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青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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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殇告诉欧阳崇他正在学中医。然后,煞有介事的要与欧阳崇把脉,装模作样,嘴里叨叨咕咕的。偏头沉思了一会儿,“唿”地跳起来,“哦!我的牙买加!居然没看出什么毛病来——啊~!看来你是绝症!”欧阳崇抬手就要打,离殇双手架住。连说“错了,错了……”。然后环顾四周,对欧阳崇道:“哎!人各有志,你竟然做起假洋鬼子来了。看来,中华文化的伟大复兴只好由我独力撑持了。”接着,劝欧阳崇也去参加中医培训班。欧阳崇无奈道:“分身乏术!”离殇又叹气道:“看来,以后只有我一个人悬壶济世了。”欧阳崇冷笑道:“济世!就凭你?哎,都死绝了才好,你又不是没见过某些人干的龌龊事!我都懒得举例说明了。单说那些所谓的‘祖国的花朵’们,小小年纪,却吊儿啷当,吃喝赌斗,偷抢拐骗,简直是无恶不作,罄竹难书、流恶无穷!所谓‘穷者独善其身’,我是达者也‘独善其身’了!没希望了!世界末日何时到啊!”离殇笑道:“你不想活了,别带累我,照你这么说,你看我也挺不顺眼的。”欧阳崇拈着他的头发,笑道:“是非常不顺眼!你为什么脑袋上总要顶这一层厚厚的”者哩“膏才舒服呢?呵呵……,玩笑的,我是很鄙薄那些暴发户的后代——物质有余,精神贫乏!这就是从贫*迅速上升到富贵者的一种特殊心理造成的——臭显摆!做不来优雅,只好耍流氓了!”
离殇打了寒噤,“我现在发现,你不仅有种族歧视,还有阶级歧视。”欧阳崇俨然道:“这是他们自己争气——‘上古竞于道德,中古争于智慧,今世逐于名利’——反正我对他们是不抱任何期望了。你还打算悬壶济世呢!我巴不得他们死绝了。殊不知,你的中医也已是岌岌可危了——应该有听说过某些人要废除中医了吧!哎!居然有个作家说——他听了流行歌曲后,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很可爱!?称赞他们敢于表现自我!?这不是那些年轻人可爱,而是那个作家天真!至于幕后的种种丑恶勾当,你又不是没见过。你父亲不是和人联手搞了一家娱乐公司吗?”离殇心有灵犀,笑道:“哦!你指的是一个女歌手控告他那个经理要了她的身体,却没把她捧红的事!”欧阳崇道:“正是。”离殇跳起来,抗议道:“混蛋!这不是我爸的公司,去年开始已经转让给习富志他爸了。说起来真是可笑,经营了这么久,就捧了一个三流的歌手出来,据说,现在天鸟酒巴唱歌。”
欧阳崇听了习富志的名字,忆起去年发生的事,便问:“你知道习富志最近如何了?”莫离殇说:“不是还在这里念书嘛!可能他天天迟到早退,所以你没看到吧!上次,我还看到他开着敞篷车在街上横冲真撞呢!差点把老子的车给撞了。”欧阳崇皱着眉头,捏着离殇的嘴巴,嗔道:“最近,纨绔子弟的脾气又犯了,开口闭口的‘老子’,欠修理啊!”离殇抚着嘴巴,嘻笑着,“哪里,哪里,一时口误!——不过,他那辆车确实满拉风的。听说,是因为他中考考了251分,没做二百五,他老爸奖赏给他的。哎,我就可怜了,不仅没赏,反而挨骂。”欧阳崇叹了口气,说:“安了吧。跟那暴发户计较什么——身边虽有这么多人,却只有你是从小到大最贴心的。说句心里话,我真的很怕你变质了!”离殇笑着说:“阁下多虑了!十几年来,我不都是这样。”欧阳崇说:“正是这样,才不是‘多虑’了!近来,你骄奢习气越来越重了,只怕积重难返,最终一发不可收拾。赶紧将你的奔驰锁到车库里去吧!”离殇笑道:“这叫什么!那可是我存了几年的零花钱加压岁钱买的耶!你不能光看形式,谁说,坐奔驰的一定是恶少。我觉得我还好,衣冠向向,谈吐优雅,实在是上流社会的典范。”欧阳崇复又叹息道:“什么上流社会!里面卑污苟*的事最多!简直是‘*社会’!——奇怪了!你爸爸为什么不把你送入私立学校去?里面最好混啊?”离殇本在说:“只要自己干净就行了。”听了他这一句话,无奈的摊开双手,“名誉啊!”
离殇用眼角的余光瞥到良秀进来了,于是凑到欧阳崇耳边,悄声道:“哇!你们这个班美女很多哎!”欧阳崇得意道:“是啊!心动了吧!学什么医,过来练钢琴吧!”离殇一回头,见良秀渐渐走近,便使促狭,赶紧问:“你觉得良秀漂不漂亮?”欧阳崇不知是计,随口应道:“当然漂亮啊!”
“够了!听到没?他说你漂亮!”离殇站起来,对良秀一撇嘴,一溜烟的跑了。欧阳崇先还莫名其妙——他是和谁说话?一回头,见良秀低了头从身边走过,脸上红通通的。“哎呀!”欧阳崇一下子瘫倒在座位上,一壁用手扭着嘴巴,一壁在心里恶毒的“诅咒”莫离殇——“王八蛋,下楼梯摔死你!”
一整节课,他竟是如芒在背,坐立难安。待铃声一响,如蒙大赦,“嗖”的一声似离弦的箭,疾射而出,找着莫离殇一顿痛扁。
在去中医兴趣班时,他经过美术班。冷不丁瞥见宋雨香正反坐在靠背椅上,双手交叠着搭在椅背上,挽着袖子,露出来半截雪白的手臂,像玉一样温润光洁。两条腿舒适的向前伸展。此刻,她正同几个女同学在说笑着。欧阳崇看得入了迷,那种感觉,绝似自己窗台那盆水仙,带着露水在清晨阳光下晶莹夺目的样子。雨香发现了他,朝他点头微笑,他脸微微一红,笑了笑,立刻抽身往离殇的教室走去。路上,拍着脸蛋,警告道:“不要红!不要红!”
婉晴为了数学和黄月凯;玉侯单单喜欢瞻仰商轩良的风彩,双双报了数学科。指导老师是学校数学组组长,廖习性。一进课堂,他便以吆喝的声调,肉麻兮兮的恭维道:“这真是令人兴奋的一件事!你们伟大的天才——商轩良先生居然也赏光参加由我指导的兴趣小组!万分荣幸!万分荣幸!当然在座各位,我也十分欢迎。”黄月凯瞟了轩良一眼,心头一阵刺痒,鼻子里“嗤”的出了团冷气。端木玉侯和白婉晴互作鬼脸,“马戏团的!”商轩良面无表情,“先生,可以上课了。”瘳习性返过神来,“哦”了一声,手忙脚乱的翻书,纸张大概很滑,瘳老师只好一边舔手指,一边翻。可是动作太夸张了些,以致于每次手指从*抽出来时,总能听到“嘶溜”的吸水声,台下同学表情各异,有恶心的,有鄙视的,也有好奇的——“手指有那么好吃吗?”
实题练习的时候,他亢奋的用记号笔风翥龙翔的“吱吱”写了一道题在白板上,得意道:“这可是我编得的一道难题!高考的几位出卷老师看了,都说难度是五颗星啊!看来,只有商轩良同学可以解了,来!轩良,做做看!”轩良昂首挺胸走上台,不假思索,三下五除二便解完了。廖习性对都不对,鼓掌尖叫:“哦!MYGOD!不愧是天才,太棒了!”台下许多男生扭鼻子,翻白眼,作怪相。女学生,有的掩了嘴偷笑,有的因妒忌铁青着脸,正襟危坐。商轩良始终面无表情,好像事不关已。也许这样的成就根本不足以令他动容。
黄月凯突然举手,道:“老师,我有另一种解法。”瘳习性一愣,略一迟疑,“那你上来试一试。”
黄月凯写了出来,比商轩良的还简洁一个步骤。婉晴对玉侯悄然得意道:“看看!比你那个厉害吧!”玉侯拧她的鼻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时,台下又有几个学生举手说有新的解法。瘳习性有点难堪,“嗯嗯啊啊”慌忙支吾过去。
因为一直耿耿于怀莫离殇使坏的那一幕。欧阳崇见了良秀总觉难为情,于是常常刻意闪避着她。
一天早上,两人在楼梯上劈面碰见,欧阳崇不大好意思,只得讪讪的微笑。良秀心里一股莫名的愤怒:笑什么呢!真讨厌,有话为什么不直接说,想要用微笑来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休想!我可不领情!于是没好气的绷直了脸,从他身边迅速晃过去。
“又怎么了?这家伙。”欧阳崇扭头看着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也自觉扫兴:“哪里又开罪她了?”忽然,心猛地一沉:难道,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了!因为钢琴课上的事,她看穿我的非分之想!刻意冷淡我,让我死心,而我竟还对她示好!一定教她看透了——我原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他胡思乱想着,越想越觉得是。身上微微出了一层汗,腿都有点发虚了,脸面只是觉得仿佛被人*了皮一样,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良秀在路上,回顾刚才的情节,也觉得似乎太过分了一点,但马上又理直气壮,得意的冲树枝上的鸟儿娇笑道:“谁叫你不大方点,傻瓜!”
当天放学后,欧阳崇一个人匆匆地就回家了,连离殇叫他也不答理……
他坐在椅子上发呆。一阵清风飘过,将风铃摇得“叮当”响,伴着悠扬清脆的铃声,他的心思一下子被牵引到了高古的崇山峻岭中:在一条迤俪不绝的羊肠小道上,有一群风尘仆仆的马队。一路上,清远的驼铃声在山谷里悠悠的缭绕着,热闹又凄清。天际隐约的一片残阳,阴沉的苍穹,几点寒鸦呼呼的扇着疲乏的翅膀,“嘎嘎”的几声嘹厉的啼声,引来一阵阵冷风,潇潇飒飒地刮着。一切都那样的岑静,那样的哀恻——随那些繁华去罢!我不过天地间一颗尘埃而已!怀念过去的过去,珍惜现在的现在,或企盼未来的未来,又有什么意义,随它去罢……!被这一阵思想涤荡过后,欧阳崇顿觉身心俱清,如释重负,随了思想的触手,海阔天空的遨游,翱翔……
欧阳崇想将那份伤心从此深深填埋,但无论怎么劝说、逼迫自己,总是难以根除燥动,只好一见良秀就远远避开。
良秀此时,再也坦然不了了,深深自责那天不该做出那么绝情的举动,要是大方一点,也对他笑一下,也许从此情况就天壤之别了。痛定思痛,下定决心,——下次主动跟他打招呼!心里自我平衡道:“这倒不是我向他屈服,这叫还债——互不相欠!”
“欧阳崇,真巧!”良秀大老远的就看见欧阳崇在前面慢腾腾地挪着。赶紧几步小跑上前。在离了只有三五米远的地方,故意放慢脚步,舒缓气息,轻轻跨到他前面,回头对他璨然一笑。欧阳崇一时间措手不及,眼神四下游离,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语无伦次道:“嗯……你……你好。”良秀按预定的程序挑出话题,“快半期考了,你准备的如何。”欧阳崇呐呐道:“还好。”两人沉默了片刻,良秀突兀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的。因为听的人常常把她当了真,悉心等他去实践。所以,你一定要考得很好,不然,你就是欺骗我!”
欧阳崇见她亲切随和,感觉如沐春风,不由忘了情,畅快笑道:“不会吧!其实这世上有很多事都不能当真的,我刚刚不过随口说说而已。”良秀眼里闪过失望的神色,“是吗?你们的生活态度都这么随意吗?什么都说说而已吗?”欧阳崇咂摸她言语里的滋味,心里头发慌,“哪里!”良秀看他窘迫的样子,忍俊不禁,说:“开玩笑的!”欧阳崇绷紧的神经的才松驰下来,气氛转和,他便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
良秀先还欣然应和,后来,却蓦地生出无限狐疑:“看他侃侃而谈,轻松自如,一点都没在意我曾经和他故意赌气,使他难堪——难道他真不在乎我,只当我是普通朋友吗?”心情渐渐沮丧失落,表情怏怏的——“那么,我们就做普通朋友吧!”
“煌煌盛世!”欧阳崇在心底高声欢呼,那份喜悦纵横*,将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净。抑制不住的笑意在脸上泛滥,行事说话也高亢许多。端木玉侯天见了,会心一笑,告诉了良秀。良秀一听,早把“做普通朋友”的决心丢到爪哇岛去了。心甜意惬,歪着脑袋,瞅着天花板痴痴的笑。
自此,两人虽还没回复到小学、初中那样亲和大方,却也是有说有笑的了。彼此确信隔阂会一天一天的消逝。
星期六早晨,水柔和玉侯一起去参加培训班。途中,一个顶着爆炸头的小青年窜上前,把一封信硬塞给了康水柔,然后,撒腿就跑了。水柔皱了眉头,看都不看,揉成一团,直接丢进垃圾桶。端木玉侯早看见信封上几个醮墨水写的七颠八倒,此时,糊成一片的字。于是玩笑道:“怎么这样绝情,看一下何妨。”水柔冷漠道:“看他鬼鬼祟祟的,就知道没什么好事!”玉侯笑道:“哦——!是情书吗?试试看嘛。年龄不是问题,呵呵……”水柔也笑道:“对于这样的小痞子来说,年龄不是问题——是难题!”
“什么,买生日礼物!黄月凯和欧阳崇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这么巧!商轩良也是!好的,下午见。”
水柔摸着荷包,哭丧着脸,“啊——又要破产啦!”
下午,当她们回来时,学校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小轿车。四个人远远地依稀认出是欧阳崇、离殇和商轩良,三人各自上车走了。
玉侯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今晚是有宴会的,我也得先走了。”也坐车回去了。良秀和婉晴相视一笑,“看来,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晚自修了。”水柔揽住她们两个人的肩膀,“还有我啊!这样的宴会最没意思了,我已经跟我爸妈请好假了。”
良秀提议道:“要不,先把黄月凯那份礼物送去吧!”婉晴拍她的脑袋,“笨蛋,他下午没课,早回去了。你是知道他的脾气的,死活不让我们进他家的。上次给他的捐款他也不要。只能等明天再说了。”水柔摇头晃脑,揶揄道:“知什么莫什么呢!”三个人闹成一片。
欧阳崇一跨进大门,就见父亲西装革履打扮好了。正坐在客厅里和继母说着话。妹妹欧阳夏雪穿了一袭公主裙,本来在和父母闹着,见欧阳崇进来了,忙敛住了,显出恭谨端庄的姿态。风语看见他,便说:“回来了,赶紧去换件正式的礼服下来。宴会就要开始了,宾客也多到了。这次是你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