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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尘沙下的传奇-第116部分

小说: 尘沙下的传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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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雾君相比较直接,侧头打量皇帝,端详半天才说:“用不高于生活的话来说,庄严还是有的,宝相这个……最近确实不大见;华光护体,恩,这词用的比较艺术。”
  “噢,”皇帝回头对大主教说:“你这个,叫回忆录好象不大合适啊,叫演义比较靠谱。”
  大主教净若绿绮深施一礼,宝相庄严:“实在说陛下,我第一次听您宣讲教义的时候确实觉得有华光流动;可是从我十八岁到现在就没见过您宝像庄严,最近两年您庄严的时候都不多;可我写这本书是为流传后世的,我希望民众在感悟教义的时候能够保持一种神圣庄重的态度,才不得不给您镀上一层金——实在说,我也斟酌了好久。”
  “嘁,”皇上用眼角看看他,十分不受用:“你还不得不?我还不愿意呢!我自己这个面相挺好,你这么一来,不定多少人说我装模做样呢,我好好的名声就毁你手里了,你还是改了吧。”
  大主教不说话,回身从书架底层翻出一本制作精美的书来:“这个是天佑的学士院大师博文翰写的,请凝雾君相给您翻译这段记录。”
  凝雾君相便拿过来看:“轩辕皇初见帝于枫城,以帝轩昂修伟,拔俗不类凡人而知其尊贵,遂与帝执手相谈,以计天下。议及宇内诸国,上位者所为狂悖,为政苛暴,擅赋靡费,使百姓愁苦;帝怀仁义之心而忧天下,尝太息曰,愿上承神命为之牧守,下顺民心以为总理……”
  轩辕皇帝听到此处忍无可忍:“这也太扯了,苏颐芙蓉就让她这么瞎编好为今后吞并天下找借口是不是?真当本神使是吃素的么?”
  那三人异口同声笑道:“陛下确实是吃素的呀。”
  皇帝忽然深想了一层;就没笑。大主教的庄重虔诚自律,他的慈爱以及奉献精神是皇帝一向折服的,他也是除了几位君相和冯宁宁以外敢于当面批评她的两个人之一,也因此,不管是政务还是宗教事物,甚至公主皇子们的教育,皇帝都愿意倾听他的意见,对他尊重非常。但皇帝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说实话:“绿绮,修身之道在于诚意正心,国家因此立教以引导民众;如果神使皇帝都喜欢粉饰,大主教都歌功颂德,那么上行下效,你且想想是什么结果?”
  大主教一生之中,只被神使真正批评过这么一次。
  大主教随后按照事实修改了他的自传,并将修改过程郑重记录在内。
  事情发生在枫城。这个哲施最南边的城市与天佑之间仅仅隔着雾山。陈曦一行巡视了南部边界之后打算在这里休整两天就返回北方,那天傍晚,绿绮与几个学生在街上闲逛,听说枫城城外有人开了个茶棚,每天傍晚提供免费茶水招徕民众,为众人讲解教义。
  “确实如此,”郡督告诉皇帝:“我怕是有人假借名目胡说八道,就去听过,是真的,那两个人都是最早那批从天佑过去的囚徒,后来一直在捕鱼大队里干活的,还在宁诺娶夫了呢;她们老家在这里,家里还有人;咱们占了这,她们就带着家里人回来了;陛下您那几回宣讲教义她们都听过,她们在这边种地打鱼,还天天给民众讲教义,然后那些民众也都到处讲,效果特别好。”
  陈曦便对众人说:“关于传教的事,你们不是讨论好久了么?咱们也去都看看。”
  一行人于是起身往城外去。
  她们到达的时候,那小小的茶棚挤满了人,里里外外,还有不少人是站着的。一个女子站在茶棚前,几个男子和孩子提着茶壶给人斟水。陈曦听了会儿才知道,宣讲已经结束,现在是讨论时间,那些听众都在就十诫提问题,那女子就给众人讲解,那几个男子也帮着解说。
  陈曦又听了一会儿,就琢磨着怎么做才能充分利用宗教信仰提高民众的素质,同时还得抑制它,别让宗教成为束缚政权束缚民众思想的枷锁,别让传教者成为不劳而获的骗子阶层;如果由国家出面鼓励传教,并且在教义上添加适当的行为指导,是不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她正想着,就听一个挺庄重的声音:“神使既然说强大的不能欺负弱小的,又说人不能有贪欲,可我们这地方以前是天佑的,现在归了轩辕,这难道不是轩辕侵略天佑么?那么多世族大家的土地家产都给抢了归了朝廷,这不是贪欲么?”
  恩?陈曦抬头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这女子一身黑衣端坐在宣讲人身旁,旁边桌子上一捆兽皮和一把大砍刀,一看就是个猎户。这人正好面对着陈曦,让她看了个仔细:那人的长圆脸很好看,眉浓眼长,脊背挺直,端然而有威仪。
  这不象是猎户,倒象是个军人,陈曦判断着,就听那宣讲人解说道:“要说轩辕占领天佑却是有原因的。当年神使初到茨夏,见茨夏人饭都没着落,神仆大人就教鲁那人制造琉璃拿到天佑换粮食,天佑的皇家以为鲁那有琉璃矿,就勾结了茨夏那个公爵,派了四万兵在半道截杀鲁那六千男子,杀了三千多男人,赶车的七百宁诺女人也差不多都死光了;当年宁诺与鲁那多么弱小?她们在前面跟蒙泽打仗,南边这些国家才能平平安安的,结果人家活命的粮食天佑还要抢,这不是贪婪么?不是以强欺弱么?神使大人当时就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尝之;所以后来,神使亲自带人灭了那个大公爵,然后才来占领了天佑……”
  那人一笑打断了她:“你说天佑皇家贪婪,你怎么知道的?你头上还刻着字呢,说明你从前必定是罪犯!一个罪犯的话也能让人信服么?”
  几个提着壶的男子都有些怒气,那宣讲的女子却没恼:“您说的不错,七年前我的确是被天佑的官府抓进大牢里的,在座的好些都是我从前的邻居,她们都知道我是为什么被抓的,她们也都明白,天佑的朝廷有多么黑暗;当官的要占我家的地,就诬陷我,抓进大牢连审都不审,几天之内就把我押到鹤鸣去了,刺了字就成罪人,您问问在座诸位,我说的可有一句谎话没有?”
  茶棚里的议论立刻换了一个话题:“可不是,甑石说的我们都知道,污良为盗;说起来,早先那些当官的真真的没一个好东西,抢地的,抢人的,什么坏事没干过?”
  “说的是呢,但凡好点儿的地都让有权有势的抢了,可不穷人就没活路了?要不怎么后来那么些人造反?”
  “咳,要我说,造反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您记得不?去年咱们这儿领头造反那个,不也是横抢竖夺的?后来还给天佑朝廷当了什么大官的?”
  “可不是?哪个也没管老百姓死活呀。”
  “要这么说起来,这会儿咱们这皇上真就不错,好歹咱们现时有地种了,上一季粮食十五税一,这官府要老这么着还成……”
  “是啊,我跟您说吧,这么些年那,好不容易吃上饱饭了;前些日子官府不说了么,还要办学校呢,家里穷的都不用花钱,丫头小子都能去。”
  “能去我也不让小子去,去了干吗呀?早晚嫁别人家去,能生孩子能缝补作饭就成了,反正我也指望不上……”
  “我原也是这么想啊,可我家里的说,要是别人家小子都能识文断字的,就怕往后不认字的没人要啊,要嫁不出去不也是急?”
  “那倒是……”
  众人议论纷纷,打岔已经打到八十里之外,陈曦一边听着一边不由自主又看了看那个黑衣女子,余光四顾下就觉得有些不寻常:那女子四周散坐着不少身型剽悍的人,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气势,猎户会有么?要不是军人才怪呢。她再看看那女子,俨然众人之首,那个威仪也是自然流露,藏不住的。
  陈曦第一个念头并没想到苏颐芙蓉。陈曦自己自从拿下凤栖之后是从没搞过什么微服私访的,更别提孤身冒险到敌方去了。以她的身手她都不玩悬的,所以她怎么也想不到苏颐芙蓉会乔装混到虎穴来。
  陈曦特喜欢攻其不备,因此也这么揣度别人——她琢磨这几个人大概是要潜入枫城之后里应外合的;只不过,担负这么个任务的人不应该低调么?不应该先悄悄混进去么?
  悄悄混进去!
  一定有人已经悄悄混进去了!

  第 169 章

  一定有人已经悄悄混进去了!
  那么必然还应该有人准备进攻;最出其不意的时间就是夜晚,那她还有时间;天佑的军队要过来必须翻越雾山,哪里是最近最隐秘的线路?城里进了多少人,来的有多少军队?枫城驻军五千人,要不要调集支援?
  陈曦紧张思考着,她一贯如此,越到危急时刻越镇定,大脑反应身体状态都能在瞬间达到颠峰。陈曦站那儿没动,头随着众人的议论转来转去,好象在全神贯注听着众人的谈话,一边在明枫手心里悄悄写了个叹号。
  陈曦与明枫一起出门一定挽着他的手,但绝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小动作,所以明枫立刻觉的奇怪;然后陈曦又在他手里写了两个叹号。
  有什么事情,她不能说。
  明枫先有点紧张,随即又放了心:有陈曦在,还有二十名侍卫在她们左近,周围还有两百侍卫占据要道,他只要按照她的要求配合就好了。他轻轻地、压抑地咳嗽起来,一边在陈曦手里画了个问号。
  陈曦在他手里慢慢写:回城;明枫复述回来,她又写报告,防御,警戒,搜查。
  明枫没能读出来,他咳得越来越厉害,整个人斜靠在陈曦身上,头伏在她肩上咳成一团。
  陈曦一手揽住他一手拍着他的背一边小声说:“可能有人混进枫城要里应外合,你先回去,让她们戒严搜查准备防御,派出侦骑巡视雾山,通知阿飒挽杉。”
  “你呢?”
  “留下看着大鱼。”
  “那东西带着么?”
  “恩,放心。”
  明枫渐渐咳得轻些,陈曦扶着他为难地说:“你不舒服先回去好不?”
  明枫依然轻咳着虚弱地说:“好,你也早点回来。”
  陈曦赶紧叫人:“你们几个先陪夫相回去,赶紧煎了药去,我再听会儿。”
  侍卫们见她们这番做作,早知道有什么不对了,听她一叫,四个扮装成下人的近侍忙过来搀扶明枫上了马车,三个扮做侍儿的学生也跟着上去,四个近侍和四个侍卫都上了马,慢慢向枫城回去。
  马车拐了个弯停下,更多的侍卫跟上来,把马车团团围住;明枫撩开窗帘示意他的侍卫队长靠过来:“你赶紧派人赶回去报信,可能有敌人混进枫城了,陛下担心她们里应外合,让她们立刻关闭城门戒严搜查,再派出巡逻侦骑,要严密监视天佑方向,搜寻雾山探察是否有大队敌军接近;派人送信给阿飒和挽杉,调近卫军立刻把那茶棚包围起来,里面有可疑人物。”
  几匹快马急驰而去;明枫低头想了想,头一回感觉自己实在没用,每次陈曦面临危险他都不能站在她身边;但他就是站在她身边除了让她分心还能起什么作用?不如回城去,真有危急时刻他要上了城墙或许还能激励军心。
  “好了,咱们回城。”他镇定地放下窗帘,安慰自己,陈曦不会有事的,她说过,受伤也是大神给她的考验,但她不会有致命危险;她带着神器呢。
  苏颐芙蓉不知道危险来自何处,但她的确感到了巨大的危险,有一只无形的网正在张开,即将当头罩落。
  从某种意义上说,轩辕对天佑三省的占领是帮了苏颐芙蓉一个忙,因为丹雅皇贵侍的母家势力,尤其是军队方面的势力,集中在北望与哲施,而宰相的势力在宝珠省最大;轩辕从进攻到完成占领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而且是骑兵首先奔袭到省会,然后才收拾周边,陈曦的主旨是要防止任何可能的财富外流,但也同时使得各省官员无法撤退回南方;如此一来,不管是朝堂还是军务,都让苏颐芙蓉占据了压倒性优势。
  一年之内,苏颐芙蓉以雷霆手段逼迫母亲退位,斩除丹雅皇贵侍所有势力,宰相自行告休,三皇女依然背了刺杀宝亲王的黑锅被终身圈禁;此后尽出精骑,大索王都,举凡有罪的贵族尽被抄家,财富尽入国库,土地尽归朝廷,人口尽数为奴;一大批追随她的文臣武将成为新的贵族阶层,众多的贫民获得土地租种,赋税被大幅减免,恶霸被严厉惩处,冤狱被昭雪,山贼土匪被剿灭……短短一年时间,天佑已经天翻地覆,实在说,若非出现了陈曦这个意外,以苏颐芙蓉三十岁年纪,勇毅果决,内政清明,武备整肃,民众拥护,又有贤德的皇相为内助,如果不失去那三省,十年之内她大概就能一统江山。
  一统江山,君临天下,创一个太平盛世,留名青史,千百年之后依然被后人景仰称颂,这是苏颐芙蓉少年时就立下的志愿。与轩辕当剑之战让她既感欣慰又感危机,欣慰的是她手下的士兵并不比轩辕的骑兵差多少,或者说在某些方面,她们的舍命精神比轩辕的兵还来得狠烈;危机则是源自轩辕骑兵训练有素,战马剽悍,武器马具装备先进,如今又得了南方三省的财富,时间越长,天佑就会越处于劣势;况且轩辕皇帝打着神使之名招摇蛊惑,必定也存着统一天下的雄心。
  帝王之争,不胜则死;要胜,她就首先要夺回南方产粮地,所以她计划了四个月,并在临战前先来探察一番。
  她已经到此地七日,从没感到过危险;潜伏人员已经在过去三个月内顺利留在枫城,但现在,她有一种感觉,象是有一直利箭正在暗处瞄准了她。
  苏颐芙蓉也装做对那些议论很有兴趣的样子四处看着,没有什么可疑的;但惕厉之心越盛。
  就如闪电划破夜空,她突然想起那刚刚离开的马车。
  那高个子男子轻咳、重咳、止咳、登车而走,顺理成章又突兀怪异,他和几个仆人都穿着厚重的斗篷,怪异的不是斗篷而是兜帽,那么大的兜帽连脸孔都完全罩住了;她记得那男子声音优雅,极精致的下巴,鼻梁修挺,唇形优美而红润,哪里象个病人?那男子走路身形不动,如修竹临风,即使被宽大的斗篷遮盖着,依然有着不可言说的从容高贵,风姿雅然。
  这个小城竟能有这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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