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深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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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天过去了，见众人仍沉默。何亮一拍桌子，大呼：“我知道了！我想了个好名儿，想知道是什么吗？”并向雨欣挤眉弄眼，一脸坏笑。“行了，别卖关子了。”雨欣眼角稍稍上挑，仿佛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嘿…李小姐，能否轻一点，把我弄疼了都。”何亮故意埋怨道。雨欣淡淡一笑，将他视若不见。何亮最受不了的就是雨欣冷淡的眼神。急忙喊求饶，说：“行，大小姐，我说，我说还不成，还实施家庭暴力！”“什么，家庭暴力，哪来的家庭，你家不是在东湖吗？”雨欣瞪绿了眼睛。“行，说不过你，”何亮看见雨欣总算理会自己，假装无奈地反驳，“不如就叫‘雨欣煮面’，我觉得挺好。”“雨欣煮面？我还何亮做饭呢，俗不俗啊你。”雨欣被逗得笑开了。
何亮无辜地说：“我是看大家都没辙，才临时想出来的。”阿婆静静地看着这两个孩子，甚是满意。何亮还想再闹腾一会儿，只见雨欣右手撑着脸，思考着。一阵风吹来，乱了雨欣齐齐的刘海，她想起了故乡的梧桐，风儿吹过，总会带走一片色彩。突然，她微微一笑，轻声说：“我有了。”
“你有了？”何亮爱慕地看着她。
“老梧桐面条，简称老梧桐，”雨欣说，“你们看怎么样？”何亮举双手赞成，大声欢呼，比雨欣都还开心：“太好了，阿婆，我看这个名儿，绝对靠谱。您说呢？”阿婆笑笑，脸上挤出一条条道儿来。何亮自告奋勇，下午就去把招牌的事办好了，明天就可以正式开张。
开张第一天，客人来得满满*。阿婆也放弃了葱油饼小摊，过来帮忙。三人忙得不可开交。店里吆喝声，说笑声交杂在一起，甚是热闹。
天黑了，在店铺里也累了整整一天。雨欣劝阿婆回去休息，她和何亮留在这儿，忙得过来。阿婆拖着疲惫的步伐，朝家走去。雨欣返回店里，又忙活起来。到了晚上十二点，店铺已陆续关门，何亮打了个夸张的哈欠，说：“我们也…也关门吧。”看着何亮耷拉了一次又一次的眼皮，她笑笑，回答：“好吧。关门大吉。”
两人一左一右走在路上，在路灯边，有一对情侣正在热吻。雨欣忙用手遮住眼睛，飞快地走过去，何亮却像是受了启发一样，来不及多想，还是紧跟在雨欣后面。到了冰口巷子，要分开走了。雨欣朝他微微一笑，说：“再见，路上小心。”他愣在那儿，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看见雨欣善解人意的眼神，却条件反射般地回答：“你也是。”雨欣转过身，向前走去。突然，何亮叫住雨欣，温柔地说：“雨欣，我还有话要对你讲。”雨欣转回身，看着他。何亮启启嘴唇，吐出这一行字：“雨欣，我们在一起吧。”她摇摇头，慢慢走向何亮，把头微微抬起，说：“何亮，其实我们的关系能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奇迹。我们只能是普通朋友，对不起。”何亮不相信似的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算是奇迹，这恰好说明我们有缘分。为什么不能进一步发展？”她闭上眼睛，含糊地回答：“因为我的心太小，只装得下一个人。”
“是他吗？”何亮伤心地问。
“是。”她回答。
两人就站在那里，世界似乎都因他们而静寂。许久之后，何亮像以前那样，朝雨欣笑笑。雨欣也送给他一个微笑。
十一
雨欣转回身，看着他。何亮启启嘴唇，吐出这一行字：“雨欣，我们在一起吧。”她摇摇头，慢慢走向何亮，把头微微抬起，说：“何亮，其实我们的关系能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奇迹。我们只能是普通朋友，对不起。”何亮不相信似的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算是奇迹，这恰好说明我们有缘分。为什么不能进一步发展？”她闭上眼睛，含糊地回答：“因为我的心太小，只装得下一个人。”
“是他吗？”何亮伤心地问。
“是。”她回答。
两人就站在那里，世界似乎都因他们而静寂。许久之后，何亮像以前那样，朝雨欣笑笑。雨欣也送给他一个微笑。
中午时分，天凉凉的，不时有风吹起。赵菲菲右手挎着包包，和张南一左一右地走着。那天，赵菲菲嘱咐吴为：一定要想办法让张南和她吃饭。吴为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张南才答应。
她优雅地转过身，嫣然一笑，问：“张南，我们现在去吃西餐吧。”张南淡淡一笑，回答道：“我看算了，天儿冷，你去吃西餐，我随便吃碗面就行。”她的笑脸忽的退去，不过，马上又呈现出一个更妩媚的笑，拉着张南的手臂，说：“对呀，天儿是有些冷。这样吧，我也吃面条…前些天，我听说溏口湾新开了家面馆，叫老梧桐面条，味道还不错，去那儿好吗？”“老梧桐？”张南反问道，接着说：“可还真巧，就那儿吧。”并轻轻甩开赵菲菲紧拉着他的手。
赵菲菲之所以选择老梧桐，是因为太远。如果张南同意，一路上可以和他多说几句话；如果不同意，就吃西餐，气氛浪漫，聊天自然会很融洽。想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她得意地笑了。
可是，事情却并不是料想的那样。不论赵菲菲怎样想方设法和他说话，张南总不理会，一直想着自己的事。但看起来又并非故意，或许是，他心里有个结正羁绊着他，他需要把它解开。他想知道为什么会叫做“老梧桐面条”，而不是其他的如“老橡树面条”。谁会和他有相同的经历，和老梧桐结下缘分。
他突然一把抓住赵菲菲，请求道：“我们能快点吗？”面对张南的亲昵，她感觉有些措手不及，马上回答：“前边就是了。”
店里已经坐满了人。赵菲菲一看，立即嘟起嘴，向张南撒娇道：“怎么会这么多人，我们去别的地方吧。”其实，这只是她的试探。张南淡淡一笑，说：“不了，就在这儿等等吧。”正中她的下怀。两人就站在门口。店里传来一个声音，辨识度高且有磁性：“是要吃面吗？请稍等，这儿马上就腾出地儿来了。”张南转过身，看向里边。何亮手里端着个空碗，当四目相对时，两人都惊讶不已。何亮连忙走出来，说：“怎么会是你？”张南轻蔑地朝他笑笑，从容地说：“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他抬起头，看见“老梧桐”三个字，竟然有些心痛：他怎么也知道老梧桐？
“对了，正好你也来了，有件事要告诉你，雨欣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何亮瞅瞅旁边的赵菲菲，把嘴凑近张南的耳朵，轻声说，“我知道你喜欢她，不过，没机会了。”
“你的意思是雨欣在这里？”张南兴奋地问。何亮得意地点点头，他并没有注意到张南发光的眼神。
张南走进去，何亮顿时反应过来，急忙把他拖住，并是以赵菲菲帮他把张南拉走，看见她依旧站在那里，喊道：“你不想张南被抢走，就让他离开。”听后，赵菲菲急忙帮着何亮，用尽全身力气。
张南一下把两人甩开，吼道：“我会自己走。”转身离开老梧桐，何亮在后边坏笑。走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何亮，出什么事了，刚才怎么那么吵？”
他停住脚步，确信是雨欣。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后边的气息。从没这么兴奋过，总算找到她了。他没有回头，径直走去，赵菲菲紧紧跟在后面，害怕张南突然离开。也许是当做补偿，最后，还是选择吃西餐。
赵菲菲放下叉子，用纸巾优雅地擦擦嘴。看着坐在对面的张南，，问：“那个人你认识？”“是。”他答道。她又接着问：“那么，他口中的雨欣又是谁？”这次，他选择了沉默。不用说，赵菲菲也知道雨欣是个重要人物，是她和张南发展进一步关系的绊脚石。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清底细。
第二天一早，天空还是一片黑，只有熹微的一点光，张南骑着自行车来到老梧桐。此时，店里已亮着灯火。一个瘦弱的人影在墙上跳来跳去。倚着墙站在门外，墙上的风景让他想起过去的日子：无忧无虑的童年，和雨欣真挚的友谊。想到这里，他幸福地笑了。滴答滴答，秒针一点点向前转动。路灯也渐渐黯淡下去，望着雨欣的背影，他的眼里流露着珍惜。是时候离开了，跨上车，驶向学校。
当街上来往的车辆慢慢增多时，何亮陪着陈阿婆也来到店里。每天的生活似乎都一个样，但的确又是独有的一天。
天已完全亮白，赵菲菲步伐慵懒地来到老梧桐，叫上一碗清汤炸酱面。像她这样爱美的女生，平时口味不敢太重，脸上容易起痘。即使上了妆，脸上多了几处凸起的小山丘，她挑剔的眼光也绝不会接受。
何亮把面放在赵菲菲面前，瞧着她眼熟。他想：是谁呢？突然一拍脑勺，说：“我想起来了，昨天你不是和张南一起来的吗？怎么，今儿一个人？”赵菲菲摆弄着她纹得色彩绚丽的指甲，眼皮也不抬，回答道：“你是在看我笑话？难道就自信能和她在一起？对了，说话声儿还可以再大些，唯恐她不知道吗？”嘲弄般地向里边是个眼神，继续说：“实话告诉你，我是专门为你来的。”
“为我？”何亮嘲讽地反问，加上一句：“行了，先顾好你自己！慢慢吃，不奉陪。”正提起脚向里屋走去。
“等等，”赵菲菲依旧看着指甲，嘴角露出不屑的神气说，“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的关系吗？”何亮停住脚步，重新回到她面前坐下，盯着她说：“我说，你还是少管闲事，他们的关系，我难道会不知道吗？再说，也料不准你说的是真是假。”
赵菲菲抬起头，冷冷地笑着：“我看，你现在是不大方便吧。今下午七点，世纪公园见。到时聊个痛快，给，这是我的面条钱。“朝何亮娇媚一笑，起身离开老梧桐。面条依旧摆在桌上，一筷子也没动，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何亮，你在外边干什么？我叫了你好几声。“雨欣从里边走出来，额上冒起一排汗。
“刚才人多，没听见，马上就来。“何亮应着。去还是不去，他犹豫了好多次。
赵菲菲拎着包包站在公园门口，虽然将近八点，但仍不见何亮的影子。她一旦决定的事，从来不轻易放手，再等等又何妨。不过，站得太久，有些无聊。便开始饶有兴趣地观察着神色各异的路人，展开一系列丰富的联想：职业、年龄、家庭状况、正准备去干什么…
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搂着衣着时髦的年轻女子从她身边走过。中年男人说话时，时髦女一直看着他，并尽力地陪笑。她想：中年人可能刚离婚，也可能还没离。由于内心孤寂，想找个人暂时陪伴。陪着聊聊天，喝喝酒，然后就是…真不是东西！又有种假设：男人是时髦女的上司，因为有钱且有权，为了巴结，所以就屈服了上司的种种要求…勾勒着自己的设想，赵菲菲狡黠地笑笑，骂道：“都不是东西！”
……
她甚至都有点佩服自己，随随便便就把无关的路人捉摸个透。所以，那个叫什么雨欣的，也一定能够了解得清清楚楚。
“赵菲菲。”人群中有人叫她。她上半身几乎没动，高跟鞋巧妙地转个弧线，苦笑但仍娇媚地说：“还以为不来了，看来，你还是心里有鬼。去那边坐坐，我脚站得都要抽筋了。”
何亮跟着赵菲菲，坐下。
“你不是要告诉我什么吗？”何亮问。赵菲菲似乎埋怨地回答：“我等了你那么久，作为补偿，你得先说。”这回，何亮没搭理她。她马上陪笑着：“干嘛生气，再说，我又不会占便宜。我也会告诉你，这叫互惠互利…更何况，我的信息准有用！”
于是，何亮就把他知道的所有事，包括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了赵菲菲。赵菲菲也没想到，张南也有温情的一面，而不是冷冷淡淡。她憧憬着，总有一天，也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该你说了。”何亮似乎是在祈求。
赵菲菲轻哼一声，懒洋洋答道：“我只告诉你一件重头戏，自己去琢磨。他上大学就没和哪个女孩好过。”挑逗地看着何亮逐渐发青的嘴角，满意地离开。
十二
“你不是要告诉我什么吗？”何亮问。赵菲菲似乎埋怨地回答：“我等了你那么久，作为补偿，你得先说。”这回，何亮没搭理她。她马上陪笑着：“干嘛生气，再说，我又不会占便宜。我也会告诉你，这叫互惠互利…更何况，我的信息准有用！”
于是，何亮就把他知道的所有事，包括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了赵菲菲。赵菲菲也没想到，张南也有温情的一面，而不是冷冷淡淡。她憧憬着，总有一天，也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该你说了。”何亮似乎是在祈求。
赵菲菲轻哼一声，懒洋洋答道：“我只告诉你一件重头戏，自己去琢磨。他上大学就没和哪个女孩好过。”挑逗地看着何亮逐渐发青的嘴角，满意地离开。
旁边的陈阿婆已经睡熟，四周黑黑的。只有雨欣睁开的眼睛能增加屋内的光亮。被窝，暖暖的，暖和得让她幸福。
不管曾经印象多么深刻的事，多么深刻的人。时间的冲淡，也会慢慢褪去记忆。雨欣再也想不起二爸长什么样，只有一个轮廓幸存在脑海里。这种忘记，很心痛。曾经挚爱的亲人，怎能无法想起？然而，她也开始尝试着，别太憋屈。以前挣钱是为了给二爸治病，今后，是为了自己，为了家人。
屋内的黑，让她逐渐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睁开着眼，还是，已经闭上了…
依旧是那样，张南在门外守护着雨欣，但雨欣从未发觉。屋内屋外，站着两个彼此牵挂的人。一个是90后，一个是80后。跨年代的感情，或许就是这样，让人难以捉摸。明明近在咫尺，却不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