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当家-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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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
“哪种?”
澄心急了:“就是那种,那种你还不知道!”
石涉慢吞吞,拍拍自己大腿,笑意满溢出来:“要我回答,总得给点儿什么吧。”澄心脑子嗡地一声,恼羞成怒:“你说话不算。”
石将军露出大灰狼似的笑:“你要知道,我已经放过你一回,这一回,得亲两口。”(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病由心生无药医
烛火昏了又明,不知是风吹还是房中自来风。“啪”地一声,房门大开,澄心慌慌张张出来,顾不上看外面还有谁,手抚滚烫面颊,自顾自去了。
暗影中,石忠贤这才命石小知、石小为和小豆子出来。这三个人,一个是跟着澄心的,两个原本守在石涉门外。往石径上走的石忠贤摸额头,一脑门子汗水。他嗔怒往石涉窗房上看,这么大了,还要当父亲的操心!
突如其来的没命喜欢澄心,石忠贤也弄不懂儿子想什么,也不想去问。
澄心睡下来,梦中数了几回,一、二、三……。亲了几口没数过来,再数一回,又乱了,直到梦醒,也没有个数儿。
下午陈香稚接澄心出去,照例只有小豆子跟上,坐车里陈香稚迫不及待:“争花魁,你男人!”澄心皱眉,说得粗鄙。小豆子来了精神,溜圆了眼:“长得什么样儿?”陈姑娘哈哈:“当然是漂亮的。”
“像面娃娃?”小豆子以前所见,也就面娃娃有红似白最好看。陈香稚又要得意:“比面娃娃还漂亮,我去看过一回过。”
马车行进的路上,陈香稚把事情解释清楚:“你的那个人,”手指澄心:“这几天吃花酒,和别人争花魁,据说还要出人命。”
听上去,沸沸扬扬无人不知。
马车里小豆子不懂,陈香稚招摇,两个人争得热火朝天,只有澄心一言不发。打心里不相信。马车停下,吕小胖请三人下车。澄心斩钉截铁地道:“不会!”
先下了车。
一座花楼,冬雪中扎着杜鹃、腊梅。门头上有硕大的牡丹花含笑。花下,拴马处,一匹白马映入眼帘。小豆子咽咽唾沫,不敢看澄心,澄心心中揣紧昨天的亲亲,昂起头道:“要他没有,你输了!”
“他要是有,你输!”
陈姑娘顶牛赌咒,从不后于人。扬眉风中。对吕小胖斜眼睛笑,你打听的对也不对?吕小胖不看三个人,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还能有错?
花楼中一堆的人,最中间灿彩过人,若明星般闪亮的,是萧世子伦颉。他左手,坐着一个人。面白无须,却是刘基。十几个家人正在叫嚣:“花魁相中的一定是我们爷!”
石小知尖嗓子,石小为嗓子粗:“相中我们公子!”
石涉和徐伸坐一处,徐伸微微笑:“你手脚做好了?”石涉皮头皮脸的笑:“做什么手脚!她相中的本该就是我!”
场中争吵和昨天一样升级。
刘府的家人又开始大叫:“要相中了你。我死在你面前!”他张牙舞爪,不似螃蟹赛似螃蟹,不似横着走却似盖满天。徐伸也动了气:“这找死的奴才!娘的。再回军中,我一箭射死他!”
石涉悠然而笑:“今天就让他死在这里!”
“花魁是长眼睛的。相不中我们爷,我就死这里!”刘海又跳又蹦。萧伦颉轻笑自语:“这奴才。倒也有趣儿,是个会巴结的人!”他抿抿唇,看也不看石涉,举杯饮下面前酒。
石小知和石小为,叫不过对方十几个人。两个人悻悻然,却不肯服输让一句。两张嘴对上四面八方十几张嘴,半会儿不得闲。
对面楼上,几个大字“春花阁”。牌匾后,悄然伸出六双眼睛。吕小胖是大方站出来,扒着牌匾看得津津有味,他身旁,蹲着陈香稚,小豆子,和郑澄心。
六只眼睛看得不是一处。小豆子四面的找,嘀咕:“哪一个最漂亮?”陈香稚羡慕下面吵架的,遇到石小知和石小为接上话就悄声骂笨,要是自己下去,一张嘴可以回他们。澄心只盯着石涉看,这心里怎么会舒服?
石涉还是旧衣一件,却在公子哥中最出色。当然这是看的人心思作怪,澄心想不到,只盯着这出色的人,慢慢噘起嘴。
来这种地方?
还和人争花魁!
花魁在哪里?
三个人方向总算一致,吕小胖笑答:“最后才出来。”
“铮铮”,几声琵琶声。似泉水踩着琴弦潺潺,似露珠轻泄于手指间,几许游鱼摆尾,微红微黄,又纯黑。一江春水浸明月,四面归人不识家。似心中事,又如烟中眉,繁花落地,引人无限愁思处……。一个人曳曳而来。
粉红长袖,上镶流云飞舞,裙底金钩,独步莲花片雨。往上面看,芙蓉面柳叶眉,秋水泛江好一双眼眸,似情还愁。檀唇一点红如丹,腰如荷叶风中摆,欠身含笑:“牡丹见过各位爷!”
唰!一道眼光。
唰!再一道眼光。
全打在澄心面上。
澄心恼怒万分,嘟嘴:“看我作什么,我比她好看!”吕小胖捂嘴嘻嘻,见澄心过于气愤,干咳两声不再取笑。
陈香稚和小豆子头左右摆动,一眼在澄心面上,一眼在牡丹面上,再一眼在澄心面上,再一眼在牡丹面上,看了好几眼,到牡丹在下面说话时,才马马虎虎,勉勉强强,随随便便,敷衍了事道:“嗯,你比她好看。”
澄心嘟了嘴不说话。
楼下大厅安静下来,一个人缓步而出,是中人:“牡丹姑娘,今天是你接第一个客人。石公子,刘公子两个人为你赌赛,你相中哪一个,另一个就算输了。”
四周屏气凝神,定定看着美艳的牡丹姑娘。
刘基洋洋得意,石涉,也敢和自己争?他为得牡丹,送去一斛明珠,两块上好玉壁,还有五千两银子。石涉?据他所知石涉去见过牡丹一面,什么也没有送。
他还有钱吗?刘基冷笑。石涉进京以后,天天不停地就是各自来回的跑,各处多少要花几个。就不送礼。请人吃饭结交人,这钱也不少。
他最中意的家人又叫起来:“牡丹姑娘。你要看清楚些,我家公子是甚人?那些个外来的是甚人!”
除非这牡丹她瞎了眼。才会选石涉。
厅中的一朵鲜花牡丹姑娘,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她嫣然含笑,飞眸可夺魂魄。亭亭走上两步,左看一眼刘基,右看一眼石涉,萧世子不用再看,他被这两位挤兑的自已不要。萧伦颉风采如玉,他流连青楼是为玩,不是为玩人。
“快选!”
“选不出来的那一个。以后不要出来混!”
子弟们嘻嘻哈哈起哄。刘基面有得色,石涉面色如常!
细白柔嫩的手指举起来,刘海兴奋大叫:“这里,这里!”再对家人们使眼色。他们全带的有刀,当众发下誓言,选不中刘海愿意去死。反过来说,选不中石涉,石家也得死一个。石小知和石小为,刘海全看不顺眼。
他正在心里盘算先宰哪一个。那手指变了方向,笔直转过去……
“哗!”
所有人惊呆住!
石涉站起来,平平常常地道:“我就知道是我!”这语气,没有得意。胜似得意,没有炫耀,已足够压死刘基多少回!
刘海嘴才张开。就见一个人影飞身欺到身前来。耳边一片响声:“保护公子!”石涉长笑一声,伸手取过刘海衣襟。再一伸手,取过刘海腰带。双手一发力,吐出一声“嘿!”把刘海举过头顶!
鸦雀无声!
连个惊叫的人都没有!
所有人都呆住,只有萧伦颉闪一闪眼眸,见石涉高举起刘海,吐气出声:“去!”用力摔了出去。
“砰”,巨响!
一地血迹!
一个挣扎扭动在血泊中的人!
对面楼板上,倚着牌匾站着笑的细长少年退后几步,重重撞在门板上。他身下,坐到三个小姑娘!
最先硬气坐直了的,是澄心。她跟着石涉,人头见过无数,断肢鲜血见过多少。手抚着胸前,面色苍白,还是头一个从瘫软状态中坐起来,见陈香稚软在地上,双手捂住眼,小豆子更干脆,脸直接贴在楼板上看也不看。有心劝她们两句,张嘴发不出声。
牌匾挡住视线,下面的话径直传上来。
“刘将军,刘公子,咱们的帐今天算小算一回!”石涉漫步血中,侃侃而谈:“你家奴才自找死,萧世子和在场各位是个见证!我只问你,你百般阻挡我回京,是我岳父郑大人一案,与你有什么关系不成?”
刘基张张嘴,石涉眸光凌厉把他堵上:“我回京中,四处碰壁!又与你有解不开的关系吧?”他上面发问,下面有人问:“郑大人是什么人?”
“是个罪官吧,刘二爷在,他老子是当官的,去问问!”
来逛的,有钱子弟居多,当官的子弟也不少!
石涉继续质问:“我岳父冤枉!你敢挡我?房大人死得不明不白,你敢昧下?”刘基的汗潸潸而下,萧伦颉则对身边一个人低语道:“就这点儿事,全让他揭出来了!”
“太子殿下昨天还在问,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刑部里不管不问,只想打成死罪,郑大人坚决不画押,这一位,”说话的人指指场中天神般的石涉:“从进京里就想面圣,官太小被挡回来,四处钻门路,今天让他找个空子。”
萧伦颉意味深长:“算他主意多!”正说着,石涉看向他,嘴努努挣扎着还没有断气的刘海:“世子爷,你是见证人,刑部里找我,我可把你拉上!”
再轻蔑骂一句:“找死的奴才!”
萧伦颉还没有回话,外面飞快跑过来一个人,因地上全是血,澄心站在厅口儿,竭力不往地上看,兴奋地道:“这才是个男人呢,我跟定了你!”
众人纷纷看,见一个小公子,面白体秀,让人眼前一亮。石涉倒吸一口凉气:“澄心!”眉头马上重重拧起,走过去把澄心拦在身后:“你怎么来的!”
又过来两个人,小豆子没敢走近,陈香稚大胆过来。讨好石涉:“还摔吗?”石涉见到她什么都清楚,让开身子给她看:“你看着我再摔一个?”
汪汪血流中。刘海白着眼睛,舌头乱动。陈香稚妈呀一声。体面丢人全顾不上,如脱缰野马般飞跑离开。
石涉带澄心离开,澄心自动把手交到他大手中,也极是讨好:“那个人是坏人,我记得他的脸?”在军中时,闯石涉帐篷把想澄心找出来的人。
“哼!”
“你累不累?”
“哼!”
“你要不要紧?”
“哼!”
石小知和石小为带着魂才回来的小豆子在后面走,欢天喜地:“自找死,这傻子!”
厅中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发生什么事。萧伦颉的目光从石小知等人身子缝隙中穿过,落在澄心身上。
慢慢问人:“郑家的姑娘?”
“回世子爷,奴才们没见过郑姑娘。”
萧伦颉出着神,把刚才那小小尖下巴的少年再想一回,才见到牡丹已经不在。刘基也不见人,只有人声议论声:“爱俏,没爱上钱?”
“她识相,赶快离开这里才是。得罪的那个,可是花花公子刘基。”
是夜。一江奔腾,小舟顺流而下。素衣的牡丹,带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沿江而下。船头上,铁塔般两个人。一个是石家的石坎子,一个是石家的石根。
油灯下,男孩睡得香甜。牡丹支肘出神。
为什么不选刘大人的公子,选一个初来京里的石涉。她记得那一天晚上,石涉来见自己。他旧衣面有风霜,却神色逼人:“牡丹姑娘,抽身正是时候。你还有一个弟弟在外,他年老去,谁人相依?我为你寻来弟弟,带上缠头资还乡去吧。”
“谁人肯这样做成我?”牡丹当时凄然。妓者老去,故事往往不堪。同楼中老妓凄凉,就在眼前。出缠头资又愿意放人走的,世上哪有这样人?
那个浓眉端正的青年苦口婆心:“只要你选好,助我赢这一场,我送你还乡,保你安定。赎身银子,我出,缠头之资,你自拿去。”牡丹问他为何如此:“妾不堪侍君子?”石涉轻声道:“为救人。”灯下三拜,与牡丹达成。
明月在京中,金花宝殿中,一个红衣锦袍青年煞有介事地问:“刘基送的明珠玉壁,石涉送的什么,妓者选中了他?”
跪在地上的萧伦颉苦笑:“他哪里有那些钱,就是缠头资,还是我出的。”太子殿下放声长笑:“哈,你这打雁的人,难得被啄一回。”再沉思:“这案子原本就疑惑重重,现在摔死一个,更盖不住了吧?”
“殿下,为臣的银子,他和打赌,说花魁选他,这银子要我出,我想挑谁也挑不中他,就和他打赌……”
“哈哈哈哈,”太子笑得跌脚。
郑夫人一早起来就发现女儿笑眯眯,问她:“昨儿回来就笑成这样子?收敛些,不庄重。”澄心回身扮个鬼脸儿:“我知道。”继续笑眯眯。早饭后,陈香稚送信来:“我输了,”澄心心情更好,见石夫人丫头回来:“澄心姑娘,老爷夫人大公子姑娘晚上都不回来用饭。”澄心关切:“王姑娘还不好?”
“越发不好,瘦得如柴,老爷夫人看着她长大,王老爷伤心,不能回来。让小姑娘陪,这大冬天的病,可怎么好?”丫头说过去了,澄心想上一想,决定表示一下关心。她对石涉的疑心尽去,自然对王雪兰报以满腔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