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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狗血江湖-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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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嚷嚷至前厅却赫然发现有客,竟是微服的项莫远。
  我楞着,说话不是,不说好像更不是。见了礼终于憋出一句:您怎么会来?
  太子依旧笑容灿烂,说话间却带着尴尬:我也是路过,以为……以为你们已启程走了,不想却见门敞着,又正巧看见二弟。
  呃,是巧。
  又没话了,本来话就少,那晚还把话全都说尽了。再说了,师父还在一旁,一言不发。
  看着太子那欲言又止的惆怅样,又瞧瞧师父看上去平和的脸,这不说话却暗潮汹涌的场面,我还真没大经过。我只想尽快上路,谁占了谁的座位、谁抢了谁的女人,此间的是非恩怨,起初不是我所能左右,等过了这三年,更是同我干系全无。师父既然能应允,自有他善后的招。
  可是我见太子越别扭,就越觉着自己忒无情。师父不发话,我又没逐客的立场,问了他还没用过饭,只好再客套几句让他留下午饭。
  难道是我太过抬举自己,我能在里边起什么风浪,可怎么越客套,就越像是我欠下的什么孽债。我求助地望着师父,指望着我家大王发句什么话,就能帮着把这通糟心事给搪塞过去赶紧上路,可这当然是我的幻想。大王只平静地说:我吃过了,于果你陪着大哥吃罢。我本打算给你去买烧鸭,现下去去便回。
  啧啧,真不厚道,就不能不在项莫远面前卖了我,他又不晓得我是个吃货。还有,师父莫非是会错意了,以为我在打发他回避?他倒真给我面子,真就打算回避了,只是找的这理由实在牵强了点……买只烧鸭还用他巴巴的亲自跑去?我疯了才敢让我家大王鞍前马后。
  我急了:别去,我不想吃烧鸭。
  总算太子瞧出我尴尬,说是还有事先走,就不为我们送行了。
  过去那段大家心知肚明,在谁面前我也没必要装,何况人家好歹自己解了这围,相送到门口,总还是万万应该的,又耽误不了我多少时辰。行至门前,太子轻对我说;那天在宫里我……我是以为二弟……
  我笑着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借饿装疯哭都哭过了,哪能老想这些破事,把人给琢磨得郁闷了不说,还不能当饭吃。欲言又止原来他是为着这个,都那么些天了,这事既然能装他心里头,那便好赖也算是我做人的面子。
  太子眉头舒展了些,夸我从小懂事又告诉我他表妹让国舅宠坏了。真真急人,我都让他不要再说,又扯这些没用的,刚才那句好歹师父还未必听见,这几句却是着着实实的。哎,更烦燥的是,太子您不会夸人还是别夸的好,我这哪里是懂事,我是没工夫同她计较;为了师父高兴,本来也不能和她计较。
  我于果一个这般豪气的江湖女儿,生生被他夸成了玲珑乖巧。唉,让我肝肠寸断的,怎么尽是些乌龙事。
  心里头正叹着气,偷瞥到师父的脸色还好,放下点心。
  我趁机行礼,想着总算打发了。
  太子临出门用很小声最后对我说:有事差人给我送信。
  傻愣愣瞧着门,这算哪一出?回神的时候,师父还在一旁,我缓过劲傻笑:大王,咱们赶紧上路吧。
  师父其实心情不错,却还是冷笑着打趣:太子倒惦记你。
  我不好意思地挠头:是么,我惦记着我的烧鸭呢。
  他向外张望:也该回了。
  我打听他说的是谁,他笑:这就不惦记了?
  
  我就着车轱辘声啃热烧鸭,对着师父感慨:若是能再来点儿酒,那就完美了。大王,您早晨冲我发火,害我临走连个酒葫芦都没敢装。
  师父从角落摸出个葫芦:吃饱才能喝。
  我笑欢了:大王,这个戏法好!
  师父问我:就那么好喝?这么白天夜里的喝。
  我叹气:唉,我可真是冤,昨晚我喝的,那真的只是茶水。就算想喝,又怎么了。
  大王望着我手中的鸭腿:想喝没关系,你可以找我喝。
  我受宠若惊地掰下另一只鸭腿,同葫芦一块恭恭敬敬递给他:大王您也吃点儿罢。
  大王看起来很高兴,欣然爽快地接过。
  我纳闷:大王,您没吃午饭哪?
  大王斜眼看我:你说呢?
  为了自圆其说竟然宁可饿肚子,在我跟前这又是何苦。毕竟是师父,我要是干了什么成全别人的好事,八成委屈得要死。我把整只鸭推到他面前:那您快趁热多吃点。
  他满意地笑:你也多吃点。
  大王难得和风细雨的样子,真是别样好看,不想挪开眼,我就只有眯起眼傻傻笑。
  
  上午补了大大一觉,吃饱喝足我倒并不倦困,师父也被我一通借花献佛的烧鸭马屁拍得正精神,我想起上回没说完的书。那一回我和大王拘束地躺在一张床上,现在坐在比床狭小的车里,依然局促。原本亲近的人,要调适心态来适应新关系,并不是桩容易事。幸好几天来,一切仿佛融洽许多,彼此也都清楚明白,这样的日子至少是有个头的。
  我问师父:上回,您明明上了武当山,怎么也不说话?我都以为是在做梦。
  师父板起脸:做梦我能让你打那么疼?我那时有急事,只能呆一会,你倒好,打完就睡。
  果然打疼了的,果然是有要紧的事,我哪敢多问,接着扯开去。然而说书说了一路,师父却不同以往。
  我说风月二侠的功夫也是不过如此,否则高力克怎能生这样的事故,他不以为然:其实前两年我与他二人也曾交过数次手,怎可能是功夫不济。
  说到月季任由尘西带着四哥胡来,他竟感叹:若是没别的法子,大概也只好由着他胡来。
  师父在功课上极严厉,却对我的想法说法一向纵容,只是很难得这样直接地提及自己的观点。终于在说到刺虎和沙洲决定永远在一起的时候,他大笑:你就爱这样的故事。
  我何尝不想说他一句:你又知道了。
  但我不敢。
  
  这么一路聊一路争一路笑,倘使车永远也到不了目的地……我就又要饿死了。
  我嚷着跑进飘香院,抓着个熟悉点的姑娘提起来就问:明珠,你家晕妹呢?
  那姑娘答:“三公子说为妈妈贺寿,俩人下馆子去了还没回呢。”说完一张脸羞红,还低下了头,我正纳闷,一瞅她眼睛偷瞟的,正是我那身后人。
  就算挡不住,怎么着也得挡一把,我站到我家大王跟前接着问她:哪个馆子?
  她脸更红:是前日新开的馆子,叫于是庄,我带了妹妹去吧。
  我哪敢要她带。我虽是个路盲,万年镇却小得很,我有人有车,此情此形,无论怎么着,也万不能找她帮这烫手忙:不用了,我们能找着。
  院子里更有炙热的目光从别的方向投射而来,我赶紧一把拽起师父的手,急急逃离。
  也不知是个什么饭馆,叫这么个古怪名,于是庄,于轼要来了倒合适。幸好离得不算远,随便问了个路人便找着了。
  小二引我们找见月季,我饿疯了,也不招呼人,抓起酒杯仰头就喝。师父一把拦着:你不是饿?用过东西再喝。
  月季来劲了:哟,于侄女,尘西说你回家成亲去了,这可是你家相公?
  我腆着脸说是,师父给面子,冲月季和高力强抱了抱拳,高力强显然是认得他,也回抱一抱。我撇撇嘴,他倒周全,以往师公带着他出去打架,总不肯带上我,当然连尘西也不怎么带;那些江湖上大大小小的所谓规矩,也从没人教过我,这回去武当山,全凭了我依葫芦画瓢,看别人怎么说怎么做,总算没丢了他的脸。
  邀我们入了席,月季小声问:怎么不在院里等我?
  我撅嘴:怎么了寿星,嫌我碍你事?
  月季摆手:不是,四哥和你师叔都在那儿呢,你没遇着?
  尘西又在这儿?我压低声,冲着边上轻努嘴:没敢进去逛,你调(蟹)教得太好,院里姑娘那目光也忒犀利了,吓得我,拽了人只管往外跑。
  月季悄悄打量我家大王,过会凑过来说:也真难怪。
  大话好说不好做,说什么人生不向花前醉,说什么花笑人生也是呆。我望着我家大王出神,也真难怪,这般少年英雄,哪枝花不爱?这一出真教我欲哭无泪,口口声声要请他喝花酒,自作孽临了要我如何收。
  




30

30、鸳鸯灯 。。。 
 
 
  
  如今我有些明白你已不在我身边……《陈升…南风》
  
  师父见我发呆,问:不是饿了?
  赶紧吃。这些日子,过得已经够扭捏,现在还教区区一壶花酒,纠结得不能自拔,这叫一个什么事。正埋头吃着想着,不远处有个声音招呼我:于果?
  竟是许久未见的贺芝芝,她欣喜地拉我一边叙旧,我用眼神请示师父,他笑着点点头。这是什么好日子,面子和人,竟都挺齐全。
  我问贺芝芝怎么这个时候能在这儿?
  芝芝不乐意了:我还没问你呢,哦,领着新女婿来这儿用饭,也不来招呼下我这个老板?
  我打量这个馆子,真不赖,宾朋满座的气象,正红火。我正琢磨要开个什么买卖,她的买卖这就已经开了张,真让我羡慕。只是这馆子的名,必然有些蹊跷。
  芝芝看来也没打算瞒我:你没猜错,正是为气你家那个没良心的于轼,才叫的这名。
  我不解,没良心?那块榆木,还敢负了你不成?
  芝芝沮丧:这木头要能负了我,倒好了。开这馆子,我是早有打算,只是取名这于是庄,便是我负气在笑他装蒜。我真是疯了傻了才那么喜欢他,我那么招人喜欢,又对他那么好,他却只晓得避着我,从不用正眼瞧我一瞧。我还头回遇见敢这么驳我面子的公子哥,可不管在哪儿吧,我还老能逮着机会遇见他,真是伤神。不过前天开张,我没见着他,给他老人家发了那么大个请柬,愣是不来。
  我笑:那你怎么知道他是装蒜?
  她苦笑: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就是满世界宣告,于轼你看上我了,别装蒜了,以为他这下总得屈服了吧。现在看来还是弄巧成拙了,他气得,面都不肯露了,你可得帮我。
  这还用我帮?你是没见着那人前天那个灰头土脸样,朋友的饭馆开张,嘿嘿,连说谎都不会。哎,来都来了,还躲起来继续装,也实在像是他能干出的事。要我说什么好,如果于轼他就享受这通装蒜,现在卖了他多不合适,能怎么帮,只能你俩慢慢磨着呗。
  聊得时候我一直朝着那桌瞧,师父和月季高力强倒也有一搭没一搭聊上两句,挺难得。记挂着师父一人在那儿不自在,约了芝芝有工夫细聊,回座上接着吃。
  月季搓着手,显得很兴奋:于侄女,原来你成天挂口上惦记着的那个什么师父,就是你家相公啊。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呢,哎呀,这可真是桩好姻缘,是不是幸福得直冒泡?
  我脸刷地一红:别胡说。
  又偷眼望望师父,他居然显得有些局促:说了我是尘西的师兄。
  我低头猛吃,耳朵也开始发烫:哦。
  
  吃饱喝足,这些日子天黑渐早,万年镇已是灯火阑珊。我揉揉头想着,这个眼前人,他是我师父。师父是用来孝敬的,只要是好东西,那便该当孝敬给他。瞧不下去可以回避,忍不下去,也可以不去想。我该言出必行,何况如此花好月圆夜,这般这么早要他回客栈,更是我的不周了。我悄问月季,最近院子里可有新进了什么上品?
  月季纳闷:你问来做甚?
  我又冲一旁努努嘴。
  月季差点叫出声:你疯啦?
  我不服:你不也疯了,你家高力克成天都忙什么呢?哎呀,我又不会短你银子。
  月季用手指戳得我肩膀生疼:你能不胡说八道么?你这和我的事,那能一样么?你难道有什么苦衷?
  我轻叹:哎,一言难尽,现在没工夫和你聊这个。你快给物色个合适的人选。
  月季也叹:人倒是有一个。
  妥了,我一高兴,晃到师父跟前笑嘻嘻。
  大王心情不错,笑问我什么事。
  我拉起他的袖子:这就请你喝花酒去。
  他顿一顿,我又扯一把:走吧。
  再走到那院门,我便怎么着也踏不进去了,师父见我挪不动步子,也停了,我只好说:大王,我已然全都安排好了,您玩的尽兴,我还有事先回客栈一步。您看,明早是我差人来接您?还是您自个回?
  一通话说了一溜没喘气,师父好笑道:你有什么事?请客的哪有自己先走的道理?
  我苦笑:不是,我虽是男装打扮,可我这……男女有别不是?您别担心,不用您付账,我全都张罗好了。
  又悄声对他耳语:大王,已让月季给您物色了一位上上品的姑娘,人也许现在正在沐浴恭候呢,哦,我在一旁,那叫什么话?
  夜色里师父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他望着别处沉默一会却问:你也这么着带我大哥来过?
  哎哟喂,闲扯也不挑个时间:怎么可能,我哪敢?
  又问:怎么不敢?
  我还真没细想过这个问题:他那么正经,带他来这儿,不妥罢。
  他有些忍无可忍:我不正经?
  我嬉皮笑脸:哎呀,大王,您以为正经是什么夸人的好话。什么正经不正经的,咱们一家人哪能说这两家话。
  又沉默,过会儿又接着问:你们都上哪儿?
  真是无八卦不江湖,这有什么可问,我们能上哪儿:哎,也才约了那一回,不过是逛个夜市看个花灯,没多大意思。您快进去吧,别耽误了好时光。
  我家大王愣有这闲心和我扯得更远,问我可记得去年慕容凝来山上的那一段,急死人。
  我自然是记得,尘西那回还故意避开不见,她出手可真恨,我见了她觉得烦,故意下了山找了回月季。
  师父提醒:我让你等些日子,待慕容凝走了才下山。
  我摆手轻描淡写:哎没事没事,你不同我讲义气,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再说后来你不是放行了么?
  他皱眉:我还不是想和你一道下山。
  我一惊:真的假的,你压根就没说。
  大王不作声。又生气了罢,原来他那个时候就贪玩,是我愣没发现:哎,您以为我不想和您一道下山么。明天我们好好逛,现在别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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