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挑美男戏天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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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引?”景暄皱眉。
黄霑点了点头,继续道:“王爷可能不知道,五灵门的气引对正常人不会有任何作用,甚至根本察觉不到。但是对于中了同出自五灵门烈火掌的郡主来说,却是致命的,只要运调气息,便会随之进入人的身体,渐渐地引发类似走火入魔的症状。”
景暄听出了黄霑话中的深意,反问道:“所以她并不是真的走火入魔?”
黄霑赞同地捋了捋胡子,严肃道:“这就是气引的厉害之处。极为相似的症状使人的第一判断便是走火入魔,所以就会试图通过稳定气脉的药物,或者借助他人的内力平复。而气引虽是随调息进入人体内,却浮于血液之上,一旦照如上所做,只会给气引更多的可趁之机,加剧气引的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沉重的语气让景暄震了震。他突然深切体会到,人的一念之差,带来的结果是这么得截然不同!如果当时不是因为那股恼意使得他临时改变主意转而带她去了温泉池,那么现在她……
景暄不敢想象。同时他的眼睛眯起,无声地杀气凛然,又是五灵门!究竟是谁,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躲过黄霑和他的察觉?
“源于大地之气的温泉水,激发了郡主体内隐藏的蚕液……”
黄霑接下来的这一句语气意味深长,景暄顿时眉尾轻挑,目光幽深与他对视。
蚕液!南镜蚕王所出的蚕液!
两人都从对方看似无波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撼和惊讶,同时凝视李孟尧所在屋里映照出的莹莹灯光。
百毒克星,万药之尊,昭明帝景旸心心念念的蚕王,天成皇族一脉受制于南镜的秘密!
“蚕王吗?”
这一句,却是出自金印城另一个角落里的欧阳律之口。
此时他正在万象阁的书房里,伏在案上,轻抚着小匣子里风情邀宠的小金蚕的背脊,俊朗若天神的容颜上桃花眼光芒逼人,嘴角微勾,喃喃道:“小家伙,要帮着本公子跟某个没良心的女人讨些便宜回来。”
姿态万千的小金蚕似读懂了他的话,不满他此时身在曹营心在汉,慢慢地缩回成一团,赌气地闭眼睡觉,不再理他。
欧阳律笑意浓浓,托着腮,望向窗外轻云蔽月,眼前掠过一张横眉冷对素净的脸,目光渐渐温柔明亮如水,顷刻,懒懒道:“尧尧,风月无边……”
第066章 荷风之荷
庄老太爷一大清早就闻讯赶来了定王府,倒没有先来看她这个宝贝孙女,而是和定王两人进了书房谈了一个上午,再出来时,神色凝重。
“丫头,受苦了!”庄老太爷心疼地摸了摸李孟尧的头。
李孟尧嘴角勾出一道温暖的弧,顺着庄老太爷的手蹭了蹭,弯着眉眼笑道:“爷爷不用担心,老黄不是说我身上的烈火掌已经完全清除了吗?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蹦跶!”
边说着,李孟尧边举起手,似运动健将般展示自己有力的臂膀。
庄老太爷呵呵地笑了起来,爬满皱纹的脸灿烂无比,看着故意逗趣他的李孟尧,无奈地摇摇头:“你呀!还一副没长大的样子!”
李孟尧趁机挽上庄老太爷的臂弯,靠在他的肩上,撒娇道:“我就是还没长大。我想永远陪在爷爷身边!”
是的,想永远陪在爷爷身边……
她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怅惘,庄老太爷以为她想起了过去十多年的他乡生活,心中的怜惜又多了一分。他的这个小孙女啊,命中劫数已经度过,只望日后喜乐安康苦尽甘来。
“丫头,姑娘家长大总要嫁人的……”庄老太爷顺着往下说。
李孟尧愣了愣,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庄宜静今年也有二十了,这样的岁数对来自现代的李孟尧来说还不算大,但在这个封建异时空,恐怕已过正常的适婚年龄。
话音刚落,庄老太爷明显感觉到肩上的人身体突然僵硬,他眼中精光一闪。
“她,只怕还是不会同意……”
想起方才书房中景暄隐在光影里黯淡的只言片语,心底暗暗叹息一声。
本以为庄老太爷还会再说什么,李孟尧却等来一片沉默。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题,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此后祖孙俩又絮絮叨叨地扯了一堆,庄老太爷也没有提让她回庄府的事情,这点倒是让她倍感疑惑。
日暮时分,送走庄老太爷略显佝偻的背影,看着他有些吃力地扶着小厮的手爬上马车,却精神抖擞地与她道别,李孟尧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纤弱的双肩,笔直的背影,黄昏的霞光将她的侧脸映得鲜艳,可她的眼却有些灰暗地垂下。
纵然对这个酷似自己爷爷的老人家有万般不舍,可是,庄宜静,我能为你做的,恐怕不多了!
虽说烈火掌已清除,可汤药还是没有断,据说都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培根固本之用。所幸不再像是疗伤期间苦得化不开的滋味,所以李孟尧也就无所谓穆孜一天要灌她多少。
盛夏的夜晚,空气永远是闷闷热热的躁,明明刚沐浴过,身子不觉一丝清爽,黏黏乎乎地很不舒服。睡房的角落里,应芬摆放了四个盆子的冰块,寒气无力地从盆里飘出来,还没成形就迅速在热气的包裹下不见残骸。李孟尧跨出房门,正见佩兰靠在一旁打盹,圆圆的脑袋一下一下地掉落,又一下一下地抬起,逗得几个在打扫卫生的小丫头掩嘴偷乐。也许是这段时间熟悉了李孟尧的性子,看见她出来大伙儿虽然稍稍收敛的笑容,却也不拘谨。
嘴角泛起一个弧,李孟尧径直往苑子里走去。
迎面荷香扑面,她抬头一望,四面静谧,夏风醺然,月华如练,白日还碧绿汪汪的荷塘,不知何时,悄然娉婷盛开。水光粼粼点点光影浮动间,荷叶似镶上了一层淡淡珠光,托起一张张精致的面庞,有的雅致仰脸,有的含羞遮面,有的欲待招展,或高高低低,或婀娜偏折,或凌水依波,渐没于朦胧的夜色中,展开一幅幽长梦境般的水墨画卷。
曲曲折折满弯荷塘风华之上,一抹萧然的剪影轻荡荷香之中,清贵优雅,刻在了眼前的荷塘月色中。
隐隐的熟悉感让李孟尧眼眸一闪,沉湎于美景的神色逐渐收起。那抹身影恰在此时转过身来,清贵优雅依旧,添一份硬朗冷冽,目光深湛向她凝视而来,倒映夜色正浓。
天际边刹那电弧闪过,那些跨越时间跨越空间跨越生死的弧光,瞬间抵达她的脑海,戳破总似蒙了层纸般的神秘真相,所有探不见边际的黑暗虽未完全清晰,却已是形成了一个朦胧模糊的轮廓。
她手指紧拽,臂膀僵硬,眼前不断浮现庄宜静房中的那幅水墨画卷,仿若无意窥探到了他人死死捂着的秘密,内心不受控制地颤抖。因这不动声色的惊涛骇浪,因这现于眼前的熟悉画面,因这静心佛前女子眷恋红尘的凄苦,因这不同时空两个样貌相似女子在上帝之手下交错人生。
李孟尧突然觉得,此刻的她仿佛神奇地与庄宜静灵犀相通。
那是穆孜多次欲言又止未出口的话?那是景暄在得知他身份后别有深意的沉默目光?那是庄老太爷试探话语里的无奈叹息?那是你的心吗?那是你暗藏于画中每一笔墨的缱绻情思!
你,如今,身在何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对上景暄探究的眼眸,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身边,与他并立而站。
有那么一会儿,两人皆闭口不语,只静静地注视着满池清新淡雅的芬芳。
“知道我背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吗?”
突然以这样一个问句打破安静,李孟尧不太跟得上他的逻辑,随即想起那道美中不足的歪扭狰狞。的确,她从第一次见到时就很好奇,只是后来觉得,像他这样南征北战的将军,身上有几条疤是理所当然的事。如今听他的口气,恐怕它大有来历。
景暄微微侧了侧头。女子浓密睫毛在淡淡的月光下投下微微暗影,平静如水的目光无波无褶地盯着一朵白莲。
这便是现在的她吗?可以俏丽温婉,也可张牙舞爪,更多时候是这样不兀自追根究底,就像是这世外之人,不执著红尘纠葛,却又能在她所触及的视线内,捂热她在意之人的心。
第067章 血战瀚海沙
“彼时我十三岁,跟随庄大将军三年,经历的大大小小战役不算多,却历练难得。也是这么一个夏天,与达齐尔之间的斡旋已持续了小半年,两军在沙州卧河谷僵持不下……”
景暄沉厚的声音冷冷静静地传出,望定眼前的月色朦胧,一恍惚,好似回到了那一年的那一天。
“此处地势曲折奇特,恐怕援军是被困在林雾外围不得入了。我们滞留已多日,今夜必须突围!”庄天铭沉声道,他泛着血丝的黑眸威严地扫了一圈围在案前的几个重要将领,粗黑的手指在展开的地图上指了几处红色标志,俨然是他连夜推敲出的关键突破点,“丑时三刻,小五带第一小分队从敌军后方假意火烧粮草,记住,务必搞出大动静,坚持到第二小分队支援!”
小五重重地点点头,应声道:“将军放心,兄弟们正憋着气没地方撒,看不把达齐尔那群蛮子踹回去吃他们老娘的奶!”
众人皆因他这句话笑了笑,庄天铭依旧一脸严肃,点了点头,看向其中笑得最欢的一个黑黝皮肤的壮汉,继续道:“大虎,你领第二小分队从南面潜入索桥底下,待渡河后将索桥砍断,瞅着小五那边的骚乱差不多后,从旁夹击。”
大虎笑到一半突然被将军点到名字,一口气没出憋红了脸,好不容易听完将军的嘱咐,郑重地点了点头,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记住,你们的任务都只是为了虚张声势分散达齐尔右路军的视线,到时候我将会在正面引敌军主帅出战。”
“将军!”庄天铭的话刚落,景暄便察觉到不妥,疑惑问道:“我军如今只剩八千人,要从正面迎战而不让敌军察觉背后的偷袭,势必要将多数兵力集中阵前。遣去第一、二小分队的人,恐怕不足以与达齐尔的五万大军相抗。”
帐内顿时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注视庄天铭。
敌军主帅早年败于庄大将军一直含恨在心,此次两军交战对方势是要与庄天铭再战高低,如今这样的作战计划,无疑是以他自己为饵。
庄天铭一身戎装,目光湛湛地看向景暄,一只手重重地拍上他的肩膀,“所以,第三小分队就要趁三面夹击期间,从北面的密林逃脱。卧河谷三百丈内的林木都被达齐尔砍光,为的就是清除遮掩将所有情形一览无余。可相对的,他们的情况也完全暴露在我们面前。景暄,如何利用你手中的一百精兵从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到达外围找到援军,就在于你的安排了!”
一语落下,掷地有声,大家的目光又转而不约而同地看向景暄。
塞外的长年风沙似都灌进了眼前这个男人黑白分明的眼中,坚毅非凡。他按在他肩上的手,如铁铸般压着他,给予他重过五岳的信任。景暄震了震,耳边回荡着庄天铭将军最后的郑重托付,在帐外忽然吹过的燥热夏风中飘旋。
李孟尧听景暄话说一半不再言语,不由狐疑地转过头看他,正见他原先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深邃的双眸里藏一抹沉痛挥散不去,似是刚从遥远的回忆中挣扎过来。
她知道他在讲述的是十二年前那场著名的战役,那场令庄老太爷痛失长子、令庄宜静两姐妹继失去父亲后又失去伯父、令天成憾丧爱将的难以忘怀的离别。她曾查看过关于那场战役的记录,可悲的是,那场战役中永不归来的人们,只化作了残篇纸页的寥寥数笔概括而过,不见过程的残酷喋血。
她沉默地听他继续开口。
“那把利剑在我的背上砍下时,我第一次明白战场的真实含义。白云苍狗,人世蝼蚁,生死便是这样一线间。离开金印踏入西北大营时,我十分清楚自己选择了一条怎样的路,所以经历的所有伤痕、痛苦和绝望,我都可以自己承担。”
他肃然坚定的侧影,落在她的眼中,化作黄沙苍穹下寒剑浴血的铁马英雄。
她记得根据记载,最后援兵到达时,庄天铭将军及他手下的五千将士已经全军覆没。作为当时向外接应援军的景暄,还是来迟了。
“我没有迟到。“
身旁的人再度开口。
李孟尧怔了怔,对上他转过来的目光。
“外人都以为我是在对外接应援军时深受重伤,”景暄嘴角边竟诡异地生出浅笑,盯着女子诧异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道,“其实我在半路折了回去。”
是的,他折了回去。在他带领的精兵顺利穿到密林时,他因不放心庄天铭将军折了回去。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达齐尔早在密林边缘处埋满了火药,在以为希望就在眼前而放松警惕的一刻,那些人就此尸骨无存,哪里还得去找援军。
他折回去时,庄天铭将军所领众人正被包围,战事进入白热化,全部的人以他和庄天铭为中心,用破竹之箭般的阵型,左冲右突,硬生生地以不到五千的人,与五万的敌人相抗了一夜,杀敌三万。
那晚的景象似乎很清楚,清楚得他记得敌人的鲜血是如何溅到他的脸上;那晚的景象又似乎很模糊,模糊得他不记得他们是如何在修罗地狱杀出一道口子。到最后,每一下都觉得自己再没有力气,可是下一刻却又飞快地举起长矛刺入敌人的胸口。一切都是麻木地动作着,直到……
景暄浑身蓦地一震,李孟尧才见他再次陷入回忆中的沉痛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