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上-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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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豆终于轻手轻脚地走了,将房门拉得严严实实的。
我立即就从床上翻了起来,穿上香豆挂在楠木衣架上的高腰襦,半天没找到束发的东西,只好从书案上拣了一支狼毫,堪堪挽住长发。仔细查看了一下书案前的大窗,稍微将书案上的东西挪了一遍,试着将窗户打开,很顺利。
在准备跳出窗户的一瞬,我想起了那个装着风寒药的大花瓶,又折了回来。
在那一人高的花瓶前面转了两圈,我始终在考虑这个问题:倘若把花瓶里的药汤倒出来,再带出去倒了,这花瓶里仍是留有药渍的。这个就是马脚破绽。可是,如果带着这个花瓶出去……拖着这么大一个花瓶出去??!!我很无力地打消这个念头……
正在犹豫间,突然听见衣袂破空的声音,我轻盈地跃回床上,被子已经裹住了身体。
安静地躺在床上装睡,实则密切注意着外边那个凌空来去的高人动向。这人似乎是朝着我的房间来了?南太平这么快就收到消息,打算先下手为强,直接干掉我么?正疑惑间,窗棂上响起“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的敲击声。
这是姑姑和姬檀约定的敲门声啊,来的难道是姬檀?我疑惑地下了床,将窗户打开。
窗户才打开一半,外边那人就咻地滚了进来。借着淡月疏星,我在开窗的一瞬间看清了这人的面目,剑眉修目,鼻梁挺直,唇角飞扬。可惜,人中太短,所以看着怪怪的,让人觉得不舒服。——这么一个丑八怪,当然不会是姬檀。
我并不是个性急的人,如果他是姬檀派来的人,我只要听他带来的口信即可。如果他不是姬檀派来的人,我也有把握让他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群芳别馆里,谁都不知道他的最后去向。所以,我好整以暇地将窗户锁上,理了理袖子,才转身过来。
那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颇为英伟,眼神刚毅。稍微带了一点焦急。
第一卷 缱绻衣声 第二十五章 黑暗中泛起的小涟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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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看样子那人耐性比我还好,所以我给点面子先开口算了。
“姑娘可是殷少主?”瞧瞧她盯着我那副神气,叫姑娘是好听的,心里八成是在叫丫头吧?倘若按照他说话的神气把这句话修改一下,实际上应该是:你这丫头就是雾山少主?
“对,我是。你是谁?”我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那人仍旧狐疑地看着我。想来对我的身份十分迟疑。
我真是不怒反笑,半夜遇见这样不着调的“访客”,还真是够闹心的。
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在冰清殿,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收走了。据说在采女时期,是不可能带任何东西入宫的,不过,有了正式的封号,住进掖庭宫之后,就可以在宫门司的监督下由娘家送些东西进来,那日我和紫靥在家挑选收拾的东西,也是打算那时候送进来的。
说起来,还有另外一种可以证明我身份的东西,那倒是谁都收不走的。我侧目看了看站在寝室里的丑八怪,脚下微微移动,倏地横移两尺出现在他身边,双手结印,在虚空中轻轻一掐!——雾山绝技之一,大菩提印。
那丑八怪被我虚空一击打得连退三步,捂着胸口,眼神一下就变得慎重信任起来。
是吧,我不喜欢男人就是因为这样。你不打他一顿,他还真的就不把你当一回事。
丑八怪绝对不耽搁时间无比从容地跪了下来,轻疾清楚地说道:“属下是御前侍卫统领魏展颜,奉陛下口谕,请殷少主往重华斋一叙。”
我原本是打算去看看姬檀的近况的,姑姑说他三天两头遇刺,我想去看看他身边的侍卫排班和武功高低,顺便碰个头。现在姬檀自己派了个人来,我反而不是特别想去见他了。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思,嗯,大概……我觉得姬檀在这里已经是水深火热了,哪晓得他的侍卫还可以不顾宫禁半夜摸进新晋采女的厢房来,让我觉得他的情况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
魏展颜大概也看出来我的不情愿,神情间有些急了:“殷少主!陛下遇刺卧床,请殷少主早做决断!”
“遇刺卧床?”我有些不解,“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凌晨,也就是殷少主入宫前后。”魏展颜刻意挑选了这么一句话来形容。
这人既然是姬檀的属下,我也懒得和他虚以委蛇,很直接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属下冒犯。”魏展颜很不甘愿地道歉之后,继续说道,“实则两宫太后并不乐见陛下选妃。当日陛下提议选妃,刺客确实安分了一段时日。就在采女入宫的当夜,宫禁换防出了事故,陛下遇刺,至今卧床不起。吩咐属下入夜便来芝兰宫请殷少主。”
我将书案前的圈椅拖出来,一屁股坐了上去,慢腾腾地套上鞋子:“我不在未央宫,他也好好儿活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不是没死么?我又不是大夫,去了管什么用?”嘴里说得虽然坏,我穿鞋子,实际上不就是打算夜行了么。
魏展颜也看出来这一点了,跪在地上只是有心没肺的应着是是,并没有费心说服我。
说起来,姬檀登基也不过才……我想了想,姑姑跟我提这事时,姬檀登基是一个半月,我在路上耽搁了十七天,又在上京待了二十二天,这样的话,一共也才三个月。我自幼浑噩度日只知剑道,三个月的时间自然掐指即过,想来这么短的时间里,姬檀想在未央宫里彻底站住脚,确实不容易。
套好鞋子之后,我转身去开窗,突然想起那个大花瓶,转身说:“烦劳将那个花瓶带着。”
魏展颜顺着我的目光望去,看见那个花瓶也呆滞了一瞬,又回头看我。我肯定的点了点头。他看着我的目光顿时变得匪夷所思。不过,还是很老实地上前两步,将那个一人高的花瓶抱了起来。
我顿时变得心情不错。是么,原本拖着花瓶出去的应该是我,现在有人帮忙干了这件了不得“大事”,我当然得好好感谢一下姬檀。确认窗户外边绝对没有生人气息之后,我将窗户打开,魏展颜抱着花瓶小心翼翼地跃了出去,丝毫没有了进来时的潇洒——你抱着那么大一个花瓶翻窗户时潇洒给我看看?
在我原本的计划之中,除了去找姬檀,还要将幼时对未央宫的记忆重新勾勒一遍,也就是说,本来我是打算趁夜将整个未央宫都全部跑一遍的。现在有魏展颜在前面带路,我也就没打算四处跑了,暂且记住怎么从芝兰宫去找姬檀的路就行。
魏展颜策划的路线颇为曲折,根据他的解释是:“宫中禁卫如今分为四个派系,两宫太后,中立,还有少部分已经向陛下效忠。”他能顺利从重华斋悄悄摸到群芳别馆来,显然走的就是那部分效忠姬檀的禁军路线。
我自觉方向感还是不错的,黑暗里被他带着东钻西窜,竟有些记不清楚怎么回去了。
我一路跟着魏展颜往前走,他固然是时刻需要亮腰牌才能安静靠近,我则是藏在黑暗的阴影中,一直没有露面。他是皇帝的侍卫长,半夜出来执行秘密任务,谁都能想得通,我是入了后宫的人,被人撞见我刚入宫就跟着侍卫长半夜四处溜达,那不是自己找麻烦么?
曲曲折折绕了好远的路,终于到了重华斋。重华斋是临近天元宫的一间书斋,姬秀死了之后,姬檀扶灵回宫,遗体就一直供奉在天元宫内,后来三折腾四折腾,姬檀还是继位了,姬秀也停灵泰陵,已经登基的姬檀却依然住在重华斋里。
“听外边说,是姬檀觉得天元宫挨着后宫近,不安全,所以才不肯搬进去住?”想到这里,我很理直气壮地询问前边带路的魏展颜。
魏展颜愤怒地看了我一眼,浓眉扭曲:“殷少主!请尊称陛下!”
我缩着脖子,悻悻然没有说话。
第一卷 缱绻衣声 第二十六章 靠不住的皇帝(求PK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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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展颜口气略有点支支唔唔的将真相告诉了我。
姬檀一直住在重华斋不搬进天元宫的理由很简单,重华斋大小不过两进屋子,两百个侍卫就能防守得宛如铁桶一般牢固,天元宫是历代皇帝的寝宫,原本就是整个禁军供奉的,如今姬檀费尽了力气想要清理宫闱守备力量,外边有上将军董英奇坐镇京畿大营,里边九城兵马司、皇庭禁卫军都是南太平的门生,他能怎么办?
两宫太后派来的刺客真正是跟流水席似的,没有一刻停歇。魏展颜说起这个,似乎也有些疲惫,他低声道:“两个月来,重华斋的侍卫已经换了十二拨了。都是陛下从前在九曲卫的心腹。”
重华斋的侍卫是两百人,两个月换了十二拨,那就是二千四百人。倘若是在乱军之中,战场之上,二千余人确实不算得什么。可是,这里是上京,这里是皇城,这里是素来只有阴谋诡计的宫闱。两千四百人,何等惨烈的伤亡?——我终于知道姑姑为什么要逼我来了。
我朝魏展颜伸了伸手,说道:“把花瓶给我。”
魏展颜一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还是傻兮兮地把大花瓶抱着递了过来。
我用一只手托着花瓶,没有说话,示意魏展颜继续走。我承认我恶劣,我坏,我看见他长得丑就想欺负他。但,我尊重一个面对死亡煎熬始终选择忠诚的义士。姬檀在刀光剑影中挣扎了两个多月,他的这个侍卫长负担的应该更多吧?这不是一个可以戏弄的人。
重华斋就是一间孤零零的书斋,左边连着外朝,右边则是天元宫。
守在重华斋的自然都是绝对效忠姬檀的侍卫,魏展颜出入也不须再次查验腰牌。他引着我一路向前,我也在打量附近的地形地势,守卫分布情况。看得出来,这些侍卫确实出身行伍,对重华斋的守卫也习惯地如同包围中军帐一样。这自然是不行的,千军作战与江湖刺客怎么相同?这阵势能在乱军中掩护主将逃生,却躲不开一个顶尖刺客的行刺。
我轻轻唤住魏展颜,指着庭院外边的几个侍卫,对他说了两句,他将信将疑地照办了。
稍微调整了守卫布局之后,魏展颜重新回来,将我引进了姬檀寝居的院落。才一进去,我就看见北堂廊下站着密密麻麻的侍卫,个个神情紧张地盯着我。看见魏展颜朝他们摆了摆手,才都放松了绷起来的那根弦。
这阵势也太夸张了吧?外边院子守住了,寝宫里哪里需要这么多铁塔摆着?
我就在那群铁塔侍卫的注视之下,被魏展颜护着,走进了那一间飘着昏黄烛火的小房间。
这绝对不像是一个皇帝应该居住的地方。屋子确实很小,东西不过三丈,南北略多于七丈。原本就只有四扇窗户,为了方便护卫,封掉了其中三扇,屋子里黑漆漆的,空气中飘浮着浑浊的带着血腥的气味。屋子里的摆设也很少,除了远处帐幕低垂的大床,就只有三两张贴在死角处的条案、方桌,条案上整齐的摆放着本章、奏折,方桌上也有一些,另外则是文房四宝和灯台。
屋子里并不是只有姬檀一个人在,他的床边坐着一个老人,身边放着药箱,应该是请来的御医官。另外还有一个老成的宫女轻手轻脚地侍奉在身边,这时候正举着烛台,替御医官照亮。
我将手里的大花瓶放在角落里,看着魏展颜蹑手蹑脚上前回禀。
帐子里一阵沙哑的低语,御医官和宫女的不迭阻止中,我看见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的姬檀。七年时间过去了,我无法想象他会以这样憔悴的面目出现在我的跟前。他很瘦,突兀的瘦,记忆中宛如画卷般美好的容颜,只剩下疲惫漆黑的双眸与高高耸起的颧骨。他的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隐约结着血块,烛光映照着他干瘦的脸庞,一片蜡黄的病容。
我不自觉地想起七年之前,带着雪白的狮子狗,在我身边腼腆微笑的那个少年。
床上的姬檀似乎嗓子不舒服,干咳几声,冲我微笑道:“小姑姑。”
沙哑又隐约熟悉的声音,让我心中多了一丝异样的湿润。我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没好气地说道:“现在知道叫小姑姑了?”当年是哪个混账追着我信誓旦旦地宣扬绝对要娶我,害得我不厌其烦落荒而逃的?
姬檀对身边的御医官摇了摇手,低声道:“你们先出去。展颜,你也出去。”围在他身边的三人都有些犹豫,见姬檀并没有任何更改命令的意思,磨蹭了一阵,那三人也就屈膝施礼,各自恭敬地退了。
姬檀冲我笑道:“姑姑当年不是也说,绝对不会嫁给我的么?”
这口头便宜我不和他计较,不怎么在意的说道:“现在也是。”
姬檀大笑起来,牵动伤势,伏在床上吭吭地咳嗽。
见他咳得那么难受的样子,我还是慢慢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搭住他的右手寸关,看看了脉。往来不畅,应指艰涩,如轻刀刮竹。怎么就伤成这样儿了?我将姬檀扶了起来,右手缓缓绕到他的身后,扶住命门穴,缓缓将内力贯注进去。
行气活血,自然散瘀去痰,不多时,姬檀气色好了不少,我才将手松开。
他望着我的神色有些怔忪,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好歹是个皇帝,整天住在这个地方成什么样子?”我嫌恶地看着这个四面不通风,八面不见光的屋子,真难以想象,这里就是从前那个庭前有花,屋后有泉的风雅书斋。“姑姑说,你手中不是有兵权么?就被挤兑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