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之间-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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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好奇的是凤卿的反应。
他沉默着,眼神深邃隐忍,恰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似是一声海鸥的清越嘶鸣便能激起滔天的巨浪。
但凤卿很快就收了那模样,快到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看走了眼。他转头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张口吐出一句看似安慰实则刻薄的话,“亲爱的,别自卑,在我眼里你最美丽!”
我那个怒啊……深吸一口气正要发飙,继而被凤卿那副窃笑不已的奸诈样提醒,他就是想看我气得跳脚而已!我偏不能让他如意,于是我扯动嘴角露出微笑,用不屑的口吻道,“皮色肉相,能当饭吃?”
“有见地!”凤卿装模作样的赞美,然后低头继续填表格。
我哼了一下不再搭理他。
陈枫咳嗽一声引起我们注意,然后指着我的手道,“那是我打印的,你可以看一看。”
我于是展开那之前被我卷成了纸卷用来揍凤卿的几张纸一瞧,原来是网上的那个驴友招兵广告,之前我只顾着找周陌然联系电话,所以不曾看全。
翻过两页,陈枫指着第三页上的一张风景照片道,“岳玲住的就是这栋楼。”
照片上的主景就是一栋木制吊脚楼,四榀三间三层,二层走廊外是一排‘豆安息’,粗看上去正是苗家典型的制式。小楼不曾照全,只前半截进入了照相机的取景框,占着相片左下角的地盘。右上角便是情寨山景一角。拍摄时期应该是深秋,山林色彩纷呈,阳光洒如金点,看上去真是绚烂得很,加之空气清透天蓝如洗云朵如棉似絮,好一幅人间仙境。
我和霞都啧啧赞叹了一下,跟着我奇怪问陈枫,这楼看上去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不瞒你说,我本来对这些没研究,”陈枫话里透着些苦涩的解释起来,“但是自打岳玲失踪后,我这几个月可跑了不少地方,也见了不少,所以眼力算是有了点锻炼。”
说着,陈枫动手又翻过一页,第四页是一张放大的小楼照片,精度不够,看着有些模糊。
“这楼看着像是苗家的吊脚楼,其实不完全是。”他道,手指先点在撑着楼板的柱子上续道,“你看这儿,先看这柱子,首先,苗家吊脚楼的柱子都跟墙板齐平,很少这样单独露出来,而且吧,他们也不爱在柱子上刻花。但这栋楼的柱子,从这弧度能看出来,几乎露了四分之三在外头,上头还雕着很精致的花纹。”
陈枫留了点时间给我们,似是等我们消化消化。过了一阵后,他的手指下移,“还有这个,柱子的最底下,你看,这不是只乌龟么?”
那不是乌龟,是赑屃,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赑屃就是其中一个,善负重,多见于宗庙、祠堂和陵墓。我没有指正陈枫的错误,那不是关键。关键是,这的确不是苗人的文化。
小美曾介绍说情寨的祖先是避祸的汉人,看来,他们把汉人修建房屋的习惯加以变化,和当地的实际情况结合起来,才形成了这种汉苗融合的独特方式。
“找不到岳玲的头三个月里我几乎跑遍了周遭的大小苗寨,但再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柱子!” 陈枫最后道,“所以,我能肯定这里就是岳玲被困住的地方。”
我又仔细看了看柱子上的花纹,它保存的极好,从下往上先是两条弯弯扭扭的粗线画就的细长条,下尖上粗,里头每隔一定距离就是一道细横线,略下弯的弧度,再往上花纹的主要部分扭到柱子的另一侧,就看不见了。我不死心的鼓着眼睛搜,终于发现柱子的侧边有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很小,中间还有一道一道细线,另有一根长条状物从中穿过。
辨认不出花纹到底是什么,看来只有看到实物才能辨别了。
“咿?这里是什么?”一根修长白皙的指头戳了过来,指甲涂着红得发黑的指甲油,点在照片最左下角的位置。我依着霞的手指看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就将那东西认出来,是一只黑色的坛子。泡菜坛。
阳光照射下,坛子周身都是白色的细线,不知道是装饰用的花纹还是日晒雨淋产生的裂缝。
我看了陈枫一眼,他脸色唰得一下变作了白色。“别多想了,”我劝道,“这种泡菜坛在这里随处可见,巧合而已。”
陈枫沉默。
霞奇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凤卿又开始捣乱,煞有介事的道,“陈枫怀疑岳玲,啊,当然不是你这个岳玲,而是那个真正的岳玲,被关在一只坛子里了。”
霞有些花容失了色,“怎么可能?嘁,你是在吓唬我对不对?”
“是的,噢,不是的!关人也许是真的,吓唬人却不一定是真的!”凤卿嘻嘻道。他说话绕得很,我一时没抓住重点,但接下来重点便来了,他续道,“所以你们两个女孩子睡一间房是很危险的,我来陪你们吧!”
我舞着拖鞋把凤卿轰了出去。陈枫自然自觉,立刻背着自己的背包向我们道了晚安。
等房里只剩下我和霞的时候,我叉腰站在她床头准备大义凛然的教育一下她。却见霞正往脸上敷面膜,连眼睛一块盖住了,跟着她往床上一趟,嘟着嘴吩咐我,“帮我看下时间,25分钟后叫我。”
我……
好吧,我先去洗个澡。
洗完澡出来,刚过完一刻钟。我打开自己包裹,符香都带着,缺了桃木剑。调了些朱砂开始画符,驱蚊的、赶虫的,最重要的是镇蛊的。苗蛊不好对付,我的符只能镇住一般的蛊,希望不要遇见厉害家伙。
一共画了十套,打算明天大家一人一套。这次就不收费了,就当打广告吧。
收拾完毕,又过去了十分钟。
我敲了敲霞的枕头,提醒她时间到了。霞把面膜一撕往床头一放,连个‘谢’字都没有就转身睡去。
三秒钟后,霞陷入梦乡。
她是真的睡着了啊……我先是惊奇怎么能这么快,跟着想到霞从美国回来后似乎就没合过眼,如今终于能酣然入梦了,我还真不太忍心把她叫醒。
还是明天再说吧。
关了灯我翻身上床,梦会祖奶奶去也。
~
第二天一早我便醒来,霞在甜梦中。我练了一个小时的功,霞还在甜梦中。我去洗了个澡兼刷牙洗脸,霞继续甜梦中。我出门吃早饭买衣服忙完一切回来后,霞依旧甜梦中。
现在已经是中午十点多,周陌然来敲门,见开门的是我她有些惊讶,道,“咿?怎么是你在这里?”
我从容对答,“凤卿打鼾,我睡不好,就下来和陈枫调换了一下。”
“噢,我没什么事,”周陌然笑了笑,续道,“我来通知一下,十一点饭店集合,吃完饭就出发。”
送走周陌然回房,却见霞已经醒了。她睡眼惺忪的进了卫生间,我站在门口看她。她开始刷牙,没刷两下停住动作,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道,“知道么,木子,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
我没接话,不知该接什么好。
霞继续刷牙,刷好后往洗脸池里吐吐沫,抬头继续盯着镜子,道,“这一路我都在想,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想去了!”
一哟,我一惊,这怎么行?
“你放心,这个篓子是我捅的,我自然会坚持下去。”不等我劝,她露出笑容来,“再说,不弄清楚浩宇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放心。他可以不爱我,但我希望他好好的。”
我抓了抓耳朵。
她从镜子里看着我,又丢来一句,“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我满足了……
转身回到床边,开始换装。
新买的衣服式样是有够老土,但贵在质优价廉,土布褂子和长裤,还有一双胶底鞋,山里气温低,我一咬牙多买了件外套。
凤卿乐滋滋的,看着换了衣服后的我道,“亲爱的,你好精神啊!”
我照着镜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个大妈,果然只有‘精神’这个形容词比较适用。再看看他……真是让人生气到内伤……
算了,国色天香得靠天生,像我这种后天有缺陷的,只能认命。
收拾了东西下楼退钥匙,然后去了昨晚吃饭的那个饭店。大家已经等在里面了,一番寒暄不再细表。十二点整,我们鱼贯入车,开始向山里进发。
晃荡了两个多小时后,车靠边停住。外面是一片密林,一条羊肠小道从林内探出,七拐八弯,一眼望不到底,颇有几分云深不知处的感觉。
天空净朗,阳光普照,好一个美丽的天。
在周陌然招呼大家下车前,我掏出昨晚画的符,从坐在我身边的凤卿开始分发,边发边道,“居家必备有备无患!”
周陌然很好奇,“这是什么?”
我顺手递给她一套三张,道,“网上找的符,据说防虫的。”
周陌然惊笑起来,“你还信这个?”
“不是说了嘛,有备无患嘛!”我道,跟着递给周陌然身边的李群。接下来是浩宇和朱珠,一只手横着伸过来,半路将符接过去,是小美。她面带好奇,道,“我看看。”
凤卿有些阴阳怪气的插道,“抢什么呀,人人有份。”
小美抬眼横向凤卿,目光犀利,然后举着符笑问,“管用么?”边把符递给她身边的朱珠。朱珠接了过去,亦笑,“多谢了!”
下了车后,大家散在面包车附近,开始活动手脚。
陈枫来到我身边,我轻声问他,“是这里么?”
“很像,但这条小路我没印象。”说着他举头四望,迟疑道,“也可能是我看错了,这里岔道多,景色也类似,实在不好分辨。”
周陌然和李群头碰头凑在一起,不时左眺右望嘀咕叽歪,稍后只见周陌然抬头,冲余下的人一挥手,邀道,“同志们,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十一
羊肠小道仅容一人过身,两侧绿得发黑的树冠压得很矮,个子高一点的就得低着头,躲开那些牵牵挂挂的枝桠。我们一个跟着一个的,领头的是李群,周陌然则在他后头。凤卿和我被安排在第三和第四,陈枫则自告奋勇殿后,他长得确实壮实看上去很可靠的样子,于是大家都没有异议,除了我。
我想走在最后,这样可以更好的观察所有人的动向,当然只是想了想。
小道外头是喧嚣的,小道里头是静谧的,静得连鸟鸣声都听不见一般,荡在耳边的,只有沙沙声响,一半来自于我们脚下,一半来自于我们头顶。树林很密,密得看不见再多风景,只有风能在这狭小的空隙中穿梭自如。
叶在低语,如泣如诉。
一想到这是在向一个与世隔绝的原始寨子进发,大家都有些难以压抑的兴奋和雀跃,只憋了一会,在我身后的许由便率先打破寂静。话匣子一开,应和者众多,大家一路说笑起来。
走走笑笑闹闹、吃吃喝喝歇歇,越往山里行,越觉世界被抛在身后。
李群好长一声感叹,“好想远离城市的喧嚣,在这里安居啊……”立刻引来一片共鸣。
小美脆笑几声,道,“最好还有一个美女陪在身边,百年后一起同穴而眠,在这一片丰色山水中,是不是很美好?”
几个男人一起大笑。
暮光四合的时候,在小美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一个以原木搭建的木屋棚。
与其说是木屋,不如说是一个离地一米高左右的阁楼,搭建的时日似乎不长,只是简陋的砍去了些分叉枝桠,一根一根垒叠成墙,空隙大的地方可以伸进去一只手。
没有阶梯,只能爬上去。进去后便是一间空空的屋子,中间是石头搭的火塘,一个铁架架着只铁锅,屋角有个小水缸,水缸边上是一堆干柴,干柴上方的墙上挂着些简单的铁制工具,状似铲、锯等,我也不知道它们都是做什么用的。男士们很感兴趣,你一把我一把的玩着舞着,童真气十足十。
小美敲敲铁锅,“别玩了,先把火升起来吧!”
晚间,气温骤降,我们围火而做,吃过干粮,大家闲聊几句。小美不知从哪翻出一条毯子来,递给我,说是晚上睡觉御寒用。而其他人都准备充分,随身带着睡袋防潮垫等专业户外用具。
毯子一股潮味,我将它放在火边烤着,边问,“不需要人守夜么?不怕野兽么?”
“要的!”周陌然接话,“还要人看着火,别让火熄灭了。”
李群道,“我们五个男人来守夜吧,一共也就七八个钟头,一人轮不到两小时。”
晚上我不知为何我睡得很沉,几乎一夜无梦直至天明。
略作准备,吃早餐时,霞冲我使了个眼色,趁着其他人没注意的时候我跟着她跳下木屋高台,躲在一株树后。
“你昨天给我的符,没有了!”霞轻声道。
“没了?”
“没了!”霞肯定,“记得放在右边口袋里的,但是今天翻口袋没有看见,口袋里都没有。”
“掉路上了?”我再问。
“嗯,也有可能……”霞沉吟一下,“但是,我的口袋有拉链的。”说着,身子一扭,把口袋亮给我看。果然是个拉链口袋,而且现在还拉得好好的。
“是不是睡觉的时候掉出来了?”我继续猜。
霞摇头,“不知道,不过昨天睡觉时,我把外衣脱了盖在睡袋外头的。”
我看着霞的外套开始琢磨,她将符放在了右边口袋,若是睡觉时盖在身上,那么右边的口袋就变化到她身体的左侧。昨晚睡觉时霞的左边睡的是谁?
是陈枫。
我把这个可能性排除,陈枫练过,要是有人偷偷越过他来翻霞的口袋,肯定会把他惊醒。我估计还是在路上霞不小心把符弄掉了。拍了拍她的胳膊,道,“不要紧,你先戴着我的吧。”
我的符也在外衣口袋里,但是外衣还放在木屋。
转身和霞回到屋棚,看见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水迹。原来是李群想用水浇灭火塘的火时不小心摔了一跤,一下弄翻了水缸,水洒了一地,弄湿了很多人的睡袋等物,还包括我的外衣。
凤卿举着我那湿嗒嗒往下滴水的外衣甩了甩,我飞奔上前将外衣抢下,一摸口袋,湿了,符已经湿了……湿了就是失效了……
周陌然来到我身边,替李群道着歉,“真是不好意思,小魏,我这还有备用的外套,你先穿着吧。”
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