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心欲何托-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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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知道他这半年来都记挂着绮妍,只是无奈身在边陲,对长安的消息一无所知。
“我打听了一下,都说吴王夫妻感情很好,吴王很爱王妃,不惜散尽千金为王妃在府里建了座瑶池,说是比王妃娘家的大好几倍。你可以放心了。”
“绮妍一向不喜欢滥用人力,吴王这样做,事先恐怕没有跟绮妍商量过。绮妍。。。。。。”君羡没有说下去。
海棠本是想让君羡安心的,却反而令他更加忧心。如今在他心里就只希望绮妍得到幸福而已。
而现今已身为人妇的绮妍,又有着吴王妃和皇帝儿媳的尊贵身份,她早就明白此生与君羡已无望相守,唯一的心愿也只是想看到君羡一家幸福美满。
幸福,是只要对方幸福,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们无时无刻不再祝福着彼此。为了对方的幸福,他们都曾瞒着彼此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然而,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不然。
〃听说皇上想让你留在敬重效命?”海棠转换话题说道。
君羡略点头道:“皇上让魏大人跟我提了,不过我想还是回兰州去。杭大人的丧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再过几日我们就带北儿回去吧。”
“你——”
海棠似乎还有话想问,但是转念一想又将话噎了回去。他真的一面也不见绮妍了吗?是为了顾及她的感受,还是怕徒增绮妍的烦恼?这大半年来,她很清楚君羡虽遥在西北,但无时无刻不在关心京城的事情,每回魏征来信都会大致提到绮妍的情况,才让君羡得以安心的呆在西北建功立业。
数日后,太宗召见君羡入宫,欲留他在长安供职。
君羡婉拒。回府后便叫海棠打点行装,准备回兰州。
驸马都尉柴令武及巴陵公主在府中大摆宴席,拉拢文武百官。柴令如、柴令雨两姐妹亦列席。柴令雨本不喜欢这种官宴,但听说李恪会来,才欣喜应允兄长陪席。
柴令如则意在诸多的王孙贵胄中挑选如意郎,她一向自视甚高。听闻朝中普遍赞誉绮妍德容天下,在见了绮妍后,对比自己,觉得自己无不在绮妍之上。绮妍嫁了皇子李恪,如今自己自然要嫁得在她之上。
李恪一早下朝便被柴令武拉去府里喝茶,只好命人回王府传话给绮妍,务必来柴府赴宴。
绮妍素日喜静,听到李恪的侍从来传话后,却打点妆容,携了小桃一同前往。
“小姐,你不坐轿子么?”小桃安排了好轿夫在外等候。
“反正时间还早,咱们走走吧,好久没出来散步了。”绮妍边说边往外走去。
“小姐,你以前从不不屑参加达官之宴的,怎么今天?”见绮妍一副怅然之状,小桃问道。
“这段时间我跟王爷有些争执,若是现在不去,只怕又生嫌隙。算了,你去看看有什么可买的,带些礼物去吧。”说完,绮妍低头一阵哀叹。
“你是担心王爷会迁怒于李将军吗?”话一出口,小桃立即意识到自己不该多嘴的,说出来又要惹得绮妍感伤了。
见绮妍忽然驻足,面带愁容,小桃再也忍不住说道:“小姐以前总是坚持自己的,自从嫁给了王爷之后,就变了好多,这大半年来,一直迁就着王爷,不想多起事端,怕房夫人担心,怕王爷疑心你心里放不下李将军,怕。。。。。。总之,小姐不像过去的小姐了。”
“我只想过点平静的日子。”绮妍淡淡的说了一句,继续往前走去。
“如果只是这样,当初你就会选择嫁给魏叔玉了!”提到叔玉,小桃不免伤感起来。
是啊,这半年的蹉跎岁月,几乎要让她忘记曾经执着追求的生活了。平静的日子,是她想要的吗?她变了吗?好像是的。她已经开始偏离当初苦苦坚守的轨道了。
眼前的路——模糊了。
未来的方向——看不清。
“好小桃,不要难过了,难得出来走走,陪我再走一段,好吗?”绮妍拍着小桃的肩膀,安慰着。
“嗯。”小桃用力将眼泪眨了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
“小姐,是李将军!”小桃惊呼。
绮妍心中砰然一震,只瞥了君羡一眼,迅速地将视线移走,装作若无其事的走着。
他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么英气十足,俊朗不凡,站在他身边的海棠亦是花容月貌,两人紧紧挨在一起,不知羡煞了多少路人。
“君羡,是绮妍小姐。”海棠轻声在君羡耳边道。
君羡眉色稍动,其实他早已看见了绮妍。
海棠拉了拉君羡的衣襟,示意他过去跟绮妍打声招呼。
多少个午夜魂牵梦萦的女子,如今就近在眼前啊。
往来的人穿梭不绝,耳边呼啸的是鼎沸的人声,路——漫漫长,走下去,每跨出一步,脚上仿佛又多加了层镣铐。
驻足,不行。
回眸,不能。
两个身影渐行渐远,逐渐隐没在了人群里。
心,仿佛只停留在了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越抽越紧——
“小桃,你去买点送给巴陵公主和柴驸马的东西,我想四处走走。”
“小姐——”小桃见绮妍神色暗淡,怕是刚刚见了君羡触动了内心的伤感。
“放心吧,一会儿我们在柴府见。”绮妍递了个笑容给小桃。
四十五卷 殇公主不改痴心 废太子平定叛乱
北风阵阵,吹过满山遍野的红叶。
绮妍只身来到城外的孤坟地,又是一年了,快入深秋的时节。去年的时候她还跟君羡执手到此,共同向小纪许下共赴白首的约定。
同样的地方,不一样的心境。
自君羡离开长安这么久以来,绮妍陆陆续续的想起了与君羡往日的点点滴滴。没有人知道,就连贴身的小桃她也是瞒着的,只是想维持表面的平和。日子平淡如水的过着,似乎所有人都不曾记得徐绮妍当初的心高气傲,不记得她为了争取自己想要的,宁弃生命。
如今在人们眼中,徐绮妍已嫁作天家妇,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与将军的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早已被遗忘。吴王李恪爱妻之深,在王府奢侈修建“瑶池”,早已在京中传为佳话,不知引得多少贵妇闺秀羡慕不已。所以没有人会去想她高不高兴,幸不幸福。
很多时候绮妍都会来到这里,看着小纪的墓,一呆就是大半日,只有在这里,远离喧嚣,远离吴王的“恩宠”,远离亲人的期望,卸下沉重的“装甲”,剥离伪装好的面具,她的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绮妍依着小纪的墓碑,看日头渐渐偏了西,时候到了,她长长吐了口气,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准备回城。就在那抬头之间,一个熟悉的脸印入眼帘,绮妍顿时僵住,感觉仿佛置身在梦境一般。“君。。。。。。”
“王妃。”
若不是他这一声轻唤打破了绮妍的梦境,她会一直沉浸下去。
绮妍望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怕说错了,会让他觉察到什么,索性装作对有些他陌生的模样。
“王妃,怎会一个人在此?吴王殿下呢?”他不是该时时陪在她身边的吗?
“他。。。。。。有事。李将军来这里做什么?”
李将军?她认出他了?看她的眼神,是不是她已经恢复了记忆?
“臣记得王妃曾经失忆过,不知现在。。。。。。”君羡试着问道。既希望她已恢复记忆,又害怕她一旦记起,会更加痛苦。矛盾的心作着激烈的挣扎——
“没有,”君羡的话还未讲完,绮妍急于否认道,“绮妍还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哦。”君羡眼中明显现出一丝的失望,但转念一想,似乎该是庆幸才对。“王妃,天气凉了,你该多添件衣裳。”
“谢谢李将军。绮妍还有事,先告辞了。”
“王妃,天色不早了,让我送送你吧。”
“不必了。”
绮妍定视着前方,不允许自己有一丝的犹豫,直直地从君羡肩旁擦过。她每走出一步,都能感觉到身后有双炽热的双眸盯着她。可是她却不可以回头,因为害怕在目光交触的刹那间,她会流露出点滴的眷恋。
人们不是说她过得很幸福吗?吴王对她不好么?为什么他会隐隐的感觉到她内心有着难言的痛楚呢?还是他多虑了?
回城时已是傍晚时分,绮妍不知觉地走到了茂升山庄门口,这是她曾经的家。她朝里面看了看,却没有入内。
老管家从里头走出来,见绮妍欲转身离去,忙跑过去唤道:“大小姐!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去啊?”
“哦,我四处走走,就走到这来了。”绮妍涩涩地微笑。
“好一阵子不见了,您怎么又清瘦了?是不是王府的菜色不合口味?要不以后我叫庄里的厨子每天做些你爱吃的给您送过去?”
“不用了,谢谢徐伯。我该走了。”
“大小姐,您不进去看那看庄主,这些日子他一直惦记着您呢。”
“不要告诉大哥我回来过,改日绮妍再来探望大哥和嫂子。”
绮妍渐渐走远,在秋风中衣袂飘飘,头上的发带轻扬,虽还未到深秋时节,却能感觉她白衣包裹下冰冷的身子。
风,吹乱了她鬓边的发丝,拂在她姣好略显苍白的面颊上。
心,有点麻木,有点混乱。
“庄主。”
徐显走了出来,双手背在后面,望着绮妍离去时落寞的背影。
“要不我去把大小姐叫回来?”老管家看得出徐显很担心绮妍。
“不用,由她吧。”徐显淡淡地说出一句,然后转身回去。留下一阵叹息。
绮妍漫无目的游走,穿过一条街市,绕过一个小巷,遥望天际,究竟何处是归期?然而,最终她还是得回到那个地方——她现在的家,吴王府。
〃走开。。。。。。你们统统给我滚。。。。。。。”
李恪提着酒壶,醉熏熏的回到王府。猛地一推开门,看见绮妍坐在里头。绮妍起身正要过去扶他进屋,只见李恪狠狠的将酒壶王地上一罐,双眼喷火地瞪视着绮妍。
宫女们站在外面,害怕地缩在一起,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你们都去忙吧。”绮妍对宫女们说道。
“是!”
宫女们闻声,立即散开。
绮妍走到李恪身旁,伸手去扶他,不料李恪竟使劲一推。绮妍冷不防地膝盖重重地磕在桌脚上。
她勉强支起身子,李恪怒指着她道:“你说,今天为什么没去?所有人都到齐,就差你,你是存心让我难堪是不是!”
“我身子有些不适。”绮妍侧过身道。
李恪见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怒火中烧,一把扭过绮妍的胳膊,质问道:“你说,是不是去见李君羡了?说啊!”
“你放手啊!”绮妍手腕一阵酸痛。
李恪依旧紧捏住不放,脸色铁青,像只失控的猛兽,“这么说你是默认去见他,是不是。”
“我没有,我们只是碰见的。王爷,你相信我,你不要这样。”
绮妍试图使他平静下来,眼前的李恪完全不是平日温文尔雅的他,绮妍甚至觉得他是如此可怕。
“原来你们真的在一起,”李恪想要发疯一样,对着绮妍大吼,“你说,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你恢复记忆了,对不对?”这才是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没想到真的发生了,他将要失去绮妍了么?
“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她不能再刺激李恪,否则他真的会疯。
〃真的?”李恪怀疑的眼神盯着绮妍。
“真的。”绮妍痛苦的点着头,她的胳膊被他捏的快要失去知觉。
李恪这才放开她。
绮妍身子一软,伏在桌旁。
“你没事吧。”李恪赶紧上前抱住绮妍,知道自己弄疼了她,心中后悔不已。
绮妍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李恪,轻轻地挣脱了他紧箍住自己的双臂,然后幽幽的走出门去。她感觉到自己的耐心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剥蚀掉。
自从高阳公主在弘福寺见到已出家的许仁,如今的和尚辩机后,心绪再难平静。每日一早给房玄龄夫妇请完安后,她都会去弘福寺,天天如此,日日只盼辩机能走出禅房与她见上一面,可惜辩机早已决心一心向佛,抛弃凡尘杂念。但见高阳公主如此执着的等待,他怎会无动于衷?
他的师父玄奘法师本命他协助编著《大唐西域记》,如今看他好似无心著作,便从慈恩寺赶来探望,却见到高阳公主带着两个丫头也在寺庙中。因为玄奘法师常奉召入宫,因此认得高阳公主。
“玄奘法师有礼了。”高阳公主一向对这位历时十四载从西域求经归来的**师敬重有加。
“贫僧还礼了,”玄奘法师抬头问道,“高阳公主怎会来此?”在他的印象中,这位身份尊贵、备受宠爱的天之骄女对佛法并无多大兴趣。
“哦,我是来替父皇祈福的。”高阳公主道。
“原来如此,高阳公主一片孝心哪!那贫僧就不打扰公主了。”
高阳公主略点头道:“大师尽管去忙,高阳想在这四处走走。”
虽然高阳公主说是来为太宗祈福,但玄奘法师路上却听庙里僧人说她近一个月每天都来,而这正好是与辩机迟了一个月没有编著作相吻合,联想看来,他们恐怕是有所瓜葛的。
玄奘法师走近禅房,看见辩机正在打坐,便不动声色地与他对面而坐。
不一会儿,辩机睁开眼看到玄奘法师来了,便唤道:“师父。”
玄奘法师望着他道:“听说你今日气色不大好,为师过来看看。”
辩机一脸惭愧地道:“对不起,师父,您交给我编著的书我没能按时拿去给您过目。”
玄奘法师露出一脸和蔼的笑容,他并没有直接回应辩机抱歉的话,而是转而忆起往事道:“当初李将军交托贫僧务必保你平安,只是没想到你会决定出家。”
“弟子跟在师父身边,被佛法感化,出家为僧,助师父完成《大唐西域记》,弟子的心也从中得到了平静。”
“哦?你真的静下来了?”
辩机顿了一下,点点头,“弟子决定终身皈依我佛,以后就跟随师父普渡众生。”
“放不下从前要如何谈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