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房or双人房-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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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华掰开消毒筷子专心拨着空空的碟子,好像根本没听见他的话。旧历年时剪短的头发到夏天又齐肩了,遮住了眼睛,这样的角度正好让他看不出她什么心情。
“请我吃饭……是因为要翻译东西?”拨腻了筷子,她终于支着腮帮,很认真的问他。
“不是啊……没特别想过为什么,如果真是求你办事也不会只吃这些!”虞世南笑着把自己的杯子递给她,“给我也擦擦!”
普华没有动,继续支着腮帮打量着对面的虞世南。他舒展着身体靠在椅背上,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看起来很舒服也很放松,好像她就是他的那些小职员。说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似乎算不上,他们很少谈及私人的话题,在一处聊的最多的还是中学时的事。若说是普通朋友,看过了电影,饭也吃了很多次,似乎又更近一层。
“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服务员送了茶壶过来,虞世南先给普华杯里斟满了。
“为什么总请我吃饭。”
“反正都要吃饭啊!一个人两个人还不是一样,而且你都会AA不是吗?我变向省钱了。”这显然是虞世南调笑的方式,普华却不捧场。
“怎么?觉得我别有所图?”他凑过来,也学着普华支着腮帮。
“那到没有……”普华缩回手,坐正紧紧嘴角,“我们也不是别有所图的对象,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上学时的事情。”
“什么?”
“体育考试你帮过我,当时想要谢你,结果初三结束你考走了。”
“有吗?可能吧,不记得了!”虞世南耸耸肩。
上菜了,都是些私房小炒,味道偏辣,普华吃得不多,虞世南胃口很好,普华更多时候是看着他吃。
“还记得过去咱们班那些人吗?”他问。
“记得。”
“记得谁?”他好像故意找她不愿提的事情,普华夹了些菜,没有回答。
“你还和谁有联系?”见她没说话,他换了个问题。
“走的近的,只有娟娟了。”
“你说猪圈圈?”虞世南挑了挑眉毛。
“你还记得这名字?”普华也有些意外。
“记得啊,我起的!”虞世南有些得意的笑了,放下筷子,“有些事很容易忘,有些,多少会记得!不过和过去的同学,我没有太多来往,除了和超峰一起开公司。”
“为什么?”普华不太理解。
“为什么一定要来往,我不是你们那种特别念旧的人!”虞世南捻起手边的花生米,捏碎了。
“我们?”
“对,你们!”虞世南抬起眼,肯定的点点下巴,“难道不是吗?!”
普华马上意识到他在指谁,微微变色,僵硬的拨着碗里的东西。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怪,不再像刚才那么轻松,普华无心说话,虞世南闷头喝酒,慢慢吃菜。
他要第二瓶的时候手没放稳,碰翻了桌上的茶杯,水洒了出来。普华抓起纸巾去擦,忍不住问:“你……没醉吧……”
“我没事!”虞世南抹掉嘴角的酒,表情有些凝重,之前满不在乎的洒脱也不见了,“我能有什么事!人活着就得开开心心的。喝酒,吃菜,享受。”虞世南像是自言自语,可说每个字的时候眼睛又盯在普华脸上。
“告诉你,老念着过去没用!比如我……”
普华隐约听出他话里有话,说得又不清楚。她不想探究习惯,也没表露出好奇,只是安静的喝茶听他讲。任何人都是有权利保守自己的秘密,也有权倾诉,虞世南从不问起她和永道的事情,她也不会问他到底为了谁放弃北京。
虞世南说了很久,直到发现普华半天没有出声,才把话题重新引回她身上。
“话说回来,聚会你到底去不去?”
普华拨了拨额前垂下的头发,慎重考虑了一下,拿定主意:“不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普华回答得很平静,很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什么。
虞世南喝完酒,用余光扫了她一眼,还是忍不住问:“因为永道?”
普华转头叫来服务员,假装没有听到他说什么。
结账还是以往的方式,每个人出自己的一半。普华把钱包收好,望着对面站起来的虞世南,不知该马上告辞,还是像以往那样让他送回家。
“在外面走走?”他微微靠着桌子,脸有点红,但还是很绅士的帮她推门。
回到街上,普华没有明确的方向,就跟在虞世南后面。他多多少少有点醉了,嘴里念念叨叨说着普华听不清的东西,走出几步远,站在招牌下突然一脸严肃地说:“这个月永道来过天津!”
普华心里一震,步子慢了下来。
“这几个月他在开发区那边找了个项目,有时候过来就在超峰那儿凑合一晚上。其实开发区离市区开车得一个钟头,够他回趟北京了,人家帮他订好了酒店可他就要住城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普华相信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僵硬。
虞世南走回来挽住她的手臂,带着醉意贴在她身边:“知道中学大家怎么叫你吗?大家背后叫你叶修女。一年到头总绷着脸,老那么一身校服,头发梳起来一盘,抱着一摞课本。”
普华转开头,嘴角不自然的绷紧。
“确实挺像,可又都不敢当面叫,知道为什么吗?”他手臂不断用力,几乎把她拉到怀里,“我来天津是不得已,你是躲来的。你来了,永道也来了,因为你们都是念旧的人,你忘不了他,他也放不下你!”
他嘴里混浊的酒气喷到她脸上,普华终于忍不住推了一下,“虞世南,你醉了!”
他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子走回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明白过来之前把她拉进身旁抵在树上。
普华有一瞬的迷惑,一团黑色的影子罩了下来,带着掠夺气息压到她的唇上,毫不客气要探进她嘴里。她开始本能的抗拒,咬紧牙关不让他达到目的。他捻着她的唇角,托高她的下巴,几乎就要继续下去,却又突然放手推开了她。
普华睁大眼睛,死死瞪着他。
虞世南抹了抹嘴角,知趣的退后一大步,开了个并不高明的玩笑掩饰狼狈。
“果然是叶修女……”
普华一点也笑不出来,她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开了后门匆匆爬进去。
车启动前,虞世南上前拉住车门把手,在窗上敲了敲。
他说了句什么,普华没有听清。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她发现路对面不远的泊车带上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别克,号牌开头有个清楚的“京”字。
车启动了,虞世南放开手,又不甘心地提高声音。
这次的话,普华听到了。
他说:“除了他……谁敢要你!”
7…7
那次无稽的晚餐之后,普华再也没见过虞世南。但她不只一次在梦里见到那辆灰色别克,醒过来,还会不确定的走到阳台上向下望,确定楼下有没有车。
是他吗?来做什么?
那辆车的影像,令她本就惴惴不安的生活平添了更多的烦恼。这样看来,同学聚会就更不应该去。
普华算准日子滞留天津,等着在电话里听娟娟的消息。娟娟却毫无音讯,聚会之后一周都没有联络。
普华心里觉得怪,周末搭高超峰的车回北京。
过了高速收费站,听他接手机和人讲话,最末了说了一句“我们一会儿就到”。
车外下着北方初夏的第一场雨,离开天津市区还只是淅淅沥沥,越接近北京雨势益发大,飞溅到车窗上的雨滴被远远甩到车后,在玻璃上划出一道很浅的雨线。风一吹,凉意透过窗缝钻进车厢,融进四肢百骸。
普华靠在后座上,膝上摊开一本《刀锋》,因为心乱,总反复读之前看过的几页,进展并不快。
高超峰收了线,打开广播调了体育频道,主持人的调侃充斥在阴冷的车厢里盖过了沉默。
普华断断续续的读着书,偶然抬头,察觉到高超峰透过后视镜偷瞄的一眼。
“怎么了?”普华放下书。
“没什么啊……”高超峰不自然的清着嗓子,翻开置物盒拿了什么扔进嘴里。
“最近公司业务忙吗,很少看到你。”普华重新回到看的一页,似有似无的同高超峰聊天。她在公司楼下遇到高超峰时他的车正停在路旁,好像刚卸过东西,听她要回北京,便主动邀她搭车。
“还行,出了次差,其他时候就是跑几个老客户,淡季大概就这样。”高超峰把电台换成音乐频道,音量也比刚才大了些。
普华翻着膝上的《刀锋》,页上每个字都认识,拼起来的意思又不太懂。可能是前晚翻译太累了,大脑在排斥任何形式的文字进入。她索性把书撂在一旁,抹开玻璃上的哈气,用手指画着毫无意义的图案。
车子在高速上加了速度,撞在玻璃上的雨点让路上的一切变得模糊,只有雨雾中呼啸而过的一串车灯和几道黑色的影子。
“高超峰?”她手指一顿。
“嗯?”高超峰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上周的……聚会……怎么样?”普华问完,又继续在玻璃上画画,手指走得很慢。
“还行吧……”他扶着方向盘并到更快的一条车道,仪表盘上的速度过了100。之后,车子蜿蜒穿梭在两条车道,一连超过了十几辆车。
普华抓起身旁的安全带,随着车身移动调整姿势,也忘了听高超峰后来答了什么。她很少坐高超峰的车,与虞世南破旧的小车不同,高超峰刚刚按女方家要求换了新车,虽然也算经济型轿车,但驾驶和舒适度方面远远要胜于前者。普华本来不晕车,但几次猛烈地提速降速横摆后,她隐隐觉得晕,胃里也不舒服,有种要吐的意思。
忍着不适,她很不情愿地想起另一个人。
如果是永道,就不会这样。她永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会亲自检查扣好安全带,在车里给她准备零食。他从不开得太快,常在驾驶座一侧的窗上留一道缝,让新鲜的空气缓解坐久的不适……
想到这些,普华甩甩头摇下大半玻璃,把脸贴上去,让密密麻麻的雨点落在脸上。清新扑面的空气克制了晕眩,水珠顺着下巴流进领子里,好像也钻进了她心坎里,冰凉凉的生出一些冷意。
后面的路程,道路渐渐复杂,普华路不熟,只等车速明显降下来才意识到应该是进入市区了。
“超峰……在有车站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这是哪?”她往外探头,路很生。
高超峰没有回答,继续向前开了几十米,在路边的一座大厦前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普华再向车外张望,赫然发现台阶上擎着伞走下来的男人。
封青!
她有一两秒错愕的僵坐在后座,再要去询问,车门已从外面打开。封青探着身子,一派绅士风度撑着伞等她下车,嘴上开着玩笑:“总算把你请来了!”
普华硬着头皮取了包下车,钻进封青伞下,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上去吧,来了很多同学。”封青引路,普华抬头才发现台阶顶端的防滑地毯上站了很多似曾相识的面孔。
回去找高超峰,他已经启动了车子。身旁的封青笑道:“超峰去停车了。上周好多人忙,所以改在今天,虞世南说你不认识所以让超峰送你过来,说是给你个惊喜。”
“惊喜?”
普华的太阳穴抽跳,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人群中,她捕捉到一个欣长的背影,挽着女伴平静地把目光投向她站的地方,点头致意。
她还没做好准备过去和纪安永夫妻打招呼,就分明听见有人向门里喊了一句,“永道!普华来啦!”
被大家涌进KTV大堂,普华每一秒都有逃走的念头。当她真的悄悄向侧门走动,一个熟悉的面孔从人群背后挤出来,挡住了她的路。
“你要去哪?”几天不见,虞世南脸上已完全看不出任何暧昧的意思,只剩下眼中似有若无的笑,好像预谋了什么。
“你!”一吻之后,普华再次有了推开他的冲动,“让开!”
“该进去了。”他没有躲,反而推着她进了电梯。电梯门一合拢,镜子里马上照出十几张多年未见的面孔。大家在镜子里微笑打招呼,唯有普华,马上低下头回避了所有目光。
她知道自己看起来一定很糟糕,头发是湿的,几缕就趴在额上,素颜,嘴唇脸颊上没有一点妆,显得很白。鞋尖衣摆上都有雨溅上的泥,连从天津穿回的长衫都是几年前的旧款。
压平潮湿翘起的袖口,普华隐隐觉得电梯中有一双眼睛在背后注视着自己,连背上都起了酥麻的小颗粒。不知是淋雨凉了,还是刚才听到永道的名字虚惊一场。
他并没来,从人群里走出来的是挽着太太的李城寺,和她很客气的问好,一旁的封青帮他们介绍,普华才知道李城寺娶了封青的妹妹。
十年不见,大家变了许多。有的人发福了,有的抽高了,有几个像是生活的并不如意显得苍老了。进了包厢,普华应酬着上来打招呼的老同学,许多名字就挂在嘴边,可又叫不上来。才坐下不久,她已被两个同学错叫成了别人。
包间极大,来的远不只五十人,许多都是出双入对,生分的面孔格外多。普华不善认人,中学时朋友也有限,应酬了一会儿就累得挤不出一点笑容。
她在包间角落里寻找高超峰或是虞世南。但他们好像是故意的,让她尴尬的出席聚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
普华躲开点歌台和麦克风,摸出手机给娟娟发短信,按键的手有点发抖:为什么没通知我聚会改时间了?你在哪?还来吗?
等短信的功夫,又有面熟的同学过来搭话。也许是当初和永道的关系并没有挑明,很多人并不知道他们结过婚,有人问起她这些年可好,结婚没,先生做什么,反而没人提起永道。
屏幕上一首接一首播着热门和怀旧的MTV,大家坐下听歌,此起彼伏的旋律中夹杂着交头接耳的低语。普华坐不久,趁着没人注意躲到了外间。
出了包间,她才发现外面别有洞天。屋中摆着几组供休息的软沙发,靠墙是个迷你吧台,吧台后的拉门通向露天的小庭院。有几把藤椅围着圆桌摆在院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