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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将军媚-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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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旦领将之人垮了,便再无赢的可能。
    她如今,便将我当成了希望。
    而小六和小七,却在暗暗研究着解除身上禁制的办法,虽见效缓慢,但到底有了多少成效。
    一切正向好的方面发展,不是吗?
    到了傍晚,久未露面的君楚禾来了,他依日是一身西夷平民常穿的布衣,身上全无奢华之处,就连鞋边都不见泥土,想是擦干净了才来的。
    我和他原就没有什么话说,如今见了面,仿佛更是无话可说,他却是不以为意,叫了侍婢前来相询,问我的饮食起居,事无巨细,皆详加询问,又告诫我多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以后才好生养。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俱是慈祥和蔼,和许多普通的父亲一样,此时关心的是自己女儿的身体,目光中满是对未来外孙的期待。
    未了,他递给我一个包袱,说里面全是较宽大的衫服,却是中原的衣服款式,我接过打开一看,的确如他所言,衫服全是细棉制成,柔软服贴,腰身之处却改得宽大了,显是为了让我适应日后。
    我心中一动,笑道:“自三位娘亲去世之后,许久,都没有人给我作衫了。”
    从我记事之时开始,君楚禾便有三位妻子,可我知道,她们不是我的亲娘,而她们,也不太管我,不过让然吃饱睡好而已,有的时候,其中一两个百无聊赖之下,也会动手为我做上两件外衫,可大约我十岁之时,她们便相继去世了,君楚禾也没有再娶。
    自那时开始,我们便相依为命吧?
    我瞧清楚了他鬓角有几根银丝夹杂其中,眼角有了微微的细纹,他脸上早染上了风霜之色,可眼眸却依旧犀利,就如他心中的野心。
    “西夷的服饰以耐穿耐磨为主,未免穿在身上不够舒适,你赶路匆忙,没带几件自己的衣服,因而,为父才想着让人作了几件袍###你。”   他笑了笑,“日后身子大了,也好有个换洗。”
    我笑道:“如此多谢父亲了,未曾想父亲不但能运筹帷幄,决策亍千里之外,更是细心如此,比女子更甚呢。”
    他垂目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着你,还能想着谁?”
    桌上有江紫初重绣好的霞帔,那裂开的荷花自是重补上了,阳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耀得上边的珍珠发着莹莹之光,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那霞帔,叹道:“可惜只能按西夷礼仪成亲,身穿西夷锦袍,如若不然,凤冠霞帔,必让你极美。”
    我慢吞吞地道:“女儿第一次成亲,父亲难道未曾见过?”
    如果当时他未动手脚,在婚礼之上,我便已然魂飞魄散,又哪有那几个月的昏迷不醒?使夏候商耗尽了内力来救?
    他回头望我,脸上有些凄然,道:“你是在怪为父出手救了你吗?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是吗?”我笑了,“幸好我这个唯一的亲人对父亲还有些用处,如若不然,便如君家村父亲无数的亲人一般,成了村头的墓碑了。”
    他目光变冷,淡淡地道:1“凡成就大事者,哪一位脚下没有成堆##。”
    我目视于他:“不知道父亲所谓的大事,所为何事?成千上万将士的生命,在父亲嘴里都不是大事了,我实猜不出,父亲所求何事?”
    这是我第一次清清楚楚地问他我心中的疑惑,可我只看清了他眼中那一瞬间散发出来的狂热与野心,不用他再对我多说什么,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他之所求。
    “玉儿,为父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地保养身子,要知道,你这孩子,可是夏候商的,你也不想他有事吧?”
    这个‘他’字,语意双关,既包含了夏候商,也包含了我腹中的孩儿,我笑道:“父亲说的是,我身系两人,自得照着父亲的要求,好好的保养。”
    他便脸上又恢复了那和煦笑意:“那就好,那就好。”
    我见他神情有些不定,知道他今日必有事而来,却故作不知,叫侍婢为他的杯子添了新水,道:“父亲既来了,不如在我这儿用过晚饭才走?我们父女两人可有些日子没有同台吃饭了。”
    他这才道:“玉儿,其实为父这次来,是趁乌木齐王子出巡才过来的……”
    “噢?父亲难道有事瞒着王子?他不是您最满意的女婿吗?”
    听了这话,他叹了口气道:其实,让你嫁给乌木齐,也是逼不得已,只因你的身份……”
    我淡淡地道:“我的身份?我的身份不是你的女儿吗?难道还有其它?”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盼着他说出肯定的答话,只可惜,他只是沉默着,我的心便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难道,我的猜测终成了事实?
    “今晚,为父带你见一个人,你便一切都明白了。”他终抬头对我道。
    我只能点头应了,站起身来:“父亲叫我见的,必是极重要的人物吧?既如此,请容我略加修饰。”
    他点头应了,我便来到后堂,叫过侍婢,换了一件浅粉色的斜襟窄袍,头上首饰便配上了同色的织金芙蓉,芙蓉下有粉绿的嫩叶相衬,望于镜内,整个人便如一株清新之极的荷花,粉艳娇嫩,全没了处于困中的憔悴。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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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外堂,他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我,笑道:“为父可从未想过玉儿尚有如此女儿态的一日,想当初你整日骑马使剑,无人知晓你的身份,为父还以为,你一辈子便是如此了呢。”
    我轻声一笑:“多得父亲计划周全,我才有了穿这身衣服的机会呢。”
    他不理我的嘲讽,只是将我打量了一翻,又向小六小七道:“你们就别跟去了,人多了,惊动了王子便不好了。”
    小六小七脸有忧色,眼望于我,我笑道:“你们不用担心,不过跟着父亲外出而已,难道他会害我?”
    小六小七这才止住了脚步。
    君楚禾笑道:“玉儿,你看看,他们到底是你的属下,只听你的号令,从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这便是他将一切隐瞒的最终因由所在吧?便是他多年前暗自布署一
    切而让我毫无所察的原由吧?只可惜,他的一举一动落在了夏候商的眼里。
    想想以前,我真感觉自己有些天真,他说得没错,我最大的缺陷便是看不懂人心,连自己身边最亲的人都看不明白了,还谈什么其它?
    院内早有小轿相迎,守着这院子的侍卫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看来,是那股与乌木齐能搞衡的力量让他们如此。
    与天朝皇宫不同,那里的空气,无论在哪里,都有些微的脂粉之味夹杂,而这里,空气却是清新凛冽,夹着丝丝寒意,直入心肺。
    可听到远处庙宇之中传来的敲钟之声,绵长雄厚的缓缓传至耳边,轿夫的脚步踏于青石板上。听得出是硬牛皮底的靴子,可以让他们行动如风。
    车窗帘随风而摆,扑打着木制车窗,偶尔露出了苍灰的缝隙,我却没有揭帘往外望,也许心中已知,自己将去的,会是何处?
    轿子停下之时,听得落轿之声,我才下了轿,四周围是沉沉的暗色,四方的庭院高殿,寂静得听不见人声,廊下挂着的琉璃灯散着润润的光。偶尔见到有侍婢端着盘子走过,也仿佛风吹落花,没有一丝儿声息。
    只有正面的那所房子有灯亮着,隔着雕花的窗棂,看得清房间里有人影晃动,高鬟广袖,凤翅珠钗,竟有了几分看见天朝皇宫后妃的感觉。
    早有侍婢迎上前来,领着我与父亲上前,行至朱红木门前,才低声禀报:“公主殿下,他们来了。”
    屋子里沉吟了一下,才答:“恩。”
    那侍婢这才轻轻地推开木门,低声道:“你们进去吧,公主殿下等候多时了。”
    侍我迈步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大的白玉屏风,上雕有二龙戏珠的腾图,海水呈碧蓝之色,翻起的浪花如冰玉一般,一见而奢华之气迎面而来,让我一阵比惚,仿佛走进的,当真是富丽堂皇的中原后宫,而不是粗邓大气的西夷宫廷。
    转过屏风,软红罗纱拂起之处,便一名女子立于柱前,高鬟广袖,眉如远山,却正是第一日来之时,立于铁参大汗身边的长公主。
    我随父亲跪下向她行礼,只见她五色纱裙渐渐移近我的面前停住了,却没有开口叫我起身,仿佛有些犹豫,隔了良久,才有一双如壁玉般的手伸至我的额下,道:“抬起头来,让孤仔细瞧瞧。”
    她的手指柔软光滑,却冰凉如水,划过我的下巴之时,我闻到了淡淡的清香,我抬头望着她,再一次看清了她眼内复杂的神色,就如第一次见到我时一样,复杂而焦躁。
    可他们不知道,我的容貌已大为改变了吗?
    原本晒得黝黑的皮肤,在室内两年,已变得洁白,再经小七磨皮削骨,圆润的脸庞已尖削小巧,只除了眉眼未动之外,哪还有原来的半分模样?
    她仔细望着我,终松开了手:“不错,倒真有几分相仿。”
    她的手松开我的下额,却抚在了她自己的脸上,此时她脸上描眉染红,眉长入鬓,我却依日看出了她眉眼之中与我相似之处。
    我笑道:“人人都说我的容貌七分与父亲相似,却不知为何会与您相近?”
    她抬头望我,漆黑的长发扫过洁白的脸颊,微一摇头,耳中三环相扣的金珠便叮当作响,入鬓的长眉挑起:“君少将声名远扬,原是极擅谋略聪明之人,难道还猜不出其中原由?”
    我定定地望着她,更望着站于她身动的君楚禾,在她的身边,君楚禾却更无当年统率三军的气概,只仿佛她身旁的宠臣,我忽感觉有些悲哀,道:“不,我猜不出……更不想猜!”
    她笑了笑,一笑之下,容颜竟如鲜花乍开一般,徇出绝艳之色,她表情有些黯然,对君楚禾道:“你瞧,她的脾气可真倔。”
    君楚禾低声道:“辗玉,她是……”
    我打断了他:“我知道她是谁,廷清长公主,铁参可汗继位之前,曾代其摄政,处理军政事务,如此高贵的身份,和一位中原将军想必没有什么牵扯吧?”
    室内顿时陷入令人滞息的安静之中,我听得见风从窗隙间吹过,让珠帘叮当而响。
    我看清他们两人的表情,早已不复淡定自若,君楚禾眼里闪过一丝狼狈,他自然知道我说的“将军”语意双关,直指他叛国失信。
    而清延公主却笑了起来,眉眼之中却有了几分少女的灵动,钗环上的吊穗随之而动,轻轻地贴击着她的脸,翠色与粉红相衬,耀出奇异的美态。
    笑声止歇,她走上前来拉了我的手,轻声道:“看来,你倒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呢。”
    她的手温暖干燥,抚在我的手背之上,如烤得极暖的细绵枕头,竟让我有些贪恋,原想挣开的,就没有挣开。
    她有狭长的凤眼,此等相貌看起来应该清贵不凡的,可当她眼波流转地笑着的时候,却让我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紧绷着的背斧。
    她道:“可准备了好些日子想请你过来了,可乌木齐一直推拖,没办法,只得等他离开了,才请司马叫了你来。”
    我有些不适应她的热情,仿佛有许多年没有人这样地握着我的手,这样温暖地朝我笑了。
    我强忍了心中的不适,却朝君楚禾笑了笑:“司马?父亲成了西夷的司马?可不知是否还用君姓?”
    君楚禾神色恼怒,却是一言不发,延清长公主便笑道:“别说他了,来来来,我知道你初来此处,饮食皆不习惯,还好当年我去过中原,别的没有学到,却是学了不少中原的菜式回来,可隔的时日久,有些却忘了,知道你要来,我可试了许多次才煮得象样一些……”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假亲情
    她挽了我的手,将我向桌边带去,她手无缚鸡之力,原是拉不动我的,可不知为何,一晃眼,我便随她来到了桌旁。
    “这是酱猪蹄,甜酸排骨,酸辣土豆丝……你最近胃口不好,喜欢吃酸的?桌上还备下了梅子酱,是用玫瑰花瓣混时冰糖阉制而成,桌上的菜你若觉得腥,便用梅子酱沾了再吃,就没有腥味了。”
    她将那小小的青花瓷碟放至我的面前,覆盖于碟底的,是如美人面颊般殷红的梅子酱,我闻到了淡淡的玫瑰花味,单闻此味,便觉得胃口大开心中已没了烦闷之感。
    我未动手,她已用银筷夹了一片瘦肉蘸上酱汁放时了我面前的白瓷碟子上,殷殷地道:“你试试?”
    君楚禾坐于我的对面,含笑望着我,烛光照于他的脸上,将他眼角的细纹染成了些慈意。
    我拿起筷子夹了那块肉入嘴,只觉与平日吃的大不相同,肉的香味浸上梅子酱的酸甜,使我原本寡淡无味的舌尖活了起来,忍不住想要大块朵餐,竟觉桌上的菜肴有着无法抵挡的诱惑。
    她仿佛知道了我的想法,将桌上的菜每样夹了一些放进我的碗内,葱白的手指,染成红色的指甲,衬了银制的筷子,就连夹菜,都美得如一幅画。
    我便又试了几口,等到胃里感觉饱涨,才放下筷子。
    她瞧了睢碗内,见独剩下红葱头拌炒的牛肉,便道:“这小牛肉是特地用两岁不到的嫩牛宰杀了,独取其健上之肉制成,你现在正是需要大补的,来……”
    我侧过头去,朝她笑了笑,低声道:“长公主花了不少时间来记住这些菜肴的名称与做法吧?却也难为公主了,特别半指甲剪短,来‘下厨’只不过,菜的刀功太好,虽则那厨师已然藏拙了,可我依旧瞧得出那一刀而下的干净,如长公主身纤纤弱质,常年不下厨的,却能使出如此的刀功,倒真让人刮目相看,再者,父亲大人,您不知道,从八岁开始,我便不吃葱了吗?”
    他们两人的脸重叠了,不同的脸孔,眼眸之中却俱是相似的恼怒。
    “你瞎想些什么,难道你还猜不出她是谁吗?”君楚禾恼怒地道,“即便她没有亲手煮饭给你,但花的精力,不比煮一餐饭多?”
    我只感觉心扑扑地跳着,垂目道:“那你告诉我,她是谁?”
    烛红摇动,她如黑色琉璃般的眼眸之中忽地凝起湿意:“楚禾,你别怪她,只怪我当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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