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桑记·终结-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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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昭睿点点头，但仍然忧心。他不想用武力解决这个事，上次从阳台往下看到的那人，他实在无法把他与什么毁灭地球的黑暗势力联系起来。
始皇帝向他们告别后，窜回四楼去找它的主人了。这时姬昭睿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他搭着后卿的肩膀说：“嘿，我说后卿，我发现你最近学了很多现代知识啊，什么‘坦白从宽’，什么‘违法行为’，什么‘兵来将挡’，说得真顺溜。”
后卿拽过他的手，把他扔在床上说：“这些都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不学好它，怎么与你相配？”
这话说得姬昭睿登时心花怒放，主动凑上去亲了一口，嘴唇刚要离开，却被后卿拦住了后路，一番辗转深吻后，后卿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我还知道了很多其他的词，比如Homo，我们这样的算是Homo吧，还有□，我也有点兴趣……”
姬昭睿大惊，心说后卿果然是来者不拒，好的坏的全都学去了。他觉得很有必要防止后卿走上歧路，于是在大脑即将混沌的时候赶紧说：“后、后卿，不要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不好？我们应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唔嗯……啊……”
他到最后也没能把话说完，只因后卿把行动付诸得太彻底。
第二天上午，他们就上到四楼，按响了401的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学生，留着利落的短发，眼睛很大，一见到门口的两人，微微怔了下，随后绽开了一个爽朗的笑，问道：“两位帅哥，请问找谁？”
姬昭睿礼貌地回答：“你好，打扰了，请问李怀乐先生在吗？”
那女孩咯咯笑起来：“原来是找小乐哥，你们等等啊。”她冲着里屋喊道：“小乐哥，有两个帅哥找你！”
过了好半天，姬昭睿和后卿在门口站得颇为尴尬了，里屋才走出来一个人。
蓬乱的发型，睡眼惺忪的面相，穿着皱巴巴的T恤，趿着双人字拖，姬昭睿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这就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
那人抬眼看了他们俩一眼，特天真地问：“哎？你们谁啊？”
姬昭睿尚处在愕然阶段，不知该如何作答，后卿代他回答：“李先生，我们是来跟你谈一桩生意的。”
“谈生意到公司里去说嘛，我今天休息，哦对了，还要赶论文，你们别烦我啦。”说着作势要赶他们走。
此时姬昭睿终于回魂了，说道：“李先生，你有起床气我们可以理解。但是这桩生意很重要也很急迫，希望您能耐心听我们说完。”
李怀乐撇撇嘴，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显然很不待见他们。这时候突然从屋里窜出一只肥猫，死死地趴在李怀乐的手臂上，同时发出“喵呜”的叫声。
一旁的女孩子见气氛僵硬，抱过肥猫安抚：“始皇帝别闹。”然后望向他们三人，“有什么话进屋说吧。”
“不，”李怀乐固执地说，“你们要交易什么，说出来我看看有没有兴趣，如果没有兴趣的话，就请你们周一去公司再说，这是我的名片。”他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满是折痕的纸片递给他们。
后卿并不接过，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就让那个还没完全睡醒的彻底惊醒。他说：“我们要诛神。”
李怀乐把始皇帝扔给那个叫辛夷的女孩，叫她带它出去遛遛。房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这时他才开口：“你们怎么知道诛神的？”
姬昭睿并不打算瞒他，原原本本地把神格本源的事与他说了，本以为李怀乐不会相信他的话，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嘲笑迷信的准备，谁知李怀乐听完后只是嗯了一声，手指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后卿和姬昭睿也不急，边喝着茶边等着他的回应。
不一会儿，李怀乐抬起头来，盯着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定格在后卿的身上，就这么阴恻恻地看着，看得姬昭睿心里直发毛。
他呵呵一笑，对他们说：“你们知道么，现在可不止你们在问我要这玩意儿，前两天为了它我差点连命都送了。虽然你们说的理由很正当，而且我也相信，但是，我是一个商人，不会做亏本买卖，你们想要诛神，就用能让我满意的东西来换。这个条件不过分吧。”
姬昭睿思忖了下，说：“确实不过分，不过我们并不知道什么东西能让你满意，也许你应该给我们一些提示。”
“不用什么提示，我想要的东西向来很明确。呐，”李怀乐指着后卿的胸口，说道，“我要这个。”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想要的东西十分出人意料，竟然是后卿脖子上佩戴的那条黑曜项链。
那条项链是当年少昊在平逢之宴上赢来的，送给后卿算是定情信物来着的，也没有多珍贵，不过要他就这么交换出去，还是有些舍不得。
姬昭睿还在犹豫，后卿却直接回绝了他：“不行。”
李怀乐摊手：“那就没什么谈的了。”
姬昭睿不愿谈判就这么破裂，赶紧打圆场：“别呀，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说过，我想要的东西很明确，请不要跟我讨价还价。”
沉默。茶香氤氲在三人之间，各有各的心思。
半晌，后卿沉吟道：“不如这样，我们互借。”
李怀乐眉毛一挑：“什么意思？”
后卿说：“既然这两样东西我们都舍不得让出手，那么就立个字据，互相转让。你将诛神借与我们，我们将这条项链借与你，各取所需之后，完璧归赵。”
李怀乐盯着后卿的眼睛，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忽而笑道：“这位外国友人中文倒是说得好。好吧，我同意这样的国际贸易。”
姬昭睿颓然，他已经不想解释后卿是不是外国人的问题了。
立好字据，双方互相签了字按了手印，李怀乐打了个电话，然后对他们说：“半小时以后提货。”
姬昭睿点头，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抿了口茶，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李先生，不管怎么看，我都觉得诛神的价值贵重得多，远远不止这条黑曜项链的价码吧。”
李怀乐笑了笑，这一笑里居然还有点腼腆，他说：“事物的价值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你们看来这条项链不值几个钱，但对我来说却比那诛神有用得多。”
后卿望着他说：“你不会不知道诛神的作用，难道没想过用它去……”
“去干吗？去称霸世界？”他打断后卿的话，翘着二郎腿痞痞地说，“我才没那么缺心眼儿，我过过我的小老板日子就满足了。”
姬昭睿越发觉得这个人很神奇，很感兴趣地问：“那这条项链对你有什么价值？”
李怀乐嘿嘿一乐，目光在后卿身上扫过，说：“我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自信的。这条项链的年代少说也有四千年了吧，而且戴在这位‘外国友人’的身上，根本就是件神器。它驱邪挡灾的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后卿和姬昭睿都是一愣，心说这李怀乐绝对不是平常人，单凭这一点洞察力，就是无人能及的精明。
不久，东西送到了，用一个十分古朴的雕花木盒装着。李怀乐开了盒子让他们检验，十八只造型各异的金锥熠熠生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然后双方以物易物，交易圆满完成。
第六十五章
隔日，勾芒为他们送来了生命之树的花蕊，用一只密封的水晶容器装着，勾芒说这是为了防止香气飘散。
那花蕊生着许多细小的花丝，围绕在中心的雌蕊边缘，花粉管中隐隐可见透明的粘腻花蜜，少昊看着都忍不住吞口水。
他们把花蕊、瑶忆盆和诛神带去了神界的一处荒原，在这里进行决战，对于各界的影响都是最小的。
后卿让勾芒敲晕了勾陈，把他拖回老家待着别瞎掺和，而他和少昊，将是唯二与盘古正面交锋的人。
生命之树花蕊的味道很浓郁，几乎成云烟状不停地飘散出去，少昊闻着这味道，头脑里晕晕乎乎，看东西也是朦胧一片，渐渐地分不清真实与虚无，一会儿看见四千年前的景象，一会儿又是梦魇一般的黑暗，夹杂着他妈妈的无敌唠叨，他已经一片混乱。
多亏后卿猛地一拍他，把他的神智从混沌中拉扯出来，他才清醒一些。他问后卿怎么回事，后卿回他：“幻觉，花蕊的诱惑力量不容小觑，要当心。”
少昊点头，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维持清醒状态。
在瑶忆盆的底部，后卿刻下了一个罗盘阵，之针在几个方向疯狂地旋转着，他们仍然无法分辨盘古的位置，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盘古正在向他们靠近。
少昊的手心在出汗，毕竟是要跟创世神决一死战，他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首先迎战的并不是盘古，而是天帝。
天帝立于云端，衣袂飞扬，一边啃着鸡翅膀一边对他们说：“老远就闻到了香味，熏死我了。你们弄到这花蕊，该不是知道我贪吃，想要给我打打牙祭？”
后卿眸光一闪，下意识地握住少昊的手。对付盘古就够勉强的，现在加上一个天帝，更是难上加难。他们的胜算太小。
少昊也明白事态不乐观，他望着天帝说：“抱歉，天帝，给你吃鸡翅膀我都觉得浪费了，这花蕊当然不是给你吃的，是用来祭你家的祖的。”
天帝哼了一声，甩手扔掉鸡翅膀，傲然一笑：“我家的祖先轮不到你们来祭拜。少昊，你三番五次挑衅我的权威，真当我是是白饭的了？”
话音刚落，天帝忽降至他们跟前，一手结印，咒术的速度快得惊人。转瞬间一道白光劈下，却生生地停在了少昊眉前一寸。
天帝微顿：“后卿，不愧是晶壁之子，竟能拦下我的咒。”
后卿不理会他，手指微动，在他和少昊的周围就晃动了一圈结界。
少昊叹了口气，忧郁地说：“我说后卿，为什么我的结界圈总是比你的小，我不甘心啊！”说完他双手一张，念诀，额角出现了那抹凤尾标记，红色的光芒呼应他的咒术，一道红光穿过后卿的结界，直逼天帝。
天帝挥袖挡过，不料衣袖竟被烧了个洞，星星点点的火花还在继续燃烧。他赶忙用手劈开宽袖，蹙眉道：“这什么咒？”
少昊嘿嘿地说：“我不知道，我刚发明不久，名字没想好，不过看这架势，应该叫‘星火燎原’吧。”
果然，被天帝挥断的衣袖刚落地就燃起了大火，火势蔓延极快，竟在地面上烧出了一圈空白地带，把天帝围在正中。
天帝被这业火炙烤，虽有结界护身，仍是出了一身的汗。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寻盘古，体力耗损太多，又有几次与盘古正面交锋，想要说服他隐世，结果盘古由于上一次被他封印，心中愤懑，给了他不少教训，现在的天帝，其实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强。
少昊为后卿争取到了时间，后卿的咒阵已经完成，他嚣张地对少昊说：“让你见识一下堪比族毁力量。”
少昊怔愣，族毁？那不是会……
大脑还没有运转过来，他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得目瞪口呆。
后卿被一团黑色的雾气笼罩，雾气盘旋成一条巨龙般的龙卷风，少昊竭力分辨，才能看见风暴中心的后卿。后卿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模样，原本深蓝色的头发变成了墨黑，瞬间暴长，飞扬在风暴中诡谲而妖娆，脸部的轮廓也更加深刻，他的眼睛也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泽，只剩肃杀之气。
少昊听见天帝倒吸一口气的声音：“魔之禁咒……暮铩。”
少昊不是没见过魔咒，他与刑天较量的时候曾经领教过，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会看见后卿使用魔咒，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后卿成魔的事实。
他心里百味杂陈——后卿现在的模样，才是他真正的模样吧。圣洁的晶壁之子，堕落的魔界至尊，他的后卿集这两者于一身。明明已经魔化，还总在他的面前维持着他们初见时的样貌。他想说明什么呢？即使神魔殊途，他们之间也从未改变什么吗？
少昊笑，后卿总是把自己的害怕藏起来不让人知道，却没有好好领悟，心疼他的人，从不舍得让他害怕。少昊从不在乎后卿的身份，后卿只要是他的后卿就好了。
看着后卿的咒术席卷而过，天帝布界防御，同时放出最尖端的灭罪咒向后卿攻击。少昊的面前黑白两道咒痕狠狠相撞，一瞬间眼睛暴盲。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发现天帝已然消失，周围草木全部枯焦，整个荒原几乎都已被毁灭。
他拉住后卿的衣袖，忍住仍在振荡的眩晕，问道：“怎么……回事？天帝呢？”
后卿扶稳他，回答：“暮铩可以穿透一切圣咒的结界，并且阻隔所有圣咒的攻击，你身边若不是有我的咒术加持，恐怕你也要跟天帝同样下场。这就是神界始终不愿意与魔界来往的原因，他们惧怕比自己更强的力量。”
“这么说，天帝他……”少昊急道，不会吧，天帝要□掉了，神界肯定跟后卿没完啊！
“没有。”后卿摇头，指着不远处的半空说，“有人替他挡了。”
少昊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里漂浮着许多细小的黑色颗粒，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知道黑色颗粒慢慢聚集，阳光在他们上面反射出琉璃色的光，他才忽然明白：
“夜空之玉！”
盘古到来的时候，对眼前的状况很是不信，原本要抢夺花蕊的他，在感应到天帝飞散的魂魄后大惊失色：“承继？！”
碎裂的夜空之玉在缓慢愈合，围绕着盘古直打转，似乎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可是盘古哪里听得进去，他怒发冲冠，几乎失去理智，他质问他们：“你们把承继的魂魄打散了？你们好大的胆子！”
少昊心里泛起悲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后卿早在盘古到来之前部署下了诛神的十七只金锥的位置，现在盘古正被困在诛神阵势的正中。
盘古扫了眼周遭，不屑地说：“就凭你们，能近得了我的身？别费力气了小朋友，就算你们凑齐了诛神，也伤不到我分毫。”
话音刚落，却听盘古“唔”了一声，捂着胸口，神情迷茫而震惊，他不理解，究竟是什么人伤了他。
少昊看着他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