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之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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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影子不再摇晃,慢慢的转身过来。
这是一个女鬼,她眼睛翻着白,嘴巴大张,似是想叫喊却徒劳无功。我仔细一看,原来她喉咙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血如潮涌般从伤口喷出,溅在地上。伤口深极,割断了气管,难怪她发不出声音来。
只见她的嘴巴一开一合,无言的诉说这同一个字,像“冤”也像“怨”。
我好言劝她,“投胎去吧,阎王爷会替你主持公道。”
似是见我不肯帮她,她面上露出狠绝的颜色,转眼消失。
我突然醒悟过来,这个女鬼只怕是小文招来的,目的自然是想把我吓走……我就奇了怪了,我到底哪招他惹他了他就这么不待见我?
边想边有些愤愤的起了床,为了能在下半夜睡个安稳觉,我从包裹中摸出一张符贴在门上。
~
清早,我起床梳洗,收拾一番准备出门,开门时瞧见昨夜为了驱鬼贴的守门符四边有些焦卷——这是非人力硬闯的结果。我撕下符来,叹气,小文啊,你就这么等不得了么?我到底碍了你什么事情?边把符揉成一团扔进马桶。
开门,出房,下楼梯,慢慢悠悠来到大堂。
小文坐在接待台里侧,我靠上去,敲了敲桌面。抬头看见我,小文惊得目光闪躲,隔着厚厚的镜片我也能感觉到他眼中的惧怕。
他往后缩了缩,问,“做……什么……”
“没啥……”我笑眯眯做和气生财状,“问个好啊~”
“噢,”小文回,“早上好……”声音依旧很低,但态度比昨天好多了。
我看了看他,“你的脸色看着很苍白,没休息好么?”难道是昨夜小文亲自闯的我的房门,被符反弹伤了元气?
“唔……没事,还行……”他支吾着应付。
我再表关切,“值夜班是很辛苦的,要多注~意~哦~”我承认我话里有话。
小文脸色又白了一分,我不再涮他,“请问,去山上那个三清观该怎么走啊?”
小文结结巴巴的向我描述了一番,地方小,路简单,好记得很。
我真诚的道了谢,之后到小吃店买了两个肉包子,捧在手里边啃边走。等包子啃完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半山腰,抬头就能看见长长一条青石台阶,台阶尽头的道观露了上半个屋顶出来,小青瓦铺得很齐整。
我抽出纸巾擦擦手和脸,两阶一步往上跨,在稍微有些气喘的时候,来到山顶。
道观果如健哥所说,规模很小,算不得名胜古迹,落了漆的木门正朝着山下,三级台阶两侧各摆着一个铜香炉,也是乌漆吗黑。冷香冷火,看样很缺居士供奉啊……
现在社会,人人忙着赚钱发财,信这个的确实不多了。
门边还摆放只落满灰尘的功德箱,我从缝中往里一瞄,香烟头,碎纸片,口香糖包装……我从钱包中抽出一张百元钞票,塞了进去。
之后我绕观走了一圈,顺便把大半个山头走遍,直到肚中觉得饥饿的时候才下山。
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被夜雨好不容易浇凉的空气再度开始燥热起来。我躲进小吃店,要了一碗青椒猪肝盖浇饭。
又是一天无所事事的度过,小文也老老实实再没在我面前出现。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在这里虚度光阴。临睡前,往门后又贴一张符,图个清静。
好在晚上祖奶奶终于出现了。生了我这么久的气,她老人家总算肯和我见面了。一开始自然是教训了一番的,我好声气的附和。
祖奶奶骂,“你好不知道轻重啊!”
“是啊,是啊,”我答,“太不知道轻重了……”
祖奶奶再骂,“知道我向朱婆赔了多少小心他才答应既往不咎的么?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唉,丢尽了,丢尽了……”
……
足足一个小时后,祖奶奶终于教训完毕,问我下一步的打算。我说,先四处看看,碰到啥事算啥事。
“哟,打算行走江湖了?”祖奶奶依旧没好气。
老土,用的词这么的老土!
我腹诽,然后回,“散散心呗,行走江湖啥的现在不流行了祖奶奶,现在到哪都要暂住证,没证警察叔叔要抓的!”
“你怕什么啊!”祖奶奶不放过任何一个教训我的机会,“阴差都敢得罪,阳差算什么啊!”
得,又绕回来了。我决定沉默,不触这个霉头。
“你得往东走……”祖奶奶想了一下说。
“啊?为什么啊?”我问。
“你还是得找个地方落脚……”
“没煞,我落脚干嘛?”我好奇问,“再说,东?这个方向很模糊啊……东到哪?总不至于让我东渡大海去日本吧……再东东东的,就回来了,地球是圆的啊祖奶奶……”我孜孜不倦的求是精神换来祖奶奶的一个凿栗。
祖奶奶生了我这么久的气,老实说,我还真有点怀念这个凿栗。
我摸着头,欣慰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四
次日我又是在清晨醒来,看来多年的行为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
我在床上仰面躺着,先伸了长长一个懒腰,突然起了练功的兴头。毕竟是以前每天都做的功课,这小半月没做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下楼,见到大堂里的健哥,我先打了个招呼,然后问他怎么这么早就来换小文的班了?
健哥明显一副没有睡好精神不济的状态,“小文说不舒服,请了几天假,昨天我值的夜班。”说着打了个哈欠,续道,“这样下去我也顶不住,上午我打算让我媳妇儿来看一阵。”
我“哦”了一下,问,“小文生病了么?”我看他是想躲我……
健哥眉一挑,有些坏坏的笑了起来,“哟,木子,你怎么这么关心我小弟啊……”
我朝天打了个哈哈,刚要接话,忽听楼梯传来一阵凌乱脚步声,接着冲下两个人。我一看,这不是前天来开房上网的俩小孩么?那天见这两人打扮得跟鬼似的,今天一看,更加像鬼了,衣衫不整,满脸苍白,头发乱蓬蓬犹如两把枯草。
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俩孩子冲到接待台那,趴在桌面上簌簌发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心一动,难道说……
果然,男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话,一开口带着哭腔,“叔啊~~~~你这……怎么……闹……鬼……啊……”听男孩说出这个鬼子,女孩一声尖利的哭叫,紧紧抱住男孩。俩孩子就这么抱在一起,抖如寒冬里的两只野鸡。
健哥本就被这两人的反常给惊住了,听完忙站了起来,“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我这店开了好几年了,干干净净的,怎么会闹鬼呢……”说完又皱眉,“你不是想赖房钱吧!没钱就好好说,动这种鬼心思干嘛?”
听见健哥说出那个“鬼”字,女孩子又是一声惊叫,拉着男孩就要往外走,边口里语无伦次的说着,“走走,我们走!我们不要押金了!”
男孩子趴着柜台不肯离开,大概说了两句,胆量也回来了,说话连贯许多,“我们不赖房钱,阿叔,我们不住了,押金退我吧!”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吓成这样还不忘记钱,小守财奴一个。
健哥很不高兴,从抽屉拿出一个铁盒子,打开,数了几十块钱出来,啪的一下拍在桌面上。
男孩把钱攥在手心里,拉起女孩的手就往外奔,奔出门槛转头又说,“阿叔,我们没骗你,昨晚我们真见鬼了……一个女鬼,穿睡衣的女鬼,还一直流血呢……”他还想多说几句,被女孩死命拉走了。
目送俩孩子离开,我转头看了健哥一眼,正对上他的视线,健哥尴尬的笑笑,“你不会听小孩子乱说话吧?”
我摇头。
健哥显出安慰的样子,“哪里有什么鬼?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个,真是……”
我点头。
健哥从柜台里走出来,“我去他们房里收拾一下……”
我说,“好,你忙。”
估计健哥自己也是将信将疑,想去查看一下。大白天的,我也不担心那只女鬼会闹出什么幺蛾子,等健哥上了楼,就袖着手拐到小吃店吃早饭去了。
不得不说,我心里有点暗爽:小文啊小文,你看,都是你惹的事吧~
~
早饭过后,我又喝了碗小吃店提供的免费凉茶才返回旅店。进得门来就看见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的确良短袖掐腰碎花衬衣,一条纯色蓝棉布及膝裙子,正在扫地。
大堂天天都有打扫,其实挺干净。
听见我进门的动静,女人抬头看着我,问,“住店?”声音脆而亮,语速挺快,一双漆黑眸子虽然不大,却很有神。我暗想,这便是健哥说了好几次的媳妇了吧?看样子也是个性格开朗的,和健哥还挺般配。
“不是,”我回,“我是住在这里的。”
女人“哦”了一下,然后笑着介绍自己,“你就是木子吧,我是健哥他媳妇儿……”
我回了个问候。
健哥媳妇继续攀谈,看得出来,她是个很爱说话的人,“老听健哥说起你,你这名字挺有趣。你是来走亲戚的么?哪家的亲戚啊?”
我刚说得一句“我不是来走亲戚的”,就见一个大妈挎着菜篮子,行色匆匆的跨进旅店,篮子里一把气息奄奄的芹菜,冲着健哥媳妇就喊了句,“哎,他嫂子~你听说了么~~~”
健哥媳妇奇怪的一扬头,“听说啥?”
“哎,隔街那个开炒货店的周家,”大妈先是大嗓门开了个头,接着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他家小子说,你这家店……闹鬼了……”
唉,我忍不住替健哥叹了口气,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啊……
健哥媳妇将扫把一丢,生气起来,“这是哪来的说法?造的哪门子的谣?”
大妈显然很缺乏眼力界,继续兴奋的叨叨,“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啊,不单是他说啊,还有东头裁缝铺子的女儿,说是跟周家小子一起,就在你这,看见那不干净的东西啦……”
健哥媳妇火大的张开两手开始轰人,“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啊怪的?你胡嚼什么?我这还有客人在!”
大妈这才注意到身为围观群众的我,忙换了个讪讪的笑,顺势出了门。
赶走了大妈,健哥媳妇转头看着我,笑得有些勉强,“哎,我们这小地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传个没影儿了。”
我点头表示赞同,并表态说不相信那些流言。健哥媳妇很是欣慰,然后没话找话,“那啥,早饭吃了么?”
“吃了……”我答。
话题一时找不到,空气尴尬起来,于是我起了个话题,“听健哥说,小文病了,他现在好些了么?”我是有多惦记小文啊,每次聊天都能聊起他来。没办法,职业病。
健哥媳妇想一想,“我也好些天没见到他了……”
“哦?他没和你们住一块?”我继续问。
“没有。”健哥媳妇答,“他一人住一个地,挺偏的,在县边边上。”
“唔……这样啊……”
好嘛,又没有话题可聊了。健哥媳妇冲我笑一下便继续打扫起来,用一块湿抹布擦接待台上那盆塑料花。
我来到沙发区,继续看报纸。
一份报纸看完,健哥媳妇正好过来擦放在茶几上的那盆松树塑料盆景,顺便又送来一个笑。
这两口子,都是爱笑的人……
我歪着头看健哥嫂子擦塑料盆景,一样事物落入我视线,是墙上挂的那副工笔仕女簪花图。刚来的时候我就仔细打量过这幅画,当时觉得这画的风格和旅店的装修风格很不搭,和这些三合板做的家具还有装饰用的塑料制品不同,画,是真正精品。
我转头开始欣赏起来,仕女图线条丰满,面润颚尖,眼神露着妩媚劲儿。我忍不住赞,“这幅画真不错!”
健哥媳妇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看,回笑道,“你们城里人喜欢的东西就是跟我们小县城的不一样。”
我挑眉,“这画你不喜欢?”不喜欢干嘛挂在外面?
接下来健哥媳妇的话很好的解答了我的疑惑,她说,“这画是小文拿来的,他说好,非要挂外头,就让他挂了。”
闻言我忍不住起身,来到仕女图前,双手插进兜里,一前一后的踮脚,将画从上到下再好好欣赏了下。
这画,好像有些不同……
若有似无的疑团在我心里飘了几下,小文,小文,你这个老妖精,没事带着幅画到处跑干嘛?
我正在努力捕捉,忽听健哥媳妇说,“哎,对了,你是住209的吧?”
我回头,“是的,怎么?”
“你楼上住了一对儿,头一天来大半夜吵架的,”健哥媳妇皱眉说,“这几天你听见他们有啥动静没?”
我说,没有,然后反问,“怎么?他们还住这么?我以为他们退房了。一开始是很吵,后来就很安静了……”
“没退呢,健哥说,昨天男的又续了一个星期房,然后出门了,后来就再没看见过了……”
我想一想,“也许他回来的时候健哥没注意呢。”
健哥媳妇点了点头,“那也有可能。”
健哥是在十一点左右回到旅店的。补了个觉,他看着精神好很多,见到我在大堂,先和媳妇打了个招呼,便来和我聊天。
我笑眯眯的问,“睡了个舒服的回笼觉吧?”
健哥点头,又摇摇头,“年纪大了,经不起熬。”
我接,“小文在就好了。”
健哥表示赞同,然后转身对柜台那的媳妇说,“我说,小文好几天没露面了吧?你等下去他那瞅一瞅,看看他怎么样了,怎么病得这么没声没息的呢,是不是要去看看大夫?”
健哥媳妇回,“好的啊我等下就去,吃饭的时候也没见他露过面。”
我兴致勃勃,“要不要我陪你?”
“成啊。”健哥插嘴,“反正你也没啥事的样子。”后面这句是对我说的。
健哥媳妇心思显然没在这,待闲聊告一段落,她小声把健哥叫到一边。我隐约听见她说,“早上……胖婶……闹鬼……”
听完,健哥眉头一皱刚要发怒,转眼看见我,便把自己的脾气压了下来,低声嘱托自家媳妇道,“莫名其妙!你别跟着瞎掺和!”
吃过中饭,我回房眯盹。一眯眯了两个小时,神清气爽,连热也不觉得了。
下楼来,健哥趴在桌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