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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玉皇岭-第2部分

小说: 玉皇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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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想干那丢人现眼的*事儿,没长眼看看我是什么人……
  阎定安回来后,望着脊锥骨被打断了的妻子,黑着脸,不理他爹,什么也不说,将一只祖传“汉代粮仓”的罐子当着爹的面摔了个粉碎,吓得阎应立拉了一裤裆稀,很长时间掉了魂似的打不起精神。定安没有责问小梅半句,只是异常细心而沉默地到处寻医求药为小梅治病。因为他太知道自己的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母亲尚在世时,爹就和邻村的一个寡妇好上了,那贼精的寡妇图的是钱,人都说这个小妖精把阎应立的人、财全都榨干了。说来,阎应立会一手打金钗的绝活,他长了一双很毒气的眼睛,无论什么山岭,经他过目一看,就能判断出那些悬崖峭壁上有无金钗生长,往往说得*不离十。在那饥饿贫困的年月里,他是没少挣钱,虽说采金钗的活儿异常危险,弄不好就会粉身碎骨,可他还算走运,只是提着命挣的卖金钗钱全让那寡妇给掏走了。村里有人偷听见过他和寡妇的对话:
  我身上只有五分钱了。
  也行,够灌一灯煤油点哩。
  那今儿晚上……
  只能隔门和泥了。
  唉……
  他那一声长长的叹息,既有对钻到钱眼里去的那个薄情寡妇的深深怨恨,又显得很无可奈何。这女人向来认钱不认人,时常根据拿到手里的钱的多少,来决定让他享受哪一等级的快乐。听见他们对话的人很为阎应立抱不平,不由在心里狠狠地将那寡妇骂了一顿。玉皇岭的人谁不知道,隔门和泥,那是啥滋味啊,就是说她不允许他进入到她的体内,而只准在那个生之门的周边地带像和泥巴一样胡乱象征几下罢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簸箕潭(4)
渐渐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活,不能上山打金钗卖钱了,那无情的寡妇也便从此再不让他沾身。
  昏了头的阎应立渴极了便打起了吃窝边草的主意,结果非但没吃上,还在这年秋天,在他自己常去的后坡杂树林里踩响了炸黄腰狸的地炮,左腿从此瘸了。有人背后说,那是一直憋着闷气的定安特意为他设下的地炮,果然就让他趟上了,真是报应。
  大河湾的林老三说,那些日子里,阎定安黑着一张乌云翻滚的脸,总是来找他。
  叔,你教我学下地炮。山里人就这样,不知前朝古代怎样拉扯牵连的,反正论起来一个村的人都沾亲带故。
  学那干啥。林老三猎枪打得好,又会下各种地炮,就是不轻易教人,害怕出事儿。
  叔,你要教我。定安双手颤抖着拉住老三的衣襟。
  危险哩。林老三伸出左胳膊上被火药烧伤的一块紫疤给定安看。
  叔,你一定要教我。定安的目光很坚硬。
  这是为了啥?
  要炸黄腰狸。
  它上树偷吃你家柿子了?
  嗯。
  想下明炮还是暗炮?
  暗炮。
  林老三边做示范边告诉他,下暗炮可要特别小心,一定不要下在人常去的地方,因为它的机关都埋在地面下挖好的一个大坑里,上边用树枝棚好,再拿土和树叶盖得严严的,若非事先知道,根本看不出来。外面只留一根不容易发现的土色细绳子,系紧在离地面半尺高的树枝上,只要一趟住细绳,炮就响了。地炮响后,定安第一个跑到现场,撕一块布衫给爹包扎了一下,背上就往医院跑。在医院的病床上,父子俩的目光碰了一下,但又很快地避开了。定安不惜花钱,精心照料,两个月后,爹的腿也就好了。但父子俩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背锅后的康小梅并没有向命运屈服,她的心性依然如一棵梅树般地站立着,村人从未见她唉声叹气的样子,无论是跑老日,躲刀客,闹灾荒,还是居家过日子时割麦,锄地,打场,她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活儿都干,当她挥着那特制的短把儿镢头,双膝跪地将金黄的种子一粒粒埋进泥土,那一步一挪的艰难情景,使人看到了另外一个挺直了腰板的康小梅,这个小梅令人心酸、激愤又敬重。
  定安和小梅育有一儿一女,男孩阎振行,长得五大三粗,额头上有一块银圆样大的皱纹,像是一张神秘的地图。振行的小名叫混子,取其深山里一种叫山混子的威猛凶恶的野兽为名。
  振行是玉皇岭最有艳福的男人。共结过三次婚,三位妇人个个貌美异常,令村人叹羡不已。有人说,看来那算命先生没有胡说,阎家的老坟真是占上了桃花风脉了,不然,两代的媳妇咋都长得那样出色?有人说,阎家对门坡上那棵需三人搂抱的大桃树,最长的那一枝直指阎家的正屋顶。还有人听说,小梅怀着振行的那年腊月,梦见院西边一棵十月桃树上独独只结了一个桃子,却碗口般大,小梅吃下了那只红桃,好运就降在了振行身上。
  振行的第一个妻子是外村地主的女儿,也是玉皇岭的媳妇中除程明月外惟一有知识的文化人。这女子叫邓玉凤,圆圆的脸儿,齐耳短发,皮肤粉白嫩红,个儿不太高,却长得十分精致可人,加之有些审美眼光,会打扮,穿衣服淡雅合身,总给人一股清爽之气。村里曾有这样一个大家都知道的谜语,让打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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簸箕潭(5)
白玉牙齿红嘴唇儿;
  剪发头,带卡子儿,
  手拿钢笔自来水儿。
  那人自然就是邓玉凤了。按说,阎振行是绝对配不上邓玉凤的,可那年月地主的日子有多难过啊,偏偏一心想上学的玉凤说了:谁若能供她上学,就和谁结婚。阎家那时日子殷实,康小梅又识大体有眼光,就赶紧找媒人去邓家说愿意供其上学,玉凤完小毕业后便与同样完小毕业的振行完了婚。那是一段让村里人极为羡慕的快乐时光,白天,振行和玉凤一同下地干活儿;夜晚,二人在一盏油灯下共读一本书,听林涛声声,竹韵飒飒,鸟鸣虫语,夜夜入心,不觉也来了情致。一次,振行突然动情地揽过玉凤道:凤,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吧?
  不。玉凤回答得很肯定。
  为什么?
  两辈子都守着同一个人,那多没意思啊。
  那……
  下辈子我要找个像班主任黄老师那样有大学问的人,或者歌唱家也行。
  振行的心一沉,面上没说什么,内心却老大的不高兴。暗想,这女人的心性也太高太野了,说不定她压根就没看上我呢,只是上学花了阎家的钱,迫不得已吧?振行的心头从此便布上了一道阴影。
  村里人在称赞玉凤的同时,对她的一些做法却很不理解,甚至看不惯。比如,玉凤将院子里的玫瑰花洗净晾干用蜂蜜浸泡后冲茶喝,说是养颜;她每天早上刷牙,弄得一嘴白沫,说这样可以清洁口腔保护牙齿;又把芍药花瓣捣碎做成胭脂分给村里的姐妹们搽用;时不时的,不仅她自己唇边含着一些新鲜的歌儿,引得鸟儿朴愣愣落了窗外一树,还教那些姑娘媳妇们跟着唱。
  这女人灵泛是不假,可她太疯张了些。村里不少人都这样看玉凤。他们所说的灵泛,就是聪明、精能;而疯张则是做事怪异,没个章法。由于玉凤所做的这些,都是玉皇岭人从未听说更不曾见到过的事儿,人们自然也就很难相信她了。背背脸,大人们便会逼着那些拿到蜂蜜浸玫瑰花瓣和芍药花做成胭脂的姑娘们将其统统扔掉。姑娘们有的根本就不相信,扔掉也就算了,有的半信半疑,扔掉后趁人不注意再偷偷拣回来悄悄使用。
  谁也没想到好景不长,两年后玉凤临盆难产,婆婆又不在家,村会计谭永阳竭力劝说振行让村人帮忙赶快将玉凤抬到与之相距六十多里山路的淮川县医院,振行一时拿不定主意,觉得这事儿大,需要和他爹商量。定安当时没把此事想得多严重,瓜熟蒂落,妇女生孩子还不是家常便饭?就说再等等就没事儿了,眼下哪儿也不用去。结果玉凤死于难产。
  在会计永阳的积极争取下,大队为安葬玉凤一事特给阎家批了一丈六尺蓝布。拿着布走在路上的振行,心情极为哀伤复杂,他想自己家里白白供玉凤上了几年学,如今弄得鸡飞蛋打,人财两空。今后自己肯定还得娶媳妇,可拿什么做彩礼呢?再往深里想,那个夜晚玉凤说过的话又浮上他的心头,反正她下辈子也不愿再跟我做夫妻了,那就让她去找有学问的人或歌唱家吧,我们阎家不欠她什么,要欠,也是她欠我们家。这样想过之后,便决定布不往家拿了,等再找媳妇时好用。为避人耳目,振行将布悄悄藏在门下边乱葬坟后的一个石洞里,恰又被队里人看见并揭发出来,最后布又全部上交到了大队。不少人背后议论:看不出振行这么绝情,玉凤白和他好了一场,还没有那些布在他心里的分量重。

簸箕潭(6)
第二个妻子是北山里的人秦桂花,不仅长得比玉凤还水灵耐看,身上还有一种天生的什么香气,引得人总想嗅几口,可闻得时间长了,人们才发现原来是她抹的香脂味。桂花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长长的像树一样的眼睫毛,密密地围护着两汪明净温柔的湖水。她看人时,那湖水便总是荡荡漾漾的,给人以满目水意,使之感到润泽而温暖。她又是村里有名的笑嘎嘎,值不值的都要笑,那笑声脆响还带着拐弯儿,让人感到大胆而狂放。下地干活时,喜欢和年轻小伙子们挨在一起,那些问她喊嫂子的人,有时在她的胳膊上掐一把,拧一下,或开几句带荤的玩笑,她也不在乎。夏天,她敢到河里洗澡,人面前还很得意地说那些大鱼小鱼滑溜溜的都来碰她。
  这样的女人看着怪过瘾,但要过日子,却不牢靠,更不让人省心。说不定和谁就松裤带了。玉皇岭人差不多口里都这样说,他们心里对桂花没多少好感,可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总想多看她几眼,有时看了,身体还会起某种变化,浑身燥热得难受,却又装得没事儿一样,怕被人看出来。
  阎家老两口早就不满意秦桂花了,在心里把那个说得水都能点着灯的媒人不知骂了多少遍。他们都是本分人,又有玉凤的品行作对比,越看越觉得秦桂花不顺眼,就没少在儿子面前说她的坏话。振行少不了监视秦桂花。在一块地干活时,他总是支着耳朵听秦桂花的动静,不在一块儿时,他总是寻机过去晃一下,以示警告。他怀疑一个叫做苏茂生的小伙子与妻子有染,与人家打了一架,自己倒摔了个嘴啃泥。回到家里,他恼羞成怒,大声斥责秦桂花,骂她破鞋,找野男人啦,她却一个劲儿犟嘴,振行忍无可忍,动手狠揍了她一顿。可过后,她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一点用处也没有。
  更让阎家不好接受的是,婚后八个月方知此女患有癫痫病,发作时全身痉挛,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全家人深感上当受骗,这才明白当初为什么没费多少彩礼钱,就把如此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娶到阎家的原因。阎家便开始四处打听偏方为桂花治病,药渣倒掉了几百斤,也总不见效。慢慢地,一家人与她再难和睦,她和振行凑合着过了三年也不见生育,终于离婚。离婚后有在一起相好的几个单身汉直替他惋惜: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有点病怕什么?咱就是没这艳福。
  阎振行却道:漂亮不漂亮,脱了衣裳还不都一样?
  后来时间不长,秦桂花病死在娘家。毕竟夫妻一场,听说桂花死了,振行心里十分难受,梦中醒来,那一双湖水样的眼睛总有些幽怨地望着他,仿佛在向他诉说着夫妻情意。他便又想起她的许多好处,她那动人的美丽,他感到非常后悔,后悔不该和她离婚,如果他们一直过着,她还会死吗?孤灯夜下,两行凉凉的东西悄没声息地流过他的面颊……
  由于死了两个妻子,一些人家便有点害怕,担心振行是犯了克妻的命,没人再敢将自己的女儿许给他了。阎家先后托媒人到处说亲,都没成,振行的婚事便搁了下来。
  几年后农历的正月十六,振行竟在柏树坡不意间遇到了宁河村的姑娘齐明珍。
  按照这地方的风俗,每年农历正月十六上午,不分男女老少,人们都要去柏树坡转柏树。一般都选择那些高大繁茂的柏树,男左手女右手,抚着树干,正转三圈,倒转三圈,边转边说:柏树柏大哥,我的百病你害着。据说,这样做了后,一年之中那棵被人转过的柏树就焉巴巴地替人害起了各种病,而人因没了病就显得格外强壮精神。 txt小说上传分享

簸箕潭(7)
那天,振行去时,柏树坡已经闹吵吵来了不少人了。振行从不相信树能替人害病这一说,但年节下没什么事儿,他一个人挺无聊的,就来这儿凑热闹随便转着玩儿了。
  雪花在空中迟迟疑疑地飞舞着。下得虽不大,脚下的路却有些滑。款款吹过的风使偌大的柏树林响起了阵阵涛声,空气里散发着柏汁那特有的好闻气息。振行从一棵柏树走到另一棵柏树,望着那密密的柏叶,铁灰色的虬枝,以及枝叶间那尚未脱落净的柏子壳,骤然有些伤感。他觉得这一棵棵树就是过了世的一个个人,他们虽然年龄不同,经历各异,但最终都聚集在了一起,无所谓成就大小,地位高低,品行优劣。那么,他的玉凤,他的桂花,也应该在这片林子里吧?她们是哪一棵柏树呢?
  快来呀,有人得急病了。振行正在痴想,忽听到在他身边不远处有个胖女人在焦急地喊叫。
  他赶紧跑过去,见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正侧身坐靠在树底下,双手按着腹部,痛苦地呕吐着,呻吟着,额头冒出一层豆大的汗珠,脸色蜡黄。
  怎么回事?振行问那位胖女人。
  肚子疼哩。
  快喊她的家人。
  她是一个人来的。
  胖女人告诉他,她也仅仅是认识这位叫齐明珍的姑娘。姑娘是宁河村人,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说疼就疼成了这样子。可咋办呢?在这荒坡野地里,去哪儿找医生?
  那姑娘又很吐了一阵儿,疼得太厉害,竟大声哭了起来。
  围观的人干着急,谁也想不出好办法。振行本来想走开,可看那姑娘难受的样子,就心一软,走上前蹲下来对姑娘说:来,我背你上医院去。光在这里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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