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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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屋的装饰和她走时没什么不同,只是窗纱换了,炉子撤了出去,看上去宽敞许多。
“你走后,就我一个人住这里了,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棉棉向来爽朗,很少露出这般多情的一面。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她安慰着她,可目光却略略发滞起来,喃喃道,“只是罗放再也回不来了。”
走的时候明明是两个人,回来时却只剩下她一个。
棉棉见又勾起伤心事,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后悔,连忙拉住她的手,“小玉,我和潇潇要成亲了。”
宁玉这才缓过神,“这,这是大喜事啊,这太好了棉棉……”
“到时你一定要来呀,只是如我们这般身份的人的婚典,不知相国大人会不会让你过来?”
“我自然会去求他的,你们成婚我怎么能不去呢?”
只说了这么一会儿话,门外便有侍女小跑着过来,说相国大人正吩咐人到处寻夫人呢,叫快点回去。
棉棉只笑道,“这才说几句话的功夫,就这般想了,小玉,相国大人对你可真好。”
“萧子潇对你又何尝不好?”宁玉撇头示意她看门口,只见远处一个持剑男子正朝这边疾步走来,“你看,来得多快?”
棉棉回头看了看,嘴角扬起幸福的笑意,却拉住她的手嘱咐道,“小玉,你记着,要抓住眼前的幸福,只有抓住现在才会有未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若我们活着的人执念太重,泉下的人也不会安宁。”
宁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世上最希望你幸福的人就是放哥,所以我相信他不但不会怨你,反而会祝福你的,我想娇娘总有一日也会想明白。”
正说着,萧子潇已经踏进房门,只见他着一身黑衣,腰间配着长剑,皮肤晒得微微泛着铜色,“在说什么呢?”
棉棉一见他便扑了上去,捧着脸左瞧瞧右瞧瞧,心疼道,“潇潇,都晒黑了……”
宁玉见此情景,只觉自己再留这里定是多余了,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相国大人还在等我,我先回了。”
然后闪身出了门。
途中路过九转长亭,只见那高阶之上,男子傲然而立,白袂飞扬,绝世无双。
宁玉刚要走上去,却正见他身后台阶上走下来的女子,一身紫色华服,发髻高挽,正是言子黛。
她立时顿住了脚。
只见她走到楚慕身边,伸出纤指扫去他肩上一片花瓣,动作自然又亲切,“爷怎么独自站在这里?”
“本相,只是在等人。”楚慕背过身去,正对着言子黛,宁玉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是什么人竟让爷这么苦等?”言子黛巧笑嫣然,语气里略带了几分醋意,“子黛可真是羡慕极了!”
“你是本相夫人,你还羡慕谁?”说罢,楚慕竟是转身欲走,“本相还有事。”
“爷……”言子黛紧跟一步,抄手抱住了他的腰身,腰间那块羊脂白玉在宁玉眼前晃了晃,宁玉只觉心里倏然一痛。
“爷这就要走了吗,下面就是灼华苑,爷去坐坐也是好的……”言子黛声音凄楚,饱含柔情,泫然欲泣,“子黛与你成婚足有七八日,可爷连看都未看子黛一眼……”
只见楚慕轻轻拍了拍抱着她的那双手,转身握住她的肩膀,“今日不成,明日爷再去看你。”
“子黛知道爷喜欢那个宁玉,可子黛有什么不好?”
“你没什么不好。”
只是没入得了他的心罢了。
楚慕松开手,转身下了台阶,目光掠向躲在台阶下的女子,只见她皱着眉看着他,唇瓣被一排牙咬得要滴出血来,神色极为不安。
他目光却沉了沉,故作冷然道,“这一会儿工夫跑到哪里去了?”
她垂了眸,显然是有些不开心,“去了趟浣衣院。”
他走上前捧起她那张小脸,轻轻拢了拢发丝,“以后出去都要跟本相国大人请示,本相若是不同意,你哪也不许去。”
“可是……”
“没有可是。”楚慕在她唇瓣上啄了啄,“再不听话小心晚上我……”
“爷是一刻都离不开我了不成?”她突然扬起小脸,募地笑容灿烂,还带着一丝倔强。
楚慕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女子是把醋劲都使在他身上了,随即一把搂住她的腰身,使她身体曲线紧紧贴着他,“看来不惩罚你一下,你都要上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挑拨
相国大人三日未早朝。
整个大景国都知道铜雀楼里住进了一个窈窕女子,乃是相国大人的夫人宁玉,真可谓集万千恩宠于一身,纵是言大将军的妹妹都不能相提并论。
一时之间,她竟成了帝都最负盛宠的女子。
铜雀楼内,琴声悠扬。
女子信手而弹,轻拢慢捻,拨挑收抹,不在话下。
对面桌案后楚慕细细地打量她,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她时她的手足无措,心里不禁感叹这小女子这几年的变化。
一曲罢了,宁玉底气十足地抬头,“爷,一个音都没错呢!”
“的确,看来本相小瞧玉儿了……”
“是我娘亲教得好。”宁玉扬起小脸,脸上洋溢着满满的骄傲。
“你娘的确为本相培养了一个好夫人。”楚慕见她开心,便顺着她说,“不过,如此看来你娘一定是出身不错。”
宁玉想了想略点了点头,“我娘是现在秦家老爷的亲妹妹,自然是大户人家,从小锦衣玉食,只是嫁给爹爹后,才清贫起来。”
“你娘是秦家人?”楚慕皱眉,好像想到什么地又问道,“你娘叫什么?”
“我娘叫秦玉兰。”
“这么说,你爹是宁戚?”
楚慕眸光倏然冷了几度,原来她竟是他们的女儿,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在哪里见过宁玉,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爷,你怎么了?”宁玉不明所以,心内不禁有些忐忑,“难道爷认识我娘亲?可我爹爹不叫宁戚,他叫宁老二。”
楚慕缓了缓神色,心里只道宁戚倒是有些办法,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知道他的真名,良久才回答,“不认识,以前追查秦昔久身份时,顺便把秦家人都查了一遍,这其中也有你娘。”
“原来是这样。”宁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信以为真,转而心头又浮上一丝担忧,“爷会不会因为玉儿和秦家的关系而,而……”
“不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楚慕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又郑重地重复一遍,“本相不会。”
到了傍晚,天不知怎么又阴了下来。侍女匆匆赶来禀报,说萼红苑那里娇娘疯了。
楚慕大怒,将敢直言娇娘疯了的一干人都杖责二十,然后甩袖赶往萼红苑,宁玉心口好似有什么堵着,想哭却哭不出来。
跟着楚慕到了萼红苑大门,却不敢踏进去,楚慕拦住她的肩,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便转身进去了。
“滚开滚开——”院子里,不断传来女子惊恐的嚎叫声,“有鬼有鬼——”
声音凄厉而惨绝。
“哪里有鬼?”
“是放儿的魂魄,是放儿死不瞑目啊……是放儿,是放儿……”
宁玉攥紧手心,指甲深深扣进肉里,她拼命地呼吸,可好似身边的空气都被抽走,又好似被扼住喉咙,她喘不上气来。
远处,碧娆扶着言子黛信步而来。
言子黛见宁玉魂不守舍的样子,冷哼一声也进了院子,而碧娆却停在她手边,“夫人怎么不进去?”
良久,宁玉才知晓她是在同她说话。
“夫人原也不过是个低贱的丫头,比我还不如,到底是身份高了,瞧不起我了,当初还不是给我家主子洗衣服的下等货?”
宁玉无心理她,只探头往院子里瞅。
“啊——鬼——”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有鬼,你看,放儿在你身后,放儿放儿……哈哈哈真是放儿……”娇娘突然又放声大笑起来,嗓子干哑难听。
那碧娆细细打量宁玉,只见她脸色瞬间煞白,戏谑道,“我说什么,夫人原是不敢进去。”
“到底是罗放该死,十几年前没死成,十几年后还是要死在秦家人手里,你说是不是?”
宁玉霎时红了眼圈,心如刀绞,“你给我住嘴——”
“哦,恕碧娆失言,忘了夫人也是秦家人。”她略笑了笑,“不过我听说秦家现在与咱们相国府可是敌对,夫人怎么还留在相国大人身边,莫不是秦家安插在相国大人身边的奸细吧?”
“啪——”宁玉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甩在碧娆脸上,气得手不断发抖,“我叫你住嘴——”
碧娆受了一巴掌,眼神却丝毫没有受惊,“碧娆知错,还请夫人恕罪……”
直到月上柳梢,萼红苑里方安静些许。
楚慕和言子黛一前一后地走出来,宁玉立刻抢先几步上前抓住楚慕手臂,“爷,娇娘怎么样了?”
他怜惜地将她捞到怀里,“没事,不用担心。”
“可笑。”
旁边的言子黛却冷哼一声,“今儿子黛方明白,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娇娘明明已经不辨昼夜、不识人鬼,你却说没事,到底怎样才算有事,当真如此护着她吗?”
宁玉无法相信地猛然抬头,“爷,真是这样吗?”
“她与秦家有着如此大的关联,难道爷就从未怀疑过她?”言子黛神情冷然,“她刻意接近罗放,又怂恿罗放带她出府,如今又蛊惑相爷,爷就没想过她对你是不是真心?为什么口口声声说喜欢罗放,罗放刚一死,便迫不及待地嫁给爷?爷难道就从来没想过吗?这一切,都是秦家的阴谋。”
楚慕身体倏然一滞,宁玉慌乱地摇头,“你胡说,我没有,我不是……爷,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啊……”
“爷信你。”他终是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
言子黛突然狂笑,“楚慕,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难道娇娘变成这样还不足以让你清醒吗?”
楚慕却不愿再听这女人的挑唆,“把你的主子带回去。”他冷然吩咐碧娆,然后转身携宁玉离去。
“楚慕,你会后悔的——”
言子黛朝那身影喊着,人刚走远,她便伸出手指接过碧娆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角欲流下来的泪水,眼神突然变得阴冷,“没想到楚慕竟然这么相信她!”
“楚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劝主子还是别再演下去了,这场戏难演。”本以为娇娘是楚慕唯一的亲人,娇娘若是出事,楚慕定会迁怒宁玉,可没想到……
言子黛握紧双拳,“本姑娘早晚会让他后悔,只可惜这么多年我难以接近楚慕,否则定会让他死在我手里。”
碧娆帮她整理了下裙摆,“对了,刚刚收到秦昔久飞鸽传书,当年救下大皇子的鬼面人终于找到了。”
“现在找到他还有什么用!”言子黛有些不满,两年前找他不过是想从他口中探出大皇子下落,如今罗放都已经死了。
“信中没说,可秦公子应该不会做无用之举,或许这人还有利用价值。”
言子黛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爹爹
楚慕接连三日未上早朝,大事小事都堆在一起等着他解决,所以这一日不知要忙到多晚才能回府。
宁玉在铜雀楼做了会针线,心头总是想起昨晚的事,心烦意乱之余,针尖便往手指上戳,一连戳了几下,索性撂下了,转身出了门。
几个侍女连忙跟上去,为首的竹韵吩咐人给她遮了伞,免得日头太大晒坏了皮肤。
“夫人若是想往浣衣院去,定是想见棉棉姑娘吧?”
她这些日子早摸准了夫人心思,此刻见她又没吱声,便知道定是了,可那浣衣院哪是夫人该常去的地方,想了想又道,“天气这么热,夫人不如在铜雀楼里歇着,奴婢去把棉棉姑娘请来不是更好?”
宁玉脚步一顿,“竹韵……”
她怎不知她想的什么,天气热心本就燥,被她这一唠叨更觉难受,“我只去一会儿,相国大人今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回呢,我定在他前面回来。”
竹韵叹口气,“好好好,谁叫你是主子呢?”
宁玉这几日也与她熟稔了,知她性格是个温和的,到底年长她几岁,做事各方面都很周到,此刻听她这般无奈的口气,便笑了,“你不如先回吧,不用跟着我。”
“那可不成,相爷可吩咐了,竹韵必须得寸步不离。”
浣衣院的竹林郁郁葱葱,投下来成片的阴影,倒是凉快的很。
俩人刚踏进门,便有掌事带着一众人跪在地上行礼,“见过相国夫人。”
宁玉自从回来也是第一次见这新掌事,不免多瞧了她几眼,看面相倒不像刘掌事那般视财如命的,当即让她们都散了,与棉棉进了屋子。
只见那方小桌上放着不少红色布料,云锦的、绸缎的倒是准备的齐全,“这么快就备上了,可选了好日子?”
宁玉一边坐下,一边抽出一个花绷子去看那上面的绣样,只见是一对活灵活现的鸳鸯,心里好生感慨,她与相国大人成婚时都没来得及准备一点呢!
“还没,不过潇潇倒是说了两个,不如你帮我选一个?”棉棉转身去倒了杯凉茶,推到宁玉面前,方坐下身,手里执了一把绣荷花的团扇,轻轻地摇了起来。
那微风一缕一缕地飘来,宁玉只觉身上的燥热感渐渐退了下去,“我哪里会选这个,还是你们两人选的好。”
“那怎么能一样……”棉棉拽下她手里的花绷子,极其认真地道,“你现在可是相国夫人,身上带着好运呢,我这不是想借点你的贵气嘛!”
她笑了两声,宁玉抄起花绷子打在她手臂上,“你倒是精。”
“说正经的,一个是本月二十八,一个是下月初八,你说那个好?”她理了理衣襟,又开始摇起了扇子。
宁玉想了想,“不如本月二十八吧,宜早不宜迟。”
宜早不宜迟,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棉棉猛摇了两下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快点把你嫁出去,省得你自己着急。”
“好啊。”棉棉一下子跳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要与宁玉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