,害我差点被领导开了……难”话没说完,猫咪突然从我怀里跳了出去,尖利的爪子抓伤了我的手背。
我呼痛,顾莫修连忙跌跌撞撞跑过来,捉住我的手,细细的抚摸:“伤了没?疼不疼?”
我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心中一暖,捧起他的脸,重重的吻了一下:“没……事!”
他愣了愣,遂即微笑:“你这个小丫头!真的没事吗?”
“只是擦破了一点点皮!没什么事!”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如果感染了什么病毒,那不就糟糕了!”他担忧的蹙起秀气的眉。
我点头:“下午去吧!”
“好乖!”他低头吻我。
猫咪在墙角发出细小的哭嚎。
又过了几日,睡眠状况仍旧没有变好。半夜猫咪的嚎哭声也越来越大。
我向顾莫修抱怨:“这该死的猫,吵得我都快疯了!”
顾莫修微笑不语。
假期结束的前一晚,终于无法忍受,去医院买了一瓶安定,吃了一粒,准备好好睡一觉。
顾莫修抱着我,柔声哼着歌,哄我入睡。
我梦见了很多朵鲜红色的花儿。
它们站放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
模样很奇怪,花瓣是红色的长条条,一圈一圈绕在一起。就像人的大肠一样。
睡到半夜,耳边又传来猫咪的哭嚎。
这次,哭声似乎比前几日的更大了,导致只吃了一粒安定的我,还是猝然清醒。
睁开双眼,迷惘了半天。
猫咪的哭叫突然一声尖利,然后就消失了。
我惊得毛骨悚然。
转过身,准备喊起顾莫修,却猛然发现,身边是空的。
轻声下床,在床头壁灯的淡淡冷光中,朝客厅走去。
客厅里没有开灯,月色清冷的透过窗户撒了进来,依稀可见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墙角。
我抬起脚,正准备走过去喊他,他却突然回头。
我惊得捂住了嘴巴。
顾莫修全身是血,脸上,脖子上,白色的睡衣上,手上,流淌着鲜红色诡异的液体。
更加可怕的是他手中拿着的东西。
那是我的猫咪。
它的肚子被剖开,内脏与大肠纠结着,有的掉了出来,挂在空中,轻轻的晃悠。
顾莫修的嘴角浮出诡异的笑容。
在这宁静的月夜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我捂住嘴,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走回房间,躺倒床上,大气都不喘一口。
大脑堵塞。我干脆直接把自己打昏了算了。
房间门被推开,过了一会儿,浴室里传来沐浴水声。
我吓得全身发抖。
我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赶紧入睡,这只是个梦而已。不要害怕。
可是身体是诚实的,它听不懂你的心理暗示。
鼻子嗅到一股清新的沐浴味。
身体被人从背后抱住。
我不动弹。身体略略僵硬了。
他吻我的耳垂,轻轻撕咬:“笨笨,最爱你了!晚安!”
一夜未眠。直到天亮才缓缓睡去。
梦里,一直回放着半夜见到的那个场景。
顾莫修拿着刀,剖开了我的猫咪的肚子。
他笑的诡谲,伸出舌头舔了舔刀刃上的血迹。
我惊醒,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怎么了?”耳边是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
顾莫修干净温和的脸浮现在我眼里。
喉咙干涩,指指桌子上的水:“渴……”
他摸索着走过去,端过水递给我。
我大口大口的灌下,半晌,惊惧稍微浅了些
他把我抱到怀里,柔声问我:“笨笨,怎么了?”
顾莫修的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
他的声音柔软,且蕴含着一股神奇的魔力。只要我一听到他说话,所有的不快与阴影就立刻烟消云散。
看着他那云淡风轻的脸庞,我开始怀疑昨晚所看到的一切或许只是个梦?
“做噩梦了!”我说
他淡淡一笑,将我抱的更紧:“不怕,哥哥在呢!”
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释然了
不禁暗笑自己的白痴,那这么可能是真的嘛……一定是这几日被猫吵多了,所以才会做这个鬼梦的吧!
一定是这样的……
看看表“啊!”尖叫:“已经下午3点了?”
他蹙眉:“好像是吧!我不知道!只知道过了很久了!”
我颓丧的将头埋进被子里,哭丧着大吼:“完蛋了!完蛋了!明天一定被领导活剥了皮不可!呜呜呜呜……”
于是,今天算是作废,我甚至连给领导打个电话请假的勇气都没有。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明天一刀死的痛快!
窝在顾莫修的怀里,惬意的听着音乐,微闭着双眼,享受着这仲夏时光。
突然想起了那只猫,于是问顾莫修:“你看见我那只猫没?”
他的身体僵了僵:“没有啊!怎么了?”
我疑惑的望着他:“今天好奇怪,这么到现在还没见它?”语刚落地,电话铃响起。
“喂,请问找谁?”
“莫莫,是我!”熟悉的男声
“白洵?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号码的?”我惊愕
他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
“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决定放弃了!”他突然开口。
我又一震,然后心中的大石头落地,轻松无比。
“是吗?多谢!”
“不用谢。如果你非要感谢的话,今晚可以陪我出来一起吃最后一顿晚餐吗?”
“这个……”我迟疑
“我就这个微小的要求,难道都不可以吗?”他的声音带着乞求。
我抬头看向顾莫修。
他的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
我点头:“那好吧!”
“晚上七点,音乐广场见!”
“好的!”
挂了电话,我把事情对顾莫修说了一遍。
他温柔的说:“没关系,你早点回来就行了!”
我疑惑:“你不吃醋?”
他点点头:“肯定有的,只是……我不想让你为难而已!”
我感动的抱住他:“哥,你现在对我真好!”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小傻瓜!”
我说:“哥,你放心, 我吃完饭就立刻回来!绝对不会被人拐走!”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点点头:“好好!知道了!就你贫嘴!”
因为白洵的电话,我忘掉了猫咪的事情。
已经八点了,白洵那家伙怎么还没来?
郁闷的坐在广场的椅子上,看着小孩子们嬉闹。
我笑了。心情极为愉悦。
我觉得自己这次真的可以幸福了。
真的!这次我一定可以幸福了!
广场上的时钟指向11点。
我草,白洵,你丫的竟然敢放老子的鸽子!
以后你别再想见我!
拦了辆出租车朝家奔去。
顾莫修一定着急了。
我这个混蛋加白痴,竟然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现在的他,是不是在黑暗中独自一个人发抖呢?
想到这里,心不禁紧然一缩,恨不得马上就插上翅膀飞回他身边。
门没关严实。
灯是开着的。
我推门而入。
手上的包砰然掉到地上。
地板上被鲜血染透了。
白洵的尸体倒在一旁。
顾莫修缩在角落,颤抖着。
我悄悄关上门,走到他身边,蹲下
“哥……你……做了什么?”
他抬起头,空洞的大眼睛里流出无助。
听到我的声音,他立刻抱住我:“小落……小落……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别喊那么大声,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我杀了那个男人……”他在我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下来。
我的眼睛很痛。
“为什么要杀他?”好不容易问出这个问题。
“因为……因为……因为……他老是缠着你!我怕你会被他抢走,所以……所以就……”
我猛然间想起他那天说的那句话:“如果是我,我也那么做的!”
还有他那时幽幽的表情。
我的心脏猛烈的抽动。
“我的猫咪,是不是也被你杀了?”
他愕然,半晌,点头。
我跌坐在地。鲜血浸湿了我的衣服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它抓伤了你!”
“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我低吼
“是我约了白洵,我告诉他,让他到这里来。我和他好好商量一下你的事情。我的眼睛不方便,根本就不能出去。叫他随口扯了个谎,把你支了出去……然后我们发生争执,我就把他给……”
是我的错。
我的眼睛没有看到他的黑暗一天一天的增长。
我一直自私的将目光全部注视到他光明的一面,殊不知那份阴影已经像藤蔓,在他心底深深扎根,生长,并且枝叶繁茂了。
我定定神,握住他的手:“听我说,顾莫修,我们现在要做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茫然的摇摇头……
“毁尸灭迹!”我一字一句道出。
他吃惊的抬头:“不行,你不能这么做!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能插手!”
我凄凉的笑了笑:“你做我做,又有何区别呢?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毕竟当初,我也是从这地狱里走过来的!那种心情,没有人能比我更懂得!”
说完起身离开,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在白洵的尸体旁,跪下。
朝他磕了三个响头:“白洵,对不起。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真是对不起!请你在天堂一定要原谅我哥。不要原谅我!他所有的罪责都由我来承担!”
“小落……”顾莫修在身后大喊:“不要!”
已经迟了。
刀遁入白洵的尸体,鲜血喷溅。
我疯了。
吾爱
将那个人的尸体切碎,装进木质盒子,抛到大海里。碧蓝的海面立刻浮起一滩猩红,随着浪花翻滚着,很快就消失在骇浪中。
匍匐在地板上,轻轻擦干那些渗透进木板的血液。
回头对他优雅的微笑:“我们是共犯了!”
顾莫修笑了。
他爬到我身边,躺下,在黑暗中伸展四肢:“到我怀里来!我想疼你了!”
微笑。喘息。呻吟。交织。灼热。死亡。
想起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的一段对话
女:“如果我杀了人,你会怎么做?”
男:“我会劝你自首”
女:“我们分手吧!”
男:“为什么?”
女:“我需要的,是一个在我杀人后,肯替我埋尸体的男人!”
爱在膨胀为神的刹那,就已沦落为魔!
顾奇言如此,顾莫修如此,我,亦如此。
这种绝望感,渗透了身体的每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在为这份绝望感而哭泣着。
***
夜夜噩魇。睡得极其不安稳。
总是能梦见很多光怪陆离的东西,很多逝去的人又活了过来。
而我没有哭,却在拼命遏制内心的狂笑。这是一种病态的梦。其实,我很恐惧失去。
身边的顾莫修,安静的睡着。
浓密的睫毛,美丽的脸庞,银色的长发。
真漂亮。每一次见他,总会觉得他又漂亮了几分。
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手腕处的皮肤苍白略显透明,露出青色脉络。
脉搏兴奋的在跳动,血管在膨胀。
我幻想着他割破手腕,鲜血从血管一滴一滴渗出,猩红色,像红莲一般充斥魔力,诱惑我。
这样想着,令我的身体开始起伏不止。
尖利的指甲滑到他的手腕处,轻轻的摩擦着,找寻着最合适的位置
他的嘴角浮出笑意:“让你和我一样了。真开心。”
一种枯萎的痛楚,欲 望的生动画面,我说:“我想和你做 爱。”
无休止的交 欢。
世界末日了。
我们没有逃跑。
世界这么大,却已没有我们容身之所。
我和平常一样上班,下班。回家。
时光寂静。绵长。
白洵的父母找过我几次,最后都被我巧妙掩饰过去。
犯罪的人可以抵制一切风暴,却压不住内心的恐惧。
偶尔听到大街上的警车声,我就会慌乱的躲起来。
那逃匿时的模样,定像一只丑陋肮脏的老鼠。
被钉在黑色的十字架上了。
永不超生。
晚上,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沉默。味同嚼蜡。
自从杀了白洵之后,我的身体就一直诚实的在起生理反映。
它在排斥我进任何食物。
我替他夹了一块排骨:“多吃些,这些日子,你越来越瘦了!”
他不动筷子。
我见他不动,也停止进食,看着他。
顾莫修淡淡的笑,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游移过来,抓住我的手,不放开了。
“你会不会离开我?”手的力气大了一些。
“不会”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离开我,你会死”
“不会。我们将会天长地久”
屋外的灯光明明灭灭,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