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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契约未满-第24部分

小说: 契约未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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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她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他的侧面显得很冷俊,又有一丝淡淡的坚定,她心里起初有一点点激动,想到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没有将自己遗忘的人。

但是,一想到那一纸契约,她的心又凉了,他一定是为了那张契约来的,是这样的。

车开到别墅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冷轩风让李婶将饭菜热热,然后将苏青拉到饭桌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苏青竟是没有动筷,只看着一桌的饭菜发呆。

等冷轩风从饭菜中分出神来,看了苏青一眼,竟发现她在掉眼泪,而且这眼泪竟一发不可收拾,没一回就演变为嘤嘤的哭泣。

冷轩风正要问问她怎么了,她却又从嘤嘤的哭泣转变成号啕大哭。

就像是崩溃了的堤坝,她哭得地动山摇,肩膀抖得像快迅动转的机器。

冷轩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想她哭出来也好,总比整天呆若木鸡好。

可是,冷轩风不说话,苏青却一边哭一边说开了,浑浊不清的声音里,隐隐在说:“为什么他不认我,这个世界上,有不认亲生女儿的父亲吗……都走了,都走吧!”

冷轩风放下碗筷,也沉默着,他已经猜出来苏青这几天的去向,也猜出来那个老人可能不会再出现了。

同时,他又觉得苏青和自己的命运极为相似,都是被抛弃下的人。

*************************

冷轩风以为,苏青哭过一场后,会好起来,不再呆若木鸡,可是,她却病了一场,发高烧,说了一夜的胡话,都是喊妈妈和爸爸,还有一些听不懂的话。

胡话里,没有提到冷轩风。

冷轩风派了冷家的医生过来看病,冷轩风也没去上班,在家里精心照顾她,大概是感应到了冷轩风的用心,苏青的烧在第二天下午就退了。

高烧退了,人却继续消沉,天刚蒙蒙亮就起床,端了个小凳子坐在阳台边发呆。

风吹乱了她的长发,衣角也在风中摇摆,冷轩风总觉得如果风再大一些,瘦削的她也会被风吹起来的。

他拿了件衣服,走到她的身边,为她披上,她也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再无下文。

其实他是想披好衣服后抱她一下的,可每次都被她这种淡淡的眼神给打击回去,冷轩风觉得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如同她淡淡的眼神,无足轻重。

不仅是他自己,整个世界在她眼中都是淡淡的。

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即使依然对自己冷淡,但却努力活着的苏青。

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她的注意?

冷轩风苦思冥想,最后他想到了找心理医生。其实他一直以来对心理医生反感,觉得需要看心理医生的人懦弱,但这一次为了苏青,不得不抱着急病乱投医的心态。

琳达找来的心理医生是一位年过40却风韵犹存的女人,举止优雅得体,谈吐时让人如沐春风,冷轩风很快对她产生了信任。

冷轩风带心理医生回别墅看看苏青的情况,由于害怕苏青发现自己带了心理医生回来,会更加不自信,所以他只让心理隔着阳台的推拉玻璃看了看苏青的情况。

苏青趴在阳台上,对冷轩风的举动一无所知。

心理医生看了苏青,又跟冷轩风了解了平时的情况之后,她告诉冷轩风,只是轻度的忧郁,并建议让苏青出去工作,做她感兴趣的工作,只要交际圈子大了,她的病情自然就好转了。

晚上10点多,苏青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

冷轩风今晚回来得特别早,和苏青简单地吃了晚上,然后洗澡上床。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屋内只亮了一盏橘黄色的台灯。

苏青背对着冷轩风。棉被盖在腋下,露出一个光洁的后背。

他轻轻地替她把被子拉上,盖住全身,她没有动,仍是安静地躺着,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屋外,冬天的风从窗外掠过,呼呼作响。

而屋内,两人盖的是同一张棉被,棉被下,两人的体温早就覆盖了全身。

在这样的一个情境中,冷轩风再次有了和苏青同命相怜的感觉,似乎两人坐着一条船在海上航行,外面是狂风大作,波涛汹涌,而船内,两人互相依靠,彼此取暖。

他有了抱她的*。

手慢慢地伸过去,刚刚触碰到她的腰,却感到她的身子猛地战栗了一下,让他不得不将手缩了回去。

她怕自己?

他想狠狠地将她*,像之前那样强取豪夺,又怕结果适得其反,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知道她没睡着,又想起白天心理医生说过的话,他用一只手支撑着头,俯在她耳边说:“苏青,你想不想继续出去上班?”

没有反应。

他把手搭到她的肩膀上,轻轻地将她掰过来,台灯下,她睁着大眼睛,却不看他,瞳孔没有焦距。

“苏青,如果你想上班的话,我会帮你找一家公司,或者继续去你之前那家设计公司,你觉得呢?”

仍然没有反应。

冷轩风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敢再说下去,就在冷轩风要放弃劝说的时候,苏青却说话了:

“我不去上班。”

这一句话,让冷轩风又燃起了希望,起码她肯开口跟自己讲话了。

“那,我去找一些服装设计的活儿,你在家里做好吗?”

苏青转过头,大眼睛总算有了焦距,不解地看着他。

“我担心你会闷,想让你做一些你喜欢做的事。”他也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

苏青脸上的不解渐渐消除,朝他点了点头。

71

珍妮是在第二天接到冷轩风的电话的。

在听了冷轩风的请求后,她面露难色:“苏青的才华我是欣赏的,可是她现在的状况……”

“你不用担心,她状况很好,只是需要在家里工作而已,其实设计最主要是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她在家里做设计总比在嘈杂的公司好吧?”

珍妮仍然为难:“可是我们是商业性的设计,必须时刻跟客户保持联系,了解客户的具体要求,而且在进度上有时间控制,怕她跟不上。”

冷轩风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只要跟她保持联系,说有设计任务给她就行了,她想怎么设计都行,什么时候完成也行,至于她设计出来的婚纱,我以两倍的价钱全部买下来,她的工资也由我来付,你认为可以吗?”

有钱赚当然可以,珍妮马上就答应了。

冷轩风原本还想继续联系一些服装设计的活儿的,可又怕活太多她吃不消,还是专门设计婚纱好。

就这样,珍妮通过电话给苏青安排任务,并说公司鼓励大家自由创作,希望苏青好好努力,工资还是按原来的底薪加提成制。

苏青有了活干,自然从早到晚都在书桌前画着。

工作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对工作以外的东西,她仍然提不起劲。

包括吃饭。

冷轩风每天回来都会问李婶:苏青今天吃了多少?李婶总是摇摇头,说:“一点点,不到一碗。”

就像在照顾一个不愿意吃饭的小孩一样,冷轩风让李婶给她多做一些流质食物,但苏青仍然吃得很少。

他突然想起之前冷子俊给苏青带寿司过来,他们俩吃得很开心的。

尽管不情愿让苏青想起冷子俊,但一想到她瘦骨如柴的样子,冷轩风还是打算试一试。

为了既能让她吃东西,又让她不想起冷子俊,从小到大没有煮过一顿饭的冷轩风,居然想到了自己动手做寿司。

过程当然是辛苦的。

买了一本《精美寿司制作秘笈》,再买制作材料,当然,这些事情是李婶去做的。

李婶在厨房方面是专家,有句话说得好:没吃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李婶一看书再看材料,心里便有了个大概,知道要怎么做。只是冷轩风坚持要自己做,所以,被他指挥了好几年的李婶这回居然当上了他的指挥。

尽管李婶帮他把材料切好,冷轩风只负责包寿司,可还是弄得一团糟,用保鲜膜包材料时,那些虾仁、海苔、黄瓜老是跑出来。

忙到大半夜,总算勉强将寿司做出来了,可苏青已经睡下了。他只好吩咐李婶,让她第二天热一下再端给苏青,又吩咐李婶不要告诉她是他做的。

李婶不解,这忙了大半夜才做出来的,为什么就不能说是他做的呢?但是毕竟他才是主子,她也不好多问。

其实,当一个男人真真正正爱上一个女人时,是可以无怨无悔地为她付出的,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男人有时候会像一个小男孩那么羞涩,明明为她做了很多事,却不好意思承认,只要她开心就好。

第二天清晨,冷轩风临出门时,还特意交待了李婶一次,让她必须将冰箱里的寿司热一下,连同牛奶一起端给苏青。

冷轩风的语气透出一丝焦急,似乎巴不得让苏青马上吃到他做的寿司。

李婶将寿司端到苏青房间里,她已经开始工作了。

像以往一样,李婶将食物放到她书桌的一角,而苏青头也不抬。

李婶想到自家少爷昨晚一夜的辛苦,忍不住叮嘱了一句:“苏小姐,今天早上吃寿司和牛奶,是少爷特意交待的。”

“嗯,我待会儿吃。”苏青瞟了那盘寿司,切得歪歪扭扭,以为是让人从外面买回来时压坏的。

李婶半信半疑地转身要走,每天她都是这样说,可等她上来收盘子的时候,食物几乎没有动过。

李婶又想到早上少爷临出门前的交待,像个做了好事又不敢承认的小学生,她为少爷抱不平,便不顾冷轩风的交待了:“苏小姐,这些寿司是少爷亲自为你做的,从昨天傍晚一直到凌晨两点,您多少吃一些吧,不要浪费他的好意了,本来他不让我告诉你这是他做的,可是我见你漫不经心的样子没忍住。”

苏青握着铅笔的手停止了工作。

她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李婶,又看了看那盘寿司,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冷轩风会给她做这么复杂的东西,她大学的时候想过学做寿司,可一看到复杂的材料和工序便放弃了,冷轩风,一个大少爷,厨房都很少进去的他居然能做出来?

“苏小姐,我说的是真的,他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我,你今天吃了多少,他很担心你的健康,所以才花了大半个晚上去做这些复杂的东西,只想让你能多吃点,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他的好意。”

李婶说完,便退了出去。

苏青看着那盘怪怪的寿司发呆。

中午,冷轩风打了电话给李婶,让她上去看看苏青吃了多少,然后给他回电话。

李婶上去端盘子的时候,发现盘子里的寿司只剩下了一个,而牛奶的杯子是空的。

****************************

苏青马不停蹄地设计着婚纱,图纸一画好便让老张送到婚纱公司,一个月下来居然画了十多套,这可美了婚纱公司。

苏青的图纸一到,婚纱公司马上安排制作,婚纱制作好后,直接被送到了冷轩风的公司,冷轩风再将婚纱拿回苏青在三楼住过的房间,他知道苏青已经不上那个房间了。

苏青的食量慢慢好了起来,但是话仍然很少。

心理医生又建议冷轩风,带她出去走走,去一些有过回忆的地方。

冷轩风便想到了以前那个家,那个和苏青共同生活过的家。

**************************

铁门上的锁已经锈斑斑,钥匙*去扭了好一会儿才扭得开。

院子的那条青石板路长了青苔,冷轩风怕穿着平底鞋的苏青会滑倒,便将她抱了起来,苏青躺在他的怀里抬头看他。

他也俯下头看她。

她的嘴角处,勾起一丝久违的笑意。

院子里,之前种的花花草草差不多都枯死了,就连院子那棵木棉花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杆。

墙角的野花野草倒是开得异常的繁茂。

“放我下来!”

轻过木棉树的时候,苏青轻轻地跟冷轩风说了一句话。

这么久以来,她主动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虽然是一句请求的话,冷轩风还是觉得心理医生的治疗有方。

“我想在木棉树下坐一会儿。”苏青又说了一句。

冷轩风将苏青放下来,两人并排坐在大理石板上。

院子里,往事一幕幕在苏青茫然的眼中呈现。

昔日的冷轩风就是坐在这里做作业的。

昔日的冷轩风就是在这里吃着苏青做的蛋炒饭,看着李菲儿跳舞的。

昔日的苏青,常常坐在这里画画。

第一次画的,是梦中的父亲。

父亲。

曾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父亲。

“我想画画。”苏青碰了碰冷轩风的手,淡淡地说。

“好,我这就去给你拿画板。”冷轩风像是接到一项神圣的使命般,就要去给苏青拿画板。

“不,我回去再画。”

苏青说了“回去”两个字,冷轩风知道她说的海边别墅,心里竟苦笑了一下,原来她已经不把这里当成家了。

苏青没有再接珍妮那边的任务,竟把自己关在房间画起画来。

半个月后,一张大幅的油画总算完成了。

画面上,一个模糊的背影,还有一棵抽象的树,像是木棉树,木棉树萧条,几片叶子落在空中,而那个背影,只有一半,另一半似乎被风吹散在空中。整张画的色彩以灰色为主,穿梭着几缕萧条的黄色。画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女孩模糊的身影,仍是暗沉的色彩,只有小女孩头上的那条丝带是暗红色的。

尽管没有学过画画,可没人能比冷轩风更懂得这幅画背后的意思,小女孩自然是苏青,而画面的忧伤的场景正是她此刻的心境,那个父亲留给她的,连背影都这么模糊,难怪她会这么消沉。

“苏青,这幅画有名字吗?”

房间里,冷轩风看着苏青,她总算将画画完了,此时正看着这幅画发呆。冷轩风觉得,自己不得不找一些话来将她带出内心忧伤的境界。

“就叫吧。”苏青想了想,淡淡地说道,眼睛还留在画面上,但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富有灵气的眼睛。

“打算把这张画放到哪里呢?”冷轩风又问。

“随你处置吧,这是你的房子,如果你觉得碍眼,将画撕了也可以。”

冷轩风盯着苏青看了几秒,苏青也盯着他。

慢慢地,他雕刻般精致的脸上,竟露出了笑意,而且是发自内心的,这样的语气,隐隐含着一丝敌意,这不正是往日和他作对的苏青吗?

冷轩风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看到心爱的人健康的样子,竟也是一种幸福。

苏青这些天虽然精神上恍惚,但她仍然能感受到冷轩风对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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