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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将军媚-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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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笑将它摘下,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远处高高的青白间黄的檐角,那里,是宁王的住处。
  媚蕊跟在我身边日久,竟也猜出了此时我心中所思所想,轻轻笑道:“王爷见了,定会赞叹不已。”
  手中的木芙蓉花蕊灿烂似火,花瓣边缘却是淡淡的浅红,木梗更是青葱似绿,拿在手里,煌煌而光,一阵微风吹过,却有几朵木芙蓉从树上跌落,有些则落于池塘,随波逐流。
  我手抚芙蓉花瓣,眼角带了轻愁:“媚蕊,我等美人,是否也象这随风而落的木芙蓉,短暂时间在树梢之时便是煌煌而光,有风吹过,就会被碾落成泥?”
  媚蕊知我所指为何,劝道:“主子,王爷不过一时之气,过了几日,便会好了的。”
  自上次事后,媚蕊虽被宁王所释,她的行动仍然自如,但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人监视着,传递消息只怕要费些周张,但我知道,她自有办法将消息传了出去。
  如果她不能将消息传出去了呢?
  “听闻王爷近几日夜夜宿在书房,晚晚大醉,琥珀酒虽醇正柔和,可也经不起如此的饮,听下女们传言,王爷近几日目赤肿痛?”
  媚蕊叹了一口气:“主子,您对王爷倒真是上心。”
  我回首望她:“媚蕊,无论我对他怎么上心,也只不过为了达成目标。”
  媚蕊显然不相信我的话,却不像以前那样劝解暗讽,只从地上拾了一朵木芙蓉:“主子既担心王爷,何不前去看看,听闻这木芙蓉研成粉木,以窖内冰水相搅,能除却目赤肿痛,不如我们摘一些新鲜的回去?”
  我笑了笑:“媚蕊,你当真见识博广。”
  媚蕊低声道:“哪比得主子,其实主子来此,不就是为了如此吗?”
  被她揭穿心中所思,我也不辩解,恰有横枝伸出,上缀几朵开得极艳丽的花,便指着那里向她道:“那几朵木芙蓉花期刚刚好……”
  媚蕊便笑道:“那奴婢便为您摘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此地地处偏僻,甚少有人来往,媚蕊使出轻身功夫,自然不怕人看见。
  恰似一阵微风吹过,将她的身形吹得飘飘而起,绿衫红裙,纤手轻摘,粉红的木芙蓉仿佛含笑一般,衬着她如玉的容颜,她一手拉了技条,沉金绣鞋踩了下层韧枝,回眸而笑:“主子,这朵好吗?”
  突变忽生,她脚下韧枝忽地向上弹起,绿叶茂枝之中,倏倏连声,射出几枝利箭,她见机得快,忙向上腾身而起,毫微之间,避过了那几枝箭,脚刚落地,斜里忽地又射来一箭,她一个后腰贴地,险险避过。
  刚要站了起来,却又软倒,她震惊的目光望向我。
  她双足上的鲜血染红了青青草地,那里,有两只箭从地面突出,将她双足对穿而过。
  箭上涂有麻药。
  “主子,您何必如此?”她望着我苦笑。
  我松开藏在树后的机簧,走近她的身边,蹲下,望着她:“我不得不如此。”
  我抬起她的双足,拿出银剪,剪断了上下箭头,从地上拔出了箭,拿出草丛里藏着的伤药,撒上她的伤口,血流便止,再用白布包好。
  她半闭着眼,神色仿若有些迷糊,却轻声道:“七转玲珑阵,虽只其中三阵,我已避不过了,从没有人能在简单的花丛之中化繁为简以箭代兵,布下如此军阵,时间,光线,连风声都能控制得毫微不差……主子,你是何人?”
  我笑了笑,看血迹没有从白布之中渗出,才轻声对她道:“我是何人,重要吗?”
  她勉力睁开眼睛:“主子,你知道吗,我是小筑里身法最好的,出师那一日,太子殿下以百名兵士排阵相射,箭雨如麻,都没有人能射中我,而你,只用了五支箭……”
  我望了望她,她麻药虽已渐布全身,还死盯着我想给她个答案,于是拍了拍她的脸颊:“同样是箭,草箭和金箭能相比吗?”
  她很不满意我的回答,眼神极之受辱,那情形就好像在开讨敌迎战大会的严肃场合,每个人脸色严峻,出无数谋略战策排阵布列以抗强敌,却有人在和小七暗自讨论行军之时让小五捉两只野鸡换换口味?……自换得那帅席上坐着的人一声冷哼:今晚突袭由你带队。
  




第二十三章 有人来了

  可她没有办法,麻药上脑了,我将她麻不瞑目的双眼合上,叹了一口气,背起了她,也不知她近几日吃的什么,如此的重。
  离此不远,有一扇小门,门外有人等着,身形高大,左手行动不便,右手推一辆板车,上盖一床竹席,见我气喘吁吁地背了她出来,忠厚地道:“姑娘,俺是老实人,家里尚有妻室儿女,冷不丁地抬一个大姑娘回去,俺娘子非把俺打成孙子不可。”
  我丢了一锭金子给他:“如你娘子要把你打成孙子,就把这砸给她。”
  他接过了,笑了笑:“有了这个,打成孙子俺也愿意。这姑娘不会动的吧?”
  我道:“你得赶快了,一两个时辰不会动,过了,上身就会动,听说她的手力气颇大,打起人来很痛,吃饱了饭力气尤其大,一个汤羹丢了过去,有时会把人脑袋砸穿。”
  他连忙道:“那我得赶快走了。”推了板车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问我:“姑娘,您有将军的私章,真是从西疆来的?”
  我说了句西疆土语:“慢走。”
  他心满意足地走了。
  土墩,入伍之时,因身材高大,自恃力气过人,喜欢欺侮新兵,被君少将指为箭人,不过三日,老实无比,此人欺软怕硬,跟着比他强的人混日子是他的人生至强哲理,从此以后,死心踏地的跟随君少将,因在一场战事之中被打断左手经络,再也不能握紧手里兵器而退伍,退伍之时,得了不少赏赐,回家娶了老婆,生了一个女儿,全去了往日威风,成了妻管严。
  小七整理了一册往日在君家军服过役的退伍兵士名册给我,我不以为然: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们既已脱离这里,还会听我调令?小七摇了摇头,将册子放入我手:“你想象不出,在他们的心底,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彼时我正嚼一块蕃薯,吃得有点儿多,噎住了,随手捞了个茶壶灌了入嘴:“什么人……咯……”
  小七帮我拍了拍背:“可交托生死的人。”
  我很竦然,一口水喷了出来:“我把他们操得半死,他们还认为我可交托生死?”
  “那是因为你不想让他们死在战场上。”
  我感觉小七的话越来越能让人心理发酸了,为了不让自己发酸,酸得嘴里蕃薯的变了味,我甩了他的手,向门外走去:“神经……”
  小七面无表情地叫住了我:“别怪我不提醒你……蕃薯吃多了打屁。”
  。。。。。。
  第二日,就有人发现了媚蕊的失踪,我禀告了管家,让他四方查找,自是找不出来的,暂无法找到,也只能做逃奴处理,报请官府,帮助捉拿,府内奴婢众多,管家便另拨了两名新手给我,宁王对此事倒没有多加询问,可能心想着跑了就跑了,反正也没什么大秘密被她弄到了,还省去了以后日防夜防着。
  只是媚月这孩子倒问了一句:“媚蕊姐姐去了哪里?”
  得不到回答之后,也就不再问了,只不过她原来跟着媚蕊的,跟不到她了,我就成了她最亲近的人,她对我倒是跟得近了些,开始还闪闪烁烁的,时不时从花丛中冒出个脑袋,从树旁斜出个头,见我没出声,明目张胆地我走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
  越临近交付银铠的日子,丝织房便防范越严,一切闲杂人等皆不得入内,宁王虽表面不闻不问,我却知道,他除派绿耳之外,又派了八骏之一的超光暗自守护,如此一来,便把丝织房守得如铁桶似的了,照道理来说,就绝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我知道,问题一定会出的,不过是或早或迟而已。
  那天傍晚,我从丝织房回到住处,对面林美人的房子还亮着灯,鲛蛸纱的窗户上映出她手拿了绷架,一针一针地绣着,侧面的身影柔和俊致,衬着屋里琉璃红灯,就只是想想,也是美人如玉。
  正要回到屋里,却听对面的窗户‘呀’地一声开了,她素手轻抬,放下了手里的绣架绷子,含笑向我道:“妹妹,回来啦?”
  琉璃灯的灯光从她身后照射出来,鲛蛸窗纱反射出淡淡碎金,身上的粉红抹胸带出一丝艳色,薄纱上的仿泥金印花彩绘让她洁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小时候,我常在村里头捉鸡吃,当然,如果你愣要说偷,也是可以的,所以,村里头的鸡们一见到我,跑得赛过了快马,捉了一只之后,其它鸡们就略松了一口气,悠哉几日,某一日,如果我见到鸡不下手偷了,它们则一连几天地见到我跑得如快马……心时常提着的滋味并不好受。
  如今,见到月光下窗户底下冒出来的这张如花笑脸,我的心情就仿如那鸡们,终略松了一口气。
  在她面前和宁王情深款款如此多次,终激得她要动手了吗?想来她不动手,太子也会催了她动手吧,变了心的女人,太子又岂会留着?
  “林姐姐,还没睡啊?”我笑了笑,等着她从屋子里出来。
  “哪有妹妹这般的忙,为王爷分忧解劳。”又朝我看了看,“妹妹今日这身衣服可真特别,仿佛那广陵仙子欲乘风而去。”
  我今日穿了一件宽摆拖地的高腰束身裙,外套一件宽身上衣,恰齐腰间,正如她所说,倒真有几分富丽潇洒之气,仿若扇面上的仙子,飘飘欲仙。
  晚风习习吹拂,她额上青丝有几缕便垂在贴有紫金花钿的眉心,凭添几分慵懒,檐角月光如皎,蹲兽寂寂,她左手轻轻地抬手将额前乱发拢于脑后,袖中便传来幽幽伽南香味。
  




第二十四章 跑路

  第二十四章跑路
  我轻吸一口:“好香的味道,是皇后娘娘刚赏下来的吧?”
  “妹妹不也有,不过自媚蕊自走后,妹妹仿佛很久没熏过香了,屋内倒总是清新淡雅。”
  我笑道:“如若姐姐喜欢,我那屋里多余的,不如就送了给姐姐?”
  林美人浅浅一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见媚月在跟前,我示意她去取了前几日宫里赐下来的伽南香球。
  “妹妹,我们姐妹俩好久没一起聊天了,今晚夜色甚好,王爷最近赏下了清明雨后的西湖龙井,不如妹妹来我屋里,就着月色,我们边赏月边饮?”
  说着,她便款款地走近了过来,左手握住了我的右手,原是柔腻如脂的纤手,却让我身上起了层鸡皮,我便知道,今日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了。
  如果是以前,她的身上的武技只配给我端茶递水,可如今,却能治我于死地。
  我笑着和她走进了屋子,一进门,便闻到三足莲瓣香炉焚炽的杜衡香味,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赞道:“林姐姐这屋子,当真香得仿如仙境,和我那屋子相比,倒真是天差地别,以前不曾觉得……。”
  林美人握紧了我的手,回头向我浅笑:“也不知太子爷为何选了你。”
  我假装不知从她的衣袖里滑出了雪亮的短刃,直抵我的腰间,只道:“姐姐说什么,妹妹竟不知了。”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隐隐的嘈杂吵闹之声,从打开的窗户可见,远处隐在黑夜中的红墙碧瓦隐有红光冒出,有人在远处大叫:“走水了,走水了……”
  那个方向,却正是丝织房,今日才制好测试好的寒蚕银甲就摆放在那里。
  我看到了外面的火光,越来越大,竟仿佛那落日之时的火烧云,染红了整个天边,脸色终变:“怎么会这样?”
  她手里的尖刀刺向我的腰间,终让我呼痛失声而叫。
  “你有没有想过,背叛太子的下场?”她浅浅地附在我耳边道。
  我愕然回首:“姐姐也是?”
  “小筑里出来的人,不只你一人成绩好。”她轻轻地道,“但能活命得长的,却不多。”
  我脸露戚然之色:“姐姐,妹妹自寒苦出身,生来便体弱,幸得太子赠药,才得以活命,妹妹不敢背叛太子殿下……”
  “善诡诈狡辩的人,我见过很多,但却从未见过妹妹如此境地了,尚死不悔改,一幅怯怯之色,善辩如此……”她脸上露了淡淡的怅惘,“只可惜,如此的急智,却也惘然。”
  她眼内杀意尽流,我脸上有恐慌之色,知道她定是早做了安排,丝织房火起,来的恐怕不只一人,我若在她的房间被刺,只要略做安排,就可以把此事推在入府行窃之人身上,只需略散流言,让宁王知道我原也是太子安插进来的,恐怕宁王倒会吁了一口大气:他送的美人又内讧了,不用自己亲手动手,多么的省气省力?
  我维持了脸上的恐慌,问了出口:“如此一来,姐姐还能在王府呆了下去吗?”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小筑里成绩最好的,居然问我如此愚蠢的问题。”她停了停道,“也难怪,你居然愚蠢到送走了媚蕊,原本太子还不敢肯定……”
  眼看利刃扬起,我大声道:“姐姐,你难道真是为了太子?”看清她脸上那一瞬间的怔忡,我冷冷一笑,“其实,姐姐是为了宁王,姐姐的忠心,和我相差不了多少。”
  她轻声笑道:“只可惜,太子殿下不会知道了。”
  她左手如闪电般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忙出力挣扎,但怎么敌得过她的力气,只觉眼前雪白的刀光一闪,便插进了我的胸部。
  胸前传来金属相接之声,如长矛厚盾相击。
  这声音让她一怔。
  手一松,那刀插不住,就从胸前跌了下去。
  咣当一声,跌在了地板之上。
  缠金嵌玉的短刃手柄在灯光下濯濯而光。
  我挥手弹了弹胸前,用染了凤仙花汁的两根手指提起被刀刺穿的大洞,浅浅一笑:“可惜了,千金难求的云散金山木棉纱,只着了一日,便穿了个大洞。”
  她赫然倒退两步:“你竟然将寒蚕银甲穿在了自己身上。”
  “如若不然,妹妹我今日为何特地穿了宽大衫服,当真以为我要翩翩而仙吗?”
  她后退一步,愕然望着我:“王爷,他,他,居然让你这么做?”
  我淡淡地道:“王爷有一项任谁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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