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之间-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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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园竹林里。”小沙弥立刻回答。
“怎么走?”我再问。
“从侧边园子过去,沿着青砖小路一直朝里。不过那里不让外人进的,尤其是女施主!”小沙弥继续道。撇下了他我就朝侧面那个小园子冲了过去,小沙弥着急在我后头又嚷了一声,“钱,我可以帮你还啊女施主……”我心里暗‘呸’了一声。
佛说众生平等,平等在哪?这帮和尚曲解佛意,难怪木鱼敲穿个千万只也成不了佛。
一直奔着,图中遭遇沙弥和尚若干群,我步履生风的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就一穿而过,渐渐地,越奔越是僻静。这寺庙面积真真不小,跑了足有五分钟,我才看到几丛竹子青翠枝叶探出一堵黄墙之外,墙侧一个圆形月门。
我毫不犹豫,冲了进去。
园子面积不大,那几丛竹子下放着一套石雕桌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没人,没有南迦,也没有据我猜测是余军的他的俗家侄子。我初时惊讶,旋即在园子的另一头看见一张虚掩着的小门,便再度放轻脚步跑了过去,就着半开的门朝外窥视一眼。
门外是寺庙外围,一座山林,地面积满落叶。
此面背阳,潮湿无比,落叶腐烂大半,倒是能清楚辨认出两个人的脚印,一左一右并排走。没有看见那个S形的痕迹,我提起的心放了下来。看来素阿姨还没赶到,或者她等在了什么地方,余军正要把南迦引到那里。
事不宜迟,我跟着脚印追了过去。瞧那足印,起初朝山下而行,绕过一株参天梧桐又往上拐起来。林子越来越密,渐渐连鸟鸣声都听不见,只有风吹过后树叶摩擦发出的阵阵唰唰声。我不由暗赞,H市这环境保护做的真不错。
忽闻唰唰声再起,在我脑后上方,我起初以为那是风声,几步后察觉不对,我走,那声音就响,我停,它就消失。回头张望,林密叶茂,阳光都透不大进来,没发现什么蹊跷,估计就算有,也没法一眼分辨出来。摸了摸包袱里的桃木剑,剑在手,胆气略壮。回头继续,我留了个心眼,但那唰唰声却停了。
穿过密集林子,来到一片略为空阔的地方,一个灰衣僧人背朝我而战,看模样正是南迦。
我悬着的一颗心此时才放了下来,还好及时赶到。
大概是听见的我的脚步声,南迦回头而望,一眼将我认出,在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偶遇’故人,他却一点儿惊讶的颜色都没有,冲我合什。
我还礼,放下手的时候问,“大师,你跑这来干嘛?”边在他身边找着余军身影,未遂,于是直接便问,“他呢?”
南迦微愣,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问,我再追了一句,“我刚从老庙来,老和尚说你的俗家侄子找你,他是余军么?他人呢?”
“女施主认识余施主?”南迦奇怪,跟着便回答了我的问题,“他说要去取东西,要我在此相候。”
“和尚你要不要这么好骗?”我气笑,“这深山老林的,他去哪取东西?掏鸟蛋还差不多!”闻言南迦‘阿弥陀佛’一声,便不再说话。我忽然醒悟过来,问,“你知道他在骗你?”南迦迟疑,然后点头。我又问,“那你知道他为什么骗你么?”
南迦又点了一下头,很轻很轻。
“是什么?”我真有些着急,这和尚三棍子撵不出个闷P来,真真让人郁闷。南迦似是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的打算,嘴巴抿得紧紧,看来连‘阿米豆腐’也懒得说了,我干脆直问,“是不是素阿姨要来见你?”
南迦脸上的神色证明我的猜想没错,而且他也没有否认打算,只是不说话。佛曰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没说出家人必须有问必答。
我严肃的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淡定的清隽的瘦和尚,突然想到南迦是不是真打算和素阿姨私奔?难不成我成了那只挥向一对苦命鸳鸯的大棒子?我简直要暴走了……
我忍住了没暴走,就是绕着南迦绕了几个圈子。停下,我问,“南迦师傅,你打算辜负佛祖了么?”跟着在肚子里嘀咕着追了一句,还有我的鸭子……
“阿弥陀佛~”南迦宣了佛号。听在耳里,我爽在心里,这声佛号宣得理直气壮,南迦没有背叛佛祖的打算。跟着,他很长且很深刻的叹了句诗出来,“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别介!别介!”我忙打断了他,“人家是藏传佛教,人跟你不一样!人家可以这么想,你不能!”
“哦?”南迦挑眉,与其说是不解,不如说是不信,“我佛怎样?”
“你佛……咳咳,”我回道,“我佛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我佛还曰,爱生忧生怖……我佛再曰,嗨,总之曰了好多,不管怎么曰,我佛绝对没曰人可以娶妖……”哎呀,一不留神给说漏嘴了。
我立刻清清喉咙,准备打个哈哈混过去,却见南迦神色平静,一点儿吃惊的样子都没有。他不吃惊我还真有点吃惊了,惊完我就问,“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十九
真难得南迦还能特别镇定的点着光头,到底是佛前拜的时间久了,天下大同妖鬼不惧。我再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出家前。”
“那她是什么妖?”这个很关键,我很想知道。南迦却摇了头说不知道,说素青——好吧,这是素阿姨的名讳,还挺美的——从来没显过原型。我再好奇追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连原型也没见过,总不成素青一说他就信了吧?
“我见过我的前世们……”南迦道,“素青带我看过,用她的方法。她说她世世都在寻我,我们却总是错过。这一世,她总算和我修了缘,却太短。”
“你是因为怕她才出家躲避?”
“不是,”南迦果断摇头,“和她在一起初时快乐,但日子久了,便心生燥烦郁郁难安,但一到佛堂便安和宁静。所以,这是佛祖指点,让我皈依。”
我叹气。南迦的佛性天成,不当和尚太可惜。不知道素青为什么要这么心心念念的追着爱着赶也赶不走的挖佛祖的墙角。“那你知道不知道,她这次来找你是要对你不利?”我问。
南迦依旧摇头,“不知道。”语气依旧很淡定。
“不怕?”我再问。
“生死天注定,”南迦回,“再说我撇下了她皈依佛门,原本就心存歉意。我以为时间会助她疗伤,但躲了她十年,她却从未放弃。所以,若是她因此生怨,要我这条性命,我也无憾,就当还她一份情。”
我想跟他说,他其实世世都死在了素青之手,要还的情分早连本带利还干净了。但看南迦如此悲天悯人,又有些不忍心刺激他,而且,估计我说了他还是一副皮毛不痒的样子跟我回,阿米豆腐,既然素青这一世继续向我索命,那说明前几世我所做的还不够,所以我就再给她便是,这一世情债未清那便等下一世,生生世世,总有清的时候。
可是我等不到下一世,我的鸭子没人照顾可不行。南迦不能出事。
我开始搜肠刮肚的找借口,我得先把南迦带下山去,将他妥妥的藏在老庙里。但是,和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见过的和尚都很固执,认死理,动不动就来个,啊,我不如地狱谁入?谁要你入了啊,好好活着不好么?
哎……
我开动了我的三寸勉强不烂之舌,“大师,佛曰众生平等,是吧?”南迦毫不犹豫点头,我续问,“那你觉得用你的无比宝贵的生命来帮一个妖泄愤,值得不值得呢?”
“若是能助她脱离执念折磨,从此一心向善,”南迦道,我越听越虚,果然他后头就跟了个,“那就是值得。”
“可是将来你或许会成为得道高僧,到时受你度化信徒何止千千万啊,要是今天为了一个妖而放弃了你的生命,那那些信徒怎么办?”
我自以为这句劝很有说服力,但是南迦只是微微笑起来,“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众生是众生,一妖也是众生。”
我嚓!
我放弃了,我不擅长动口,我更善于动手,我决定敲晕了他再说。
我指着前方,“大师你看,那是什么?”南迦依言抬头远眺,我脚步一滑绕到他身后准备给他后颈敲上一记。我本是随手一指,却听南迦真的‘咿?’了一声,然后道,“那不是余施主么?”
“唵?”我探头出来查看,“哪?”
“在,”南迦语气有些不确定,“树上……”
我立刻抬头往树上找,心说难道刚才余军一直没走,而是躲在了树上偷听我们的对话?然后我就看见了余军,确切的说,看见了他的一颗头,挂在一株枝叶茂密的大树上,远看上去真像那个树结的一颗大果子。
大果子在眨眼,急速的眨着,然后伸舌舔嘴唇——这是他的习惯,但此时又有不同——那舌头一伸,细细的伸出老长,舌尖还开着岔。
哟呵!我心里暗道,这么几日不见,他妖形已经显了,这不就是只蛇妖么!原来素阿姨是条蛇。
我跳到南迦身前,左手一拦将他护在身后,“小心,大师你躲开点。”
南迦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也没打算找棵树躲起来。高僧就是高僧,一般啥都不怕。于是我往后一靠,南迦果然赶紧后退一步,高僧一般怕女人。
便在此时,余军有了行动,他开始把他的头往下探,脸还是仰着,冲着我们的方向。头下面是脖子,脖子下面是,呃,还是脖子,好长的脖子,一探探下来三尺,就是一个长长的脖子连着头。就在我以为他是不是四肢已经退化的只剩下头和脖子时,余军‘啪嗒’一声,摔在地上。他的手脚都在,就是好像是橡皮做的一般,扭曲瘫软。他以奇异的姿势趴着,一动不动,好似晕了过去。
身后起了风,我及时伸手,拽住了准备越过我前去查探的南迦。
“阿弥陀佛,不知余施主发生什么事了。”南迦也不挣扎,只是道,“让小僧前去看一看吧。”
“他这副模样,你能看出什么?”我道,再不客气,用力将南迦推开,续道,“你在这等着,不要打扰我!”
反手抽出桃木剑,朝余军走了两步,忽然心有所动,回头看着南迦。他果真乖乖呆在原地没动,双目看着我,双手合什,好像在给我加油。
我将剑插入后腰,转而从包中摸出红绳和桃木钉来,用罗盘选了方向,结好绳阵,我冲南迦招手。他走了过来,我指指阵心,“来,在这儿盘个腿,坐一下。”
南迦将僧袍一理,盘膝而坐。我掏出符来,折好,递给南迦,“合在手心,然后请念金刚经。”
南迦敛目静心,开始低声念经。刚念得头一句,妖风突起,继而响起‘唰唰’声,响极,绕着我们而转,初时涩,跟着流畅起来,渐渐连成一线。
“不要停!”我叮嘱南迦,抽剑在手望向四周。往场中走了两步,辨认方位,以桃木剑送去符一张。那符如急鸟投林,立时断绝了‘唰唰’声响。跟着一声怒嘶响起,尖锐的女声愤然而道,“姓李的,你屡屡坏我的事,此仇不共戴天!日后若有机缘,我生要食你的骨,死要掘你的墓,将你挫骨扬灰!”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那个字得亏我练过耳力才听了个清楚。
太歹毒了!
我大声回敬,“蛇妖,我等着你!你有种就别跑,现在马上来跟我见个真章!”边叫边舞着剑泄愤。
收剑回望,南迦已经惊住了,虽然依旧双手合什盘膝而坐,但忘记了念经。见我神色不豫的看着他,他立刻闭眼准备继续。
“不用了,”我道,“起来吧。”
估计南迦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其实很简单,就是余军是素青的诱饵,她想诱我离开南迦,这样她便好趁机将南迦或杀或劫。可惜我看穿了她的伎俩,给南迦结了了护身界,再佐以金刚经。虽不能将素青拦在界外,但她也没那么容易就能靠近南迦,若是想硬闯,自身元气难免受损。此时情景,她又怎么敢轻易以身犯险,所以只有退去再觅良机。
其实我有些头疼的,难道我要留在这里给南迦做一辈子的保镖?还是得找到素青的老巢,将她一举剿灭才能免除后患。
当然这个打算不能让南迦知道,只怕他又动恻隐之心跟我狂念‘阿米豆腐’。我志坚硬如磐石,如何能让几句‘阿米豆腐’给打动,我只怕他用鸭子来威胁我。希望他是有道高僧,不要用这么落井下石的招数……
我去查看余军,他果然晕迷过去,却不是摔的,是妖毒侵了心。看来这几天素青急于求成,给余军下了猛药。我探探他的鼻息,弱,断断续续。
南迦在一旁着急,但还是站在红绳阵中。我冲他招手,于是他迈着急急的步子走了过来,刚到近前就是一句,“阿弥陀佛,余施主不会有事吧?”
“还不都是你那又痴心又执着的妖妻做的好事!”我很是不满,当然是对素青那个妖怪,“她要把你侄子化成妖!幸好你及时离开了她皈依了佛门,否则,我看你难逃此运。”
“阿弥陀佛,”南迦却辩解道,“余施主不是小僧俗家子侄,他是素青的侄子。”
我懒得跟南迦斗嘴,翻了翻余军的眼皮,还好,眼底泛青但没变黑,还有救。头也不抬冲南迦道,“来,大师,把你外衣脱了。”
我用南迦的僧袍把余军包了起来,他浑身骨头已经软化,包起来倒还便当,拎起来就是一个大包袱,就是有点死沉死沉的。我本来准备自己背着余军下山,南迦却体贴将包裹接了过去,抗在肩上。
“现在呢?”南迦问我。我早想好了,回道,“走,去老庙!”
作者有话要说:
☆、之二十
一路下山,回到老庙时南迦已经累得喘粗气,进了庙门后他轻轻将余军放在地上。南迦师父露了张脸来看究竟,被南迦安抚,然后我将包袱拖进大殿。
大殿其实不大,一尊两米多高的佛,一张祭着香炉的供桌,地上两只蒲团,边上一个木鱼架,就这几样东西基本上把大殿里占得满满。我开始在仅剩的那一点点空的地方打转,转了两个圈后,停下。
南迦立马道,“女施主,是否应该马上把余施主从小僧的衣服中取,呃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