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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黑道风云20年前传黑道悲情1-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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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闷哼,腿叉子掉在了炕上,李灿然额头上的汗珠渗了下来,手腕子可能是被钢管打折了。

    东霸天晃了晃手中钢管:“早就听说你腿上别着个腿叉子,是你快啊还是我快?你别再乱动啊!那斧子就架在你那大动脉上。”

    李灿然咬着牙没再哼哼,盯着东霸天使劲儿看,脸上的肌肉在胡乱地跳动,嘴角抽搐得十分没有规律。

    “弟兄们,把他们四个也绑走!”

    “绑哪儿去?”

    “当然是绑到一个中立场去啊!”

    “哪是中立场?”

    “我叫东霸天,他叫西霸天,我市区的,他是西郊的,中立场当然是在江上啦!”东霸天是真文明,不愧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培养出来的,一个脏字都不说。

    走到门口,东霸天顺手撅下了一根冰棱子,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咬了两口:“我渴啦!”

    一个小时后,二十几个人押着五个人到了被冻得鼓起了大包的江面儿上,五个人,齐齐站一排,手绑着,脖子后面都顶着把斧子。为什么是五个人呢?还一个是傻六儿呗!没傻六儿,谁带的道啊!

 6。我恨一个人,我让他冷(3)

    江面儿上全是残雪,月亮被云遮着,根本就没什么光亮。从热被窝里拽出来的李灿然他们几个人冷死了,快冻僵了,老五还感冒了,不停地打喷嚏。

    东霸天他们也冷,冻得直哆嗦。

    望着白雪皑皑的江面儿,东霸天跺着脚说:“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看来老冯家这一家子人都热爱诗歌,只不过哥哥喜欢的是毛主席诗词,而不是朦胧诗。

    “真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他虽然一口正宗的东北话,但是祖籍在南方,难怪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不过这零下三十来度的气温,谁有心情听他的诗朗诵啊,连他的兄弟估计也没心情听下去。不过东霸天的兄弟们显然都怕他,在这猎猎北风中,除了东霸天的诗朗诵,其他几十个人一声都不发。

    李灿然等人是越听越心惊:早就听说这东霸天有点儿变态,但还真不知道他有这么变态。他这大冷天的来这朗诵诗歌来了?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傻六儿,我恕你无罪。”

    东霸天就是有文化。据说恢复高考以后,只上到初中二年级就退学了的东霸天居然考上了国内某顶尖名校,通知书都下来了,后来不知道是因为家庭还是因为他劣迹斑斑,政审没通过。从那以后,他就更加乖张暴戾。

    “……”傻六儿看着东霸天,眼神有点儿迷惘:我无罪你把我带这来干吗?

    “但是你这嘴不太好,肯定是你告诉他们我弟弟的情况的。”东霸天摇了摇头。

    “嗷”的一声惨叫,傻六儿捂住了嘴。

    黑暗中,谁都没看清东霸天怎么抡的钢管,但都听见了傻六儿的惨叫。

    大家不用看也知道,傻六儿这嘴肯定被打烂了。东霸天只要动手,就没轻的。今天是和他相依为命多年的亲弟弟被打得面目全非,根本不用想也知道傻六儿的后果。

    “好了,我说了,我恕你无罪。”

    要不是西郊四丑都是亡命之徒,肯定都得吓尿了:无罪的还这样呢,那有罪的该怎么办?

 6。我恨一个人,我让他冷(4)

    老五感冒有点儿严重:“啊……啊……啊……啊嚏!”“啊……啊……啊嚏!”

    只见东霸天从身后的人手中拽过一把斧子,抡起来就朝老五那三寸不良之物砍去。

    “啊!”老五一闭眼。

    斧子停在了老五的裤裆上,没砍下去。

    东霸天又笑了。

    “你还打喷嚏不?我这是帮你治病,呵呵,你肯定不打喷嚏了。你要是再能打一个喷嚏,我现在就放你走,我说话向来算话。”

    “……”老五的确是一下就把感冒吓好了,再怎么使劲也打不出喷嚏来了。

    “你看,是不打喷嚏了吧!”东霸天很有成就感。

    据说东霸天的那群兄弟一个个都跟哑巴似的,东霸天只要一说话,他的兄弟就都连大气儿都不出。

    “是谁打了我弟弟一砖头?”

    “我!”房二鼓起腮帮子承认了,他知道他躲也躲不过,干脆认了。

    “好!是条好汉,我敬你是条好汉。你打了我弟弟一砖头,我也砸你一砖头。我说话算话,一砖头就一砖头,肯定没第二下。这下砸完,咱们俩两清了!公平吗?!”

    “公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好!看你就像条好汉!”

    “把他给我拽到岸上去,这冰面儿上太滑,跑不起来。”东霸天继续说。

    东霸天跑开了至少20米,助跑、加速、腾空、扣下。原来这一套动作东霸天也会。比房二拍得还狠!

    一声闷哼,房二栽到了岸边。不到一分钟,脑袋旁边儿的雪全化了,被房二口鼻流出的热血融化了。

    房二就倒在那儿,东霸天根本就不管他是死还是活。

    “西霸天是你对吧!”东霸天明知故问。

    “……”李灿然不说话,面部肌肉继续胡乱地跳动。

    “你看你,还戴个眼镜,装斯文人呢?”

    “……”

 6。我恨一个人,我让他冷(5)

    “我叫东霸天,你叫西霸天,究竟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呢?”东霸天不像老五在问话时那么可爱,那么纯真。他是装可爱。

    “……”

    “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总得有一个压倒一个。”东霸天自问自答了。

    “要杀要剐,你傻逼楞地!”李灿然早豁出去了。

    “痛快!”东霸天对敌人从不吝惜溢美之辞。

    “操!”李灿然懒得看东霸天这变态表演。

    “看你是个痛快人,我也给你个痛快的。今天你在我弟弟厂子门口捅了11个,11个啊,你挺厉害。我呢,也替我弟弟出头那11个被你捅的来一刀。我就来一刀,就拿你这破腿叉子。你捅11个,我捅你1个,公平吗?”

    “操!”

    话音儿没落地儿,一刀就攮进了李灿然的肚子,这一刀,可没李灿然下午时候打架时那么留情面,差点儿没了根儿。

    李灿然咬破了嘴唇没吭声,蹲在了地上。他常玩儿刀知道,这一刀可能要不了他的命,但是肯定至少能要得了他大半条命。这一刀下去,肠子得断多少根啊!这刀还不能拔,一拔就得出人命。这伤还不能耽搁,耽搁时间长了,也得出人命。

    东霸天站在李灿然面前,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曾经跟人说过。我恨一个人,我让他冷。我爱一个人,我不让他冷。我从小就不想让我弟弟受冻,可我弟弟好几次差点儿没冻死。今天我弟弟……”东霸天说得好像挺动感情,声音有点哽咽。

    东霸天顿了顿,咳嗽了一声,平静了一下情绪,说:“所以,我今天,让你冷。”

    “镐把呢?!给我刨个冰窟窿!”

    一声令下,几条壮汉抡起早就准备好的镐把开刨了。

    冰冻三尺啊,一镐把下去,冰面儿上就是一道白印,再一镐把下去,又是一道白印。

    “三儿啊,你们几个动动脑子,这冰面你能刨得开吗?你们去找人家已经凿好了钓鱼的冰窟窿,两下就凿开!”东霸天确实比别人有头脑。

    在东霸天的指导下,冰窟窿果然很快就凿好了。

 6。我恨一个人,我让他冷(6)

    东霸天走到了老五和土豆面前,对他俩说:“我从不与宵小之辈为敌。念在你俩是宵小之辈的份上,今天我不收拾你俩了,但是吧,我要交给你俩一个任务。你们把这西霸天头朝下放进这冰窟窿里,你俩每人抓住他一只脚,可别松手啊!你一松手他就掉进这江里喂鱼了!”

    “……”老五和土豆面面相觑,不说话。李灿然是他俩的大哥,他俩宁可死也干不出这事儿来。

    “不愿意去是吧!我说了不收拾你俩了就是不收拾。但是我数仨数,你俩不过去,我现在就把这姓李的脑袋给剁下来!”

    东霸天一个数都没数,老五和土豆就过去了。他俩看出来了,这东霸天,今天晚上是真敢把李灿然的脑袋给剁下来。

    “把他衣服都给我脱了,脱了能更冷点儿。”

    “上衣不能脱,哦,有刀,那把他裤子脱了吧!”

    “留着裤衩子干啥!把他裤衩子也给我扒下来。”

    老五和土豆一人拽住了李灿然的一个脚脖子,李灿然就这么被头朝下放进了冰窟窿。

    “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西霸天,今天就看你能不能捉到鳖!”东霸天又诗性大发,他好像对毛主席诗词的确有近似偏执的热爱。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

    “拉出来吧,我手冻麻了抓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他也该憋死了。”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真不行了!”

    老五和土豆齐刷儿的落泪了。

    在这个世界上,能把这哥儿俩弄得一起掉眼泪的,恐怕有且仅有东霸天一个。

    “唉!”东霸天一挥手,示意把李灿然提出来。

    “他要是命大没死,什么时候你们想找我报仇,我随时恭候!”东霸天扔下句话又一挥手,二十多人跟着他走了。

    “小小寰球,有几只苍蝇碰壁……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远远的,还能听见东霸天的诗朗诵。

    嘴唇冻得发紫的李灿然被拉上来以后呕了好几口水,躺在了冰面上。

    老五和土豆抱着李灿然哭。挫败,这真是挫败,身、心、尊严的全方位挫败。“……李老哥,我们付代价了……”老五哭着说。

    “别哭了,快送他俩去医院吧!”傻六儿嘴含糊不清,但是脑子可比吓糊涂了的土豆和老五清楚。

    李灿然就是命大,真没死,已经死了90%了,又活了。

    房二也命大,也没死。但是他更加不像个人了。

    第一次猛农过江,就以这样的结局收场。第二次猛农过江,那已经是五月份了,这是后话。

    当然,十几年后,李灿然又以几乎完全相同的手段收拾过当时我市的另一个江湖大哥:东波。这更是后话。只是那次李灿然收拾完东波以后大家都这样评价他:“李老棍子,是那次被东霸天弄出了心理阴影,所以……”

 7。土匪大院(1)

    第二章朋友

    众人都鼓掌,刘海柱伸出了两根大拇指。

    第一根大拇指伸给二东子。尽管“偷”这事情为人所不齿,但是二东子的确是神乎其技,把“偷”已经变成了一门艺术,让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且终生难忘的艺术。

    第二根大拇指伸给卢松。因为以卢松的江湖地位,只要想赖账,二东子根本没辙,就凭他二东子还敢拿话儿挤对卢松不成?!可卢松真没耍赖,说跪就跪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还有比黄金更贵重的东西:信誉。

    7。土匪大院

    在李灿然被东霸天收拾的第二天中午,土匪大院前面树杈子上吊了一只大黄狗。

    这狗下面,有俩小伙儿在看着它发呆。

    “你不是说你会勒狗吗?”

    “是啊,我会啊!”

    “那它怎么还不死?”

    “我看像是死了,我把它放下来看看。”

    “操!别放,昨天一下午它装死装了好几回了。”

    “今天也装死好几回了。”

    这狗也不知道上辈子是得罪谁了,这辈子也遭这罪。头天下午被刘海柱吊了一下午没吊死本来刘海柱已经不想再杀它了,可是刘海柱的这个在土匪大院的馋朋友非说自己会勒狗,一大早就让刘海柱牵着狗过来了。

    刘海柱这朋友姓郝,是标准的土匪大院产品。性子暴、说话糙、无法无天。据说以上三条是土匪大院走出来的人的共同点。

    比如说朋友们都知道刘海柱喜欢那上海知青周萌,也都夸这周萌长得好看,但是同样的话从这姓郝的嘴里说出来,那就不是一个味儿。

    比如说有朋友夸周萌唇红齿白:“看人家周萌那小嘴唇,什么都不涂,但就跟涂了口红似的!”

 7。土匪大院(2)

    这时候这姓郝的该说了:“是啊,跟刚吃完死孩子肉似的,血红血红的。”

    要是再有人夸周萌眼睛又大又漂亮:“周萌那姑娘眼睛真大,跟会说话似的。”

    这姓郝的又该说了:“嗯那,跟大眼贼儿(田鼠)似的,那大眼睛,哎呀……”

    要是还有人夸周萌鼻梁挺:“周萌那鼻梁,真是又挺又直。”

    这姓郝的又该接话了:“哎呀,她妈不会是让老毛子(俄罗斯人)强奸过吧!”

    ……还谁再敢当他面儿夸人?

    反正,这小子说话基本是没法听,一句比一句崩耳朵。但是吧,这小子人还不错,讲究、仗义,和刘海柱性格差不多,朋友们还真离不开他。

    他有个外号,叫“郝土匪”,谐音就是“好土匪”,意思就是:这小子是土匪中性格最善良的,但即使是最善良的,他还是土匪,没辙。

    这郝土匪也是当时这土匪大院中有名的“五大土匪”之一。其他的四大土匪是分别是老土匪、蔫土匪、纯土匪、癞土匪。其实所谓的“五大土匪”并不是说这五个人有多厉害,而是说这五个人各具特点,是这土匪大院中最有名的五位。

    纯土匪就是这院儿里最有名的混子,也堪称是这个院儿的老大,就是前文提到过的卢松。这卢松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也似乎没打过什么名动江湖的大架,但是他天生就具备领导能力,从小时候土匪大院这帮孩子就莫名其妙地服他,包括郝土匪都服他,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咋回事儿。土匪大院儿这帮人都是些什么人?拿到社会上去个顶个的都是大混子。可他就是能把这些“土匪”们降服,就得说他的确是有点儿本事。平时土匪大院的人无论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儿,只要纯土匪卢松登高一呼,必然应者云集。所以,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有事儿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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