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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悬灯录·中-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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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大了点,就是他那永远打扮的干干净净冷冷清清的先生喝着茶,下着棋。他,回来了。
  那时他并不知道,南疆的风雪刮的正烈,他在外面同其他云姨的下属比武正出了一身汗,玩的兴头上呢,听说有人找,便老大不乐意的回来了,还带着怒气推开了门。
  便瞧见那个浅笑着搁了棋,揣了袖子拢了暖炉站起来的瘦削男子,冷清如故,却也慈悲如故,他嗓音含笑,「鸦敷,我来看你了。还记得我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
  只是,他从来不记得,他家先生何时病到了那般虚弱的地步,风一吹,便要散了似的。
  ……
  「想甚么呢你,被我训几句便成这样了?」苏提灯觉得好笑,忙支使绿奴抽条手巾给鸦敷,鸦敷猛的摇摇头,直接掀起衣服下摆来擦了擦,哽声道,「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想再看见先生受伤了。」
  「男人受点伤怎么了,又死不了。」苏提灯简直要被鸦敷那十分『薛黎陷的举动』气的更想笑了,「行呐,那你便按照我说的去吧。银银带在你身边,我也是能放点心的。」
  鸦敷这才一愣,顶着泪眼婆娑的脸,结结巴巴道,「先,先生并不急着要银银,反而是,是怕我受伤才……」
  苏提灯心下都有点发毛了,心说这是怎么了,他自从被枕骨那一次伤回来后整个鬼市的人都成天担惊受怕他再出任何一点意外了似的,他却觉得没甚么大不了,比起枕骨的事,他四岁那年身上经脉之事,才是他人生里最大的劫难,而且这个劫难,竟然还往后延续了无数风波出来。枕骨给他的伤和痛,远远不比四岁那年那件事留给他的影响大。所以,自枕骨手里逃脱,活下来与否都是侥幸,从绿奴手里拿过帕子,苏提灯现在左腿使不上气力只能窝在椅子里头,冲鸦敷招手,将他招到跟前来仔仔细细跟他擦了擦眼睛,这才扳下脸道,「你以后尽量少跟薛黎陷走那么近,净学些他那么匪气的动作。带出去哪还有半点我的人的风度么?大冬天的也直接掀了衣服擦……」苏提灯又把鸦敷的衣服给他整了整,将刚才有点匆忙掀起来的里衣也重新别回他裤腰里,「也不怕凉着肚子。你再给我病倒了,或是受点伤试试,我看谁能好好的照顾我了。告诉你,这一趟敢出点事,我回来就把你做蛊人一起去喂蛊去了。」
  「但凡是不能好生照顾我,在我需要时帮不到我的,我都会扔了的,可是懂了?」
  鸦敷猛点头,他家先生就是不喜欢说实话罢了,总是故作凶恶。像辰皓,完全添倒忙的嘛,先生也不赶他,还给他拨了客房住,叫他看,就该让他去睡柴房还差不多。
  绿奴眼巴巴瞅着鸦敷出去了,重新合上了门,也不顾得薛小瓜还在,突然就起身冲他家先生怀里去了,然后给他家先生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苏提灯原本打算继续起身坐好了看拜帖呢,倒叫绿奴吓得一愣,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苏善人笑的阴森森的,「你又怎么了,便是也要我哄着你说点好听的不成?」
  绿奴没放声,只是又蹭了蹭他家先生的领口,小声嘟囔了句,「先生是最好的,先生不要受伤。」
  然后趁着他家先生拉下脸来责罚他前一秒飞快的松了手逃也似的蹿出门去了。
  身后苏提灯笑骂,「我看还是尽早将银银拿回来缠着才是,叫你们一个个的还敢近身占便宜。」
  又摇头笑了笑这群小孩,一个个的都想甚么呢,这么多年这么多事都熬过来了,他要是真能被算计着,倒也没那个资格担得起鬼市主子这个称呼了。
  刚落了视线要抬笔,瞧见薛小瓜正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看,苏提灯先是有点尴尬,心说这小孩一声不吭的一直认认真真跟上了发条似的帮他分担公务,倒是差点忘记这还有个人呢,因此略微点了点头,「让你见笑了。」
  语毕一个微笑刚刚扯起来一小点呢,就瞧他慌乱的低下头,脸都快埋到拜帖里去了。
  苏提灯握着笔的手顿了一顿,心说……薛黎陷领来的人,果然也有趣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6章 卷九,浮世劫(三)

  「断那男的一只手,断那女的一只脚好了。」
  由沉瑟他们正对着的那处隔屋,突然亮了星点粉红,接着薛黎陷看到有会武功的小厮飘过去了,听闻这么一句话,那小厮像是领了命,又飘到了台边,跟之前那个女人好似在汇报。
  点点不同颜色的星光又闪起,似乎是有人在议论,又似乎是有人在窃笑。
  薛黎陷心下刚一紧的时候,台上已然传来哀嚎声。
  钝器与肉体相触,亲吻于一瞬分和。
  而左侧不远处一盏亮了蓝色灯芒的人似乎又开出了甚么价码,那女人脚断的利落,那男人的手可没这么侥幸。
  薛黎陷只看的台上那女人换了一把更秀气的刀,尔后像是略微点头冲那个隔屋里的人致意,这才轻柔的环上了那男子的手腕。
  细碎的伤口比一刀两断更难忍。
  薛黎陷也是受过伤的人,更何况他还是个医师,自然知道这过程会有多痛苦。
  胸膛不由自主的起伏了几下,他压低嗓音反问沉瑟,「你刚才干嘛不要那个会发光的瓶子,兴许我们可以救他们一救。」
  「出来的急,没带钱。」沉瑟从善如流道。
  「我他妈带的啊。」薛黎陷说完就开始浑身上下搜刮起来,找了半晌银票加起来大约够七百两了,沉瑟笑呵呵拿了扇子去压薛黎陷还想再搜寻的手,柔声道,「傻孩子,这里起价都是过千的。更何况,出价的那些人大抵都是往上直接甩黄金的。」
  台上痛苦声嚎啕之声更响了,薛黎陷听在心里只觉得怒火一个劲的往上窜,可是他之前答应过了沉瑟他要忍,因此只是把双拳在身侧握的更紧,骨骼作响之声亦未绝。
  「要肠子。」
  「把燃着的蜡烛塞他们嘴巴里灭火去~哈哈!」
  「……。」
  人声嘈杂里,薛黎陷好像隐约听得这么几句。
  台上行刑的女子顿了一顿,随后摇了摇头,略微做了一个抬手的架势。
  薛黎陷起先以为他们还有点良心,却见沉瑟生怕不够乱似的凑到他身边,耳语道,「那个手势是对方开的价码不足以让她做出那个行动来,若是想要行动,得加价。」
  「草!」
  「小声点,心里骂骂就成了。」沉瑟宽慰的拍了拍薛黎陷的肩膀,他起先还怕这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不能忍,没想到此刻一双眼是都快喷出火来灼伤人不假了,但却把周身死死的钉在那椅子上,好像他万一离开一点就忍不住上台救人罢了。
  他却不知道,薛黎陷虽然很有这个念头,可是他想起了一件事。
  两年前,正渊盟收到过消息,北地有莫名人口失踪的事情,只不过一是北方算是南宫家的境地,苏家和公孙家退居之后,南宫家和卫家便壮大了声势,正渊盟一时不想去抻这个风头,二是北地到底是跟远方蛮夷之地可有相接,少的到底哪方的人,又是怎么少的,官府要是掺和进去,他们江湖人就更不好着手办了。因此正渊盟虽然起先留意,但是後来知道这事被南宫家的控制住了,便不再紧跟了。
  他现在想的只是,这南宫家,到底是怎么控制住这事的,还是,这事就是他们所为?
  这群被架在台上的,又是甚么人?街头流浪的,还是平白无故被抓去的?
  皮鞭声,抽于肌肤之上皮开肉绽的声响。
  头部与重物撞击的声音。
  嘈杂人声,欢场鼎沸。
  隐约还可闻茭欢声混杂了水声与难耐的吟声。
  种种不同声响所铺垫,所混杂,甚至于其中,薛黎陷还可听闻一两丝狗吠。
  微弱的,嘶吼的,欢愉的,嬉笑的,痛苦的,各式各样的音色各种各样的形态,交织而出一场欲望的天堂,一种异样的世界。
  甚至连眼前远处偶尔亮起的灯芒也变得模糊,薛黎陷就在想,想这么多年,他究竟是贪图了多少虚妄时光。
  如果自己没那么没用,没在忙的累死累活稍微安稳点的时候就逃离了那个位置,如果一直兢兢业业,这个地方,是不是可以早点被摧毁?
  可是,可是听沉瑟那话的意思,这里的存在正渊盟是知道的,却,却放任了?
  沉瑟一开始还未觉得甚么,只是坐了会儿就远离了点薛黎陷,他都怕他那一身青筋爆出肌肉线条之外了,别倒时候溅自己一脸一身血的,多晦气。
  正当薛黎陷这里死活控制住自己出手欲望之时,就瞧见他们的隔屋里突然闯进了三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男人,穿的衣衫不整的,怀里还抱了个约莫也就七八岁分辨不出性别的孩子,身侧跟了一个几乎未着寸缕的女人。
  那男人迷蒙着眼,一进来压根没瞧到一身黑的薛黎陷,一眼就瞧见那边翩翩公子的沉瑟了,笑了笑,那男人便向沉瑟走过去了,嗓音里还是未褪去的情欲,「公子,你这儿阿芙蓉还有吗,我这儿……」
  沉瑟从善如流的从桌子底下摸到了一个方盒,扔了过去。
  那男人伸手勾着了,随即塞给了身旁的女人,把那个小孩也一起塞过去了,接着就有点跌跌撞撞的向沉瑟这里走来。
  沉瑟一把扯过薛黎陷的手腕,指了指那个牌子。
  那男人如梦方醒一般的顿住了脚,呵呵笑了几声,说了句对不住,便停下反身回去了。
  薛黎陷起先并没看得清那孩子,他到底是个男人,第一视线还是被那浑身没穿的女人吸引过去了,等着那女人抱住了孩子,薛黎陷借着隐约的光,还是眼尖的发现那光溜溜的孩子身上,是遍布的……
  「草!」
  沉瑟眼疾手快的一脚踹在薛黎陷刚刚站起来而暴露出的膝窝上,那只扯住他腕子的手也毫不犹豫的往地上砸去。
  「你放手,那不是他孩子,你没看见那小孩身上……」
  「我他妈傻啊,来这地方能是抱孩子来看的?!」沉瑟反手就给了薛黎陷一巴掌,那一行人又顿住脚,往回看,沉瑟无奈,索性同薛黎陷一起跪了地,将他往地上压。
  薛黎陷起先想的太善良了,等听明白沉瑟这话就彻底爆发了,掀了沉瑟就准备过去救人。
  沉瑟哪能放他走,又不能放手打,只得先小范围把他逼到角落里,尽量借着暗色遮掩你来我往的往死里拆招。
  沉瑟到底是大伤初愈,相持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觉得有些吃力,加上薛黎陷身体力量实在太占优势,这跟内力倒没多大关系,沉瑟哪怕再老道,再如何的借力打力也能被薛黎陷逮着空子,终于将沉公子掀到了地上,薛黎陷拔腿就准备冲出去的时候,一眼无意中扫到台上,就立马定住了。
  沉瑟揉着被撞痛的手腕也跟着站了起来,只瞧见台上遍布的残骸正被几只不知是狼还是狗的东西啃着,凄艳的红色花朵几乎遍布了整个台子,耳边还可闻最近的隔屋那男子转亮了灯芒,邪笑道,「让那些畜生把那两个还留点气的人全他妈给我上了!」
  哀嚎声似乎响了很久,很久很久了。
  久到薛黎陷觉得他一身沸腾的血全凉了。
  他甚至无法描述出,他看到了甚么样的景象。
  炼狱吗,不是吧,炼狱会比这让人舒服点。
  ……
  「薛掌柜,这世间的恶,你是消不完的。因为恶在人心里,是七大妄作的一种。人不死干净,恶就无法尽,你说,是吗?」
  直至被沉瑟带着走出去好远,薛黎陷脑海里还是一直回荡,很久之前,苏提灯曾跟他说过的这句话。
  那时候他们彼此初识,他只觉得,那人的观点太片面,太偏激。
  「薛黎陷,你懂人性吗。你懂欲望吗。你根本不懂。」
  又似乎是沉瑟,是沉瑟带着自己刚进这里来时说给自己听的话。
  胃里猛然一阵翻江倒海,脑海里又是最后一幅充斥了各种欲望的画面,薛黎陷突然一把甩开沉瑟,扶着身边的树就呕吐起来。
  沉瑟一个惊鸿使出来离了他好远,到底是因了伤刚愈合脚下有些虚浮步子,往后又连退了几步稳住身形,这才淡定的掏出扇子来摇了摇,掩饰刚才的失态一般道,「我说你兄弟俩也真有意思。一个是在里面热血沸腾的恨不得干上几架杀光那些人,出来了就直接吐。另一个是一直挂着那副悲悯的笑欣赏完了全场,一路上净跟我东拉西扯些甚么人性就是如此恶心,然后回去抱着我吐了三天三夜。」
  薛黎陷只觉得难受的不得了,甚至他觉得自己犯了罪,那两条鲜活的生命,他当时为甚么不能救?为甚么?
  听闻沉瑟所言也觉得脑里混混涨涨的,有些懵道,「你刚说甚么?甚,甚么兄弟?」
  沉瑟心下一惊,心说嗳呀,不小心说出来了,於是忙扯别的道,「你确定不再看看别的了,那里的展台是被下了蛊的人,还有些场面更为霪乿的展台,哦,那小厮嘴里所称的三爷是专擅虐杀的,同枕骨本是一脉,苏提灯十来年前时,有次出门给自己采药,因那身透白的肤色被他们盯上了,然后给掳去了。差点也被架台子上了,不过好在我那时候接了两个单,是去杀那里面的人,又恰巧见着了。虐杀台上的,都是不会下蛊,专下药的,将苦痛放大至十倍百倍的药材。」
  「他,他……?」
  「那时候他是随身带着银银的,却不放出来咬死那些人,反而装的真就跟吓傻了一样混在一起等着被虐杀的人里头。」
  「说来也巧,我那单子接的是一户江湖上的人家,他的女儿被抓去了,说出来名字你也该是知道的,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只不过搬不动南宫家这棵大树罢了。信上没多说甚么,只求我速战速决,抢在他们虐杀他女儿之前,先行给她做个了断。尸首能带出来最好,带不出来就当场化了。也比落在那群畜生手里头好。」
  「所以,我找到她的时候,苏提灯就笑嘻嘻的藏在那群人里头,若不是我觉得有人故意往人堆里藏好像在躲着我,我兴许并不能第一时间发现他。」
  「他混进去,就是想看看人性有多恶心。然后能衬得他干净一些。他总说,他起先觉得他拿他身体在养虫子,很恶心,连他自己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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