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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部分

系我一生心(网络版)-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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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的答案之后,慢慢的,也就被自己的自卑压垮了。系青,我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的世界还在,我感受到风,这个世界才有风,我感受到宇宙,宇宙才会在我心中,而当我一无所有之时,我的世界也就崩塌了,当我的世界全线崩溃之后,系青,我也就很难再顾及到你。
  很抱歉,请你原谅我的自私。人首先要爱自己,所以,系青,我没有办法一无所有的爱你。让这一切改变的,是我发现我怀孕了,我很清楚,你和计真为了我着想,是不会让我要这个孩子的,这件事情,我刻意瞒着你们。一开始,想留下这个孩子,只是出于本能,后来,因为怀孕,我的身体一天天起着变化,我逐渐了解,我是妈妈,我必须保护ta,现在,也只有我能保护ta,那一刻,才忽然意识到,原来一直软弱,无能,什么都不是的我,也有这样的能力,保护一条弱小的生命。是这时,我才开始深思,我这几十年,活的是不是真那么一无是处?我想起我的爸爸妈妈,想起小真,想起我们。
  必须要感谢我们的孩子,是ta给了我这样反省自己的机会,让我了解到,我的存在,对你,对计真,对我父母而言的意义。当我终于相信,我这一生,是值得活的这个事实之后,系青,我还能轻轻松松,把我们的孩子流掉吗?就算我真的流掉这个孩子,与你出国治病,即便是我能治好我的病,但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们想到我们的未来,以这样的方式得到,是用我们孩子一条命换来的,系青,我们是不是都能做到无动于衷?
  所以,系青,结果就是这样,我怀孕了,是我们的孩子,我的世界因此重建,当我终于喜欢自己一点点,也因着这一点点重建的自己,而觉得自己并非那么一无所有,我能够爱你的时候,我的生命也会因此而划上句号。在此,我不得不再一次相信,老天给予我的公平,可能只会长成这样,一次次给我希望,再一次次让我绝望,我曾为此恼恨过,可今天,我心平气和,决定接受这样的结果,好吧,如果这样才公平,没关系,我乐意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我的一生。
  可是,你呢?系青?
  总会有那样的一天,突然抬起头,意识到捧在手里的书,封面是深蓝色的,穿着的格子衬衫上少掉一个纽扣,意识到厨房那把水壶的鸣笛坏了,而厨房外的天空高远,风浩浩荡荡,在楼群里穿梭而过,楼顶掠过团团云朵,云朵下鸽哨悠扬,而这个世界,你深爱的那个我,却无法相随,与你共享,你独自一个人睡,再独自醒来,工作到筋疲力尽,注视着寒冬之后,被白雪覆盖过的世界,在阳光下,一点点融化,露出本来的色彩……系青,这是我和你的未来,你是否接受?
  一笑望穿一千年
  几场大雨,洗净暑热,凉爽的空气里已经能闻得到秋天的味道,早间的太阳,在此时失去炙热的威力,计然站在阳光底下微笑,她刚做完孕检,在靠近停车场的绿化带上给系青短信,“状况还好,B超显示,是女孩儿……”没写完,计然考虑措辞,她想说她还是更希望生个男孩儿,长得象系青的男孩儿,不过,又怕被系青笑她重男轻女。正傻呵呵瞎琢磨,一辆车以极快的速度冲进停车场停下,分散些计然的注意力,司机下车,计然认得,不就是常蓝的司机?司机扶下车的人,正是常蓝。常蓝看上去精神很差,脸色灰败,摇摇欲坠。计然被唬着,顾不上给系青短信,抢上前,“伯母,你怎么了?”她抓住的,常蓝的那双手,滚烫。
  常蓝气促,“计然……”接下来一连串闷呼呼的干咳,还是司机代为答复,“常董昨晚开始不太舒服,没吃什么东西,她说就是感冒,喝过感冒药,早早睡下。春儿去温哥华,不在家,常董也不让我们通知怀董和青儿,她自己个儿硬说没事,不用麻烦。谁知早上起来我们看,还烧起来了,用了退热药,这热度也退不下去……”
  计然把常蓝往门诊扶,一路埋怨,“你不找系青和伯父,也可以打电话给我啊,小真在医院,怎么说都方便,等等等等……”计然扶常蓝在大厅椅子上坐好,去找急诊相熟的护士要轮椅,顺便给计真电话,叫她下来帮忙。
  一轮检查过后,确诊常蓝是急性扁桃体发炎,医生说,估摸天气变化的原因,着凉引起的,要常蓝留下住院观察几天,烧退了再出院。那反正也被困在医院,常蓝同意医生的建议,索性做个彻底检查,于是常蓝手里捏着厚厚一叠检测单据。计真回去她心外科工作之前把那些单子带走去做预约,留下计然陪常蓝。常蓝一个劲儿说不用,怕自己感冒传染给计然,就她大儿媳妇现在这情况,哪里经得起感冒发热?
  计然倒安之若素,笑着安抚常蓝,“好,好,我就走,等你打上针的。”待针药用上,被高热折腾到疲惫不堪的常蓝很快昏昏睡去,计然最先拨通怀建军的手机,“伯父……”
  怀建军赶来的很快,大概他刚从某个挺正式的场合脱身,还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系着领带,身材高瘦,气宇雍容,但看上去显得慌乱失措。进病房先伸手探探常蓝额上的热度,再擦着一额汗,压低声音问计然,“怎么样?”
  计然小小声把医生的话照实说一遍,怀建军表示稍微放心,接着联络相熟的院长,去见常蓝的主治医生,又把司机支使回家去给常蓝拿换洗衣物,然后瞅着病房缺啥,他亲力亲为去办。老头很多年很多年没有照顾过病人,他不是把需要的东西全都记在便条上一起处理,而是毫无条理,没头苍蝇似的,想起来一件火烧火燎赶紧跑出去买回来,倒是挺快,象阵风哗啦啦刮进来,再卷出去,虽说看上去拙了点,可不肯计然劳碌,“你坐那儿歇着,别动着胎气。”胎气……好古老的的说法,听起来却是非常窝心。
  怀建军第N次挥汗如雨地再回病房,计然看出未来公公的紧张不安,劝,“放心,伯母没事的。”
  怀建军跟计然说,“你伯母对养生保健方面很注意,我们平时连感冒都少有,这咋说倒下就倒下呢?”
  计然浅笑道,“只是重感冒嘛,很快就好。”她调侃自己,“象我这样常年在医院走动的,也会延年益寿,伯母平时身体就好,一定长命百岁。”
  听儿媳妇儿这么讲,怀建军乐,“被你一讲吧,好像真宽心不少。”这才想起来问,“对了,你不是说来孕检吗?怎么样?都挺好的?”
  “嗯,”计然点点头,略迟疑,“就是……怀的是丫头。”
  怀建军脸上笑容多多,“丫头啊,丫头好,”其实也没征求过常蓝意见,先代表了,“瞅着我们家俩臭小子这些年,早够够的……”
  怀建军这边话音未落,病房门嘭地被推开,系青进来,直着脖子喊妈。
  计然捣蛋,轻轻应下,“哎……”
  系青定定神,看清妈睡着呢,爸也守边儿上,气氛不错,心安神定,招呼,“爸。”手拍拍计然脑瓜儿,“咄,调皮。”
  这么一闹腾,常蓝给吵醒,怀建军把她扶起来坐,“你赶紧好起来该干嘛干嘛哈,儿媳妇要篡位呢。”
  常蓝瞅着家人都在身边,感觉好多了,耍幽默,“不想篡权的儿媳妇不算好儿媳妇。”说的怀建军和系青呵呵大笑。
  正巧护士进来送药,怀建军从饮水机那儿兑了杯水,自己喝口试试温度,再给常蓝送药。这套动作做的那是熟极而流,自然顺畅。常蓝也未觉有异,药和水就在前夫手里喝掉,哑着嗓子感慨,“哎呀,我可有些年头没遭这罪,可是真老了,搁以前啊,哪能被场破感冒撂倒?”
  计然安慰,“就当是休息,伯母别心急。”
  说话间,计真回来,总是那么干巴溜脆爽爽利利的,“先做磁共振,预约时间到了。”抬手看看旧腕表,“我们还有二十分钟时间换个衣服。”哦,是得换衣服,常蓝住进来就躺倒在床上,和衣而卧,没换上医院的病号服。计真边说话,一张字条贴到床头,上面写好这两天帮常蓝预约好的检查时间,包括眼科的各项检查。计然递给常蓝一块绞好的热毛巾,“伯母,擦擦脸吧。”
  怀建军算是真见识到女孩儿的好处,啥叫贴身小棉袄啊,这不就是吗?跟系青说,“青儿啊,你老了指定比爸有福气,你养的是闺女,不像爸,养的是臭小子,还一养养两个。”
  系青初时没领略老爹话中真意,叫冤,“爸,我和春儿有那么糟吗?”还是听常蓝在那儿问计然,“B超结果出来了?”见计然频频点头,他才眼睛盯着计然,眼神追问,“真的啊?女孩儿?”
  计然目光示意,“是啊。”两人心照,俱抿嘴一笑。
  常蓝被计家姐妹照顾着擦脸梳头,整理清爽了,为方便她换衣服,众皆出屋,独怀建军不动,随手拿份报纸坐椅子上看。计真有心提醒怀老先生一起出去,女人换衣服,男人不好在场不是吗?计真没当过人家太太,她不知道,大部分老妻,没那么介意当着老夫的面换衣服的。不过系青做个手势,计真噤声。
  到门外,计然试探,“系青,他们离婚了。”
  系青手指挡在唇前,“嘘……”
  计家姐妹一起瞪系青,这厮使起诈来连爹妈都不放过啊。
  怀建军稳稳当当继续看他的报纸,对其他一无所觉,他生命中前几十年中的习惯是这样,等老婆换好衣服化好妆跟他出去应酬或者其他什么什么……就是这样。
  常蓝解开几颗衣服纽扣,动作停下,觉察,她不能还象以前,在这老头面前毫无顾忌地宽衣解带。瞅着怀建军,足足半分钟,老头的眼珠子才从报纸堆里 □,与常蓝对视,带着疑惑,怎么了?哪不对劲儿?“你是不是得给我留点自尊?”常蓝婉转提醒,怀建军蓦地醒悟,对,他已经没这个资格,脸上腾地升起阵辣辣地热,期期艾艾,无比尴尬,“对不起。”
  常蓝病房门口,系青正在研究计然早上照的彩超照片,全神贯注,随着孩儿她小姨的指点,辨认他闺女怎么打的那个哈欠。老天,三个月大的胚胎组织就会打哈欠诶,好神奇。系青忍不住又稍稍弯下腰,仔细研究媳妇儿的肚子,计然穿件白棉布连衣裙,腰里还松松系着跟带子,苗苗条条,其实……还是不像孕妇嘛,系青拿着彩超照片和媳妇儿的肚子努力做对比,他还是无法想象,计然那看不出什么凸起的肚子里,有个已经会打哈欠的小宝宝,真的没整岔吗?
  对怀大少的这种当爹的态度,计真是真不满,追问,“你这到底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啊,你给点表示成不?”
  系青还没应话,计然护老公的秉性已发作,胳膊肘鎚妹妹一下。系青忙冲小姨子说,“我……”,怀建军从病房出来,打算系青,他老拳对系青后脑勺不轻不重一记,“臭小子,好容易春儿有点儿正经模样,你倒跟着没正形了。”
  系青摸着后脑勺,表情上就看着很象是十足真金式的无辜,“我咋地了?爸,有事你好好说成不?”
  好好说?怀建军狠狠吃个瘪,这事儿咋好好说?
  计家姐妹装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问。说曹操,曹操就到,走廊那边窜出个人,照例咋咋呼呼,“爸,哥……”
  计真奇道,“你啥时候回来的?”
  “一早下飞机,公司车去接,路上我给家里电话,工人说妈病了,住院呢,我这不赶紧的就过来了吗?”春儿气喘吁吁,要推病房门进去,计真示意常蓝在换衣服,春儿就隔着门喊一嗓子,“妈,我回来了。”常蓝在屋里轻轻应一下,声音里带笑。知道亲妈没事,春儿才跟哥拥抱。哥儿俩也有好些天没见着了,原来不在一起共事不住一个屋檐底下,即便是亲兄弟,想见个面,也不容易呢。
  春儿叽叽喳喳念叨他这次温哥华之行,又有人来,捧着大束鲜花,看望常蓝的。男性,四十来岁年纪,打扮倒是很年轻,宽松牛仔裤,白体恤蓝衬衫,衣服上还染着几点油彩,主要是……他长发,梳马尾。怀家的男人都愣住,春儿嘴不啷叽喃喃嘀咕,“这货哪儿冒出来的?”
  束马尾的老男人意识到这间病房门口的几位男女,跟常蓝的关系匪浅,并不慌乱,落落大方,直接对上系青和春儿,“怀系青?怀系春?”又看看怀建军,伸手,自我介绍,“我是常蓝女士的油画老师……”
  怀建军手与之相握,“幸会,听小……哦,听常蓝提起过,她在学油画,怎么样?这个学生……”
  春儿挪了下位置,整个人堵住门,这亲妈刚住院,老师就收到消息前来探病了,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嘛,嘿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妈的,想借画画之名行泡娘之实,那是不行地,对于侵略战争,人民是不答应地。
  油画老师道出来意,因为今天早上有常蓝女士的课,她没到,所以电话到怀家去问,工人说他的学生病了,他不太放心,所以来看看。
  系青斯斯文文,欠欠身,“谢谢,让您费心了。”他毫无敌意,扯开堵在门口的春儿,非常体贴地帮油画老师通传,敲门,“妈,有位先生来看你。”
  常蓝换好衣服,出来,很意外,神色里并无暧昧,清明端正,“哎哟,老师,您怎么来了?真不好意思,让您费心……”
  束马尾的油画老师不掩饰他的关怀,“啧啧,看你这嗓子哑的……”
  春儿虎视眈眈,也不掩饰他的戒备,本来嘛,你哪根葱?我妈用得着你心疼啊?
  怀建军按兵不动,这回守牢了他前夫的本分。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意识到离婚,是代表着男另娶,女另嫁,各不相干。他,是,前,夫!怀建军发现,以前,他对于这件事情的认知,有些模糊。他从没想过另娶,也以为,常蓝会和他一样,不再另嫁,毕竟,他们也这个年纪了,还蛮适合用这样的方式了此余生。
  哦,这真是愚蠢,凭什么,他认为常蓝和他一样呢?只是因为她在这方面传统而保守?但这个时代,日新月异的变迁,可以放弃很多传统,吞没很多保守,在某些方面,常蓝其实很追得上潮流,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比他快。当然怀建军也知道,常蓝对这位梳着马尾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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