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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悬灯录·中-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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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公孙坤清就来了。
  看样子是非常急的,连路都没看清,差点从回廊那边一转弯的当口撞薛黎陷身上。
  薛掌柜呲了一口白牙,「我家先生休息了,公子改日再来可好?」
  「那个……他刚刚不还是……」
  「但、他、现、在、真、休、息、了。」薛黎陷耐着性子温和道,「先生没把这事往心里去,你也不必自责,有甚么事明天再说吧。」
  公孙坤清略微抬头看了看薛黎陷那十分不好的脸色,虽然知道苏提灯的性子此时也定是会想要自己先静一静的,因此也只得无奈道,「那好吧,我明日再来看看。发生这种事……我也十分抱歉……怪我先前没向他们介绍你家先生,我知道他不太喜欢被人知道的。」
  薛黎陷点了点头,又抬了抬手背,做了个示意他快些走的手势。
  公孙坤清走了,薛黎陷仍旧没进去,换了个姿势,一条大长腿踩在院门的左边,另一侧身子靠在了右边,这还得让他略微屈一点膝盖,不然腿太长放不开呢。
  正郁闷着口渴呢,心下正思索续杯的事儿,却瞧见绿奴滴溜溜提着茶壶出来了,一张小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薛黎陷也咧嘴一笑。
  「先生让我问你在门口做甚么?」
  「咦,他怎么知道我在门口?」薛黎陷问完就有点想给自己一巴掌,是傻么还是傻么,他刚才跟公孙坤清聊了一会儿,想该也是被听见了。
  「他说你身上茴香味好重……」
  「……」薛黎陷翻了个白眼,这也得亏他眼睛大,因此把黑眼球都快翻没了,还是没影响他看到他在等的人。
  干净利落的喝了这口茶,他淡定道,「告诉你家先生,我杵这儿是为了给他防狗。」
  不远处那一身劲装的少年果然一顿。
  身后略微长点年纪的耦合色裙衫女子往前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给人家道歉?那可是你公孙叔叔的朋友。」
  「你又不是没听到……」苏竹小声嘟囔了一句,他是有点怕站在院门口那男人的。怎么说呢,那男人身上的气质明明很随和,甚至连穿的也很随和,头发都是草草的在脑后随意束着的,明明也是冲他们笑得,但是……莫名觉得很危险。
  这种危险……传递过来的兽性太强了。
  眼前这个人好像就是一条大狼狗似的,自己无非就是不小心推搡了他主人几下,他就必得过来撕咬几口才肯罢休。除非主人撤命令,不然铁定要连血带肉的掉一回才行……
  苏竹也不知道,薛黎陷此刻内心一直在嚎叫好爽好爽好爽啦!
  在柳妙妙身上不曾体会过的那种『大哥哥』的心情,突然豪气万丈的涌到了现今。
  薛黎陷觉得自己一会一定要围着院子跑几圈,再嗷嗷嗷怪叫几声才能平复心情。
  谁知道,他这边还没酝酿完种种义薄云天为自己的小弟出头一样的心情……就被人扯了扯袖子。
  绿奴拍了拍薛黎陷那劲感十足的腿,然后小声道,「先生叫你让让。」
  啊……啊咧?!
  薛黎陷扭头,就瞧见苏提灯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正努力的单腿再度向桌边蹦去。
  「喂,你……」
  「你是我侍从。」苏提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的截断了薛黎陷的话头,尔后吩咐绿奴焚上香去,自顾自把琴又在桌上摆正了。
  一切做好之时,苏家姐弟二人正好站在了院门口。
  苏提灯抬头,浅浅一笑,「听琴的正主来了,倒不需小生费事的过去一趟了。此举不妙哉?」语毕,手便作了个起势,眼瞅着便要奏响第一个音了,苏沉桑连忙过去按住了琴弦。
  隔着渺渺烟雾,只瞧见那人抬起了一张眉目如画的脸,七分画中仙的模样,剩下三分,却似孽。
  那人一双风彩敛尽的瞳也是略带疑惑的,眉头微皱着将自己望着。
  她原本是有一套完美说辞的,此刻竟忘了起头几句客套词又是哪些了。
  好半晌,听得对方冷冷清清问了句「姑娘?」,她才回过神来。
  「那个……万望先生谅我家愚弟年龄尚小,今次之事太过蛮横冲撞了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未曾往心里去过。」苏提灯单手按在了琴头,低头拨弄了会儿香烛这才又抬起头来笑了笑,「要不是小生腿脚不便,第一趟便随他去了。又怎会劳烦姑娘跑一趟。」
  薛黎陷抱臂在门口盯了会苏提灯那个笑容,莫名觉得,他这次笑的有些怪,可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苏竹,还不快向先生道歉!」苏沉桑回过神来,忙又把站在她身后的苏竹扯了出来。
  「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少年虽然看起来不太乐意,但能做到这一步着实不易了,还鞠了一个大大的躬。
  苏提灯默不作声的垂下眼睫来,心说你小子要练的还早着去了呢,真实的喜怒哀乐这种表情岂是能挂在脸上的?
  「不敢当不敢当。」想归想,苏提灯却连声阻了,可也不知是不是就是身体太病弱,伸手去扶那少年的速度也不见得有多快,那少年都快鞠完躬了,他双手才触到对方胳膊上,连忙让他直起身来。
  苏竹心里到没对这个举动有深思的念头,他就是个小孩子心性罢了,心说可算是找到一个可以羞辱他五姐姐琴技的人了,又起先错认为是个靠卖艺吃饭的,没想到也是位真公子,公孙大哥都对他另眼相看,这人铁定有甚么不凡之处。因此也是存了几分恭敬心思的。
  苏沉桑又瞪了一眼苏竹,少年委委屈屈的靠边站了,苏沉桑又忙道,「先生,实在对不起,小竹他是家中老幺,平日家里太惯他了,才这么无法无天的,今天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苏提灯单手在琴边撩了几个音,隔着渺茫烟雾笑的温雅,「哦?是吗,家中老幺……可是排行老七?」
  「正是,我是苏家七公子。先生莫非也认识我家甚么哥哥姐姐不曾?」
  老七啊……
  苏提灯闭了闭眼,『老七』这个排名,不本该是按在自个儿身上的么,自己本来是苏家的老小,没想到如今一晃也是十年过了,在他之下,竟然还有个弟弟了。
  而且这弟弟名正言顺的在六哥死了之后,替补了自己这个位置。
  不,并不是这样。
  苏提灯复又睁开眼睛清明的笑了,瞎想甚么呢,他本就不该参与到那个排行里头去,他本身,就是该被抹杀的存在。
  苏提灯,你大概就算是死了,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世上曾有一个这样的人来过罢。
  畸零无涯,漂泊无羁。
  自己,曾经是在心理上,接受了自己不能作为一个『人』而存活于世。
  而现在,自己在生理上,也终于不能成为一个『人』而继续飘零下去了。
  可这都没关系,我是人是鬼还是一件物什,这都没关系,月娘能陪着我就好了。
  她的人也罢,她的尸体也罢。
  她还是我的,我的,只我一个人的。
  谁忘了我都没关系,我也不稀罕被别人记得。
  可只有你,公孙月。
  别说甚么童言无忌算不得数,你小时候说的一字一句我都清清楚楚的刺青在了心里。
  苏提灯又笑了,抬手继续拨音,摇了摇头回答苏竹的问题,「不曾。只是知道十年前苏家好像死了位六公子,便猜测你是排行老七了。」
  苏竹和苏沉桑的表情同时黯了一黯,苏竹黯然是因为他确实觉得他六哥死的不值。苏沉桑黯然是因为……她当年是对这件事一知半解的,但是明白在公孙家的地界谈起这事实在太敏感。只不过断不会把眼前这少年跟当年这件事的参与者联系到一起去,苏沉桑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人可能不仅仅是公孙家主的一个朋友而已。应该是个关系很好很好,好到不得了的朋友。不然这种陈年隐秘,又怎会轻易传于旁人知呢?
  越深思这件事越觉得恐怖,莫非有些事情压不住了?那么……苏家名节如何保,江湖四大世家的共同秘密又如何藏……
  苏沉桑略微煞白了一张脸,难不成当年四大家族想要压下去的隐秘,又要因为当年公孙家和苏家没弄成、反而差点交恶的这件事而再度浮出水面么?
  那岂不是四大家颜面都要扫光……
  苏提灯很满意的将苏沉桑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又略微弹了一小阙儿给她回神,这才又不动声色的收了音,神色平静的继续问道,「姑娘可是要听一曲?我给长得漂亮的姑娘弹琴向来是不要银子的,你且坐好了,我弹给你听便是了。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了,姑娘要抓紧时间才是。」
  苏沉桑怔了会儿,对这人的俏皮话又有了几分疑惑,这才歪着头有些不解道,「敢问先生……到底是甚么人?」
  「我?」苏提灯面上也讶然的不得了,旋即又换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来,「公孙大哥可是诓你们了甚么不曾?小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走南闯北的商人罢了。」顿了顿,勾弯了唇角特意一字一顿补充道,「还是个大奸商。」
  苏沉桑愣了一愣,是不是刚才自己对那个话题太敏感了,不由自主的想多了?
  「姑娘想到哪里去了?」苏提灯嘲讽的指了指绿奴,又指了指薛黎陷,「小生无非是带了一个服侍我的奴仆,又带了一个能打的侍从而已,真是个商人不假。」
  大概就是自己想多了吧,六弟那件事,确实是有些江湖人知道的,也无非是知道他的死讯罢了,包括当年那件事更多的是被苏家迁移漠北,公孙举家全移南海之后的大风声给掩盖过去了。
  一定是又来到公孙家的地盘,着实太敏感了些。
  苏沉桑略微低头致歉,柔声道,「不劳先生费心神了,这番美意我心领了。也听公孙家主说先生身子不大好,请尽快歇息着吧。」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小锦盒来,苏竹在一旁看见了就啊了一声。
  苏提灯继续茫然的抬头,不明所以的将苏沉桑望着。
  「这是我家很珍贵的珊瑚丹,」苏沉桑一面说着一面将那个小锦盒开了一点,一个十分小巧的血紫色珊瑚形状的小小丹药呈现在了苏提灯面前,还微微发着点荧惑的光亮,「对身体十分好,也是十分大补的。聊表歉意,万望先生收下。」
  「好说好说。」苏提灯展现出一幅见钱眼开的表情,二话不说干净利落的抬手接过了那盒子,喜笑颜开的拿在手里摆弄了起来。
  苏竹有点吃惊,这东西可不像是他姐说的那么简单,那简直是重伤的时候都能救活人命的好吗,他也不过就得了两颗,他知道他五姐姐应该就一颗,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给出去了。
  似乎是怕苏竹再说出甚么难听的话来,苏沉桑微微福了一礼,就带着苏竹匆匆走了。
  薛黎陷还没从刚才那一幕寻思过味儿来,就瞧见苏提灯对他招了招手。
  苏善人笑的那叫一个神情舒展得意洋洋,要是有条尾巴那定是早翘到天上去了,於是薛掌柜凑过来略微有些不解道,「作甚?」
  「卖给你,你该知道这东西真实功效的,比苏姑娘那几句轻描淡写端的是要厉害的许多,要不要?我开个友情价。」
  「苏提灯,你真是……真是……」薛黎陷接连了好几个真是,也没能真是的下去。
  他简直都不知道该夸这人甚么好了,到底,到底有没有点脑子?有没有点良心?人家送过来是给他表达歉意的,他竟然转手就准备卖掉,除了满脑子都是钱外……欸不对等等!这东西着实贵重,可是,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给人了呢。
  「不要算了,放鬼市上又是一笔大买卖。」苏提灯嘴上说的似乎是十分重视,可动作却漠然的很,随手就揣袖子里去了,还不如他咒薛黎陷早点挂点那字条贴怀里放的稳妥呢。
  薛黎陷看着苏提灯在绿奴的搀扶下又一步步向房内走去,突然想起甚么似的,也决定做一件同沉瑟常做的事——在这人最开心的时候给他一棒槌。
  於是薛掌柜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把他知道自己不能第一时间赶来,就联系了鸦敷,而鸦敷没来的事交代了。
  苏提灯听到一半的时候,上扬的嘴角就小幅度的降了降。
  薛掌柜快绘声绘色的讲完之时,他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就彻底平了。
  等着薛黎陷彻底讲完之后,苏提灯就扶额了。
  薛黎陷有些不解,难道鸦敷出事了?按照他那个武功来说,就算遇见自己或者沉瑟那样的,逃个命呼个救甚么的……大抵也是七八成成功率的吧,不可能一声不响的就被人做掉了。
  苏提灯默不作声的把那珊瑚丹又拿了出来,尔后唉声叹气起来了。
  薛黎陷挠头,「到底怎么了?」
  苏提灯又幽幽的叹了口气,眼睛十分贪恋的盯着那丹药冷清道,「能在鬼市上卖笔好价钱不假,只是很快又要转手花出去了。」似乎是将钉在丹药上的目光十分难舍难分的寸寸抬开,苏提灯将目光钉在绿奴身上,一字一顿道,「是吧,绿奴?」
  「先生?」绿奴有些不解,这跟自己又有甚么关系了……
  「彩礼钱啊,彩礼钱啊……」苏提灯抓了抓头发,「得搞定辰皓那家伙,指不定得赔进去我半条鬼市街道去,不行不行……怎么会是他来呢……」
  薛黎陷完全不明白苏提灯在说甚么了,绿奴倒先是羞愤的红了脸,随即又吓白了脸——万一那真是辰皓哥哥来了,鸦敷一定是出事了,还一定是出大事了……谁不知道辰皓极其喜欢整小孩子玩……
  「先生……你快去,救救鸦敷……」绿奴声音里已带了丝颤音。
  薛黎陷诧异的向他望去。
  苏提灯却深深的沉陷在钱来钱去如流水中深深不可自拔,碎碎念了许多种名贵的玩意儿和极其吓人的价码后,突见苏善人抬起脸来,恢复了一贯的淡定和冷清,他认认真真道,「绿奴,要不你现在趁机先回南疆吧,我给你配点药,保准叫你搞定辰星,这样一来生米煮成了熟饭,辰皓他不想嫁他这个妹子他也得嫁了,我也能省不少钱……」
  「先!生!」绿奴愤怒的锤了锤桌子,他到底有没有在听自己讲话啊,「快想办法救一救鸦敷哥哥啊!」
  薛黎陷倒是来不及顾掉进钱眼里的苏善人了,自以为闯了甚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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