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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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本来是要去东寨找一个朋友玩的,我们一年多没见了,想找她说说话,想着初一也没客人,我就趁闲骑车子去了,结果都快到她家门口了,忽然又觉得没意思,就又回来了。”
十六说着抓了抓本来松散散的头发,问陶天启,“你说我是不是神经病?”
陶天启笑着摇头,”不单是你,古时候也有一个人,大晚上的,他忽然就想去找老朋友唠嗑,然后就去了,结果吭哧吭哧走到人家门口,忽然又觉得兴尽了,就又回家了。”
高所长一旁听得直牙疼,这故事讲的。
陶天启停下来望着十六,“你看,并不是你一个人会有这种感觉,率性而为,这也是一种境界。”
“是吗?这么说我是一个率性的人喽?”十六微仰着头问陶天启。
“嗯,是的,你是个真实率真的丫头!”陶天启肯定道。
“你也是个率性的大叔呢!”十六开心地笑起来,挥挥手说,“我要从这拐弯了,大叔再见!”
陶天启一愣,“哎,别呀,怎么就拐弯了,再聊……”
“行了老陶,你什么时候变话唠了!。”高所长及时打断他,“天寒地冻的,人家姑娘多冷啊,是吧姑娘,快回家吧!”
陶天启瞪了高所长一眼,到底没再缠着十六,十六笑着摆摆手,骑上车子摇摇晃晃走了。
陶天启看着十六渐渐走远,忽然想起什么,大叫一声,跺跺脚就要追上去,被高所长一把拉住,“老陶,过分了啊,没完没了的,干什么呀!”
“放开,你快放开,我忘了问那丫头名字了!”陶天启着急嚷道
。
高所长板下脸来,“老陶,我警告你,你可一把年纪了,可不能起那坏心思啊!”
陶天启瞪眼道:“我起什么坏心思了我,我问问儿媳妇的名字怎么了,啊?”
高所长一下子给说懵了,“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儿媳妇,谁儿媳妇呀?”
“我,我儿媳妇!”陶天启气势汹汹,“老高我警告你,你把我儿媳妇弄丢了我跟你没完!”
高所长更糊涂了,“不是,老陶,你说清楚点,你儿媳妇是谁,在哪呢?”
“就是刚才那个丫头,你难道不觉得她跟特别适合做我儿媳妇吗”陶天启吼道,“在哪呢?你还问我在哪呢,要不是你拉着我,我就问出来了,现在好了,人没影了,你赔我一个儿媳妇!”
得亏高所长是警察,才能将这凌乱的话语拼凑出有价值的信息来。
“你是说,你想要人家姑娘做你儿媳妇?”此时的高所长颇有些欲哭无泪。
陶天启狠狠剜了他一眼,“你赔我儿媳妇!”
弄丢了人家儿媳妇的高所长最终被丢了儿媳妇的陶天启灌得一塌糊涂人事不醒,陶天启来时的怒火万丈也随着这场大醉烟消云散,之前的一鼓作气气势汹汹也泄了气,仔细想想真要杀到人家里去也挺荒唐的,去了怎么说呢,人家问你来干嘛,你总不能说我来警告你别勾引我儿子,这也太……这分明是泼妇干的活嘛!
于是,老陶同志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打消了兴师问罪的念头,打道回府。
临走给高所长下达了一个命令,“无论如何要给我找到那个打雪仗的小红袄姑娘!”
高所长满腔哀怨,敢怒不敢言。
“老陶啊……”他哭丧着脸道,“不带这样欺负老战友的,桃溪这么大,我上哪给你找去呀!”
“那我不管!”老陶眼一瞪,“找不着唯你是问!”说完上了钻进车里,绝尘而去。
十六骑着车子回到家,正好看见老妈端着一锅盖饺子往厨房走,看到她回来愣了一下,“你不是去找九香玩了吗咋啦,人家不管你饭?”
“什么呀,九香是那小气人吗?”十六瞪了老妈一眼,“我压根没去,走一半觉得没意思又回来了。”
“嘿,瞧你这孩子,一天神神叨叨的……”十六妈也没细问,端着饺子进了厨房,边喊道,“洗洗手给我剥几颗蒜。”
“哦!”十六应了声,将自行车推到廊下,也进了厨房。
十六爸正坐在灶前烧火,一锅水烧得咕嘟咕嘟直冒泡。
家里其实已经用上液化气了,还有惠民工程给建的沼气池,但老人们还是坚持烧地锅,认为地锅做出来的饭好吃。
十六妈手脚麻利地将饺子下了锅,拿勺子一下一下推着免得粘锅,一边回头看十六,“闺女,你真不准备回家啦?”
十六全神贯注地剥蒜,头也不抬地说:“这不就是我的家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这里是你娘家。”十六妈边说边往锅里加一道凉水,饺子要煮三道才熟,“哪有嫁出去的姑娘在娘家过大年的?”
“你是不是又要说我是泼出去的水?”十六闷声道,“你要是不想我在家住,我就回城里去,反正你别想我回那个家。”
“你这孩子……”十六妈急了,放下勺子就要给十六上大课,十六爸忙咳了两下,说,“去你姥爷家的礼物都准备好了没?”
“早备好了。”十六感激地看了老爸一眼,说,“我妈备的可全活了,烟酒茶点水果一样都不少。”
“嗯,带酒好,去了我正好和你姥爷喝两盅。”十六爸咂咂嘴。
“不带酒就短你酒喝啦?”十六妈撇了十六爸一眼,气他关键时候打岔,恨恨道,“你就惯着她吧,看成什么样子了!”
“就这一个闺女,不惯她惯谁去!”十六爸难得硬气地顶了一句。
十六妈就泄了气,拿了三个碗放在灶台上,挨个碗里捞饺子,边抱怨道:“那个兔崽子也是个倔驴脾气,大过年的也不来接媳妇回家,不想过了还是怎么着,看我闲了不去剥了他的皮!”
不接更好!十六心想,只是碍于十六妈的情绪,并没有说出口,端了一碗饺子回自己屋吃去了。
两厢里别扭到了正月初四,张和平到底还是来走亲戚了,被十六妈连唬带骂教训了半天,忍气吞声地吃了一顿饭,最终还是带走了十六。
作者有话要说:
☆、调离
和平爸妈倒是没难为十六(因为十六妈的缘故也不敢),客客气气地对十六的归来表示了欢迎,维持着表面的亲情平平静静地过完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六,夫妻二人别别扭扭地X 城。
为了讨个好彩头,张和平把开业的日子定在正月十八,这是旧年停业时就说好的,小辉和两个服务员已经提前来了,几个人分工合作,张和平带着一个人去了新店,十六领着小辉和另一个她生病期间招聘的服务员小杨在老店,大家赶在十七日下午把两个店面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备好充足的食材餐具,就没什么事了。
小辉闲不住,就约着小杨去逛街了。
十六锁了店门,一个人沿着街边漫无目的地溜达,才一个月没从这里走,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城里就是不同于乡下,不管什么时候,街上都是人潮涌动,人们顶着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脚步匆匆地奔赴自己的目的地。
十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脑海里出现两个字:奔波。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不管你是富商还是农民,是学生还是土人,每个人都在为了让自己拥有更高品质的生活而奔波。可是,到底怎样的生活才算是理想的呢?十六觉得茫然。
“您好,欢迎关临璀璨珠宝!”右手侧的店面传来门迎小姐悦耳的打呼,十六惊觉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珠宝行。
隔着明亮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店里熟悉的摆设,那些面带得体微笑的店员都是她的老顾客,许是新年伊始刚营业的缘故,大家很忙碌,只是这些忙碌的身影中,没有那个人……
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三楼的工作室吧,工作室在楼梯的左侧向前拐个弯第三间,黑色的门,上面画了个巨大的钻石,进门右侧是一个实木的衣帽架,他的外套挂在上面,他喜欢穿黑色的外套……
压抑了太久的思绪像春天里疯长的野草一样迅速蔓延开来,又像决堤的洪水势不可挡,十六站在原地,惶惶无力地任由思念脱缰,痴痴的表情使她看起来像一尊远古石雕,只是没有人会知道,石雕有一颗会疼的心。
三三两两的行人从她身边经过,有好奇,有漠视,却没有人提醒她快从思念里挣脱出来。
“嗨,十六姐!”店里冲出一个女孩子,笑着招呼十六,“十六姐,你什时候回来的?”
十六像梦游的人被惊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回到现实世界,顿时有些心虚,不好意思地揉揉眼,掩饰道:“嗐,是阿芹呀,过个年变得更漂亮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阿芹咯咯笑起来,“十六姐,你过个年还变油嘴了呢!”
“哪有,是真的漂亮了,十六姐不说谎的!”十六一本正经地肯定自己的话,又随口问,“你们去年的同事都已经来上班了吧?”
“都来了,一个都没少。”阿芹答道,“除了陶先生。”
“陶,先生?是谁呀?”十六怔怔地问。
“陶其华呀,他调离了!”阿芹拿手点点十六的额头,笑道,“人家可没少照顾你生意,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啊!”
其华这两个字击中了十六,她心里猛跳了一下,脑海里忽然浮现初识其华的画面:
“我叫临风,隔壁的剃头师傅。”临风这样介绍自己。
然后那个男人就微微笑了,洁白的牙齿若隐若现,“陶其华!”他说他叫陶其华。
“对呀,我怎么就忘了他姓陶呢……”十六喃喃着看向阿芹,阿芹的嘴一张一合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十六不得不打断她,“那个,你是说陶,先生他调走了?”
陶先生这三个字真是生硬,以至于她说出口的时候硌得嗓子都疼了。
“是啊,听说调去京城了,他父亲在那边,身体不好……”阿芹如是说着,却见十六已经慢慢走远了,十六姐这是怎么了?她奇怪地想,转身回了店里。
十六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却不知道要去哪里,心里有一块地方空荡荡的,难受得很,她只好用手紧紧捂住,挤压住,藉此来缓解那种酸楚的感觉。
他走了,他走了,他走了……她一遍遍地重复着,像个傻子一样。走了好,走了是对的,她心里说,走了就解脱了,大家都解脱了,这样很好,但愿他在那边过得好,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姑娘,这样他就不孤单了……
天慢慢黑下来,正月里的晚风依然有几分刺骨,十六瑟缩着,抹了一把被风吹落的泪……
“小华,我跟你说,那个姑娘真不错,你就去见见吧!”陶天启跟在儿子后面低声下气。
自从儿子同意到京城来工作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种近似于卑躬屈膝的态度。他做梦都没想到,他只是报着被再次拒绝的心态,试探着在电话里向臭小子提出回京城的请求,臭小子竟然出乎意料地答应了,连个磕绊都没打。直到现在他还时常觉得是在梦中,整天战战兢兢地担心不定什么时候梦就醒了。
尽管卑躬屈膝,尽管战战兢兢,可老陶同志是打心眼里觉得欢喜,哪怕是被几个老战友取笑说儿子像老子老子像儿子,他也甘之若饴,他才不在乎谁是老子谁是儿子,只要其华看得见摸得着的在他眼皮底下,哪怕依旧是冷鼻子冷眼,他的心里却是安定的。
每天其华下班回来,哪怕一句话不说或是哼一声,这大的可恶的空荡荡的房子,就会瞬间变得无比充实。
怪不得老辈人总是说有子万事足,原来是真的,老陶很是感慨地想,虽然这感慨晚来了二十年,但他真的很满足。
也有一点不足之处,就是其华的婚事。
有了儿子,哪能没有儿媳妇呢,老陶想抱孙子。
于是他动用一切关系,极尽威逼利诱之能事,把其华的婚事托付给了战友,同事,上级领导,下级部属,甚至居委会大妈。
一个月内,其华已经先后或明或暗地遭遇十多次被动相亲和路遇桃花,开始其华没当回事,也没往深处想,次数多了,他终于明白是老头子在背后搞鬼,于是他怒不可遏地对老头子的行为进行了声讨,其结果是终于捅破了窗户纸,让老头子的地下活动得见天日,从而转为阳光工程。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老陶同志素性豁出老脸去,把为其华找对象摆在了明面上,三天两头跟屁股后面絮叨东家姑娘白李家姑娘俊。
其华至来了京城,突然地就转了性子,不管老头子怎么烦他,都没有再说一句狠话难听话。与十六的纠缠使他身心倦怠,无望的爱情让他看淡了人生,如果相伴一生的不是那个人,那么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在乎。
这样想着,其华对老头子说:“你那么想要儿媳妇,你就去相看吧,你看哪个好我就跟哪个结婚!”
听了这话,老陶从暴跳如雷到苦口婆心再到声泪俱下,最后终于接受其华的提议走马上阵,专心为儿子相起了媳妇。
相来相去,总是不太满意,不是个子不够高就是皮肤不够好,不是性格太软弱就是作风太随便,在连相了十七个未果后,老陶无奈地接受了群众意见,居委会大妈都点着他的脑门嗔怪他:挑皇后都不带你这样的!
其华从刘警卫那里听说后,头回因为老头子乐了半天,然后继续由着他折腾。只可惜,老陶认识到自己眼界太高的问题后,觉得还是得其华亲自上阵,常言说的好,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定他就跟哪个看对眼了呢!不管看上哪个,都比恋着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好。
于是老陶又转回头来折腾起其华。
反正在儿子面前已经没什么尊严可言,他索性就舍了一张老脸,天天尾巴一样的缠着其华,苦苦哀求,声泪俱下,什么招都使出来了。
越是这样,其华越没法同他发脾气,要是像以往那种硬碰硬,两人早就闹崩了,可如今看着眼前这个死皮赖脸的老头子,其华试了几试,硬是发作不出来。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曾经威风八面铮铮铁骨的汉子,会忽然变成了一个点头哈腰死乞白咧的媒婆,这真是颠覆性的转变!
其华没觉察到,内心深处,他已经渐渐地被感化,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