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俏仵作-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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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锦绣在纸上指指点点,“必须严格按照我的尺寸去做,不能有半点误差。”
方正低头一看,“取证箱?”
“对,正是取证箱,这是仵作的必要装备,就像厨子手中的勺子,医者的银针,非常重要。”秦锦绣坚定地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暂时急需要的是手术刀,你那把杀猪刀实在是太大了,用起来不顺手。”
“你确定这是刀?”方正看着纸面上长长的刀柄。
“对,这是刀柄,上面是刀片,刀片和刀柄是分开的,刀片有大有小,用途也不同。”秦锦绣指着尖头的刀片,“刀柄和刀片还可以随意组合。”
“刀如此小?用起来会不会……”方正盯着尖头刀片表示质疑。
“等做出来后,让你先试试。”秦锦绣轻蔑地扫过方正,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这可是欧美最新款式的刀片。
秦锦绣盯着依旧在琢磨的方正,不禁嘴角上扬,黑眼珠左右一转,不如捉弄捉弄他。
秦锦绣故作沉思,“其实我还需要很多东西的。”
“你还要什么?”方正上下打量秦锦绣,看来要重新审视棺材铺家的女儿了。
秦锦绣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掰起手指头,如数家珍地讲道:“嗯,什么放大镜、骨凿,骨锯、骨锤、骨剪、开口器、骨直头钳、丁字凿、骨弯头钳、直头剪刀、弯头剪刀、直镊子、钩镊子、眼科镊、肋骨剪、骨膜剥离器、穿刺针头、骨髓内取器、球状探针、勾状探针、截断刀、勺子、羽毛笔、大中小的取样瓶、薄线十指手套、加长手套、汗布手套、比例卷尺、卷尺、木尺、现场标志牌、尸体手指扳直器、托盘、指南针、手术衣、缝合线、绢帕、棉花、石笔、鞋套、圆形灰鼠毛刷、金粉、银粉、磁粉、酒精瓶……”
第四十七章 验尸(一)
“住手。”秦锦绣窜了进去,伸出双臂挡在木桶前面。
“从哪里来的要饭花子,竟然到县衙胡闹。”顾师爷趾高气昂地痛斥。
“顾师爷,我是方正,这是秦锦绣。”方正无奈地解释。
“夫人……”发鬓泛白的顾师爷仔细地打量秦锦绣的小花脸,双手轻轻拱起:“老夫眼拙,还请方夫人见谅。”
“见谅好说,不过,你必须停下来。”秦锦绣费力的从木桶中捞出两节湿漉漉的碎骨头。
“方大人?”顾师爷故意提高声调,又咳嗽了几声,“难道县衙里改了规矩。”
“顾师爷误会了。”方正摆手,谦恭而语,“但此番尸体被焚烧得厉害,我本不想带回来,是锦绣坚持要带回来,不知顾师爷是否有办法检验?”
“那是自然。”顾师爷高傲地仰起头,“顾家祖传的仵作铁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方正眉目间神情踌躇,似乎有些替秦锦绣担心。
秦锦绣却没有在意方正的担忧,反而不停的跺脚,“完了,完了。”
“夫人何出此言?”顾师爷面露不喜。
秦锦绣略带埋怨地说:“火烧之后的尸骨上附着黑灰,我本想根据灰的成份,想看看是因何着火?你却给洗个干净,你这法子根本不行,对了,这是我的案子,不牢顾师爷亲自动手,听闻顾师爷染病未好,还是请回吧,别染上尸毒就不好了。”
“秦锦绣。”方正及时痛斥,并拉扯秦锦绣的衣襟儿。
顾师爷是县衙里的老人儿,县衙上上下下对他都极为尊重,就连方正都事事以他为重,从没有遇到过任何不敬,谁知道,初来乍到的秦锦绣却敢堂而皇之的公然埋怨,顾师爷气愤得翘起胡子,“夫人的意思,老夫做错了?”
“不但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秦锦绣性子直爽,瞧着顾师爷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极为不爽,索性就更加直白地回答。
自取其辱的顾师爷惊愕得张开嘴,不停地指指点点,“书中早有记载,火烧后的尸骨必须用清水洗净,才可看清尸骨的颜色,从而判断死者的死因,你倒是说说看,老夫哪里错了,别以为会做棺材,就会当仵作,哼!”
秦锦绣冷冷笑道:“顾师爷还真说到点子上了,我不但会做棺材,还会验尸,若是如顾师爷所言,很多微小的细节都被清水洗净,直接看尸骨颜色,那还检验什么尸体?做什么仵作?寻常百姓也会呀?其实看清尸骨颜色有很多办法,并非要用水洗,算了,毕竟你有局限性?”
“局限性?”方正和顾师爷疑惑地看着秦锦绣。
“取醋来。”秦锦绣大喊:“我要醋酸,越多越好。”
“是,夫人,我去取。”站在门口的王汉机灵地离去,早就看不惯顾师爷倚老卖老的样子,今日算是栽在夫人手里,真是心里痛快,步伐也轻盈,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便跑到老醋坊。
但县衙的小茶房内却是剑拔弩张。
“方大人。”顾师爷感到自己没有受到平日里应得的重视,不甘心的眼神看向方正。
“顾师爷,不如先让秦锦绣试试,如果不行,再请顾师爷出山。”方正深知顾师爷的脾性,但看到秦锦绣认真的模样,心中的天平默默地倾斜。
“既然方大人袒护夫人,老夫也无话可说,但丑话说在前头,天底下,这烧焦的尸骨只有我顾家有办法验得明白,今日不用我动手,他日也休想请我出山。”顾师爷气势汹汹地甩袖而去。
“顾师爷。”方正歉意地劝阻。
“不用管犟脾气的老头。”秦锦绣连头都没有抬,“他老了,早该退休了。”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方正语气微重。
“我没有不尊敬老者的意思,但若是事事都以经验之谈压制别人,那就是倚老卖老。”秦锦绣出言反驳。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方正盯着墨黑的灰水,默然地说。
“那是自然。”秦锦绣将几节碎尸放在王汉取来的醋酸中,碎尸顿时变了颜色,还不时的有细小气泡冒出来。
“中毒?”方正神色凝重地问。
“不是。”秦锦绣夹起冒着一小块碎尸,“醋酸和骨头里的钙起了反应,正常的骨头都会起变化,你瞧……”
秦锦绣指着碎尸上密密麻麻的白泡泡,“如果气泡均匀,证明死者生前并没有中毒,身体一切正常,而且这样的死者大多是青壮年,以男子居多。”
第四十六章 现场(二)
“多谢方大人,”明月双眸红肿,“只是琉月的命太苦,死后都不得安生。”
秦锦绣惋惜劝慰,“或许死后成灰,才会让琉月真正的自由,你瞧,琉月和柳师傅的骨灰已经混为一体,难以分离,还请你带走,一同安葬吧,黄泉路上,他们相依为伴,也少去许多凄苦。”
明月盯着悲凉的白布包,深情哽咽:“方夫人说得有礼,我只不过一时难以接受而已,毕竟是多年相处的姐妹,前日是冰冷的死人也就罢了,而今日竟成为一捧死灰,这叫我如何不悲伤?”
明月愈加悲伤,举手投足间眉目微皱,神情楚楚可怜,“方才听莘月说,杀害琉月的人竟然是柳师傅,说什么柳师傅心仪琉月,琉月又移情湘公子,才会酿成昨夜的惨剧,如此说来,此案变已经告破,真相大白了?”
秦锦绣还未应答,方正一脸疑惑,原本伪装成黑炭的脸,更加黯淡无光。
秦锦绣径直挡住方正,萌萌哒地说:“是呀,正如莘月所言不假,柳师傅的确是因爱生恨,昨晚故意设下圈套与琉月同归于尽的。”
“那柳师傅的银票是从何而来?”明月直奔疑惑,“我瞧过花姨娘的一万两银票,那可是盛丰联上月新出的银票,柳师傅贫困一生,如何会有这么大笔的银子?”
“呃,此事涉及太多,日后,会逐一解释。”秦锦绣总感觉后脊梁阵阵发凉,不禁回头,偷瞄了一言不发的方正,只是一眼,就被冰冻成了老冰棒。
秦锦绣稳稳了心神。
明月却款款走近,压低声音,“不知方夫人是想欲擒故纵?还是想草草结案,为方大人博取政绩?”
秦锦绣满脸无辜地微笑,“人都已经烧成灰了,欲擒故纵如何?博取政绩又如何?你既然是明白人,就应懂得难得糊涂四个字的含义。”
明月脸色骤变,目光变得凌厉,“难得糊涂?方夫人真是能言善辩,没想到我信错了人,高看了你们。”
明月高举纤细的手指向方正,“胡乱判案,你算得上什么清明为官?”
“明月姑娘。”方正欲细细解释。
却被秦锦绣拦住,“你还是尽快带走琉月和柳师傅的骨灰去安葬吧,莫要从中捣乱,做好份内事就够了。”
“不牢方夫人惦记。”明月语气哀怨,“花坊事情多,我先回去了。”
明月吩咐左右下人带走白布包。
离开之前,明月意蕴深长地说:“还请方大人和方夫人早日离开月浓花坊,你们身份特殊,莫扰了花坊中原有的安宁。”
“是啊,我正有此意,忙碌一夜,正好早点回县衙。”秦锦绣在恰当的时候,拽住方正,还故意扬起黑爪子拉住方正的手臂。
“没想到你心眼还挺多,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方正挣脱开秦锦绣的魔爪,讽刺道。
“你懂什么?这是在迷惑凶手。”秦锦绣大言不惭,拍起高耸的胸口,“你就等着认输吧。”不过话还没说完,不争气的肚子竟然咕咕地叫起来。
艾玛,真丢面子,秦锦绣红着脸咽了咽口水。
方正不屑地冷笑,“若是饿着肚子赢,还真叫人佩服。”
“你……”秦锦绣像只斗气的大公鸡,竖起了大红冠子,“你敢嘲笑我?”
方正冷冷地踏步离去;“若是想填饱肚子,就省些力气,闭上嘴。”
哎,为了口粮,姑且忍了,秦锦绣满脸不情愿地追了上去,坐上王汉赶来咯屁股的马车。
一路上晃晃悠悠,颠颠拌拌,疼着秦锦绣吱哇咧嘴,好不容易坚持到县衙门口。
还没踏进破损的大门槛,在门外等待的唐狄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方大人,方夫人,顾师爷到了。”
“知道了。”方正并没在乎。
“可是顾师爷在,在茶房。”唐狄又添了一句。
“他在茶房做什么?”秦锦绣听出唐狄话中带话。
“验尸。”唐狄着急地回答,“顾师爷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还带了一大桶清水,说什么要洗尸。”
“什么,洗尸?”秦锦绣顾不上屁股疼,直接蹦下马车,一瘸一拐地大喊:“叫他马上住手。”
方正忙跟了上去,“秦锦绣,休得无礼。”
秦锦绣哪里顾得上和方正斗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茶房。
谁知道,刚踏进茶房,便脚底一滑,直接打个大趔趄,眼看就要小花脸着地,幸亏方正及时出手扶住她。
正在木桶中搅动的顾师爷抬起头,惊愕地看向浑身褴褛的两人。
第四十五章 现场(一)
“这是……”方正仔细看了看秦锦绣手中鸭蛋大小的肉块儿,沉思片刻道:“莫非是女子的胞宫?”
“从取的位置来看,应该是胞宫,也就是子宫,女子孕育婴孩的房间。”秦锦绣心里笑开了花,对方正的好印象增加了十朵小红花,坏坏地问:“你怎么会知道子宫的?”
“我,我翻看过闲杂的医书,还……”方正红着脸,“还看过屠夫杀猪。”
古代医学比较落后,既没有现代解剖学,也没有先进的仪器作为辅助,能在动物上做实验属实不易,看来方正还算用心。
秦锦绣敬仰地竖起大拇指,“你很棒哦。”
“棒?”方正除了不好意思,还有些气愤,“你说,我是棒子?”
“呃,我的意思是,你很好。”秦锦绣避开尴尬,“干活,干活。”
“哦。”方正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榆木疙瘩。”秦锦绣小声嘀咕,又开始忙碌手中的活计。
方正打起下手,两人分工明确地忙碌。
良久,秦锦绣终于整理完最后一块碎尸,偷瞄半跪在地,整理打包的方正。
他算是人如其名了,方方正正,勤勤恳恳,只是少了旁人的圆滑和市侩,若是放在现代,也是个抢手的经济适用男。
可惜生错了年代,只能被鬼生子的身份羁绊一生,这就是无情的命运呀,和命运坎坷的自己也是有一拼的。
秦锦绣心痛得连连叹息,“哎,同是天涯沦落人。”
“你说什么?”方正突然抬头问道。
“你属狼的吗?”秦锦绣顽劣地吐着舌头。
“世间有属狼的吗?”方正满脸木讷。
“噗。”秦锦绣实在不想和榆木疙瘩再说话,简直无法和原始人沟通,毫无幽默感。
恰巧,王汉弯着腰,来到戏台,沮丧地说:“启禀夫人,我仔仔细细找过三遍,但一无所获。”
“没关系,意料之中的事情,却总是有点不甘心。”秦锦绣盯着混乱无序的台下:昨夜宾客都是慌乱离去,破坏了案发现场,很难留下线索。
“但我在第三张桌子下发现了这个。”王汉捧着手帕,“不知道是不是柳师傅留下的。”
秦锦绣轻轻闻过手帕中夹杂着白色颗粒的泥土,又捏了捏,若有所思。
“是盐吗?”方正盯着白色颗粒,“是不是软炸里脊的佐料?”
“的确是盐。”秦锦绣肯定地说,“不过不是佐料,而是硫酸盐。”
“硫酸盐?”方正和王汉面面相觑。
“呃,也就是一种矿物质,先存在吧,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