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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梦幻王朝-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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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有后退者,同罪!”恒元阴冷的声音在城头响起。
  关中军惶然踏着同伴的尸体,重新夺回了阵地。
  “好狠!”城下,李沐风的瞳孔猛然收缩。
  “继续上,看他恒元能射多少次?”裴行俭淡漠的说道。
  薛礼点点头,手中令旗朝前一指,那是继续进攻的信号。城下,数不清的燕军战士为着轻轻舞动的令旗前赴后继,不死不休。
  一具具年轻的生命倒下了,有对方的,也有自己的。他们把鲜血涂抹在城墙上,作为存在的痕迹。在这里,生命变得无比轻贱,毫无重量。他们都是争取胜利的筹码,却永远看不到胜利的背后。
  伴着呼喊和鲜血,又有上千人永远闭上了眼睛。
  “他们横了心么?”恒元紧紧抿着嘴唇,眼中漠然的看着自己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又一个个冲上去。长安城头,就像一个永远填不尽的窟隆,就看双方谁先崩溃。“这样的胜利,对燕王又有何意义?”他有些想不通。
  那么对他自己呢?恒元想不出这个答案。
  李沐风也在思考这个答案。他知道,若是这样持续到最后,得到的不过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惨胜。只是,他绝不能停下来,否则,起先的付出将前功尽弃。而且他也相信,在这种以生命为代价的坚持中,幽州将笑到最后。他不认为关中的守军能够死战到底。
  此刻,攻守两方都像压上了全部家当的赌徒,期待着能在最后一刻翻本。
  恒元明显的感觉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前方监军的将士已经连续斩了数人,掌中的钢剑已经崩了无数缺口,然而,面对鬼神附体般的燕军战士,依旧有人吓得迟迟不敢上前。
  “这可不妙……”恒元知道,这样下去,自己的军队随时有全盘崩溃的危险,到了那时,就算神仙也救不了长安!
  论起视死如归的勇气,关中士兵根本无法和燕军相比。
  “你去找房相,让他把南衙的禁军调上来!”恒元回头对自己的副将言道。
  “这……”那副将看了恒元一眼,脚下并没有动。他心中暗想:若能调得动南衙,又何必等到今日?
  此中道理,恒元又如何不知。可事到如今,他要尝试抓住一切能够利用的力量。即便房玄龄并不派兵,也要让他明白自己的坚决态度。或许,这就是下一次交涉的基础。
  “你不去么?”恒元目光一寒。
  
那副将吓的一哆嗦,忙转身下了城。恒元稍稍想了一会儿,又朝一人道:“让北衙的人上城,先顶上一会儿!”
  三万北衙禁军,一共来了一万五千人。赵继愈运气不佳,被派来协助守城,顾况也跟着一起倒霉。顾况一直想,若是他们留守宫内,太子恐怕早就被抓住了。而守城这种光天化日的事情,反倒难以捣鬼。更何况,恒元一直不肯让禁军接近城门呢!
  “咱们且在后面看着。”赵继愈拉了拉顾况道。
  顾况点了点头,他从来都没有上前的意思。他瞅了瞅防守相对薄弱的城门处,不禁恨的牙根痒痒。若是此时手中有一百听命的死士,他就敢冲下去!
  可惜别说一百,十个人都没有。算上赵继愈,也只有他们两个。在这等时候,赵继愈这个将军的身份也毫无用处。他敢此刻振臂高呼,带手下投效燕王么?恐怕不会有任何人跟随他。
  “可惜,可惜……”顾况依旧看着城门,叹惜着摇摇头。
  有了养精蓄锐已久的禁军加入,恒元的嫡系终于缓过口气,有所松动的军心重新牢固起来。本已渐渐朝燕军倾斜的胜利,又恢复了不偏不倚。
  “可惜……”城下观战的李沐风也叹了口气。看来,长安毕竟不是那么容易攻取的。
  “已经不能撤了。”裴行俭捕捉到了李沐风眼神中刹那的犹豫,出言提醒道。
  “我知道。”李沐风淡淡的回答,他看了看裴行俭,只见这个静如池水的将军缓缓举起了一面黑色的旗帜。
  随着这面黑旗的挥动,数千近卫沉默的出列,阳光照射在他们的剑盾上,耀的人睁不开眼睛。一股无形的杀气,在整支队伍间流淌。
  “这是!”城上的恒元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本能的察觉到了这支队伍的危险。
  “燕王!”一匹快马突然自阵后直奔过来,带起一溜飞扬的尘土。一名骑士滚鞍下马,把一封密折递给了李沐风。
  “难道?”李沐风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拆开一看,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眼前一阵发黑。
  “燕王?出了什么事?”裴行俭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李沐风,急切的看着他。
  过了半晌,李沐风才从茫然中恢复过来。他定了定神,缓缓吐了口气道:“天兴城破,李陵重伤,生死不明……”
  裴行俭也不禁动容,道:“余下的人呢?”
  “残兵集结于郿县,仍在据守……”
  裴行俭松了口气,道:“凤翔仍未突破,仍有一搏之机。”
  李沐风没有说话。李征大军如何,根本动不了他的心,他之所以方寸大乱,只是因为李陵。他从没想到过,这个狡若灵狐的弟弟会如此收场,他也从没想到过,李征当真会伤了李陵。
  他的记忆仍停留在当日长安,他永远觉得,李征和李陵两人有着什么默契。
  然而他却错了,他亲手把四弟送上了一条不归路。若李陵真的死了,他又该如何面对?李沐风脑中茫茫然,似乎极为纷乱,又似乎一片空白。茫然间,他听到燕军吹起了退兵的号角。
  “因何退兵?”李沐风竭力压抑着狂躁的心情,朝裴行俭询问道。
  “如此下去,依旧是个绞杀之局。”裴行俭的双目蕴着幽幽的光,沉声道:“而郿县,根本守不了多久!”
  李沐风怔怔的立了片刻,终于道:“今夜让顾况行动,这是取长安的最后机会。”
  李勣叹了口气,道:“只怕未是好时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沉默片刻,李沐风缓缓吐出了这八个字。
  
郿县,这座两山之间的小城,成了整个关中的最后一道屏障。而它又是如此脆弱,单薄的仿佛一层窗棱上的白纸。低矮的城墙仿佛迈步就可跨跃,而城墙的前面也没有可以凭依的坑壕。
  七万西北精锐,就像一柄锋利的剑,于城外蓄势待发。而城内,只剩下万余士气不振的吴军守兵。天兴一役,吴军的气势彻底被打垮了,在对方接连不断的猛攻下,吴王的利剑和怒喝都形同无物。仅仅三天,天兴城就被彻底突破,数万吴军死伤逃散者不计其数,加上郿县原本的守兵,仅仅过万,至于真正能战者,又要减去几成。
  李陵是在乱军中守得伤。一支毫无征兆的流矢陡然射穿了他的左胸,立时翻身昏迷,醒后又咳血不止。李陵的重伤,无疑加快了吴军的崩溃速度,幸好军中毕竟尚有远见之人,早早带着吴王和一部分军队撤往了郿县。很快,天兴城破,敌军又如影随行的追至了。
  李陵一直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他似乎可以听得清周围的话,看得见周围的人,却似被什么胶着了喉咙,不能发出半点声音。而同时,无数往昔的画面在他眼前萦绕,令他无法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幻。
  可以肯定,有几次他几乎已经踏入了死亡的边缘。他感觉到一片绝对的黑暗包裹着他,渐渐朝头顶上一点令人欣喜的光明浮去。然而,他及时醒悟了,挣扎了,终于从这宁静中挣脱出来,当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他反倒感到了一丝快慰。
  他还不想死,还有很多的事情在等着他。
  终于,李陵睁开了眼睛,昏黄黯淡的橙色光线隐隐从窗口透进屋内,就像尚未熄灭的木炭。他怔怔的看着横在头顶的木梁,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屋中人甚至不知道他已经醒了。
  “外面境况如何了?”李陵缓缓问道。
  屋中负责照顾李陵的侍女吓了一跳,及见是吴王转醒,不禁喜极而泣。早有人奔出去找崔大人,留下的全都围在李陵身边,问寒问暖。
  “气闷得很,你们且站开一些。”李陵笑了笑,才发现自己连挥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禁悠然长叹,默不作声。
  众女连忙退开数步,怔怔的看着李陵,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只是怕李陵生气,没人敢哭出声来。
  “你们又哭什么?”李陵苦笑道:“我又没死呢。”
  说着话,崔明理急匆匆闯了进来,喜道:“吴王醒了?觉得身子如何?”他一眼扫去,见众女个个面带泪痕,不由大怒道:“你们都哭什么?统统给我出去!”
  众女不舍的看了李陵一眼,纷纷走出了屋门。李陵轻叹一声,道:“崔大人,却又何必呢……对了,此处乃是郿县?”
  “正是!”崔明理一愣,道:“吴王又怎么知道的?”
  “我并没全然神志不清,影影绰绰还知道一点。”说罢,李陵又闭了目,似乎在凝聚精神,片刻后,他睁开眼睛道:“这郿县,是守不住了……”
  “吴王,这些事情且放在一边,安心养伤为是!”看到李陵现在这副模样,崔明理急在心头。
  “怎么放?二哥就在外面,我又怎么安心?”李陵苦笑着说道。突然,他皱了皱眉,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声比一声揪心。崔明理慌了手脚,连忙叫了军医来,又把刚才轰走的侍女们叫进几个来服侍。李陵的咳嗽半晌才止,捂在口上锦帕沾满了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这……这可怎生是好?怎生是好?”崔明理望着那锦帕,已然乱了方寸。倒是那军医较为镇定,拿出一些丸药给李陵服了。待要出门时,却被崔明理一把拉住,偷偷在一旁问:“你且说实话,吴王的伤势要不要紧?”
  那军医皱了皱眉,道:“那一箭穿了肺,原本极是致命。还好吴王天潢贵胄,自有苍天保佑,未曾有太多血涌进去。只是,这等伤势若在冬季也就罢了,这春天……”他叹了口气,摇头道:“但凭天命吧!”
  着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崔明理愣了半天,忙又进屋去看吴王。李陵此时缓过了一些精神,见崔明理一脸的慌乱,便淡淡道:“崔大人且放心,我死不了的。”
  听到吴王如此直露的“安慰”,崔明理也不知如何做答,只是长叹道:“都是那燕王!若非是他,吴王何至于如此?”
  李陵面上泛起了一阵病态的嫣红,缓缓摇头道:“怎能怪三哥?倒是我,立了七日之约,反而言而无信……”
  “吴王!您还看不出?他明明是借刀杀人!”崔明理有些气极败坏道:“燕王不过是想让咱们和二皇子二虎相争,他在背后得利罢了!说什么七日之约,便真是七日,恐怕援兵也不会来!”
  “住口!”李陵勃然大怒,他在侍女的搀扶下稍稍欠起了身子,竭力抬手指着崔明理道:“你若再讲,莫怪我不留情面!”
面对吴王的怒气,崔明理即便心有不甘,却也怕影响了李陵的伤势,只得闭口谢罪。李陵却因发怒再次咳了起来,只是甚轻,闭目养了会儿神,就已经好了过来。
  “二哥的人马就在城外吧?”李陵睁开眼睛问。
  崔明理一怔,随即道:“正是。”
  “是么……你且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崔明理告退,屋中只留下一个侍女以便随时服侍。她点了一支静神香,淡淡的烟气缭绕在房间里。
  李陵静静的躺着,他的目光穿透了淡白的烟雾,直直朝虚无中看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入夜,李陵被一阵混杂狂乱的声响吵醒。似乎有上万人在呼唤,又似乎有上万把弓弦在振动。而这声音渐渐的近了,屋子的窗棱都在振动。
  他知道,李征的部队在攻城。
  火光陡然一亮,一点如豆的灯火燃了起来,照亮了一张美丽而惊慌的面孔。
  “怕了?”李陵轻笑着,朝那侍女问。
  听到李陵的声音,少女似乎安了心。她颤巍巍扶住李陵,小声道:“有吴王在,就不怕……”
  “是么?”李陵把少女颤抖的小手轻轻握住掌中,悠然道:“这又何必,我对你们又不好的……”
  “不——”少女打断他,用一种羞涩又坚定的声音说道:“您很好,这些年,姐妹们都很欢喜。”
  “吴王!”突然,一人急匆匆闯了进来,打破了屋内的脉脉温情。李陵也不在意,依旧握着那侍女的手道:“崔大人么?可是我二哥攻城了?”
  “正是!”崔明理的面容在跳动的灯火里显得阴晴不定,他急促的道:“吴王,不如趁现在,赶快退走为上。”
  “走?”李陵自嘲的笑了笑,道:“我这身子,可经不起折腾了。怕是在半路就要一命呜呼。”
  “这……”崔明理也知道李陵说的乃是事实,可若不走,难道在这里等死不成?
  “你放心,二哥他不会杀我的。他从来也没想过。”李陵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三哥也是。”
  “就如这一箭,就如我现在这处境,都不是二哥三哥的目的,即便和他们有所关联,却也不是他们本意。”李陵淡淡的笑道:“有时候,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崔明理僵立在那里,听着吴王谈论命运,大脑中一片混乱。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其实,我一直很想回到从前。想起那时候的作为,不过是想让他们注意到我罢了。”李陵看了看崔明理,突然问道:“岁月终不能倒流,是也不是?”
  崔明理茫然的点点头,他总觉得,吴王的话竟有些托付后事的意思。
  “崔大人,皇上驾崩了。”李陵道。
  “什么?不可能!”就像当头一棒,一直浑浑噩噩的崔明理登时清醒过来,他瞪圆了眼睛瞧着李陵,他不明白吴王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二哥想进长安,皇上就必然要驾崩……”李陵平静的说出了这个现实。
  崔明理觉得额头上冷汗直冒,身体一个劲摇晃。这几日一连串的打击,使得这个上了年岁的文臣实在有些难以支持。
  “崔大人,你走吧。估计郿县尚能坚持到天明,你且去给三哥带个信,就说……”李陵想了想,道:“就说我从未责怪过他,其实当年在长安,我只不过……”他顿了顿,终于摇摇手道:“罢么!这话,若我死了,你再和三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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