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良缘错嫁废柴相公-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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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舒睁眼说瞎话,毫不脸红。
阮琴冷哼一声,明显不信。她哪那么大本事?她本事大了去了!
季云舒嘻嘻一笑,看着阮琴越来越苍白的脸,很是明显她,她现在内伤外患,清醒这么一会儿很是不易,又被季云舒这么全方位打击,自然已经体力不支了。
“我告诉师姐哦……”季云舒忽然神神秘秘地弯下身,眨巴着眼睛盯着阮琴,“当年富甲一方的江南姚家,尽管被灭了九族,但是依旧有后人存在的,就是他们要求彻查当年案子的,恐怕今天进来的人便是他们中的人……”
季云舒站直了身子,在自己的细指上缠着帕子,踱着莲布,状似思考地说道:“师姐,你说当年的案子要是只是牵连天乾内部还好,万一和其它国家有牵连,这天乾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兴兵讨伐,一解自己被欺瞒的气怒?”
阮琴眼中闪过恐惧。临风的兵力想来不敌天乾,尽管这么些年来在努力扩军练兵,但是估计仍然不是天乾的对手。倘若天乾真的兴兵临风,那么她也只得应战。
只不过她刚刚登基,势力尚且不稳固,今天登基的时候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民心早已动摇。要是此时兴兵的话,她这女帝也不要当了。
“哎呀,这些事情和师姐又没有关系,我和师姐说这些干什么,师姐还生着病呢!”季云舒忽然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说道。
转头看着一直垂首不语实则在暗笑的付景渊,季云舒开口:“师姐想来已无大碍,我们也该走了,不能打扰师姐静养。”
“夫人言之有理。”付景渊从善如流地站起身,二人朝着殿外走去。
“慢着。”阮琴忽然开口,唤住了两人。
季云舒眨眨眼,浅笑着看着付景渊,二人心照不宣,都明白阮琴把他们叫住是想问何事。
“他是天乾贤王二公子?”阮琴开口,艰难地侧着头,盯着付景渊玉树临风的身形。
“自然。”季云舒转过头,挽着付景渊的臂膀,得意地看着阮琴,“不然师姐以为,师妹还能有几个夫君?”
“可是传言不是说他……”阮琴开口,怎么都无法把这人和传言中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天乾贤王府丰功嘉义,各国皆知,所以各国对于贤王府的尊崇从来不比对天乾皇室少了半分。
位高权重的贤王府出了个不学无术的二公子,他们自然都是有所耳闻,也私下以此为笑柄。
可是现在,忽然发现,与传言实在相差太多。
“这么些年,师姐难道不知,传言这东西,最不可信?”季云舒清浅开口,意有所指地说道。
阮琴脸色一白,自然知道季云舒说的是什么。
“噢,对了,给师姐一个箴言,以后走路的时候,看清楚脚底,才能走的稳。不过师姐命大,摘星楼那么高都摔不死,想必师姐再摔几次也是没有关系的吧!”季云舒冷声抛出这么一句,和付景渊施施然走了出去。
阮琴狠狠瞪着季云舒,果真是他们!她就知道,今天摘星楼发生的一切不是凑巧,她是被算计了!
原来是这个季云舒!阮琴看着季云舒罗裙的一角消失在视线内,波涛汹涌的怒气久久不能平息。
阮琴转过头看着自己龙床的顶,上面的盘龙翱翔九天之上,极尽威武霸气,但是自己,却是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阮琴一下子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还有心肝脾胃肾都剧烈地疼痛起来。
当真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阮琴自嘲地想着,无奈常年练功,耐力极好,想晕却是再也晕不过去,只能深深地忍着。
出了落琴宫,夜幕已经降临,季云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看着沉重的夜幕。
虽说刚才对阮琴一阵冷嘲热讽,但是她自己明白,说起师兄的那些陈年往事,无疑是把自己的伤疤揭开血淋淋地暴露在外,她就像是一只蜜蜂,伤人的时候也伤了自己。
付景渊拥着季云舒,凤目幽深,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他平淡外表下波涛汹涌剧痛无比的内心。
“刚才那么微风,现在就蔫了?”付景渊搂着季云舒的胳膊紧了紧,笑着调侃了一句,转移她的注意力。
“表面的光鲜背后总是有着旁人不知的苦痛。”季云舒转头看了付景渊一眼,强笑着说出这么一句。
付景渊对季云舒这句话可谓是了解得很,叹了口气,紧紧拥着她,没有说话。
“新帝也登基了,我们也是时候回天乾了。”季云舒跟着付景渊晃晃悠悠地出了宫门,开口说道。
付景渊点头:“明日启程。”
“所料不错的话,这次回到天乾之后,恐怕是要风波乍起了。”季云舒思绪飘飞着,说出这么一句。
付景渊不置可否:“十二年前的案子一旦翻出,必定是牵连甚广。皇子储君之位的争夺也越来越激烈,还有容不下我的那些人,更是要抓紧时间采取行动了……”
“今日我将你的身份告诉了阮琴,所料不差的话,阮琴会将此事传回天乾。”
“经由她手暴露出来也好,我总不能一辈子戴着面具见人不是?”付景渊勾唇一笑,“况且我准备得也差不多了,也到时候宝剑试锋芒了。”
其实对于付景渊所说的准备,季云舒一直不甚了解,她不知道他的准备是针对贤王还是贤王妃,或是还有其他人。
她觉得他背负了太多太多,多到她不敢深入去探究,唯恐真相揭露之时,她会不可遏制地心疼他,然后失控。
但是明珠不可能一辈子蒙尘,宝剑出鞘的那一日,便当真是天下不平静。
“你可怕?”付景渊忽然低头问着季云舒,“万一我败了的话,我们可能就尸骨无存了。”
按说听到这话,季云舒应该是怕怕的才对,可是看着这人志在必得的眼眸,清声开口:“不会,你不会败。”
“哈哈……”付景渊朗声大笑,对于季云舒这种无条件的信任极为受用。
“你是不是好奇我在准备什么?”付景渊忽然站住身,定定地看着季云舒。
季云舒心神一紧,定定地看着他,等他揭晓。
“我在准备,让老皇帝死。”付景渊眯着眼眸,薄唇轻启,说出了在旁人看来极为大逆不道的话。
季云舒的惊讶只是片刻,很快回过了神:“原因?”
她自然不觉得因为老皇帝对付景渊不甚待见,付景渊就想要要他的命,或者是因为……呃……老皇帝对他的非分之想?
看着季云舒一下子变得古怪的眼神,付景渊自然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样。”
嘎?季云舒脑袋中乱七八糟的箱子一下子碎成了粉末:“那是为何?”
付景渊的神色变得凝重而阴沉,几乎可以媲美现在的夜空,声音在夜风中也有了一丝飘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杀母之仇几个字在在季云舒脑海中不断盘旋,翻转,将她雷了个七荤八素。
“你是说,宜长公主是被老皇帝……杀了的?”季云舒老半天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不是,这是不是太变态了?
“是母妃。”付景渊纠正着季云舒的称呼。
“好好好,母妃。”季云舒真是醉了,关键时刻还纠结这个?
“可是,母妃不是老皇帝的妹妹么?”
付景渊冷哼一声,声音冷冽:“自然是妹妹。而且是一母同胞的妹妹,都道是天家的亲情淡薄如水,但是我还没有料到,一母同胞的兄妹的感情也是这么不堪一击!”
季云舒凝眉,老皇帝将宜长公主指婚给了贤王,然后又杀了她?这是为何?
皇宫外的巷道里并没有多少人,付景渊环着季云舒慢慢走着,夜风撩起他的衣摆,更显得身影孤独寂寥,看的季云舒一阵心疼。
“当年母妃心仪贤王,老皇帝便赐了婚,母妃终于如愿以偿。但是母妃下嫁之后,多年无所出,明楚国公主和亲,点名要嫁贤王,母妃性子和善,又因多年无所出而心有愧疚,所以也便没有阻止这桩婚事。明楚公主嫁过来之后,很快便有了身孕。而母妃似乎也是得到了神灵眷顾,孕育了我。”
“明楚公主比母妃年轻许多,自然更得贤王欢心一些。母妃性子沉静,也不会耍那些小手段,久而久之,也便受了冷落。”说道自己母亲的时候,付景渊唇边挂着一抹柔和的笑意,是季云舒极为少见的,不同于平时他露出的温润笑意,而是一种自傲,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但是母妃依旧是爱着贤王的,从我记事起,这个观念就一直在我心中扎根。母妃经常会对我说,贤王诶和德才兼备,历代贤王爷如何英明神武,所以从小,我便很是努力,以贤王为榜样。那时候,外界也有传言,贤王府的世子,必定非二公子莫属。”
“后来,我十岁的时候,母妃带我入宫。母妃去了老皇帝的宫殿里,我自己在宫中玩耍,后来便回到了老皇帝的宫殿那边,坐在门口,等着母妃出来。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我只是忽然间听到一句‘他若是不死你就死’,是一种极为气怒的语气说出来的,是老皇帝的声音。”
付景渊说道这里的时候,修长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说出的话也用了更大的力气,揭开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往事,显然需要极大的勇气。
季云舒用一种安抚的目光看着付景渊,看着这人在如此情况下依旧没有失态的面容,,心下凉寒。
这些年来,这人必定不止百次地想起这个事情,而每一次想起,都必定伴随着内心无休止的刺痛以及大仇不得报的愤恨,久而久之,再波澜的情绪也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慢慢沉淀,知道有一天再次被揭开是,陈年往事不堪回首,心中愤恨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付景渊调整了一下情绪,再次睁眼,眼中仍然是一望无垠地幽暗深沉:“后来我趴着窗户,看到了母妃跪在地上,身前扔着一个瓷瓶,老皇帝再次开口说要是母妃不给贤王下药的话,就不要再来见他了,甚至还以我为要挟。”
“于是你便猜测,老皇帝早就对贤王府有戒心,当初同意母妃下嫁,也便是以母妃为眼线,监视着贤王府的一举一动。但是伴随着贤王府的声势越来越高,老皇帝忍无可忍,便起了杀心。但贤王府铜墙铁壁,杀一个王爷谈何容易?于是便将注意打在了母妃身上,想要借母妃之手除掉贤王。”后边的话,付景渊并没有说,而是季云舒根据自己的猜测缓缓道出。
付景渊点头:“分毫不差,就是这样。”
“母妃深爱贤王,自然不忍对贤王下毒手,于是便饮药自尽?”季云舒开口,声音有了一分颤栗。
付景渊闭目颔首:“确实。那时我也已经长大,母妃也便对我放了心,于是便了结了自己。世人都觉得母妃是病死的,但是事实是,母妃是饮毒而死的。”
“贤王没有任何表态?”季云舒想着贤王也不蠢,难道就想不通各种缘由?
“他?”付景渊冷嗤了一声,“我就觉得母妃当男是瞎了眼才看上他,当真是历代贤王爷中的败类!”
听着付景渊毫不留情地痛斥自己父亲的话,季云舒紧紧凝眉,想到了敬茶时候见到的贤王爷对现在的贤王妃有些敬畏的眼神,难道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母妃去了之后他自然也是伤心,可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吹了什么枕边风,他倒是恢复得很快。速度连我都不由得咋舌。”付景渊凉薄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着人厚葬了母妃,很快便将我遗忘,贤王妃更是看不得我比她的儿子优秀,将我安置在了现在的那个较为偏远的院子里。”
季云舒一双秀眉紧紧地皱着,想着贤王的情谊当真这么凉薄?当初宜长公主心仪下嫁,他就以那么一种状态了了这么一段情?当真是让她惊讶!
“相对于贤王,皇上对我倒是关注得多一些,时不时地传我入宫,起初我还以为是舅甥情,后来我才发现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直到有一条我不巧看见他和一个秀气的小太监行那等苟且之事,我才明白皇帝的目的是什么。”说道这里的时候,付景渊很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然后你就开始对皇上避而不见,对皇帝的传召也不放在眼里。但是你知太后相护,皇帝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咳咳,也许是不舍得拿你怎么样,你就开始自暴自弃?”两人一路说着,不知不觉回到了那处小院,借着檐下的光,看着付景渊有些不自在的脸色,季云舒调侃着。
“咳咳……是,我开始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这样才会显得我抗旨不遵不那么突兀。”
季云舒这才明白,原来原因是在这里,都是被逼的啊……
“我九岁的时候,江南姚家出的事,当时我见到母妃十分忧心,母妃才告诉我琉公主和江南姚家的渊源,母妃拼尽全力,也只是保下了一个夕月。”付景渊有条不紊地说着,当年的一幕幕事情逐渐串联起来,浮出水面。
季云舒给付景渊斟了一杯凉茶,忽然想到什么,清声问道:“那两年前,追杀你的那批人,就是老皇帝的人吧?”
付景渊知道她说的是哪一次,点头。
季云舒却忽然间大笑起来,一双水眸都笑出了盈盈泪光,指着付景渊:“老皇帝……对你也是情深意重……你都成了那副样子,他还不放过你……”
付景渊被季云舒笑得一阵不爽,也是,有哪个男人能忍住被自己媳妇这么嘲笑的,于是一把拉过季云舒,恶狠狠地道:“爷当时还没有那么不堪好不好?你见爷的时候爷有那么狼狈?”
季云舒的笑声戛然而止,眨眨水眸,忽然想到了还真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被他的面容惊讶了一把的。怪不得老皇帝不放过啊……
“谁让你戴面具不戴个丑点的……”季云舒白了一眼付景渊说道。
付景渊很是自恋地摸摸自己的脸,喃喃开口:“当时我用那个面具的时候,已经觉得丑得可以了啊,但是没有想到,还是惹来祸端了啊……”
季云舒撇撇嘴,也是,这人天天看着自己的脸,审美确实是高了一些,当时那张脸,确实和真是的这张没法比,可是,也没到他的说的那种丑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