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字的故事(耽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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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三年过去了,他早也就习惯了恢复一个人的生活。这个过程其实并不困难。毕竟那段谎言中的两人生活对他来说很美好,美好到荒谬得不像现实。
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回到认识那人之前的日子。若说有什么改变,不过是每到冬天,就忍不住讨厌那个季节。
离开时他曾对曾白楚说,你自由了。现在想来,自由了的其实是自己。
只是除了自由,一无所有。
*******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夏天。
程函不像曾白楚那样心静自然凉,一到夏天汗总出得跟洗澡似的。偏偏还不知消停,成天有事没事地四处乱窜,还得瑟地到处拉人陪他打球去现他那其实不太咋样的球技,搞得衣服随时都潮得跟掉水里了似的。
“有空调真是太幸福了。”程函掀起T恤下摆没形象地扇风,一进曾白楚办公室就嚷。
曾白楚已经放弃了教育他进门要敲门了:“怎么了?”
“空调坏了。”程函愁眉苦脸道。
曾白楚漠不关心地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写着什么。
程函对着空调吹爽了,这才想起来正题:“老大,南区那边有家酒吧今天开业,你去看看吧?咱得去早点儿。对了,前几天有人跟我说有家馆子不错,晚上我带你去。”
曾白楚半天才嗯了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程函彻底无聊了,深觉来这地儿等老大下班就是个错误的选择,还不如钻进家空调足的网吧打打游戏靠谱。他百无聊赖地在办公室转了几圈,在桌子上乱翻想看看能不能找点报纸杂志看看,只是翻到的全是他一看就头疼的各种莫名其妙的数据资料。
随手把那些纸一拢,程函刚想出门找小弟甲乙唠唠嗑,转身时好像无意间在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中瞥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抽出来一看,程函顿时惊了。
“我靠老大你不是吧,你找人调查小谢?”
“什么调查。”曾白楚皱了皱眉,“就是看看他过得怎么样。”
“你这关心的方式……可真够特别的。”程函嘴角抽搐地扫了扫那几张纸。
别说什么手机号家庭住址公司状况,连谢一北平时爱去哪个菜市场坐哪条地铁回家早餐爱在哪个小摊吃什么都写出来了,这还不算调查?
小谢要是知道非给你气死不可,程函心道,转头问曾白楚:“你这样能有个什么用啊,还不如自个上阵多体贴体贴人家?”
“说了不要去打扰他。”曾白楚终于给程函吵得不耐烦了,无奈地将笔帽盖上。
程函无语转身出门,真心和这人没法交流。
程函是夜行动物,通常天黑了才出门,好久没体会到城市上下班高峰时期的便秘交通了,郁闷地狂按喇叭。
“别按了。”曾白楚皱眉,“吵死了。”
“好吧,按也没用。”程函郁闷地往后一靠,若不是空间不够真想翘个二郎腿嗑会儿瓜子,“这叫马路吗,半天都不动一步,我还以为是流动的停车场呢。”
“正常。”曾白楚转开了话题,“下个星期我们又有货要从码头出去了,人打点好了吧?”
“这事儿你放心。”程函毫不谦虚眉飞色舞,“不管是好处还是人情脸面都足足的,再说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断了自己的财路他们也讨不了好。”
曾白楚点点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程函却是闲不住,扭开了车上的调频广播听那女播音员温温软软的声音播报路况。过会儿放起了爱情买卖,程函还摇头晃脑地跟着哼了起来。
曾白楚忍无可忍地伸手要关广播,音乐声突然停了。
「插播一条新闻。本台刚刚收到消息,N市地铁一号线突发故障,地铁被困在隧道中。相关部门称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救援小组已经开始营救,乘客不会有生命危险。本台特派记者已经赶赴现场,请留意本台的跟踪报道……」
程函长大了嘴:“地铁一号线……不就是小谢天天乘的那条?”
话音未落,曾白楚已经跳下了车,朝地铁站的方向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从开始写文就有心理准备,真到了这天还是有点小郁闷。上章连刷三条负分骂我还骂我家小受的同学,不喜欢请右上角点×。忍耐着厌恶看了这么多还浪费自己时间打字留言给我,你又何必呢~
放个赵十一姑娘的小剧场,很符合上一章曾小攻的大脑思维回路,笑惨我了~
程老师说:你把该解释的解释清楚,再对他好点就是了。
小曾同学边点头狂记笔记:
对他好点 = 买辆车,还有套在公司旁边的房子,这样上班也能近些。
解释清楚 = 当初他们设了个商业陷阱,害死了我爸妈,我只是一报还一报。至于你,我真的很抱歉。
Oh yeah,so easy!
''~( ̄▽ ̄)~*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曾白楚跑到了地铁站口,这才想起来既然地铁出了事故肯定已经停运了。他看了看周围堵塞的交通,低咒一声,转身向离事故发生地最近的那个站台跑去。
周围的风景几乎都要拉成两道恍惚的影子,耳边除了风声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和心跳声。
地铁不比公交车,尽管这儿离那个站台只有一站路,也已经是两条街开外了。曾白楚跑到那里时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说来也奇怪,当初程函成天鼓动着他去追回谢一北时,他并不觉得这是多么重要的事。虽然有那人在身边的日子确实挺不错,可好像也没有到必不可少的地步。连吃两次闭门羹对他来说已经是破天荒了,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继续下去,便就不了了之。
可真的知道那人会有危险时,原来心跳得会这么快。
也许是因为,即使不再见面,他还是清楚,那人正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在同一个城市同一片天空下安安稳稳地生活着的。与他晒着同样的太阳淋着同样的雨,认真努力地过着柴米油盐的小日子。这样的话,两人各过各的生活互不打扰,其实也没什么要紧。
可如果那人出了什么事……
曾白楚拒绝去想这个可能性。
进了地铁站,曾白楚没有卡也来不及买票,胳膊一撑便轻轻松松跃过了刷卡入站口。果然,地铁已经停运了,站台可能也被清过场,站台里站着的大多都是穿着消防工作服的救援人员,剩下的擦着眼泪的不知是闻讯而来的家属还是救出来的乘客。
“里面怎么样?”曾白楚一把抓住一个消防员问道。
“家属请站到那边去等着,不要打扰救援工作谢谢!”消防员正都忙得不可开交,把他往一边推。
曾白楚挣开他朝隧道边跑去。这才发现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互相搀扶着从隧道里走出来了,很多女人小孩都是一脸泪痕。那站台很高,有消防员站在边上把人拉上来。隧道里似乎是开了灯,但还是十分阴暗。还有不少人是被消防员背着出来的,一路走滴了一路血,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
“里面怎么样了?”曾白楚逮住了个刚出来的人问,语气有点凶。
那人显然被吓坏了,不知是刚刚脱险惊魂未定还是被曾白楚吓得,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车突然就停了,灯也一下子灭了,到处都是一片漆黑,还有电火花在闪……”
曾白楚听得心里烦躁,抿了抿唇,跳下了站台朝隧道里跑去。
“喂喂,那个人怎么回事!拦住他!”
站台上有人发现曾白楚越过警戒线跳了下去离开大嚷。
有几个迎面过来的消防员听到喊声,立刻上来抓住了曾白楚:“里面设备还没修好,还很危险,不能进去!”
曾白楚一听,反而更下定了要进去找人的决心。使劲挣了几下没挣脱开,曾白楚不耐烦地握紧了拳头,准备下狠手打晕那几人。
“……曾白楚?”旁边突然有个声音小声地试探叫道。
曾白楚认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捏紧的拳头瞬间就松了力。
那几人见他不再挣扎了,这才把他松开。曾白楚就着昏暗的灯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谢一北:“你怎么样?”
“没事。”谢一北犹豫了一下又答道,“脚腕稍微划了一下。”
曾白楚这才发现他站立时重量都放在了右脚。曾白楚皱了皱眉,突然一把拉过他的胳膊环在自己的肩上,顺势一弯腰就将他背了起来。谢一北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趴在他的背上了。内心挣扎了一下,谢一北还是没有推开。脚走起路来实在太痛了,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谢一北也不好意思麻烦素不相识的人,一个人一点一点跛了好几百米,虽然没剩几步,他也不想再走下去了。
谢一北闭上眼睛,只觉得这个宽厚结实的肩膀无比熟悉。有多少次他的额头就抵着这人的背脊醒来。甚至连洗发水的味道都没有换。
上了站台,谢一北才将身体倚靠在墙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曾白楚早在见到谢一北的几秒钟后就表现得十分平静:“路过,过来看看。”
谢一北看着他冷冷淡淡没什么情绪的样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若不是他刚才亲眼看见了曾白楚满身是汗地往隧道里跑,真的会以为他只是在等地铁路过。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谢一北顿了顿,还是细不可闻地轻声道了句“谢谢”。
终于坐下来,谢一北检查了一下脚腕的伤口。裤脚被血黏住了,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本来以为自己回家包扎一下就好了的,伤口却比想象中要深,周围还脏兮兮的,看来得去打一针破伤风。
见谢一北站起了身,曾白楚很自然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上来。”
“我自己能走。”谢一北朝后退了一步。刚才在隧道里也就算了,出来了一个大男人还背来背去的像什么话?
“上来。”曾白楚一皱眉,习惯性地又使用了命令式的语气,“难道想要我抱你上去?”
话一说完他就觉得不对。本来谢一北就恨他,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难免更惹他反感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谢一北却没什么反应,反而乖乖爬到他背上去了。
其实谢一北脚上的伤虽然严重,却也没有到了路都不能走的地步。只是在心里盘恒了一路,那句“你可以走了”还是没有说出口。
今天的地铁本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不知道为何开到一半还没到站台就在漆黑的隧道里停了下来。正在车厢里议论纷纷时,灯突然又全灭了。伴随着吱呀的怪响和飞溅的电火花,车厢衔接处突然断裂了开来,像是被什么怪力撕扯一般,铁皮都翘了起来。
谢一北正好站在两截车厢中间。躲避时没有注意车厢是微微倾斜的,一个重心不稳摔倒了,正好将脚腕划了个口子。
那恐怕是很多人经历过最难熬的十几分钟。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多女人吓得一直低低地在哭。地铁的窗户是封闭的,停了电,空气也渐渐差了起来。
周围唯一的光源,就是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几乎所有人都在掏出手机,打电话发短信给家人报平安。
谢一北也掏出了手机。然而将号码簿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一个可以在这种时候打去电话的人。
黑暗的长长的隧道像是没有尽头。明亮的站台开始只是一个白色的小点,后来越变越大。
终于走到站台的光亮下时,谢一北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曾白楚眯起眼睛略带凶狠的毫不掩饰焦急的脸。
与其说他恨曾白楚,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不但没有出息地没有给父母报仇,甚至连言语上的打击也不过是色厉内荏。不过是受了点小小的惊吓,再看见那人照顾他时不动声色的侧脸,他就一句强硬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路上两人都默默无言。曾白楚也在帮他挂了号开了单后就不见了踪影,谢一北也算是舒了一口气。
打完破伤风包好了伤口,谢一北才发现曾白楚居然给他弄了间单间病房,着实无语。现在的医疗床位这么紧张,谢一北真想不通他这点完全不需要住院的小伤是怎么做到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单间病房比较贵的缘故。
这么一趟折腾下来也已经快九点了。想到医生叮嘱最好还是要吊几瓶消炎水,谢一北虽然觉着夸张,到底还是住了下来。
躺在床上看电视,晚间新闻正好在播报傍晚的地铁事故。据说是因为连日暴雨使地铁轨道下的泥土浮起,损坏了轨道,才使后半截车厢与车头部分挣裂。受伤的人数倒不多,除了谢一北这样比较倒霉正好站在车厢衔接处的,大部分人都只是受到惊吓没有受伤。
谢一北听着新闻联播,脑子里还想着今天本该是给鱼换水的日子,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谢一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是被渴醒的。电视和灯都已经被关上了,窗帘也已经拉上了,估计是护士做的。
在被子里蹭了蹭翻了个身,谢一北突然感觉脑袋下的枕头有点不对劲。伸手一摸,居然是一条人的胳膊!
谢一北被吓得一个激灵。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这才发现床边坐了一个人。借着月光,曾白楚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一直没睡还是趴在床沿刚刚被他惊醒的。
见谢一北坐了起来,曾白楚抽出胳膊,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门。谢一北发现他是别别扭扭用左手拧开的门。估计是因为右胳膊被他枕麻了。
谢一北按开了灯,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个保温桶,还有他的眼镜。他这才想起自己眼镜都没摘就睡着了。保温桶里装着温热的饭菜,仔细一看连标签还挂在筒把手上没有摘下来,想必是刚刚去超市买的。
谢一北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勺子筷子。
果然是根本不会照顾人的家伙。
也不知道这一趟一直一言不发又是想干什么。他不说话了,自己再主动让他走,好像是自己自作多情无理取闹似的。
谢一北喝了水重新躺下,盯着天花板却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