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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铜雀歌-第17部分

小说: 铜雀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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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放,你不要害怕,我们来了。”宁玉一边欣喜找到他,一边安慰他不要担心,暮色中她只能看到他一点点轮廓,他就挂在那个不算粗的树枝上,在猛烈的风中好像随时都会折断。
  秦昔久却双眉微皱,目光若有似无地朝头顶那些茂密的树枝里看了看,一片漆黑中树叶哗啦啦地摇摆。
  “昔久,你去救救他——”宁玉看了看那坡路,若是自己下去说不定两人都要滚下山去,除了求秦昔久别无他法。
  他没做声,她却急得推了他一把,“快呀!”
  “我若救了他,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他目光冷淡地转头看向她。
  “什么事?”
  “我还没想好。”
  “好,我都答应你。”哪里来不及想太多,她目光只盯着坡下的罗放,心里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你去救他,我什么事都答应你。”
  罗放受了伤。
  手臂和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救他上来时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草药,屋里烛光昏暗,宁玉一边心疼地给他擦药,一边念叨着,“你可真是傻,为了别人自己连命都差点丢了。”
  “但昔久哥不是把我救了吗!”
  “可……”
  可他却强迫她答应他的条件才肯救他,这样的人,怎配阿放用这样真心的去对待?
  但宁玉不想把这些说过罗放听,他似乎还很崇拜和喜欢秦昔久的样子,她不想打破他心里的那些美好。
  从罗放的屋子里出来,宁玉又去了趟秦昔久的房间,几把草药放在桌子上,绿油油地却让她的心底生疼。
  “药怎么还没熬?”她走到床边去探他额头。
  “我只是在等,看你多久才能想起我。”
  他微微转头看向她,少女眼中那略带嫌恶和闪躲的眼神让他无比心痛,可他还是压抑住伤感,强笑道,“还好你来了……”
  宁玉抽回手,手心里微微湿润,“别说话了,你还在发汗。”
  发汗就代表他很疼,“我去给你熬药。”说罢,她转身欲走。
  “先等一等。”他拉住她的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他,“这是治外伤的良药,你给他洒上一点保准明日便能止痛消肿。”
  宁玉咬牙道出了句谢谢便转身离开。
  滂沱大雨后,翌日清晨,蔚蓝色的天空中架起一座绚丽的彩虹桥,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泥土味,可山林里却泥泞得寸步难行。
  为了赶路三人只得买了两匹马,小玉和阿放一匹,秦昔久一匹。
  罗放一直很崇拜秦昔久有那么厉害的武功,一路上不断地追问着他是如何如何练成的,秦昔久也很客气地一一答了,而宁玉则一直沉默着,不与他们接话,只偶尔问一句罗放伤口还疼不疼,而那日那个黑衣人,也被当做寻常劫财匪徒被轻易忽略掉。
  马儿脚程快,两日便到了幽州城。
  百丈城池固若金汤,看上去像是龙卧于陆,雄伟壮丽。
  城内,花月正春风,车如流水如龙,虽不比地都城绣户珠帘、罗绮飘香,却也是茶坊酒肆、花街柳陌、热闹非常。
  “昔久,我们到此别过吧。”
  宁玉跳下马,转头对马上的秦昔久说。
  罗放虽不知宁玉为何一直针对秦昔久,可这一路上他看得出来,她十分不喜欢这个人,竟是一刻也不想与之同处。
  秦昔久那张俊脸上浮现一抹创然笑意,“玉儿,你当真狠心。”
  说罢,竟是二话不说扬鞭策马而去。
  “昔久哥——”
  罗放本想和他,见他这么就走了,朝他那个落寞的背影急叫了一声,可那一人一马早狂奔去了,他的声音也只是随风而散。
  “小玉,我看昔久哥人很好,你怎么……”
  罗放又朝那公子消失的放下望了望,心里还是不放心,“他的病怕是还没好全……”
  “阿放,他是帝都秦家小公子,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宁玉叹了口气,“若不是因为娘亲姓秦,我们也算不上什么亲戚,沾亲带故的终不好,再不想高攀着。”
  高攀的滋味,她尝够了。
  “而且他身子强健得很,委实不用咱们操心。”
  罗放这才放下心,只见宁玉转身又笑道,“你看幽州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们不要再想别的,快寻个好地方住下来是要紧的。”
  当即不作他想,找了一个街角的小客栈住下,与店小二问清了幽州城内情况,便每日出门寻合适的房子,打算先租下来。
  谁知一切竟进展的非常顺利,第二日便寻到了合适的,两人拿了钱与那租房的大哥约好在集市会面,再去看房子交定金。
  那大哥穿了一身褐色粗布衣服,身材瘦削,颧骨很高,眼睛微微眯着,眼角一条一指长的刀疤显得十分狰狞,宁玉总觉得这身影好似在哪里见过,可细想又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快走吧,一会儿太阳上来天气要热的。”那大哥一边迈着大步一边催促。
  罗放把包袱紧紧背在身上,一手拉着宁玉,这两样都是他的至宝,可都要护好,心里想到以后那些漫长而无忧的日子,都有小玉陪她一起,身体就如打了鸡血似地毫不觉累。
  随着那汉子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条很窄的巷子,行人逐渐稀少,宁玉不禁问道,“大哥,还有多远?”
  那大哥边走边回头看她一眼,指着前面一个路口,“从那拐进去,就到了。”
  “大哥不是幽州城的人?”罗放听他口音与幽州城本地人那种细腻的腔调些许不同,细听下来倒像是刻意学起来的。
  “我怎么不是幽州城人?”那大哥大步拐过路口,语气粗犷,似见他们不信又解释道,“从小土生土长的幽州城人,只不过近几年不常在这里,所以……”
  他一边说一边走,宁玉虽觉得怪,可又说不出什么毛病,只听他话没说完,指着前面的一所房子道,“你看,说着就到了。”
  那是两间青砖房,一间朝南一间朝朝东,围着一个不算大的院落,地面都是青砖和石板铺的,墙角生着一棵参天老树,树下是一方花圃,已种了些花草,只见绿叶还未开花,花圃中间围着两把竹木摇椅,一个竹木桌子。
  真是个不错的院子,宁玉不禁在心里感叹。
  罗放见她面露笑容,知她是心里喜欢得紧,握住她的手,眼里迸射出喜悦的光芒,“小玉,我们有了种桑槿的地方,你看,这么大一片……”
  “是啊是啊!!”她不住地点头,想要的生活就在面前了。
  曾经在帝都她家也有一方小院,虽没这个好,却有娘亲陪伴,不想娘亲死得那么早,留她孤苦一人,想着想着眼角渐渐湿了。
  “阿放,一切都会重新开始,过去那些都忘了吧?”
  “恩。”两人相视一笑。
  “大哥,这房子不错,价钱也合理,我们就买下了。”
  两人转身正要与那房主大哥说话,只见他嘭得一声把大门关上,青砖高墙的阴影打在他看起来十分狰狞的脸上,宁玉恍然惊觉,他,该不会就是那天客栈里没有看清的那个黑影?
  “你,你要干什么?”
  罗放把宁玉拽到身后,警惕地看着那个正朝他们逼近的男人,他半眯的细小眼缝里散发着森寒杀气。
  只见他垂在两侧的那双手轻轻一翻,便从袖口中抽出两只短刀,银光乍现,惊得宁玉心头一颤,“你是什么人?”
  “自然是杀你们的人——”男人的口音立时变了,倒像是帝都口音,声音低沉嘶哑。
  “为……什么要杀我们……?”
  “去了下面你再去问阎王吧。”那男人毫不犹豫,扬起手臂,朝两人劈来,速度之快,无法避忌。
  宁玉只觉身上一痛,以为刀子落了下来,可睁开眼却发现是被罗放一把推开,跌倒在青砖之上,随即撕拉一声,刀刃破入血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她惊恐地回头,只见罗放腰间已满是鲜血,晕开一朵红艳的花。
  “阿放——”
  不等她去抱他,少年的身子已经颓然倒下。
  “阿放——”她扑过去,捧起他瞬间苍白成纸的面颊,泪水倏然间便冲了出来,“阿放,你怎么样?”
  “别急,我现在就送你跟他一起去。”
  说罢,男人亮出匕首朝她颈间划去。
作者有话要说:  

  ☆、死别

  
  “住手――”门被猛然踹开。
  男人的手顿了一下,转身一看,竟是手握一把折扇的公子。
  “又是你,秦昔久――”
  男人目光一沉,匕首翻转,起身迎上秦昔久飞来的折扇。
  宁玉紧抱着罗放,他那张越发不见血色的脸惨白得吓人,腰身上鲜血不断涌出,她撕开自己的裙摆,按在那个血窟窿上“阿放你坚持住――”
  “小玉,我要死了。”
  罗放盯着她那张沾满血的小脸,轻轻地笑了出来,“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和你在一起了,等我死后,就在我坟头种一株桑槿吧,到时花开,我便入你梦中去,可好?”
  “胡说——你不会死——”
  她一手抱着他,一手用尽全力去堵那个血窟窿,可血还是不断从指缝间溢出,温热而腥甜,“阿放,你不会死,你不能死,你给了我那么多希望,你若就这么死了,我会恨你。”
  “别说傻话了,”他的眼里依然噙着微笑,“我知道小玉不会那样对我……”
  “阿放――”
  宁玉痛苦地叫了出来,血窟窿流出来的血很快染满了地面,她突然就泪如雨下,“阿放,对不起,我堵不住它,我好笨,我堵不住这个大窟窿,怎么办?”
  她爱的人的生命在手中一点点流逝,可她却只能看着他一点点接近死亡,她连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能力都没有。
  “小玉别哭……小玉别怕……”
  他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以后……以后会有……另外一个人代……代替我来照顾你的……”
  “阿放,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宁玉不等他话说完,抱住他的脸,“只要你不嫌弃我,不这么扔下我不管,我一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
  泪水啪嗒啪嗒掉下来,怀里的人已经气若游丝。
  “小玉,我……想我娘亲了……”
  “我一辈子……也……也没见过娘亲……可她……一定……是……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他的眼睛看向天际,迷离而没有焦距,渐渐地一点点地闭了起来。
  “阿放,阿放——”宁玉颤抖着轻轻地喚他,不让他睡去。
  他便又勉力睁开一点,“她……就像……娇娘一样……对……我好……”
  “阿放,我求你不要睡,只要你不睡,我这就带你去见娇娘……”她又将他越来越僵硬往下滑的身子抱紧了一些,心痛得没有要喘不过气来。
  “娇娘……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因……为我们……不辞而别……”
  “不会不会……”宁玉摇头,“阿放你清醒点――”
  “代我……代我去求……求她原谅……我……”
  怀里人吐出最后一口气,便不再有任何生息,“阿放——”宁玉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却怎么也唤不醒那人。
  “阿放――”
  她把脸贴在他的脸颊上,泪水倾泄而下,心里疼得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喃喃道,“我不会给你种桑槿花,我不会等你来我梦中,我不会替你去求娇娘原谅,你就这么撒开手不管我,还要我为你做那么多,我不要我才不要――”
  她闭上眼,手心攥紧他逐渐冰冷的皮肉,嘴唇干裂而发抖,泪珠滚滚而落。
  “阿放,你回来,你回来我什么都陪你一起做——”
  可那具身体却再无回应。
  秦昔久与那人打斗回来时,宁玉已经哭晕过去。
  那小子死了,这是必然要发生的事,可他不想伤害宁玉。
  心里突然绞痛难耐,这两年如果他一直陪在她身边会是什么样子,如果那夜他没有过于自负地与那杀手纠缠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他夜探相府时拼了命也把她带回去会是什么样子?
  那么她现在不会这么伤心,会对他一心一意,等所有事情结束,他们会喜结连里,双宿双飞。
  他喜欢她,从小至今。
  那年他不过十岁,爹爹寿辰,姑姑带着个小不点前来贺寿,那个小不点长得真可爱,肉嘟嘟的小脸,圆圆的眼睛,揪着两撮小辫子,席上的人没有一个不喜爱夸赞,都说长大了定是个大美人儿,爹便当场定下了这婚事。
  可他越长大越明白,这不过是爹掩人耳目的手段,他并不同意他娶亲,并要他立下奸臣不除绝不能有儿女私情的重誓,当爹发现他其实深深地喜欢宁玉,便起了杀心。
  宁玉丢了之后,他偶然在相府见了宁玉,当真又惊又喜,本想拼死带她出去,可他轻功与楚慕不相上下,他多带一人,势必会被追上,只能情急之下把自己从小带在身上的玉佩塞给她,只想告诉她,他没有失约,并且一直在找她。
  可结果,还是变成了如今这种境况。
  他看着床上昏睡着的女子,苍白的小脸上泪水未干,长长的睫毛湿哒哒地黏在一起,梦里不断地叫着罗放的名字,他握紧双拳。
  宁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罗放。
  他的尸首停在院子中间,她跪在他身前,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粗布的衣服罩在身上显得愈发瘦削。
  “阿放,人都说死后会转世投胎,我不信这些,我知道你一定也不信的,你说想要找娘亲,还想去找娇娘,可小玉带不动你,小玉只能把你火化了,才能带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可好?”
  她的手颤抖着轻轻抚上他清秀的脸庞,“你可怕被挫骨扬灰不能转世?”
  她的手停了停,良久才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不要怕,就算当真有轮回,你那么善良,老天一定会成全你的。”
  夜晚降临。
  他们在郊外把阿放的尸体烧了,顷刻间熊熊燃起的大火烧尽了宁玉心里的所有美好,他善良的给她信念的笑脸,还有那双无数次拉住她给她力量的双手,都化为了灰烬,再也看不见,再也触碰不到。
  再没有人那样温柔的叫她小玉,再不会有人坚定地说我带你走。
  再没有人心心念念只有她,兜兜转转只绕着她。
  再也没有。
  桑槿还没有种下,人却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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