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沙下的传奇-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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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裳继续装害怕,小声说:“紫裳。”
“多大年纪?”
“二十二。”
“老家哪儿人?”
“天佑国怡和省下棠村。”
“你喜欢南蕉么?”
“喜欢。”紫裳一边回答一边纳闷,这都问的什么呀?他瞟着门口,盼着快点问完他好去找南蕉。
那男子又问:“南蕉是你弟弟么?”
“是。”紫裳下意识回答,完全没想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南蕉老家在哪儿?”
“在天佑国王都。”
“你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我的。”紫裳顺嘴回答,注意力还在门口。
“他多大?”
“十七。”
“他订婚了么?“
“没。“
“他想嫁人么?”
“想的。”
“他愿意嫁本地人么?”
“愿意。”
“你怎么知道?”
“我跟他说的。”
“他想嫁什么人?”
“琉璃厂的。”紫裳猛然抬头,眼里是真正的惊恐——天哪,他竟然给说出来了!
那男子眼神凌厉,紧盯着他的眼睛,又给他一击:“你嫁人了吗?”
“没。”紫裳一半在懊悔说出了南蕉的秘密,一半又庆幸对方似乎并没注意,他迅速低头,打算继续装可怜,不防有个女人在他耳边断喝:“那老女人是干什么的?”
紫裳倒底没受过严格训练,不由得再次真正惊恐地抬头,那个英挺的女子正逼视着他,她居高临下俯着身子,身体的阴影笼罩过来,让紫裳感到巨大的威压,他张了张嘴,不由结巴着:“是是是……是……”他想说妻主,猛记起他刚说他没嫁人,这才明白他上当了,由不得脸刷白——那女人说了,要是让轩辕人知道了他就得给绞死。
紫裳脸刷白,腿也微微抖起来,那俊美的男人却微笑着温声道:“是你们的首领。”那眼神柔和地注视着他,语气却不是问话,只不过是说出一个事实,又像是在告诉紫裳,他什么都知道了。
紫裳再次想起绞架,据说被绞死的人舌头都会耷拉到胸口,多可怕呀,他从前在侍园是见过上吊的侍哥的,就那样子,就那样子,脸上脖子上都是淤血;下边血脉都能看出来,眼珠发白; 紫舌头伸出来老长,把人吓得天天做噩梦……他不想死,尤其不想那么死……
紫裳真哭了,涕泪交流着从椅子上滑下去,软成了一滩泥;边呜咽边断续着乞求:“都是她们逼的……我什么也没干……”
那男子上前将他扶坐到椅子上,小心着不碰到他的淤青:“你只要说实话,我们就会保护你。”
紫裳继续呜咽:“我什么也没干,我跟南蕉都是被她们逼的,我们什么都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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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混着他脸上的粉与胭脂都擦到了他的袖子上,露出了下面蜡黄憔悴的真容,北漠越发觉得他可怜,尽力柔声道:“你别害怕,这里是轩辕,只要你真没干坏事,并且说实话,我们就能给你做主,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再一次听到这句话,紫裳上了心,似乎有了点指望;他擦干眼泪,小声说:“我跟南蕉都没干坏事,我们都是……天哪,南蕉!”他猛跪下去,磕着头:“求求大人,救救南蕉,别让那女人糟蹋他!”
那男人再次将他扶起来:“起来说话,我们这里不让下跪;你好好说,南蕉怎么了?”
紫裳已急得不成:“南蕉,南蕉他是好人家的公子,他是被骗来的,他们让他当细作,那女人一直想弄他,首领在她不敢,现时首领不在,又是那么挤的地方,她要是玷污了南蕉,他可就活不下去了。”
第 243 章
攻破紫裳并不难,毕竟在这个世界,间谍战还不曾被各国真正重视起来,间谍的人员也大多是非专业人事,甚至很多时候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最下层人员。上峰只让她们打探消息,至于如何有效地打探,如何避免被发现,以及在暴露的时候如何处理,便没有那么多讲究了,所以能不做得好,好到什么程度全凭个人天赋。
真正进行了系统训练的也只有轩辕的情报人员,而轩辕的间谍训练以及情报工作之所以能够被重视起来,第一得益于陈曦冯宁宁对情报的高度重视,第二得益于情报部长蓝荻的天赋,他在侍园的三年,连自由都没有,要想让弟弟重获自由,唯一的办法就要从客人身上打主意,而他能依赖的只有他的脑子,也因此,他养成了对任何微小消息善加利用的习惯;等到正式担任情报工作,再由陈曦将她的所有知识通通一股脑塞给他,那么蓝荻对情报人员的训练自然是这个世界最为系统与高明的。
无关紧要的问题迷惑了紫裳,等他意识不对的时候他把该说的都说了。紫裳除了说实话没的选择,作为被欺凌的最底层一员,他也没有为天佑牺牲自己的打算。不过虽然那男子说只要他配合就会得到保护,他对这个承诺并不敢全然相信。
想到两人才被命运绑在一起的时候,南蕉的沉默里有多少对自己的厌恶与不屑,自己又对他有多少幸灾乐祸,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竟会相怜相互,真有了兄弟情谊。紫裳一边垂头抹泪一边打定主意,反正他也落在她们手里了,那仨个女人要能被她们抓来绞死才好呢,南蕉,他还是得尽力,能护他多少是多少吧。
紫裳低着头,痛痛快快告诉他们说出他是如何被人从侍园赎出来,又如何到了那三个女人手下,中间略过他怎么在那个大院子里遇到南蕉,只说他背赎出来之后,她们让他背下个新编的身世……
“那么南蕉呢?”那男子温和地问。
“他是被骗来的,他家里出了事,人家把他骗来了,呃……”紫裳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神四顾,躲躲闪闪,惶急之中不知道怎样编一个完美的谎言……
“我们说保护你,前提是你必须说实话,否则……”
紫裳低着头嗫嚅:“我没……没说谎,南蕉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也知道了,刚才我们已经派两个宪兵去找南蕉了,等下如果他说的跟你说的不一样,”那个凛冽的女声顿了顿:“你想过是什么后果么?”
还能是什么后果?打骂?他当年不愿接客的时候就挨过,虽然最后没捱过去;后来遇到不体恤的客人,他也没少吃苦……不会吊死他吧?
紫裳恐怖地抬头,颤抖地结巴着:“我……我没说谎,他……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让他嫁个琉璃厂的,让我也找琉璃厂的……”
勾搭一词一向说来轻松的就跟喝水一样,今日却说不出来了,紫裳难得地涨红了脸:“南蕉家里人都被她们扣着呢……”
其实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但怎么做才最好却要商量商量。两个情报官示意一下走了出去, 北漠也跟着走,到门口吩咐一个宪兵:“给他弄盆水洗把脸先。”莫名其妙的,她觉得这男人怪可怜的。
商量的结果是两个情报官认为应该先通知情报部将在本地做生意的天佑人都控制起来,同时,先不打草惊蛇,如果紫裳肯配合的话,最好的办法是让天佑偷鸡不成蚀把米。
北漠想不出怎么让她们蚀把米,两个情报官相视一笑,那女子问:“您知道琉璃是怎么做的么?”
“我可不知道。”北漠认真道。
“我知道,”那女子一笑:“是用水晶矿炼出来的。”
“啊,”北漠咂舌:“真是水晶炼的?我还以为是蒙人的呢。”
“哎,”那男子笑看那女子一眼道:“您看,钢铁都是从矿里出来的,还有铜,您从那些石头里能看出来炼成了什么样么?”
“怪不得呀,”北漠叹息:“我说怎么能透明呢,水晶啊,可不也就水晶是透明的么。”
那女子接到:“还不只是水晶呢,还要茨夏产的——”
她还没说完,北漠已急忙摆手:“停停停,您别跟我说,我不想知道,真的,这个是国家机密,我不应该知道。”她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您二位是怎么知道的,可您不应该说出来,真的,跟谁也不应该说。”
那二人又对视一眼,都看着她笑。
北漠认真地看回去,过会儿忽然明白过来,一拍手:“高!实在是高!就这么办!”
“还得看看那个紫裳能不能配合。”
哦,北漠想起来了,她最早要了解紫裳完全是因为想让他嫁给索拉纳的,便将此时来龙去脉好好说道了一番,不想那女子当时就让她把索拉纳找来,要她配合一下。
索拉纳配合是毫无疑问的,就是紫裳也愿意配合,虽然他不明白让他配合什么,不过,他紧点着头:“您让我干什么我都听您的,真的,我不是坏人,真的,您让我干什么我都听您的,我跟南蕉都不是坏人。”他说着低下头来:“我好好干,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要是您觉得满意,能不能……能不能想个法子……”他憔悴清瘦的脸上越发失去血色。
北漠以为他还是要为南蕉求情,想着他落到这么悲惨的境地还要努力保护一个原本素不相识的孩子,便觉得他心肠不会,不由得柔声道:“你放心,只要南蕉不跟她们一伙,我们也不会伤害他。”
紫裳点点头,双手不自主地绞扭着衣襟,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望着北漠:“要是您能让她们别再……别再……就好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再次弱下去;但那怯怯而乞怜的眼神却北漠与两个情报官都明白了。两人相互对视,冲着北漠点点头,北漠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好好配合,她们以后都不能伤害你。”
菱唇微弯,脸庞渐渐红了,紫裳十分罕见地害羞了。
“还是这样好。”北漠看着他,完全是因为觉得他可怜,一点儿没往别处想:“往后别弄得那么妖妖娆娆的,要不将来谁愿意娶你?是不?”
紫裳的脸直红了个通透,脑袋深深地往下垂,眼睛死盯着鞋尖儿。
这人知道他从前是个侍哥儿还说这个话,看来轩辕人不在乎出身恐怕是真的呢。
丰收节总共三天假日,第一天的庆祝活动会持续一整天,光是歌舞游街就将近半天,之后在石壁广场还将有各种活动,杂耍、灯谜、游艺,还有各种摊点在广场外围成一大圈,叫卖声并不高,各个摊点都靠自己独特的招牌吸引人,商贩们很多都是来自周围郊区的农人,带着自己的土特产品甚至是自家烘制的小点心来贩卖,一是趁节日多挣些钱,再也是图个热闹。
天过午时,歌舞游行早已结束,南蕉已经与那女人走散,他腹中有些饥饿,却不愿回家,只一边随着人流走,一边四顾着寻找紫裳;紫裳是爱热闹的,跟着人流走应该能找到他,再说,就是找不到他,只要能远离那个女人就是好的。南蕉此时甚是盼望着那个掌家女人快些回来,那老女人在的时候紫裳还不会被虐待的那么厉害,而且她确实还是对南蕉颇有些看顾。
贯穿浮阳城的茉莉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南蕉来此近一年,一直并没有几次出门的机会,也不曾接触过这里的人,今日一见,才知道轩辕与天佑是那么不同的一个国家;这一路那些结伴而游的少年男女们是让南蕉极不适应,似乎觉得轩辕人太不端庄,尤其还有那么多年轻的女子们时不时瞟他一眼,让他又羞又窘又恼怒又无奈,只能低着头避开。
他看着街上的人群, 有羡慕,有不适应,但更多的是孤独,他与这里人是多么的不同啊,虽然不能完全说出不同在哪里。
也有能说清楚的,这里的人是快乐的,而他,是痛苦的。! W
这种痛苦在他跟着人流走到石壁广场的时候越发明显。南蕉身无分文,饥肠辘辘,还没找到紫裳。他简直要绝望的时候,有个男子走到他身边问:“是南蕉公子么?紫裳公子让我带着这个来找您。”
南蕉低头,就看到那人手里捏着一直玉镯,很普通的玉,色泽水头都很差,因为摔裂过,还用金箍箍着,他认得这是紫裳的东西;每次他给紫裳念那些话本的时候紫裳就将那镯子细细地在手里慢慢捻动,他因此知道这镯子是有故事的,但紫裳不说,他就不问。
他抬头,心慌慌的:“紫裳怎么了?”
那个俊秀的男人微笑着安慰着他:“他呀可能是刚才太挤了,摔倒了,正好让我跟我表姐赶上了,我们看他胳膊上一片青紫,就送他去医院了,他说不放心您一个人,我看他挺着急的,就出来找您了。”
南蕉知道紫裳最近被那女人弄得浑身是伤,他没药,通常只能弄点热水帮紫裳敷,要是有大夫给他治治就太好了……南蕉脸都变了,完全忘记思考这人如何认识他……要是人家问起来他那些伤可怎么好?而且医院,他没钱,很可能紫裳也没钱。_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唯一值钱的东西,他嫡父送他去那做书记家的时候给他戴上的;嫡父给他的其它东西都被人拿走了,那个东西一直贴身戴着,倒是并没被人拿走。
那男子看他色变,以为他担心紫裳,忙安慰:“公子别担心,医生说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
南蕉定了定神,想着实在要不成就把那东西卖了。他见那男子温文有礼,忙也施礼道:“给您添麻烦了,不敢问公子大名?”
“我叫轻羽无双,”那男子温和地说:“请您原谅,我们这边不大用繁复的敬语,您叫我无双就好了。”
南蕉从善如流,再次施礼:“无双公子。”
“呵,”轻羽无双笑道:“您还是这么客气,我就称呼您南蕉了,可以么?”
“我的荣幸。”南蕉说着,正要再次抬手行礼,手却被轻羽无双握住:“呵呵,还说不要客气呢,要是咱们俩在这儿客气来客气去的可让紫裳公子着急了;顺便告诉你吧,我跟紫裳可是用名字相称呢。”
这话成功地让南蕉再次着急起来,忙笑笑不再客气,跟着轻羽无双往医院走,老远就看见紫裳抱着一包东西,跟一个高大的女子正站在医院大门前交谈。待走近了才发现,……呃,也不是交谈,确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