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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第20部分

小说: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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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头子,又搞什么鬼,昨天还打电话让他回去过年,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要手术,手术就手术,军区医院什么手术做不了,还莫名其妙地跑到X市来做……
  其华想了一会儿不得其解,便拨通了刘警卫的电话,“刘哥,出了什么事?”
  他照例省略了爸爸二字。
  刘警卫的声音透着焦灼,“其华呀,你快过来吧,你爸来给赵院长拜年,俩人多年未见,一高兴就喝多了,半夜就肚子疼,撑到凌晨实在撑不住,赵院长就安排他到医院检查,胃穿孔,很严重,院方不让我签字,你快来吧!”
  其华挂了电话,有点愤愤地低咒了一句,喝死算了,然后,以自己都没觉察的速度赶往医院。
  其华赶到医院时并没有见到父亲,看在院长的面子上,陶父已经进了手术室,医护人员正守在走廊里等待家属到来,其华颤抖着手签了手术单,怔怔地盯着紧闭的手术室,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然后垂着脑袋来回踱步,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刘警卫。
  刘警卫默默地看着烦躁不安的其华,心中暗自好笑,果然是父子连心,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其华,别转了,坐下等吧!”刘警卫出声道。
  其华整个身心都在手术室里那个生死未卜的可恶的老头子身上,冷不防被刘警卫的声音吓了一跳,回神一看,一个三十多岁身姿挺拔的男人正看着自己说话,虽然从未见过面,但其华可以肯定,他就是刘警卫。
  礼貌地握手寒暄后,两个人坐在长椅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刘哥,这千里百远的你们怎么会跑这来喝酒的?”其华问道。
  刘警卫叹口气,“首长要来,万里也挡不住他呀!”
  也是,谁能犟得过他呀,想起一出是一出,从前没多大权利的时候就是个倔的,现在有了为所欲为的资格,更加天马行空了。其华心里想着,就没往下接。
  刘警卫斜了其华一眼,觉得他那微皱着眉头,抿嘴静默的样子像极了首长,一看就是个倔脾气。
  “其实,首长主要是想来看你的!”刘警卫试探着说,见其华没有反感,又添了一把火,“来了又不敢去找你,怕你恼,只好找老战友叙叙旧。我当时劝他不要来,大过年的你又不见他,年夜都要在宾馆过,多没意思呀!他非要来,说不见就不见,离你近点心里就好……”
  “不要说了!”其华烦躁地打断他的话,仰面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刘警卫就打住话头。
  其华心里翻江倒海一样,那个可恶的人,他恨了他近二十年,怎么可能凭他千里迢迢跑来生个病就原谅他?他毁了他的生活,暗淡了他的青青,让他的生命里充满黑暗不见天日,他怎么可以原谅他?
  他的生命中已经没有了爱,如果再放弃了恨,日子该多难熬,岁月该多漫长,所以,他要一如即往的恨他,以此来打发这无趣的人生。
  可是,他怎么就病了呢?真可恶,这样他就不好再咬牙切齿理所当然的恨他了,因为,恨一个病人,似乎有点残忍,有点不那么理直气壮……
  其华为自己的内心挣扎感到无比郁闷,他烦躁地捶了椅子一拳,把刘警卫吓了一跳。
  “给我一支烟!”其华闷声道。
  刘警卫忙从兜里掏出一盒大中华并一支高档火机递过去,其华豪不客气地接过来,说了句,“腐败分子!”
  烟雾袅袅升腾,其华的情绪平复了些,两个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便陷入了沉默。
  就在两人等得快要昏昏欲睡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其华噌地站起身来,随即觉得自己不应该表现的这么紧张,便又装着若无其事地坐下去。
  “其华,你来啦!”亲自主刀的赵院长解下口罩就招呼其华,“快过来看看你爸,他晕迷前还警告我不要告诉你,怕你担心。”
  其华眼睛闪了闪,淡淡地应了一声走过去。
  可能是麻药的作用,陶天启闭目昏睡在手术车上,身上盖着洁白的床单。其华走到近前,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不敢正眼去看那个人。
  这么多年,在他的刻意躲避下,他们根本没见过面。陶天启看到的其华都是部下偷拍回来的照片,其华看到的陶天启是电视里的各种访谈,他总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人。
  什么时候开始,他那乌黑浓密的头发染上了霜花?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那冷峻刚毅的面孔刻上了皱纹?他那高大魁梧的身躯,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挺拔,他垂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松驰而布满青筋,已经失去了轻易把他抛到空中的力量……
  其华觉得眼胀得难受,掩饰地转身,“刘警卫,你先陪他去病房,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疾步而去。
  刘警卫和赵院长对视一眼,会心而笑。
  昏睡的陶父忽然翻身坐起来。
  “人呢?走啦?”他急吼吼地问。
  赵院长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他摁回去,“干什么干什么,会不会演戏,小心被撞破了!”
  “是啊首长,被其华知道你骗他就惨了!”刘警卫附和道。
  陶父赶紧又闭上眼睛装睡,末了还嘟囔一句:“没见过老子见儿子这么费劲的!”
作者有话要说:  

  ☆、年夜

  其华和父亲的大年夜是在医院度过的。
  大过年的,只要不是病得走不动的,基本上都出院回家过年了,病房宽松的不行。赵院长特别关照,调了一个不亚于五星级宾馆的特级VIP病房给他们住。
  刘警卫为了给二人制造独处的机会,装着可怜巴巴的样子哀求陶天启,求他放自己回家跟孩子老婆过个团圆年。
  陶天启一方面巴不得他赶紧走,自己也好抹下脸皮子跟儿子泡蘑菇,另一方面因为自己隔了二十年终于和儿子团聚了,将心比心,也希望部下能过个父慈子孝的团圆年。因此,他爽快地同意了刘警卫的请求。
  刘警卫并没有回家团圆,也没有走远,他只是满怀歉疚给老婆打了个电话,说陪着首长在外地办事回不来,然后在医院附近的宾馆开了个房间住下。
  除夕夜,家家户户忙着包饺子放鞭炮,其华和他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一个人倚在陪护床上,盯着一个叫春晚倒计时的无聊节目打发无聊时光。
  陶天启偷眼打量儿子,越看越像年轻时雄姿英发的自己,多帅呀!不愧是自己的种!
  哪哪都像,就连那臭脾气都像。
  打从自己假装醒来之后,到现在连个爸都没喊一声,真是气死人!
  其华感受到老头子炙热的肆无忌惮的偷窥,继续死盯着电视打死不回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不知道我讨厌他吗?哼!
  他倔强地像心理催眠似的一遍遍提醒自己,我是恨他的,我是恨他的,可这些曾经咬牙切齿说出的话如今越来越苍白,连那个“恨”字在心底回荡时都变得很绵软无力。
  在这万家灯火迎新年的夜晚,二十年来他头一次感受到了安祥,尽管是在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
  就这样沉默着,别扭着,但是因为身边有了另一个人的气息,就有了安静祥和的氛围,这种氛围让人莫名的心安,因为过年而带来的所有的孤独失落都随着鞭炮声远去了,这是多么奇怪的感觉,两个沉默的人守着一间病房,却仿佛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陶天启先沉不住气了,他千里百远的跑来装病,可不是来看臭小子的冷脸的,不行,得想个办法,哪怕能激得臭小子喊他一声爸,这一趟就来值了。
  “哎哟,哎哟……”
  其华正全神贯注地出神,忽然听见老头子凄惨的叫声,慌忙下床过去看他,“怎么了,哪疼了?”
  “肚子,肚子疼!”陶天启皱着眉嚷嚷,“小华,好疼呀,爸爸快要疼死了!”一副转眼就要断气的样子。
  其华就慌了神,“爸,爸,你别吓我呀,怎么办,我去叫医生?”
  陶天启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臭小子,老子就是要吓你,不吓你你能喊“爸”吗?
  “小华,别怕,爸爸撑得住,你快去找赵院长!”
  “哦,哦,好,我知道了,爸,你坚持住,我马上去!”其华慌乱地跑出病房,根本就忘了病房里有叫人设备。
  陶天启看着儿子着急忙慌的背影,捂着嘴笑起来,多年来的心结随着这笑烟消云散,臭小子,还是爹的娃!
  赵院长为了成全老战友,除夕夜里都留在医院值班,被老陶同志折腾的苦不堪言。一会儿肚子疼,一会儿胃疼,一晚上心肝脾肺肾疼了个遍,就是为了听儿子喊爸。
  “陶天启,你一把年纪了,还以折腾人为乐,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真是太卑鄙了!”赵院长趁着其华去洗手间的时候严厉指责老陶同志。
  陶天启呵呵傻乐,根本不屑于赵院长的指责,“哎呀,老伙计,你子孙满堂的,就别跟我这孤老头子计较了,你看我多可怜呀!”
  赵院长气的挥拳虚打过去。
  “你不也快了吗?其华媳妇很不赖呢,我上次帮你相看过了。”他放下拳头安慰老战友。
  “咳,那个不是,我问小华了,就是一普通朋友。”陶天启摆手叹气。
  “哎呦,老伙计,你可不要被年青人给迷惑了,什么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能在夜里陪护吗?实不相瞒,我还撞见他们亲嘴了呢!”
  “真的?”陶天启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哎,哎,露馅了!”赵院长忙将他摁回去,“真的,真的,我还给你撒谎啊?”
  陶天启想了想说:“那保不齐,你们干医生的为了安慰病患不都爱说些假话哄他们吗?“
  赵院长气的翻白眼,“嘿,你是患者吗,你有病吗?啊对,你有病,神经病!你个假冒伪劣的还好意思质疑我!“
  陶天启嘿嘿笑,“得了,这回我信了,那你说说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赵院长哼了一声表达自己余怒未消,“懒得搭理你!”
  陶天启忙讨好地向老战友赔不是,“行了行了,我错了,不该不信你,回头送你一好玩意儿,真是,越老越小了,快说,快说!”
  赵院长这才放过他,“挺好个姑娘,跟其华特般配,又文静又老实,是个能过日子的,我跟你说哈,其华长的太出众,就怕有女孩奔他长相去的,这样的不长久。”
  陶天启眼睛更亮了,“真的呀,哎,你怎么就知道人老实呢?”
  “看的呀!”赵院长指指自己的眼睛,“我这火眼金睛,那不安份的看眼睛就知道,滴溜溜乱转,那姑娘不一样,眼神特纯净,就像,嗯,咱们部队往西的乡下有条清溪河你还记得吧,就那样,清澈又宁静,你还别说,那姑娘真是个乡下姑娘,哎,老陶,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乡下姑娘好,我就喜欢乡下姑娘,善良,本分,让人心里踏实。”陶天启眉毛都飞起来了,“我可不是那电影里的老古板,不讲那门弟高低,小华喜欢就行……”
  “我喜欢什么呀”陶其华擦着头发就进来了。
  两个老头子吓了一跳,忙挤眉弄眼的掩饰。
  “没什么没什么……”陶天启摆手道,“你赵伯伯说要给你介绍对象,问我什么样的合适,我说你喜欢就行,哈哈!”
  其华微微皱了下眉头,不打算参与这个讨论。
  赵院长装模作样地打个哈欠,“你们聊吧,我困了,回去躺一会,有事再叫我。”
  陶天启挽留他,“别呀,大年夜的睡什么觉,咱们一起守岁呗!”
  “守什么岁呀?”其华打断他,“你一个病号,还守岁,赶紧睡吧!”
  父子关系刚刚有所缓和,陶天启可不敢跟儿子抬杠,哦了一声,乖乖地闭上眼睛睡了。
  其华这才满意了,回头和赵院长道别,“赵伯伯,您忙了半天了,年夜也没过好,快去休息吧!”
  赵院长呵呵笑着往外走,“哎呀头回见老陶这么乖,这老子和儿子颠倒了,哈哈哈……”
  陶天启本来是装睡,装着装着真睡了。其华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看春晚,外面的鞭炮烟花声此起彼伏,吵得根本听不清,音量大了又怕吵着老头子,最后只得烦躁地关掉电视。
  他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就能看到一簇簇烟花绚烂绽放,映得夜空五光十色,果然是火树银花不夜空。
  眼前忽然浮现十六的脸,有一回在面馆里闲聊,她歪着头笑笑地说:“我小时候最盼着过年,有好吃的,还可以看烟花,我们家那时候很穷,只能买几挂鞭炮,从不买烟花,我就挨家跑着去别人家看……”
  那么,现在呢?你长大了,有钱了,还会像小时候一样盼过年吗?还会痴迷那绚烂却瞬间消失的烟花吗?
  其华的思念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很快就占据了他整片心田,十六带着淡淡忧伤的笑脸在他眼前拼命晃,晃得他心神不宁。他抑制不住想给十六打电话,手机在手心攥出了汗。
  与此同时,十六正站在乡下无比纯粹深邃的夜空下看烟花,村村落落都在放烟花,从天一黑就没有停止过。
  舍得花大把钱买烟花的老百姓越来越多,烟花的花样也是一年比一年新颖,十六却无端觉得索然无味,小时候,即使是一枚小小的地老鼠也能让她兴奋地尖叫,而如今,漫天花雨也无法让她的心起一丝涟漪,甚至于,当她一个人站在村头空旷的田野里,看着四周远远近近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心底里竟升起淡淡的哀愁。
  她自己也不明白这哀愁是因何而起,孤单?寂寥?抑或是…思念?
  “我不喜欢烟花,那种转瞬即逝的感觉,总会让我联想到破碎的玻璃,凋零的花,无法挽留的爱,瞬间消失的生命…总之,一切短暂的事物……”
  想起其华曾经说过的话,十六的心就隐隐地痛起来,那个孤独的男人,那个总是失去,总是不快乐的男人,这样的除夕,这样的夜,这样的烟花,他该怎样度过?
  该不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该不该给他送去新年快乐的祝福,虽然没什么能让人快乐的……
  摸出手机,黑暗中亮起来的屏幕很刺眼,翻开通讯录,其华的名字更加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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