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渡-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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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篱才转过头,看清了他的面容。
之间这人眉目修长,十分俊雅。他的乌发直垂过肩头,有些落在岩浆上,却像是飘在普通的水面上一般,别说烧焦化灰,就是颜色都不损分毫。
更引人注目的却是他的眼瞳,他的眼瞳色如焦炭,微一转动时,直引得叶青篱升起了一个怪异的念头:“前辈,你
二零九回:隔世故人
却听得岩浆冒泡之声咕咕咚咚,湖中男子微微一笑道:“我的眼睛旧伤已久,已不能视物,无法亲见你形貌,却是有些可惜了。”
叶青篱顿生伤感之意,就好像是完美的艺术品上沾了瑕疵,令人无法不叹惋。不过这湖中之人虽然提及自己眼盲之事,本身态度却是坦荡悠然,并无分毫自怜自伤之意,实则不需旁人的惋惜。
“晚辈今日能够得见前辈,却是幸事。”叶青篱道。
“是我吩咐小火引你过来的,何来幸事之说?你不必称呼我前辈,我乃……”湖中男子的语声微微一顿,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的样子,过得小片刻,他才又道,“夫惟道者,一元而始。天地设位,青赤白黑,不探其形,唯求其真。五行生发,御灵而起叶青篱听他诵念,心底又惊又疑。
这人后来的口诵的,却是她叶家祖传之《太元经》总纲。
他一直将这篇三百六十字的总纲念完,又说:“两千年前,我失陷众香国,后领悟乾坤神通,才得以脱身。只是我伤势极重,若不觅地疗伤,肉身便将奔溃。我只得留下众香国地图一卷,此后便闭了死关,陷入到沉睡当中。
听到这里,叶青篱哪还能猜不到此人身份?
但这结果又未免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些,她半张这嘴,那一句“祖师爷”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湖中男子微侧头,从叶青篱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他脸部线条沉郁优雅。又听到轻叹道:“裂阙环既然传到了你的手中,你难道经不知我?”
叶青篱心头重重一跳,忽又听冥绝在脑海中尖叫:“是他!叶千佑!”
那语气中竟是带着几分惶恐。
叶青篱喉间一紧,终是道:“叶家子孙青篱,拜见祖师爷。”
她宽袖一扫,拂过地上细尘,顺势就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
叶青篱坦然受了这一礼,淡淡道:“我叶家多年凋零,你这孩子虽然不差,但有些地方也实在糊涂了些。”
“请。。。。。。祖师爷指点。”叶青篱徒然见到原本只在传说当中的先祖;心底感觉着实奇妙之极。就像一脚踩在云中;那滋味固然轻飘欢喜;却又透着十二万分的不真实感
她原本以为叶千佑是已经作了古的人物;后来虽然知道他有极大可能没死;但也总是将他看得很遥远;有时候难免对他当年的某些行为暗生腹诽之意。可如今叶千佑就这么活生生出现在她眼前;那些遥远飘忽之感乍然被打碎;叶青篱在真正面对他时;反而无法分辨心中情绪了
她只觉得自己心尖上仿佛含着一股湿热的暖泉;那泉水一颤一颤;烘得她整个胸腔都满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叶千佑道:“我在沉睡中被裂阙环的气息惊醒(原文惊喜),唤来小火一问,方知近来之事。你既是我叶家子孙,纵然为求自保,也不该当着天下修士之面泄露裂阙环的存在。你既然知道如何鉴定裂阙环,那想必也不会不知道两千年前的那场风波。”
“我。。。。。”叶青篱张口欲言,却又无话可说。
她原本以为今日之举乃是釜底抽薪的妙计,却不想这竟是火上浇油的恶事。
这一强烈对比,更显得她先前因计谋得逞而生出的喜悦是何等不堪。
她早先就因为此举而心魔丛生,满腹痛楚难当,此刻再度被指责,更只觉有数不清的郁郁滋味如山呼海啸般涌上心头,一时胸中如受痛击,再无一分辩解之意,只是陷入无边痛悔当中。
叶千佑依旧轻描淡写地说着:“如今的叶家只怕也全是庸才聚集,你自小缺乏名师教导,目光短浅,气量狭小些,也不奇怪。不过你年岁尚小他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叶青篱已经是全然听不进耳。只那“目光短浅、气量狭小”八字,就已经足够在她心里翻搅出泼天的郁愤。而叶青篱更难以承受的是,她居然无法反驳这八个字的评价,到这一刻,已经不是旁人在质疑她,更就连她自己的内心都对自己产生了动摇。
叶青篱最引以为傲的强横意志竟如那看似坚硬的蛋壳一般,一旦现出第一道裂缝,接下来的崩溃就如洪泄千里,再无可阻。
“你糊涂“你目光短浅“你气量狭小这些话语一再回荡于她脑海之间,渐渐在她泥丸宫中引起了风浪狂涌之势。
恍惚之间,似是冥绝在她心海中呼喊,然而叶青篱已经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反倒是叶青篱先前前那些话语,只好像雷声轰鸣在她双耳左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震得她心口猛然大痛!
就像是一道拔高的音符,当旋律震动在空气中,一路上升到极限时,那紧绷的丝弦便终于断裂,其势凛冽如寒冬之刀风。
叶青篱全身的经脉都震颤起来,先前纠结在她体内的一些暗伤纷纷浮现出来,她再也控制不住,忽然张口哇的一声,便吐出一口淤血!
这口淤血一出,她的神智反而骤然大清。
霎那间,叶青篱只觉胸中积郁尽去,整个身体都仿佛轻了十数斤。而周身灵力运转,经脉都仿佛温润了不少。
她有些惊异地看了叶千佑一眼。
叶千佑虽然双眼近盲,却仿佛能清楚感应到她目光中的含义,只笑道:“你原本受了些小伤,却没能及时调理完全。”
叶青篱先前战斗过后没能调息完全就被印辰一句话引出了心魔,她害怕自己失控,因而神思恍惚地几近落荒而逃。这点小伤就是在那时候落下的,不过她现在这口淤血一吐,除去的却也不语仅仅是那点暗伤。
“弟子多谢祖师爷。”叶青篱目含感激。
到这时候自然也明白了,叶千佑先前用诛心之言来刺激她,原来是为了引出她心中积郁之气。
叶千佑却道:“你有心魔”
叶青篱一愣。
“你的心魔尚未能除,”叶千佑又道,“我也只能帮你到此,心魔之物除却本人,旁人是帮不得,也帮不到的。”
叶青篱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她此刻神智清明,积郁既去,便对心魔再无畏惧。
“裂阙环之事确实是弟子糊涂了,弟子既然做了错事,自当承担责任。”她顿了顿“弟子气量不足,也当。。。。。。尽力克己修身!”后面的话,她说出口时有些艰难,但说完之后,反倒是在心中搬开了一块大石般。再加上先前吐出的淤血,此刻便觉心底松快,元神活泼。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此处气温太高,还是她承错误的缘故,她脸上却是火辣辣的,怎么也消不下去。
叶千佑微微一笑,有问起她近年时局和叶家的具体状况。因为民绝已经指认了眼前之人确实是叶千佑,叶青篱在心底对他就不自觉的多了积分信任和亲近。这隔了几十代的祖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絮说起来,气氛渐渐融洽。
叶青篱对叶千佑基本上是知无不言,只除了没说出山河册在自己手中,就连天地册的归属,她都是说了的。
在她心里,山河册长生渡是最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她连对母亲都隐瞒可,更何况其他人。若论亲疏,叶千佑虽是祖师爷爷,但不管怎么算,也都比不得母亲与她血浓于水。
冥绝在她泥丸宫中急的直摇晃那花叶的枝干:“你怎么能把我说出去,怎么能把我说出去!”
叶青篱不理他,反而对叶千佑说:祖师爷,这天地册在我手中,既无法发挥全部妙用,不如取出来,或能助祖师爷恢复伤势也说不定呢。
“你这鬼丫头!”叶千佑却是讶然片刻,随即失笑,“怎么?你还以为我会贪你的宝贝不成?哈哈,这些东西于我而言,早不过是世间劫灰一般,我要来何用?你既然是有缘得此,好生把握才是正经。”
他从现身起,表情便一直是淡淡的,甚至偶尔还带些沉郁。此刻他这么放开一笑,竟是直如月照明玉,刹那间别出风采。
叶青篱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道:“祖师爷洞若观火,青篱知道了。”
这般说着,心底却是暗暗长出一口气,然后对叶千佑又添了积分亲近与孺慕。
两人又说了些话,叶青篱有满腹疑惑想要问明,见气氛渐佳,就想直接问出。
这时候叶千佑却道:“那太虚论剑第一名奖励到是不错,你的根骨原本平庸,后虽有多番奇遇,比起那些天赋异禀之人,终究有些差距。若能取得这第一的奖励,得以易经洗髓,如后渡劫也会容易许多。今日时辰已是不早,你先回去参加比试,此后每日过得子时再到这里来见我。”
叶青篱掐指一算时辰,见已将到申时末刻,而此刻自己的排名早在撷英令上跌出了两千,便干脆地行了个礼,然后匆匆离开。
二一零:山雨欲来
十日的进阶赛,越到后面,反而越是显得温吞疲软。众修士先是互相试探,后来渐入佳境,再到后来,却又各自收敛,再不肯轻易全力相搏。
太虚论剑原只是昆仑十年一次的剑道考校大会,而这一次,因为下一个百年大轮回的北战即将开启,各派高层出于某些考量,这才成了天下共襄的一次盛举。许多东西,底层的修士们并不知情,他们只是或为名声,或为奖励,或为背后势力的敦促等等,这才不顾安危地扑在这一场又一场的比试当中。
修士们并不是真的就不畏生死了,事实上,但凡是走上了追求长生这条道路的人,就极少有不怕死的。
越是走到后面,就越珍惜生命。
四月十六,叶青篱从叶千佑藏身处离开,回到试法台上之后就不敢再怠慢,硬是一场不避地参加了接下来随机分配到的所有比试,才险险地将名次定在一千六百三十二上头。
第七日,最终将留存两千个进阶名额,叶青篱到当日子时所得玉筹数为三十七支,排名在一千零九十一。
这个时候她从十七姑娘那里得到的消息是,顾砚的排名巳经从前十之内跌倒了一千八百六十七。他是四月十五日被掳去风雷崖的,到十七日尚未被放归,倘若四月十八仍不能回归试法台,便只能面临被清退的结局了。
叶青篱其实有些心焦,实际上不止是她—— 不说全部,至少有很大一部分处在论剑大会期间的修士也都正当情绪焦躁之中。而这种整体焦躁和压抑的气氛,从叶青篱当日当众献出裂阙环起,就开始慢慢笼罩在昆仑境域之内。
大部分修士都是敏感的,异宝出世,必遭天变。而这山雨欲来风满楼之相,只要不是特别迟钝的人,都自察觉一二。
四月十七号叶青篱再用垂音铃寻到十七姑娘时,听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叶师姐,你鉴定裂阙环的那个配方,也给我见识见识吧。”然后她又伸出纤长的食指在红唇上轻轻一按,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笑嘻嘻佯作隐秘逍:“不过小声点哟,可别给旁人听了去。”
此言颇有暗示之意,叶青篱掐诀放了个隔音法木,微笑道:“十七姑娘有兴趣,送你也不妨。”说话间便伸手入袖间储物袋中,直接将记载了息幻尘炼制方法的一块玉简递向十七。
十七眨巴着大眼晴,伸手将那玉简收到手中抛了几抛,神识往其中一扫,就知这配方不假,顿时惊讶了:“真就这么给我啦?”话音刚落,就忙忙乱乱地将玉筒收入袖中,嘀嘀咕咕道:“我可赶紧收好了,到了我手里的东西,断没再叫人要回去的道理。”
叶青篱噗嗤一笑道:“送出去的东西,我也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咦,不对呀。”十七抓了抓衣袖,又揪了揪自己脑袋上那顶怪异的小帽子,“咱们不是一向账目清楚嘛,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不会是....,.有什么为难事情要我去做吧?我可跟你说了,这东西你说了送我就是送我,事后要报酬是不君子的行为。”
说着,一双乌溜溜晶亮亮的眼睛直盯住叶青篱,脚下还悄悄退了一步。
“这个......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之一。”叶青篱顿了顿,忽然对着她一揖,“青篱昨日假借了姑娘的名头便宜行事,实愧对姑娘。
我欠姑娘人情,送出这么一个小配方也不过就是复制一块玉简的事情,本不值当什么。”
她指的是昨日魏予盘问她时,问她顾砚的消息得自何处,她直接就说出了十七的名字之事。
叶青篱其实没有要出卖或者陷害十七的意思,下九流门人遍布神州,而十七又在论剑大会期间公然贩卖各种消息,此事只要昆仑高层不是瞎子,就定然不会不知。张兆熙通过陈靖都能够大致截住叶青篱的行踪,如昆仑掌门之流又怎会不知叶青篱早就接触过十七?
不是叶青篱大过看得起自己,而是她早就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掌门一系对自己的怀疑和监视,那个时候半真半假地说些“实话”便很有必要了。
比如魏予当时一听叶青篱提到十七,就立即揭过了这个话题,便可见下九流一脉同昆仑高层之间实有默契。
但这些都只是理由,不论理由有多充分,也抹杀不掉叶青篱当时私自借用了十七名头的事实。不告而“借”是为贼,虽然修仙界别说是贼,就连强盗都一抓一大把,叶青篱同样也做过不少杀人越货的事情,但十七之事却不能与那些争斗相提并论。 凶凹蹦首先十七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对不起叶青篱的举动,其次两人有过多次交易,在叶青篱的朋友当中可划作和丆平相交一类。
纵然只是普通朋友,各自都有各自的立场和隐秘,也断无对着朋友做贼的道理。
叶青篱心里虽无悔意,却有愧疚。她厚着脸皮自己认了,却也到底不能将此事明说。
十七却不愧是消息灵通的下九流门人,只听叶青篱这么一说,立刻就转悠着眼珠子明自了始未。她盯着叶青篱看了又者,直把她看得快要维持不住表情时,才很是豪爽地一拍叶青篱肩膀,歪着头笑道:“这算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