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漂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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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太子过奖了。哦，莫汀，你身体抱恙，就别跟着过去了，免得病上加病。”
“谢谢将军，小的先下去了。”
明子流朝连飞梭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没有回头，所以他也没见到汏素一双深思的眼一直跟随着他的背影。
第二十九章
华灯闹，银蟾照。万家罗幕香风透。金尊侧，花颜色。醉里人人，向人情极。惜、惜、惜。
春寒峭，腰肢小。鬓云斜亸蛾儿袅。清宵寂，香闺隔。好梦难寻，雨踪云迹。忆、忆、忆。
“这树果然不同寻常，连兄，真是有眼福啊。”蓝青石清儒脸上挂着淡雅的笑。
“是啊。连伯伯，这树还真是壮观呢。”汏雪围绕着罗萨树不停打转着。
“呵呵，公主殿下和国师廖赞了，不过是棵成精罗萨罢了。”
“便是普通罗萨树，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更何况是这千年成精罗萨树，要知道罗萨树本就少见，就真是给了千年时间能够成精的也少之又少，连兄，可真是得了一宝物啊。”
“耶？青石伯伯，罗萨树少见我是知道，可为什么也说罗萨树成精的很少呢？”
“哈哈，公主殿下深居空中是不知道，这罗萨树本来就是上古存活下来的生物，生存的需求也不是太过苛刻，却不知为何，总是不成活，倒是有个传闻说是必须是有缘地才能生出有缘树，因此这罗萨树也被民间称为有缘树，向来这将军府的后院必然是块及其有缘的土地，不然怎能长出这千年难得一见的成精罗萨呢？”
“哇，连伯伯，青石伯伯说的是真的吗？这罗萨树真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是啊，罗萨树还有一个很美丽的传说呢。公主殿下不知是否有兴趣听听？”连飞梭摸了摸树身。“传说，罗萨树前生乃是天上仙灵，却因怒触天条，而被贬下凡，若要返回天庭，免那轮回之苦，须得（炫）经（书）历（网）三生三世的磨难，三生为人，寻找那位注定了三生之人，却也注定了没有好结局，必定三世哀恸落泪而亡。”
“连伯伯，这是个美丽的故事，却也是个悲惨收剧的故事。”这样一个不是微笑的故事，真的不是……很想听。
“你连伯伯还没讲完呢，你急什么？”汏素一反开始的沉默，“是吧，连将军？不过再下面的结局，似乎也不会太过欢喜吧。”
“是的，的确。太子殿下。”连飞梭脸上那些刚毅的线条，在这一瞬间软化，有些哀伤。“罗萨树在要（炫）经（书）历（网）第三生的时候，发誓再不为人，不受那哀恸之苦，便推翻了押解他的地府押差，投入畜生道，妄想逃离天庭的安排，罗萨因为灵魂的那股仙气意志太过坚定，所以天上的人也没有办法将他再拖入人道轮回，却没想到，那天庭上的人比那地狱的阎罗更加恶毒，知道无法将罗萨再入人道轮回，便将他硬生生扯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内，让他本体堕入凡间……说是上古存活的罗萨树，可是没有仙气萦绕，罗萨树根本无法存活，因此罗萨树总是需要找寻一些有着仙灵土壤质地的地方安居，方能继续成活，乃至成精。”
一时间，整个庭院中只有罗萨树树叶不断飘落的声音，沉默的哀伤开始蔓延在每个人的心里。
天上，开始下起了绵密的雪花，那雪快速的覆盖了整棵罗萨树，雪花飘啊飘，撒满了整个庭院，却撒不出庭院之外。
“这是……罗萨树在哭吧。”汏雪闭上眼睛，聆听着那个哀伤的声音。
爱人爱不到，受尽人间苦痛，化成足以支撑天际苍穹的枝干，却依旧无法得到解脱，即使得遇那人，也无法再如以往，畅然交谈，永生永世只能看着天际独自哀叹，何苦聊哉？何苦聊哉？
明子流蜷缩着身子，闭上双眼不愿再去看远方那正在心中哭泣的罗萨树。
那身影……像个孤独哭泣的孩子。
连飞梭的结局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永远只能在他的心中慢慢腐烂，没有说出口的机会。而这件事知道的人，就唯有明子流一人罢了。
有时候，人承载的就是一种回忆，不论那回忆是否美好；人，就只有承载了这些经年渐多的回忆，才会有勇气的存活着，在一生这样漫长的回忆中，一点一点的回忆过去，一边或微笑或哀伤的回忆，一边坚定自己的信念活下去。
就是这样。
是的，就是这样。
心里默念着，明子流睁开了眼，再看一眼那不断飘落雪花的罗萨树上空，再摸摸那隐隐作痛的胸口，犹自苦笑，转身离开那古典的砖瓦房顶。
“公子，你的药。”
梓楠一脸冷漠的将手中那足以镇压明子流体内两毒相冲时的痛苦的药递给他后，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接过丹药，明子流只是抚摸着手中那冰冷的瓷瓶片刻，便伸手将那丹药递回梓楠的面前，“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尽心尽力，可是，我真的，并不需要。”
梓楠没有伸手，只是双眼冒出的怒火竟让明子流有些被灼伤的感觉。
“明子流，你是我的恩人。是我们一族百余人的救星，你的命你自己不珍惜，可是我们珍惜，如果不是你，不是匠心，我们早就成了那不生不死的僵尸，没有任何投胎重生的机会。这些话，我是以梓氏一族的少主代表梓氏一族说的。”深呼吸着平顺自己的气息，“现在，我要说我自己想说的。”
看着明子流那难得流露出微微发愣的模样，梓楠笑了。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我还没成人化形，心智也还未化开，可是……你是我的阳光。你就是我的阳光。”
这半年来，我就是这样坚信着的，就像是族中老人讲的，那个美好、光明的阳光。
“所以，所……所以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你这样痛苦。”那种痛入心扉，摸不到，解不了，那种痛……会一生一世跟着你的。
“……我，并不觉得痛。”明子流转身便想离开。
这种太过炙热的感情是恩情吗？怎么感觉有些像是告白呢？
“你总是这样……”
身影微微一顿，明子流听到了那细微的喃喃自语的声音。
“总是这样，永远站在前方，越走越远，只留下背影给站在你身后的人瞭望，想要追上你的脚步，你却总是越走越快，你抛下了所有的人，你是想要独占孤单，还是你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啊……”
那言语缭乱的声音越来越响，明子流的身影越来越远。
你总是这样自私，总是不顾你身边的人的想法，只是一味的前进。
第三十章
明子流有时候会想，世人都说爱，都向往着爱，那爱的界限又是在哪？
阿姜说：等你什么时候找到一个人，你就知道爱的界限在那呢。
那是阿姜说的，可是他从来都没有理会。对他而言，那些情啊爱啊的，不过都是些虚幻的，甚至有些令人感到恶心的摸不到的东西而已，就像……那些肥皂剧一样。
就像……眼前的景象一样。
“明，明公子，你……你……”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在汏雪的脸上似乎也很娇媚动人啊。
明子流想，他不过是觉得在将军府养伤有些闷人，再加上他的人皮面具戴的太久了，有些气闷，所以才想说出来走走，却没想到这样也能遇到汏雪，不知道是不是太有缘了。
“好久不见啊，明公子，我们真是太有缘了。”终于镇定下来的汏雪终于说出了句完整的话。
嘴角扯出无奈的形状，明子流依旧一言不发，直直盯着汏雪。
“明公子，那个……”
被明子流顶得面红耳赤的汏雪又开始吞吞吐吐的。
“我很忙。”所以有什么事，就快说。
“没，没有，既然公子有事，就先走吧。”
汏雪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被明子流吓得缩回肚子里了。
“……”
明子流盯着汏雪的那姣美的脸庞一会，举足便想绕过她。
“雪儿，你在干嘛？”
“哥哥，哥哥，我在这里啊。”
汏素从远方传来，两人的反应各不一样，汏雪兴奋的叫嚷着，而明子流的身子却是十足僵硬，他可没忘记自己的人皮面具已经摘了下来，原本还慢悠悠的身姿顿时快了起来，只是还没走出十步，便被拦截了下来。
与翎匀及林孤云、林孤问走在一起的汏素远远便见到自己的妹妹与一个陌生男子站在街道中交谈着，只是他关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妹妹，是那个男子的身影，那身影，就像是……
那个只遗留着背影的人。
汏素便苦笑了起来，他最近似乎太忙了一点，见到谁，都会想起他。
“咦，那人不是那个明子流吗？失踪了那么多天终于出现了啊。”林孤云见到明子流的背影，并叫嚷着。
“你说，那人叫明子流？是明子流对不对？”
被汏素狂热的眼神吓到，林孤云忍着双肩的疼痛点头，“对，你……你快放手，好痛。”
汏素放下紧捏着林孤云双肩的手，一直盯着明子流的身影不放。
“怎么？太子也认识他吗？”林孤问一直看着汏素不寻常的举动，不由问道。
“嗯。一年前见过。”
翎匀垂下眼帘，遮掩住眼中那一抹惊讶，他知道明子流的身份绝不简单，却没想到，连汏素也认得他，并且关系绝不寻常，明子流，到底是什么身份？
见明子流已经打算离开，汏素心念一动，出口叫嚷着妹妹，本来是希望那人停下脚步，回头一眼，却没想到，那人竟越走越快。
见到那人越行越远的身子，汏素心中一阵激动，也许……，不，真是那人。
漠视心中那一抹因为明子流想要逃离而产生的不快，汏素青色锦袍微微挥动，一个灰黑身影便挡在了明子流的身前。
明子流低垂着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一横，手一挥，一道青光划过挡在身前的暗影。
无视那灰黑色身影倒地不起，明子流左手微一结印，身体便飞身而起，落在一旁的楼宇屋顶之上，脚尖刚一点地，一道赤色火焰便朝明子流袭身而来，明子流一瞬间便被赤焰侵蚀吞没。
站在街道上的人见明子流那青色的衣角消失在那一道烈焰咒，个个心惊，就连发出咒法的汏素也一阵呆愣。
“太子哥哥，你干什么呀，干嘛，干嘛要杀明公子啊，你……”汏雪一脸又惊又悲，控诉的声音不断的在汏素耳边响起。
“我……”我只是不想让他离开啊。
我又再一次杀死了他吗？
“不，他没死。”汏素坚定的看着明子流的所在。
火焰渐逝，每个人都见到一道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结界坚硬的将明子流笼罩在里面，而明子流毫发无损的站在里面，自汏素出现后始终低垂的脸庞终于抬起了。
盯着汏素，冷漠越发深邃，白皙文质脸庞上的线条有些僵硬。
就这样站着，明子流俯视底下众人的模样，竟像是天上谪仙望着凡尘蝼蚁般的冷漠，眼中却也隐隐有些淡然的慈悲。
明子流长袍一挥，袍内手结印，一阵白雾便吹向了底下一干人等，众人被白雾缠绕着，方才清醒过来，只是当白雾消散时，明子流也不见了踪影。
汏素暗自咬牙，心中怒火又开始烧起。
“太子哥哥，你到底跟明公子是有什么大仇啊，干嘛一见面就要杀他啊。”汏雪见这几日念念不忘的人像是回归天庭的谪仙般消失，心中的不安顿时无限放大，便向着汏素发火。
“……他，我没有要杀他。”汏素稍微平静了一些。“我只是，想留住他。”
却没想到，更加弄巧成拙。
“留他是这样留的吗？太子哥哥这样太过分了。”
汏雪衣说完便跑开了，汏素见汏雪身后有几道黑影跟随，便留在了原地，望着明子流消失的位置，愣愣的。
“他，就是你一年前发生的意外吧。”林孤问与汏素自小便经常来往，久而久之，便也成为了好友，林孤问现在非常清楚一年前汏素被派遣出去做任务，回来后的性格大变的原因，一定是与明子流有关。
“……”
翎匀虽身在景城，可这事在一年前的首都闹得也是人人皆知，因此这件事，他也略有耳闻，现在知道了太子殿下性格大变竟是与神秘的明子流有关，更是好奇。
汏素微微摇摇头，显然不愿多说。
空无一人的街道，三人屹立。
“好了，走吧，不是说要逛逛雷灵第一大城的风光吗？怎么可以一直在这里发呆呢？是吧。”林孤问挂起笑，笑道。
“是啊，走吧，就让我亲眼瞧瞧景城是否名不虚传啊。”
再望一眼明子流消失的方向，汏素转身便跟上去翎匀两人了。
“话说，这景城的风光再好，遇到翎匀这个沉默的东道主来领我们观看……啧啧，不知是什么滋味哈。”
明子流见几人都先后离开，才松了一口气，支起摇摇欲坠的身体，转身向后走去。
地上，一摊鲜血淋漓。
第三十一章
如果当初没有相遇，没有直视到内心的那一眼，那么现在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你还可以再不要命一点。”
这是梓楠在明子流醒后说的话。说完，人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看着那个背影，明子流突然想起，他似乎真的少见别人的背影，似乎，真的是他一直在给别人背影瞭望。
“恩人，感觉怎么样了？”梓温推开房门，便见明子流已睁开双眼，望着床顶发呆。
“嗯，谢谢。”
“恩人严重了，不过恩人怎么会晕倒在梓府的后花园呢？”
“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受伤的时候，会直接跑到梓府，直觉还是巧合？
“老实说，族人禀报我时，我还真吓了一跳呢，还想说会不会是族人认错人了，那时候正想让楠儿去瞧瞧，谁知道楠儿一眨眼就不见了，呵……”
梓温越来越小声，到最后，声音小得像自言自语了。
“别叫我恩人。”想了想，明子流又道。“……我晕倒多久了？”
“啊，恩人的伤势倒是不严重，所以只晕睡了半天，只是……”梓温一讲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