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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摇心欲何托-第69部分

小说: 摇心欲何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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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
     君羡转过身,望着绮妍手里的包袱。
     绮妍低下眉,攥紧了手心,欲从君羡身边走过去。
     君羡将手里提着的几包东西递到绮妍面前,伸直的手臂横档住了她离去的方向。
     “这是什么?”绮妍望着垂在眼前的东西。
     “安胎药。”君羡看了看绮妍,“我让大夫开了几副,你先服用。”
     “君羡,你……”绮妍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有,”君羡继续补充道,“以后一个人走路要看好路,别低着头走,很危险的,尤其在树林里。”
     “你一直跟着我?”
     君羡轻声道:“我很担心你,又不敢跟得太紧,怕你发现,所以就远远的跟在后面。”
六十卷 多情公主弃执着 坎坷公子归黄泉

     “君羡——”绮妍忽然上前抱住君羡,贪恋着在他怀里的温暖,紧紧地不想再松开手。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能这样对她了。
     君羡依着绮妍的耳际,低语道:“不要走,让我好好照顾你们。”
     你们?而不是你一个?!
     只此一句,已让绮妍感动得泪流满面。他对她,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绮妍,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对不对?”君羡说着,已将她肩上挎着的包袱轻轻卸下。
     “嗯……”绮妍倚在他的怀中拼命地点头,不管他要求她什么,她都会答应,因为是他。
     君羡终于放下心,抱紧绮妍,低头亲吻着她带着清香的发丝。
     绮妍更加坚定了信念,世间除了这个怀抱着的男人外,再无第二个能与她生死契阔,白头一心的人!
     “我答应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绝对不会离开你,生死我们都要在一起。”
     一心相守,两情约定。
     然而,绮妍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说出这番话的不久,一阵暴风骤雨正在等待他们,接踵而至的还有另一场血雨腥风。
     空前的浩劫即将要席卷每一个人,绮妍与君羡也无法幸免,她无可奈何的再次被迫与一心之人分开,却还必须要选择痛苦的继续她艰辛酸楚的日子。而君羡依旧不明就里的守望着跟她一心之约的绮妍,竟不知她已不能再回到自己身边。
     辩机为了一心向佛,撇开世俗纷扰,在玄奘法师的建议下,决定南下求法。
     高阳公主面对辩机的不辞而别,依旧选择的痴痴守望,祈盼辩机回心转意。
     然而,一连几个月来,她空然停驻在弘福寺,远望山门,始终未见辩机归来的身影。有时,身旁风扫树叶的声音,她常常会误以为是辩机来到。每一次转过身去寻找,身后竟空无一人,只看见自己的一条孤影,在风中徘徊不定。
     辩机以自己的行动向高阳公主表达了皈依佛门的决心。日复一日,她渐渐地明白了他的心意。既是他的选择,她愿意接受。此生能够再见他一面,已是上天的眷顾,以后她将诚心礼佛,为他祈福平安。只要知道他在世上,跟她同在一片天空下,此生再无所求。
     那天,高阳公主想通后,便将自己的心意说给了玄奘法师听,并求玄奘法师转告辩机。
     果然,不久之后,辩机回到了弘福寺。
     他们并肩站在菩提树下,辩机心诚地仰望着菩提树,想象若干年前佛祖释迦牟尼树下顿悟的故事。
     高阳公主螓首低眉,绕弄着长裙丝带。
     “你真的决定了,做佛祖的弟子?”高阳公主想再确认一遍,虽然明知他的答案,但还是傻傻地抱着一丝幻想,即使幻想在下一刻必须破灭,所带来的痛楚,她也甘愿承受。
     “是的!”不带丝毫的犹豫,不让人有丝毫的怀疑,他的语气坚定如初。
     高阳公主心上免不了被针一刺,痛的咬住自己的唇瓣。
     “春儿——”高阳公主唤了一声远远站着的侍女。
     只见那侍女闻声,缓缓走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
     高阳公主将锦盒接过来,赠予辩机道:“我幼时常常失眠,父皇就赐了我这个玉枕,说是有安神的功效,后来我失眠的病症真的好了,这个玉枕多年来伴在我身边,现在我将他送给你。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就让它代我陪伴你吧。”
     如此痴情女子,他如何再拒绝她最后一点心意呢?辩机接过玉枕,望着她,“公主……”
     “春儿,我们走。”
     高阳公主叫了一声身旁的侍女,转身离去,没有听他把话说完,因为她知道,他再说下去无非就是珍重再见之类的话。既然不能选择听到自己想听的话,那么总可以选择不听自己不想听的话吧。就让她最后保留一点骄傲,一点自尊。
     当他们都以为事情就这样永远过去了,两个人以后各自生活,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个人早早地就已经躲在暗处,将一切掌握,为的是等待时机制造一场惊天阴谋!
     当君羡与绮妍沉溺在幸福中,满以为要厮守终身时;当高阳公主和辩机,以为以后他们都将归复宁静时;当柴家兄妹以为挤走了绮妍,高高兴兴地准备入主吴王府时;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正在慢慢卷入一个关乎生死的圈套中。一旦坠落,除了一步步沉沦,再无别的出路。
     一切祸事的起因却是那个贵重的玉枕。高阳公主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贴身之物,区区一个玉枕,竟会给她和最心爱的人带来灭顶之灾,接二连三地使得所有的人惨遭横祸。
     事情就是这样开始的——
     京中的一名盗贼误入弘福寺中,看到辩机房中的玉枕,知是件宝贝,遂起了偷窃之心。半夜里趁辩机在禅房著书,将玉枕盗走。之后被在长安城中被抓,长安令查看赃物,得悉是皇宫之物,感到兹事体大,审讯之下,得知玉枕乃是盗自弘福寺辩机和尚房里。长安令百思难解,一个和尚怎会有如此价值连城的东西,何况又是出自宫中御用。
     于是,长安令将事情原委上报,并将玉枕呈到宫中。太宗一眼看出是高阳公主贴身之物,一时感到迷惑,派人暗中查访,得知高阳公主一年来几乎每日前往弘福寺。凭着直觉,太宗隐隐感到什么不祥的事情,随后立即召见了房遗爱入宫。
     房遗爱匆匆赶到皇宫。
     太宗屏退众人,直接向房遗爱问道:“你可知高阳一直在做什么?”
     房遗爱一愣,低头啜嚅的道:“臣……不知。”
     太宗发觉房遗爱的神色有异,又道:“你的妻子你都不知道!”
     房遗爱往后退了一步,依旧是躬着身子。
     太宗往前逼近一步,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道:“朕倒是知道高阳一直往弘福寺里跑,还是去见一个叫做辩机的和尚。”
     房遗爱一听“辩机”二字,立即吓得伏跪在地,连忙磕头道:“父皇恕罪——父皇恕罪——”
     “你知道高阳是去做什么?!”看房遗爱的情形,太宗已然明白。“为何不告诉朕!”
     “父皇,您也知道公主她……”房遗爱哭丧着脸,一脸家门不幸的模样,“何况事关重大,无凭无据,您让臣如何说?”
     “这么说是真的?!”太宗心痛的想着自己心爱的女儿竟会与一个出家人私通!
     “父皇,事到如今,臣也不敢再隐瞒了,有一回臣担心公主安危,悄悄跟去弘福寺,才发现她居然跟那个和尚……”房遗爱掩着面痛哭流涕道,“更加想不到的是那个和尚竟然就是……就是……”
     “你说叫辩机的和尚?难道你认识?”太宗问道。
     “您不是都知道吗?”房遗爱抬头迷惑不解地望着太宗,“那个和尚就是许仁哪!”
     “许仁?”太宗似乎已经忘却了这个名字,仔细一想,方记起来,“什么?是他!”
     他不是已经被赐死了吗?怎么可能尚在人间?!
     “你确定那和尚就是许仁?”太宗问道。
     “臣不会看错的,千真万确是他!”房遗爱肯定地道。
     太宗双拳紧握,立即向外头叫道:“来人!立即去弘福寺,将那叫辩机的和尚给朕带来。”
     房府。
     自房夫人去世后,房玄龄身体一落千丈。太宗特许其在家休养,暂放朝中事务。绮妍离开前曾来探望过,请求高阳公主务必照料好房玄龄。高阳公主每日早起为房玄龄熬药补身,深得众人赞赏,太宗多次亲临赞誉高阳公主的孝心。
     “怎么?今日没端药给父亲?”
     房遗爱推门走进房间。
     高阳公主正对镜梳妆,从镜中看是房遗爱,便懒懒地道:“父亲已经吃过药了,你不去看望一下他么?”
     房遗爱不答高阳公主的话,继续道:“你还有心情梳头?”
     高阳公主听着房遗爱阴阳怪气的声音,心中疑窦顿生,起身道:“你今天好像心情特别好?有什么事跟我说?”
     房遗爱一听,哈哈大笑道:“都说皇上的女儿中高阳公主最聪明,一点也不假!难得你还是这么了解我啊!”
     高阳公主静静看着房遗爱,猜想能令他感觉好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从宫里秘闻,绮妍与君羡已经远走高飞,双宿双栖,最重要的是太宗似乎不予追究,默许了他们离开。房夫人过世后,房遗爱安分了不少,如今还能生出什么事端呢?
     “不用猜了,”房遗爱见高阳公主似在沉思,“我告诉你吧,皇上刚派人去捉拿辩机,不知道皇上若是见了辩机会作何反应呢?”
     房遗爱斜睨着高阳公主,想看看她是怎样的表情。会是惊讶、紧张、愤怒,还是仇恨呢?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觉得十分解恨。他一直隐忍了这么久的怨气终于可以一齐宣泄。最痛快的还在后面!
     高阳公主感到大事不妙,立马冲出房府直奔皇宫而去。她一定要阻止太宗伤害辩机,她愿意用自己的鲜血洗清所有罪孽,只要能保全辩机。
     然而,令高阳公主万万意想不到的是,她还未踏进宫门却被生生的挡在了外面。说是太宗的旨意,她被禁止入宫!
     尽管她屈尊跪在侍卫前面苦苦哀求,但是因为太宗的旨意,侍卫们也只好对高阳公主的眼泪视若无睹。
     服侍太宗的近身太监,不忍见高阳公主痛哭流涕,便来劝她回去。
     高阳公主执意不肯,拉着老太监的衣襟道:“公公,您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求求您念在过去的份上,让我见见父皇吧。求求你——”
     “公主啊,不是老奴不让你进去,是皇上他不愿见你啊,你快走吧,别再惹恼皇上了,不然连你自己也保不住。说实在的,老奴伺候皇上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见皇上那么生气。”
     “都是我的错,可是我跟辩机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啊,求您告诉父皇,要杀就杀我,放了辩机吧,反正我活着也是多余。”
     “公主啊,实话跟你说吧,你现在就是去见皇上也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是啊,刚才那个辩机和尚被带进来,皇上看了他就说了一句话‘果真是你’,然后就叫人拖去西门菜市口,下令腰斩,这会儿恐怕已经行刑了。”
     “不。。。。。。”
     高阳公主从太监口中得到许仁的噩耗,立即奔往西门。围观的人们已经渐渐散去。只留有一片血渍未干,鲜红的触目惊心,瞬间刺伤了高阳公主的双眼,她来晚了——
     高阳公主发疯似的拉着一个路人就问:“辩机呢?辩机呢?辩机呢?”
     “那个和尚呀,被斩了。”
     “斩了。。。。。。那尸首呢?”
     “听说是要丢到山野里喂狼。”
     路人摇头表示可怜地叹息着。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惨的死法,不知那个和尚犯了什么罪。”
     “肯定是大罪,不然能这样!”
     “看不出来啊,他一个出家人能杀人放火?”
     人们在旁低声议论纷纷。
     “你们知道什么!他没有罪,他没有罪——”
     高阳公主朝着众人怒吼,她怎么都无法接受许仁已经被腰斩,已经魂归地下的事实。就在上个月,他们还在弘福寺的菩提树下依依惜别,他才跟她说过话,没想到那一次分别竟是永别。为什么?她明明都决定不再纠缠他,他一心向佛,立志弘扬佛法,普度众生,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交集,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他。他死了,她活在世上唯一的理由死了,她怎么办。。。。。
     高阳公主在菜市口昏死了过去,她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房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想问,她只知道许仁死了,死状奇惨,尸骨无存!还有就是,她贴身的宫女被太宗一怒之下下令统统处死,而她将被永远地禁锢在房府里,终身不得踏出房府半步,一生不会再有自由!
     房玄龄得知家丑,本就身体状况不佳的他一病不起。
     因为绮妍有了身孕,君羡本打算安排她在水园安胎,等生产后在动身前往扬州,但是绮妍坚持上路,想尽快离开。两人刚走不久,途中便收到房遗爱的书信,提起房玄龄病危,绮妍担心房玄龄病情,遂与君羡半路折返,秘密回到了长安。
     暖香融融,药味四溢。虚掩的房门,里面传来不停地咳嗽声,那一声声苍老无力,房玄龄强撑着脆弱的身子,半靠在床上,神情悲怆,似乎厌恶了生命。
     “姨丈——”
     绮妍边唤着房玄龄,推开门,揭帘入内。
     房玄龄一见是绮妍,问道:“你不是走了?”
     “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绮妍关切的看着房玄龄。
     “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还能怎样,倒是你呀!”房玄龄猜出必是绮妍得知自己的病情才赶回来。
     “房大人!”君羡紧跟在绮妍后面进来。
     “李将军?!”房玄龄面露惊讶之色。
     绮妍看了看君羡,转向房玄龄道:“姨丈,我跟君羡不久前成亲了。”
     “哦?”房玄龄望着眼前这对新人,想起房夫人来,乃默默地点点头,道:“好啊,你姨母泉下有知,可以安心了。把你托付给李将军,我也可以安心的去见她了。”
     “姨丈,您不要这么说,姨母已经走了,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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