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欲 徐公子胜治-第5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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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君子坐下了,指着面前的幌子道:“警官,你这是给我下套吗?我开了口就承认自己是算命的了!……算了,我不计较这些,相见就是有缘,送你三句话,第一句话是一句古语——人不知而不愠。……你走来时心中有怨气,觉得很多人对你都有误解,是不是?”
杜小仙又吃了一惊,风君子的话说的还真就是她刚才心中所想,愣了愣又问道:“第二句话呢?”
风君子:“你是谁就是谁,事实是证明自己最好的方式,到时候,你甚至不需要再去解释什么。比如说我吧,就是个乌由市民,坐在自己家门口还是坐在教堂门口没什么区别,你说我是骗子,我也不一定是骗子。”说完了他又回手一指教堂大门口的福帝摩:“再比如说他,不论穿着什么袍子,如果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得收拾。”
风君子的话连削带打。既是说给杜小仙听的又不仅仅是说给她听的,他回手指着福帝摩说了一句话,却没有回头看福帝摩一眼。他的声音不大,以正常人的判断福帝摩是听不见地,但是福帝摩不是“正常人”。他当然听清楚了,气的脸色铁青却没有说话。杜小仙闻言若有所思,追问道:“第三句话呢?”
风君子一笑:“你是个好警察。”
杜小仙有些意外:“怎么会这么说?”
风君子:“你身为乌由警方最高领导,肯听我一个算命先生讲这么多道理,没有直接叫人把我带走了事,相比现在的警察已经很不错了。”
杜小仙一皱眉:“听这位先生的语气,您对乌由警方评价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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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君子:“话不能这么说,我不是单指乌由。甚至不是单指志虚,我只是说你,你心里有怨气,却没有忘记该怎么做事情。怎么样,现在气消了吗?”
杜小仙的气确实消了不少,却还嘴硬:“你说地不对。我没有什么怨气,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这样坐在教堂的门口,可能会遭人反感。”
风君子:“没关系,我不生气!……等等!”杜小仙已经转身欲走,风君子又叫住了她。
杜小仙转身问道:“你还有什么事?”风君子不说话,笑眯眯的伸出了一只手。杜小仙杏眼一瞪:“你这三句话是要收钱的喽。想要多少?”
风君子:“不敢收您的钱。还真怕你给我铐走了,但是付点咨询费是应该的吧?这样吧,我口渴了。一瓶水。”
杜小仙不说话,扭头走到不远处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朝风君子扔了过去,风君子伸手接住说了声谢谢。杜小仙大步走到街对面对常武道:“上车,走了。”
常武上车启动,笑着问:“杜局长,你怎么不管他了?”
杜小仙:“这人不是个算命的,也没犯什么法,你以前在乌由见过他吗?”
常武笑道:“岂止见过,我从小就认识,他是我中学同学,叫风君子。”
杜小仙差点没叫出声来:“是你同学?你刚才怎么不过去打招呼?他到底在干什么?”
常武:“这个人很有意思,一年嘛要摆摊算命三次,就是玩。但是他也不简单,我看你过去了,觉得和他聊几句对你没坏处。”
杜小仙看着前方:“看来你很了解你这个同学,难怪刚才没过去。”
警车开走了,古部长和萧正容对视一眼,也离开了。杜小仙以为她刚才和风君子
,远处的人不可能听见,实际上这里都是耳聪目明之个人听的是清清楚楚。阿芙忒娜望着风君子的背影,眼神中有欣赏之色也有一丝担忧,福帝摩的眼神快喷出火来,站在那里身体绷的很紧就像一具石像,而波特神官看着风君子在苦笑神情也有些疑惑。
这时刘佩风问小白:“白总,警察怎么没把风先生带走啊?”
白少流:“很简单,那位漂亮地女警官知道风先生不是摆摊的算命先生。……再说了,风先生今天在街边坐一会,就让警花拐跑了,回家交代不清楚是要跪搓衣板地。……老刘,我突然想起来一个故事,关于本朝太祖的。”
刘佩风有点没反应过来:“白总怎么想起本朝太祖来了,什么故事?”他们说的太祖,倒不是指真的庙号,而是比喻当代志虚的开国元首。
白少流不紧不慢地问:“太祖讨过饭,你知道吗?”
“太祖当过叫花子?不可能吧,可没读过这段历史,太祖地家境还算不错的。”刘佩风直摇头。
话说当朝太祖,自幼非常人也,举止总有出人之处。比如太祖少年时曾特意在喧闹的城门口读书,以修磨心志,这在志虚国已传为佳话。但还有一段传说人所不知,有一年暑假,太祖突发奇想,与一位要好地同学相约结伴远游,不带盘缠却一路乞讨,以体味世间冷暖修身养性。在那个年代讨饭可不是一个好工作,行路很远之后,两人已经衣衫褴褛饿的够戗,来到一个乡间市镇。
同学问太祖怎么办,太祖说不着急,向过路人打听当地最有名的乡绅是谁?问明之后径直来到这位乡绅家门前求见,和门房说话的时候乡绅正好回家看见这么奇怪的两个人来拜访,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太祖直言不讳,就说自己是来讨饭的。
出人意料的是,这位乡绅把两名要饭花子让进了客厅,不仅好吃好喝招待,临走的时候还送了几块银洋做盘缠。太祖告辞后,仆人不解的问乡绅为什么要这么做?乡绅苦笑着反问道:“你见过这种叫花子吗?看其言行谈吐,绝不是普通的乞丐,而是这世上非常之人。”
在回去的路上,同学也不解的问太祖乡绅为何要如此招待?太祖冷笑着说道:“他知道我们根本就不是乞丐,所以才好吃好喝还送盘缠,假如是真正的乞丐,他才不会有如此好心呢,这种人,哼!”
这便是小白讲的“太祖讨饭”的故事,也不知道是真的传说还是他自己的杜撰,刘佩风听完之后皱着眉头道:“太祖最后这句话,不太厚道啊?”
白少流:“太厚道的人,哪能称霸天下呢?……这样的话,不要多说。”
刘佩风:“我明白你为什么会想起太祖要饭的故事了,今天杜局长不也给风先生买了一瓶矿泉水吗,知道他不是算命先生,但是风先生可没有说杜局长的坏话。”
白少流:“所以太祖是太祖,风先生是风先生。”
刘佩风:“风先生今天这一卦算的热闹,时间、地点、人物都很有趣,刚才那位杜局长上前管闲事,却不知道这里真要出什么事的话,根本轮不着她来管。”
白少流:“话也不能这么说,杜局长和常局长都走了,说明风先生在乌由大教堂门口亮出仙人指路,警察也不管,我看那位福帝摩恐怕也没有理由找风先生的麻烦吧?”
刘佩风:“他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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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流:“他要想玩阳的,志虚秘勤局不会答应,他要是想玩阴的,我绝不会答应,既然到了乌由,就得老老实实待着,否则一样收拾。”
刘佩风:“嘘,白总小声点,别让福帝摩给听见了!”
这两人一搭一唱,就像说相声里的捧和逗,刘佩风故意让白少流小声点,其实以福帝摩的耳力是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差,他站在那里看着风君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始终一动未动。白少流看着风君子突然心念一动,想起了约格。
小白正传 259、梦里仙容似当年(上)
格将福帝摩流放志虚,教廷高层都能猜到他的用意,仑修行人之手除掉教廷中这个妨碍他掌握最高权力的心腹大患,同时也想借福帝摩来削弱昆仑修行人的力量,让这位荣誉总导师发挥最后的余热,这是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但是小白清楚约格真正的用意绝非如此,他是想借此事消灭教廷内部图谋昆仑的势力,同时也掌握教廷。这一盘棋下的很大,连风君子都算了进去,因为风君子在乌由,也是一枚最重要的棋子。梅野石可能看出来了,干脆把天刑墨玉交给了小白,但风君子也够配合的,福帝摩刚来乌由,他就拎着张幌子自己出来现眼。
风君子堵在乌由大教堂门前整整一天,连饭都没吃就喝了一瓶矿泉水,他可真够精神的。阿芙忒娜与小白就在街对面也整整站了一天,乌由大教堂进入来往的人都看见风君子了,第二天风君子的“事迹”就在乌由的教廷与修行人之间传遍了,第三天就传遍了整个志虚。
这一天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风君子终于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扭了扭腰,卷起幌子一言不发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阿芙忒娜目送他远去,也转身欲走,这时白少流走了过去打招呼道:“维纳小姐,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来乌由了,在特伊城下你曾帮过我的忙,我还没谢谢你呢。”
阿芙忒娜温和的笑:“不必谢我,其实我应该代表维纳家族谢你,找我有事吗?”
白少流:“有事请教,能否借一步说话?”
阿芙忒娜:“我也正想找你,随我来吧。”
在洛园西边,阿芙忒娜买下的那栋别墅里,白少流正在喝茶。他问坐在对面的阿芙忒娜:“维纳小姐,您这次到乌由,是担心风先生吗?”
阿芙忒娜:“福帝摩任志虚大主教,你我都明白约格的意思,但是我想有你在。风先生遇到麻烦有人会出手。但是我担心我的弟弟,阿狄罗还在乌由,如果一旦起冲突,他的处境不是很好。如今地乌由教区,为福帝摩效力谈什么上帝的荣耀多少已经显得可笑,我劝他放弃神殿骑士的荣耀离开这里,可是他拒绝了。”
白少流劝道:“放弃不是那么容易的,您放弃对风先生的恨。付出了多大地代价?”
阿芙忒娜低头看着杯中的茶:“其实那不能叫放弃,我根本就不该恨他,而且人们以为我付出的代价,是我本来就不必拥有的。……不谈这些了,你找我又有什么事?”
白少流:“这一次回乌由,有一个很特别的人托我问风先生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何为化身,第二个问题是何为诛心锁。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维纳小姐能够帮我转问风先生。”
阿芙忒娜有些意外:“你又不是不认识他,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
白少流:“我要问得等到风先生恢复神识之后,我不知何时才能等到那一天,如果现在就问,我觉得维纳小姐比我更合适。我觉得你和他的关系可能比我更近。”
阿芙忒娜抬头看了白少流一眼。并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追问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答道:“那我就找机会帮你问一声吧,这两个问题很有意思。其实我也想问。”
白少流:“什么时候能告诉我答案?”
阿芙忒娜想了想:“最快地话,可能在两天之后吧。”见她答应的这么痛快,小白对自己的猜测也有了几分确信,那就是风君子和阿芙忒娜之间可能有一种特殊的交往,以平常人不所知的某种方式,因为这一段时间这两个人几乎没有打交道,可是小白能感觉到阿芙忒娜提到风君子时那种熟悉的心态,熟悉地就像一直在身边。
……
就在风君子把“仙人指路”的招牌摆到乌由大教堂门口地这一天,尚云飞也来到了乌由,他这一次来的很高调,以一位知名的海外侨胞、山魔国金融巨子、慷慨的慈善家的身份,在世界经济年会之前就提前到了,据说他在乌由有很多重大地投资意向要落实。
尚云飞选地时机非常好,如果在世界经济年会上,他肯定不是一个最引人关注的人物,但是现在他提前来了。乌由当地政府早就在准备接待事宜,此时的尚云飞成了唯一地贵客,他受到了热情的接待,他的行
各大媒体跟踪报道。
尚先生不仅是一位成功人士,还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他没有住在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而是在乌由市郊一座名叫松明宫的寺院中落脚。这天晚上,他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既有昆仑大派掌门的身份,又代表着乌由最大的企业集团,他就是与河洛集团董事长艾思交往甚密的长白剑派掌门杜寒枫。
经堂中,杜寒枫在下首落座,正在侃侃而谈:“云飞师叔修为高超神通广大,泡影人间大法名震天下,而在世俗中也为人间翘楚,成就万人难及,红尘内外皆能如此,实在令晚辈佩服。”
尚云飞淡淡道:“功、业,不强求也不避惧,不必多提。你年长于我,不必总是自称晚辈,以道友相称即可。杜掌门特意登门,一定有要事相商吧?不必虚言太多。”他一连说了三个不必。
杜寒枫:“修行人不可论年岁痴长,礼数还是要有的,云飞师叔开口果然直透人心,我就不说废话了。今天来不为修行事,而是谈生意,希望能和师叔合作收购河洛集团。”
这话说的突兀,但是尚云飞脸色淡淡的看不出吃惊的神色,只是语气稍显诧异:“道友是一派掌门,怎么谈起收购河洛集团?”
杜寒枫:“不瞒你说,我今天来全权代表河洛集团的董事长艾思女士。”
尚云飞:“哦,你是代表洛水寒的遗孀而来,她已经是河洛集团的薰事长,为什么要找人收购自己名下的河洛集团?”
杜寒枫:“师叔何必诧异,有些情况我想您应该了解的,河洛集团的第一大股东是洛兮,而且在洛水寒生前,已经将集团中最重要的资产和大量流动资金都转移到在山魔国注册的洛氏投资公司。洛氏投资公司是以河洛集团与洛兮的名义共同投资,表面上河洛集团是第一大股东,但是洛兮个人直接与间接占有了最多的股份。”
尚云飞:“看来洛老先生把一辈子的心血都留给女儿了,洛夫人想把这些东西拿回来,可是这与我有何干?”
杜寒枫:“请问白少流你认识吗?”
尚云飞:“当然认识,坐怀山庄庄主,海南派代掌门。”
杜寒枫:“白少流年纪轻轻,修为平庸,出身于市井毫无背景凭借,虽然有昆仑前辈高人的扶持,但是两年之间自立门户,他最重要的依仗是什么?修行立派讲究道、法、师、侣、地、财,他最大的凭借就是河洛集团,洛兮其实掌握在他的手中,我只不过是想帮助艾思女士从白少流手中夺回这笔财富,同时也断了坐怀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