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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燕子归来时-第31部分

小说: 燕子归来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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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慧哑然,抬手揉揉了冉冉柔软细密的长发。
  
  在手指触及肩膀的那一刹那,眼泪不争气地溢出,冉冉的声音闷闷的,“国外就那么好吗,为什么要巴巴地跑到国外去读大学呢?”
  
  “你可以跟他一起去呀。”伸臂抱着哭泣的少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可是我不喜欢国外。” 
  
  “那你还可以请求他为了你留下来啊?”福慧再度提议。
  
  “你说他会为了我留下来吗?”冉冉仰首,眼睛红红的,满含希冀,“他会为了我放弃去史丹佛的机会吗?”
  
  福慧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他一定不会放弃的是不是?那可是史丹佛啊,谁会为了一段前途未卜的感情放弃那么美好的前程呢!”
  
  福慧惊异地看她。
  
  “吓着你了吗?”冉冉扯了扯嘴角,竟然笑了,“曾经我可是名副其实的问题少女啊!”
  
  吃完饭离开,在走廊的尽头快到大厅时,福慧习惯性地摸了摸手提包,“呀,手机忘包厢里了!”
  
  “拜托。”冉冉翻个白眼,很是无奈地推了推福慧,“快回去拿,我等你,快点啊。”
  
  隔了好一会福慧才回来,等的不耐烦的冉冉挖苦她,“不会是找了一圈发现在衣服口袋里吧!”
  
  福慧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反驳,“怎么可能!”
  
  没有注意到福慧怪异的神情,冉冉的注意力被前方的场景吸引住。
  
  不远处的一间包厢门打开,走出几名相貌出众的男子,其中最扎眼的当然是沈迟,他如众星拱月般走在前面,正微微偏着头和一个中年男子说着话。
  
  “素描男!”冉冉脱口低呼。
  
 

    第 49 章

  不远处的一间包厢门打开,走出几名相貌出众的男子,其中最扎眼的当然是沈迟,他如众星拱月般走在前面,正微微偏着头和一个中年男子说着话。
  
  “素描男!”冉冉脱口低呼。
  
  他们这一层是高档包间,隔音效果极好,即便各个包厢人声鼎沸,走廊里也是静悄悄的只有两个男子低沉的交谈声,此时冉冉的惊呼显得那么突兀,惹得那一行人个个诧异地看她。
  
  沈迟狐疑,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高大挺拔的身躯微微一僵。
  
  衣服的下摆有些褶皱,福慧低着头轻轻扯着试图弄平,闻声,抬头,然后侧开。
  
  走廊乃离开的必经之道,沈迟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迎面走来。
  
  那一日,她最后一次见他,他声色俱厉地吼她:“江福慧,你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面!”
  
  福慧脸色微白,侧身面对墙壁,不想看他。
  
  擦肩而过的时候,沈迟微微侧首看了一眼成心躲避他的福慧,眸色一沉,紧抿嘴唇,也不做声。他身侧的廖程远却笑容满面地打招呼,“江福慧,你也来这边吃饭啊,真巧啊真巧。”
  
  躲避不过的福慧冲廖程远点点头,没有进一步寒暄的意思。
  
  沈迟脚下不停,缓步离去,江福慧的态度冷淡,廖程远尴尬地呵呵两声,尾随离去。
  
  大厅里告别宋家一行几人,沈迟却没有立刻离开,偏过头问唐衍生,“刚才她说什么?”
  
  明明连嘴巴都没动,还能说什么啊!
  
  唐衍生为难,“江小姐压根没说话啊?”
  
  沈迟轻咳一声,有些别扭地侧过头,“我是说那个小女孩。”
  
  唐衍生特种部队出身,目力耳力惊人,略略回想,不确定地说,“好像是什么,素描男。”
  
  好像有什么东西错过了,可是具体是哪里又想不起来。
  
  沈迟闭上眼睛,一边沉思一边将“素描”二字连说了三遍,“素描,素描,素描!”,忽而灵光一闪,眼眸蓦地张开,“她的手!”
  
  他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此刻才想起江福慧那样一个丢三落四的人,竟然每次见她的时候都是带着手套,电梯里几次遇见她的时候带着,甚在程见雪的婚宴上也带着,刚才,烟灰色的手套自咖啡色的长袖中微微露出……
  
  他一直纠结于她淡漠的态度,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
  
  “你们先走吧,我还要办点事情。”沈迟心神不定,看也不看唐衍生廖程远二人,随口吩咐。
  
  “你刚刚喝了酒,不能开车,我留下开车吧?”唐衍生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提议。
  
  “恩。”沈迟疾走几步,站定,眼睛盯着走廊的出口,不知听到唐衍生在和他说话没有,一番不置可否的样子。
  
  “那我在车里等你?”唐衍生试探着问。
  
  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沈迟的回答,他就那样突兀地站在那里,眼睛死死地盯着走廊的方向。他们早就见识过沈迟的执拗脾气,见惯不惊了,自顾去车里等着。
  
  季从风扶着醉醺醺的蒋碧薇在大厅等福慧和冉冉,看到俩人自走廊走出,招手。
  
  冉冉拉着福慧的衣袖不依不饶,“明明就是素描男呀?”
  
  “不是。”
  
  “明明就是,以前你画室里有好多他的画像。”
  
  “你认错了,”福慧抵死不肯承认,“只是长得像而已。”
  
  见福慧这么坚决,冉冉挠挠头,开始有点不确定。“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你爸爸在等我们。”福慧果断地打断她。
  
  沈迟一直专注地盯着福慧,见她笑意盈盈地招手,微愣,须臾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双眸一沉——季从风。
  
  沈迟默默瞧了一会儿,忽地嘴角抽动了一下,笑得有些苍凉。
  
  “季先生。”
  
  沈迟步履从容,款款而来,满面笑容地打招呼,更主动伸手于多日来被他刻意冷处理的季从风亲切握手。
  
  季从风也是多年商场打滚的人物,亦笑,“沈先生,好巧。”
  
  隔着几步的距离,福慧看着沈迟那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头皮发麻,想调头就走。
  
  可是,她不能,那将置季从风于何地。
  
  “沈先生。”福慧淡淡地打招呼。
  
  “江小姐,多日不见。”沈迟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竟是要跟她握手。
  
  福慧迟疑数秒,看一眼面无表情的沈迟,看一眼兴致勃勃研究沈迟的冉冉,再看一眼同样面无表情的季从风,抖了抖,颤巍巍地伸出手,准备碰一下就离开。
  
  沈迟怎样的人物,岂会就此放过她,仅仅扣住急于离开的手掌,“江小姐不知道带着手套与人握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福慧的面色瞬间苍白,辛苦建立的心理防线节节败退。
  
  他这样无疑是给季从风当众难堪,可是,既然我已答应嫁给他,就不会容许任何人当着我的面这样子羞辱他,即便是你——沈迟!
  
  福慧定了定神,淡淡开口,“那么沈先生,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当众抓着一位女下属的手也是件很失礼的事情吗?”
  
  此时的福慧像是一个斗士,手里紧握着锋利的长剑,目光平淡,但是犀利坚定——守护着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江福慧,你……”沈迟脸色铁青,十指扣紧,力道惊人。
  
  福慧吃痛皱眉,使劲挣了挣没有挣脱,沉声,“沈先生,请放开我。”
  
  闻言,沈迟非但没有放开她,反倒握得更紧了些,同时手臂发力往后拽了拽,迫使福慧靠近他,“告诉我,江福慧,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带着手套。”
  
  牵动伤口,疼的厉害,福慧额上渗出冷汗,左手拖住被制的右臂,一边踉跄着被拽到沈迟身边。
  
  剧烈喘息着,她缓缓抬头,迎上沈迟的目光,冷冷地看他,“我的手怎么了与沈先生无关,我再说一次,请放开我。否则……”
  
  “否则怎样?”沈迟粗暴地打断她,讥讽,“与我无光吗,江福慧,你说无关就无关,你以为你一个人说了就算得吗?我以前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所以你才这么无法无天的,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一下现在的沈迟是什么人物,你不让我看吗,我今天非要看!”说着就要去剥福慧手上密实的手套。
  
  他的眸色原本极浅,此时却纠结成浓浓的黑,如同斩不开夜化不开的墨——蕴含着滔天的怒气。
  
  福慧被那骇人的怒气镇住,怔忪几秒,待反应过来时手套已被剥掉大半,冬日的寒气袭来,离开手套的温热肌肤暴漏在异常寒冷的雪夜里——无法忍受的冰冷恐惧。
  
  福慧被那样强烈的寒意激的迅速冷静下来,原本就苍白的脸庞血色尽失变成雪一样的惨白,她冷冷底扫视一眼动作激烈的沈迟,嘴角牵动,微微启唇,“沈先生!”
  
  那样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沈迟被那样森寒而充满敌意的声音骇住,手上微微一滞,缓缓抬眸看她。
  
  福慧仰首,迎上他的目光,微微启唇,“沈先生,请你自重。”
  
 
50、第 50 章 

 
  沈先生,请你自重!
  
  一句话,五个字,被她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如同世上最恶毒的女巫吐落的咒语,瞬间定住了沈迟的动作。
  
  他的左手扣着她的手腕,右手维持着拉扯咖啡色手套的姿势,她离他那样近,近到能够清楚地听到他急促起伏的心跳声,那样近的距离福慧感觉到他身体有些僵硬。
  
  福慧那一句话出口,沈迟的脸色霎时间苍白,他凝视着她,眸色暗沉深不见底,“江福慧,你说什么?”
  
  闹哄哄的大堂中,他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地传进她耳里,震动心脉。
  
  另一波人自走廊尽头涌出,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说说笑笑地向他们走来,小男孩异常调皮,嘴上叽叽喳喳个不停,蹦蹦跳跳地倒退着走在前面,小男孩的妈妈嚷嚷着嘱咐他走路时看着点前面,不要撞到人;老人乐呵呵地护着,说小孩子就该活泼点才可爱……
  
  擦肩而过时,慈眉善目地老太太看一眼诡异地僵持着的二人,不敢苟同地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见天就只晓得闹别扭。”顿了顿,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神色冷峻的沈迟,乐呵呵地劝,“小伙子长得挺俊的嘛。不要因为长得俊就脾气不好,女朋友生气了就该好好哄着,哪能发脾气呢。”然后转头向福慧,“丫头也真是的,好不容易骗到这么俊的男朋友就该温柔点,怎么一不顺心就乱发脾气呢,吵架多伤感情。”
  
  老太太还想再说什么被赶来的老伴阻止,语气自然地道歉,“真对不住,我老伴有些老年痴呆,脑子不太好用,给你们添麻烦了。”说完牵着老伴的手转身离开。
  
  年华逝去的老人一手牵着闹脾气的老伴,一手拄着拐杖,却不减其清俊儒雅,依稀可见当年风范。
  
  经过那样一闹,福慧有些别扭地将脸朝远处挪了挪,躲开他的视线。
  
  那一会儿的功夫,沈迟的脸色恢复,眼眸已经看不住任何波澜,仿佛刚刚那个怒气骇人的似乎随时都会出手把她掐死的沈迟从未出现过。
  
  福慧以为他放弃了,挣了挣仍然被扣着的手臂,试图脱离沈迟的掌控,然,竟是一如既往强劲的力道,似片刻未曾放松。
  
  “放开我。”
  
  扣着她手腕的手指收紧,力道更重了几分,他五指的指尖因为用力变成失血的惨白。
  
  她伸出左手试图去掰开他,然他依旧死死抓着不放手。
  
  她发了狠,用刚长出的指甲去抓他的手背,光洁如玉的手面上瞬间被抓出几道指痕,点点滴滴的血色渗出,可是他依旧不放。
  
  于是他们形成一个诡异的姿势,突兀地僵持在那里。
  
  离开的食客途径他们时用不解的目光打量一眼,季从风揽着醉酒的蒋碧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许久,福慧再也无法忍受,终于说话,“沈先生,你放开我好不好?”
  
  哀求的语气,几近卑微的姿态。
  
  闻言,高大挺拔的身躯僵了僵,但他没有答话,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放开我好不好?求你。”
  
  她想挣开,拧了一下还是无法动弹。
  
  “你到底想怎样?”
  
  沈迟眼色变了变,没有立刻答话,好像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怎样似的,默了许久,终于说,“你刚才说什么?”
  
  福慧怔忪,木木地重复,“你到底想怎么……”
  
  “不是那一句。”沈迟粗暴地呵断她。
  
  那样模棱两可甚至算不上解释的解释,福慧却立刻明白了,别扭地偏过头,“那根本没什么意义。”
  
  “有没有意义由我说了算,你只需再重复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迟凝视着她,眼眸深不见底。
  
  福慧不敢看他,避而不答,“你让我走吧。”
  
  “你再说一次,你敢再说一次,我就让你走。”他说这话的时候凝视着她的双眼。
  
  那样一句话被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蹦出来,不知是为难她还是为难自己。
  
  福慧抬眸,视线渐渐回落到他脸上,自下而上,最后停在他的眼睛,微微启唇,“我说,”仿佛无法继续似的,语气一转,她哀求他,“你让我走吧。”
  
  他无动于衷,“你还没有说完。”
  
  她瞪大了眼睛看他,满目的悲伤苍凉,许久,那些哀伤隐去,渐渐化作决绝,她一字一句,“我说,沈先生,请你自重。”
  
  福慧说完那句话,感到扣着手腕的手指瞬间发力,似乎下一刻她就会那样惊人的力道下化为齑粉,然,只有那么一刻,他就松开了她。
  
  然后,他勾起嘴角,自嘲似地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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