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九州-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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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残忍的往往正是修士本身！修仙，这只不过是个好听的代号而已，这些拥有超能法术的家伙，和世间的凡人没有什么不同。
王盗想起了文老虎，当年文老虎嗜杀成性，把掳掠来的人，扒皮拆骨，挂于虎门寨，作为力量的象征。而今天，羽化殿外堂，挂满了结丹境修士的金丹，以及元婴期修士的元婴，他们和那些被文老虎残害的人一样，只不过现在凶手换成了羽化门。
路凯察觉到了王盗的异样，微笑着说道：“怎么了，被吓着了？”
王盗轻轻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仿佛看穿了王盗的心思，路凯停下脚步，说道：“师侄，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过于残忍？”
王盗低头不语，虽然没有说话，但其实相当于认同了路凯的说法。
“是啊，我们羽化门真是残忍。修仙者应该是慈悲心肠，对万物有着包容之心，切记杀戮，这样才叫顺应天道。师侄，知道在你消失的五十年里，羽化门发生了什么吗？”路凯声音低沉的问道。
王盗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今天在不死峰上，那帮元婴境修士所说的话，是不是代表着黄泉宫已经被羽化门所灭，而今天外面的金丹和元婴，大部分是出于黄泉宫的修士。”
路凯眼中闪过一道金芒，露出赞许的笑容，大声说道：“不错，师侄真是聪慧过人。不过这还不完全，不单单是黄泉宫，还有璇玑宗，百炼门……临泽岛上大大小小十余个门派都被掌教师兄，王恕师兄还有褚凡师兄练手歼灭。你今天所看见的天玄宗，不过是依附于我羽化门的一个傀儡罢了，负责为我们宗门看守禁地。像这样的傀儡宗门，我们还有数十个。现在整个临泽岛都臣服于我们羽化门下。可惜我苏醒的晚，等我彻底恢复，璇玑宗连山头都被掌教师兄夷为平地，没能让我报那火烧之仇，实在可惜。”
王盗惊呆了，羽化门的衰败到崛起，再到鼎盛，直至统一九州圣地的临泽岛，如果真的只花了短短的五十多年的光阴，这简直是修真界的一个奇迹。
殷拙，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如同人间的帝王，把羽化门打造成修真界不可战胜的王国。
“师侄，你知道吗，在你脚下的方位，还封印着一个人的元婴！”路凯忽然冷冷的说道。
王盗吓了一跳，连忙闪到一旁，看着地面。只见石板下面，果然存在灵力的波动。王盗眼中闪过一道金芒。
透视术！
元婴，果然有一个元婴被埋在地下。奇怪的是这元婴周围居然有一团永不熄灭的业火，不停的灼烧，炙烤着它。小元婴表情狰狞扭曲着，仿佛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而又得不到解脱。
王盗觉得这元婴怎么看着有些眼神，忽然灵光闪过。
彭毅，这元婴是彭毅的。
路凯冷笑道：“这是我的彭师兄，师侄应该见过，就在夜袭不死峰的夜晚，正是这位好师兄，出卖了大家。才导致师侄你沦落暗黑世界，被囚禁五十年的岁月。”
“你们把他的元婴挖出来，用业火焚烧而不致死，还藏于大殿之下，就是为了羞辱和折磨么？这太残忍了，虽然他出卖过我们，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对曾经的师兄弟如此凶残！凡人还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的道理，你们难道不懂么！”
王盗再也忍不住了，他咆哮着。这不是他心中的师门，这里不是，这是一帮被复仇迷惑的疯子所聚集的地方。
王恕呢？难道王恕也变成了这种人么？王盗不敢想象。
路凯被王盗愤恨的神色惊呆了，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两人心中响起。
“都进来吧，是是非非，还是由我来告诉你！”
殷拙！羽化门掌教殷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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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轮回仙人
王盗慢慢的走进大堂之内，这里和当年的羽化殿倒没多大变动。府堂的正中间，摆放的依旧是莫一道人的画像。而殷拙，正抄着手，面对着莫一的画像，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正思索着什么。
感受到两人的到来，殷拙慢慢的转过身去，微笑着看着王盗。
重新见到羽化门掌教的一刹那，王盗的心再一次被触动了。
天呢，这分明就是个年过八旬的老人，那里还是当年英姿飒爽，豪情万丈的殷拙。殷拙的脸庞干瘪苦涩，深深皱纹如同沟渠布满面容，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显得有些枯燥。
“你终于回来了，如果王师弟知道你没有死，应该会很开心的。”殷拙的外貌虽然枯槁，可是他的笑容让王盗心中一暖，
王盗仿佛又想起当年，那个满脸笑意的羽化门掌教对一个初入道门的小子所说的话，‘在我羽化门下，你的修仙之路会变的异常辛苦。即便这样，你还要选择我们羽化门么？’
当年，即便没有王恕霸道的干预，王盗相信自己也会点头答应的，因为殷拙给他一种很舒服的温暖，直到今天，这份温暖依旧存在。
想到这里，王盗脸色肃穆，恭恭敬敬的跪下，对着殷拙，和他背后莫一道人的画像，说道：“弟子王盗，拜见掌教真人及历代祖师。不肖弟子外出游历时，不慎身陷囹圄，幸得先祖庇佑，方得以逃脱。多年未归，望掌教恕罪！”
静，死一样的安静。
殷拙静静地看着王盗，也不说话，路凯则站在一旁，闭目休养，只剩下王盗跪在这大殿之上。
这时，一股轻柔之力，托起王盗的身子，将他慢慢的拉起来。王盗明白，这是殷拙释放出的灵力。
“回来就好，想我偌大的羽化门，现在也就几个知心人。王师弟游历九州，至今未回，褚凡师弟忙于其他门派之间的政务，路师弟和我镇守羽化门，而元仪她……唉，现在师侄回来了，终于可以为羽化门分担一些事务了。”
元仪师叔？
王盗心中惊奇，听殷拙的言语之意，似乎元仪发生了什么大事。
似乎能够看穿人的内心世界，殷拙淡淡的看着王盗，忽然开说道：“你元仪师叔，已经不在世间很多年了！”
什么！王盗心中大撼，元仪居然死了？
“师兄，你……”路凯大为失色，好像很诧异殷拙的言语。
殷拙挥挥手，神色淡然。“这么多年了，就算我再不能接受，也该放下了。这些年辛苦诸位师弟为我圆梦，让我还活在元仪的世界里。可惜梦再美好，还是有醒过来的一天，这或许就是我和元仪的命运。”
命运？王盗愕然，又是命运！这五十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侄先前质问路师弟，说他不应该将彭毅的元婴藏于羽化殿下，永世受业火焚烧之苦。其实师侄误会路师弟了。外面用来装饰的金丹和元婴，都是我一人所为，包括彭毅的元婴承受业火焚烧的下场，也是我的主意，和诸位师弟没有关系。”殷拙的语速平缓，神色中没有一丝波澜。
“哼，要不是我一直在沉睡中，我也会这么做的，他们害死了元仪师姐，有这种下场实属罪有应得，师兄无需解释！”路凯愤恨的说道。
果然，也只有元仪的死，才会令殷拙性情大变，王盗心中暗暗想到。
殷拙摇摇头，说道：“错了，路师弟！元仪的死令我迷失，看不清眼前的路。王师弟离去时说的很对。我再这么执迷下去，就会永远堕入魔道，是时候放下了……”
说完，殷拙凌空一指，一道法决从指间弹出。王盗惊奇的发现，大殿外面被困住的元婴和石柱上的金丹，居然破除了对自己的束缚，离开了困住他们多时的地方。这些金丹和元婴呼啸着，‘蹭’的一下飞往天空，化作缕缕灵光，消散于不老峰上空。
羽化殿下，那个被业火焚烧多年的元婴，居然也能破除禁制，冲出向高空，消失不见了。
殷拙看着这些被他一手禁锢的金丹元婴，重获自由时，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神开始迷离，眼前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用一种轻柔的声音对他鼓舞道：“师兄，加油，我们一起振兴羽化门！”
师妹……
轰隆，天地异象，浓厚的黑云快速的在不老峰顶凝结，电闪雷鸣。云团深处，不时地散发出森森阴冷之气。
天劫！王盗和路凯纷纷骇然，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会降下天劫。
谁在渡劫，两人心中早就知晓，定是刚刚为那些修士解除禁锢的殷拙。
殷拙抬头看看上空，他的世界开始变黑，昭示着毁灭的天雷正在不老峰顶端酝酿着。
“天劫么？不，不对，只不过放下了一些包袱，何来天劫？天道，你又在迷惑我！”
殷拙凌空一指，仿佛在向天道挑衅，黑云中的闪电变得异常汹涌，似乎也在不满殷拙的动作。
“道，是放下，放下我心中的执念！当年师门毁灭，师尊惨死，我拿起了仇恨！我恨天道不公。各大仙派杀我同门，夺我宗门福地，我拿起了仇恨！我鄙夷人性的贪婪。王师弟天资聪颖，以元婴之力斩杀合道成功的黄泉，我再次拿起了仇恨！我嫉妒他的天资。路师弟巧夺造化，居然悟出了生死之道，我还是拿起了仇恨！我嫉妒他的机缘。直到元仪师妹，师妹死在我怀里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是痛！
痛，意味着永远的失去！杀黄泉，灭璇玑，屠戮临泽，将那群反对我的修士的金丹，元婴葬于羽化宫殿内。炙烤，羞辱他们的灵魂，每天看着他们的痛苦样子！我以为能减轻我的伤痛，可惜不行，那种来自灵魂的绞痛，复仇永远也弥补不了！
我累了，所以我要选择放下！因为放下，所以我得道了。”
道，就是放下！
……
不老峰顶，那团黑色的劫云渐渐消散，天雷也自然消失不见，一缕阳光穿透进了羽化殿内，照射在众人身上，异常舒适。一切仿佛都在印证着殷拙说的话，这种种假象都是天道的迷惑。
此时，王盗和路凯睁大了双睛，惊讶的大嘴，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殷拙，一手复兴羽化门的掌教真人，在一番与道的自我争辩后，居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此刻，他脸上深如沟渠的皱纹不见了，干瘪的脸蛋也变得圆润，刚毅。只是一头的白发依旧格外显目。
在殷拙身上，王盗感受着一种从未意会到的气息。沧桑感，于这片九州世界，和那个老人变幻出来的浩瀚星辰有着相同的沧桑感，这是多么古老的气息啊！
殷拙仿佛成了一位是看破生死，历经轮回的仙人！
“轮回仙人！”一旁的路凯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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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隐厥谷
“三年之后的三月初三，便是我九九天劫降临之日！”殷拙微笑着说道，仿佛渡劫只是一件小事。
王盗的心头一阵怅然，殷拙的那一句‘道，就是放下’深深震撼着他的心灵。
什么是道？
至今王盗心中还是没有任何概念，就连一个轮廓都想象不出。
路凯在四十年的生死徘徊中，悟出了生死之道。殷拙由于元仪的死，差点走入了魔道，又因为放下心中的执念，得到了大道，这才成就了九州巅峰的力量——轮回仙人。
两人的悟道，看似简单，却又异常凶险，稍有差池就万劫不复……
道，绝非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师兄为何不隐匿气息，躲避天道的捕捉。三年的时间太短了，还不够你稳固境界，更别提淬炼灵力，渡过那九九天劫了！师兄，你太冒险了。”路凯眉头紧锁，语气沉重地说道。
刚刚成为轮回仙人的殷拙，竟然丝毫没有压制体内的气息。天道是何等的敏锐，在九州之内忽然多出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如同一黑粒芝麻掉在了白布上，岂能逃过他的法眼。当即用天地意志传送给殷拙关于天劫的讯息。
殷拙处之泰然，神色中带着几分洒脱，轻声说道：“我已得道，就不应该还存有畏惧之心。若可以渡过天劫，便是我的道心足矣，何须再等。若渡劫失败，便是我心中仍有执念，那又何必再等。死生辽阔之地，不在于肉身，而是本心。”
路凯和王盗都不再说话了，此时的殷拙，已经到了一种他们难以理解的境界，哪怕是领悟了生死之道的路凯，和他相比，也有不小的差距。
殷拙摇摇头，轻叹道：“只是不知道，王师弟是否能在我渡劫前赶来，这些年有太多对不住他的地方，我欠他一声对不起啊。”
王盗心中一动，忙问道：“掌教，我师尊到底去了哪里，我想去找他。还有，他什么时候又收了弟子……”王盗心里有点小疙瘩，这个小师弟还是什么城的城主，来头可比他大了不小。
殷拙呵呵笑了一声，道：“你是说浔州无极城的陆逍吗？王师弟当年故地重游，恰逢遇见的一段机缘罢了。那孩子聪慧过人，是原无极城城主陆一峰的独子，他父子二人看见王师弟途经浔州，便恳求他收陆逍做徒弟。当年你的意外身亡，王师弟很是自责的，原本决定永不收徒，可也耐不住他们父子二人的请求，再加上陆逍这孩子的确聪慧过人，是修仙的上上人选，王师弟便把他收做了记名弟子。不过现在你活着回来了，这孩子还得管你叫声师兄呢。”
原来只是个记名弟子，王盗心中大定。不知道为什么，王盗很在意王恕收徒，有种小孩子想要吃独食的感觉。这种莫名的情愫，直到现在王盗也不能理解。
“至于你师尊的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