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心欲何托-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女？
长孙无忌等人又岂看不出承乾的实力略逊绮妍？但为顾及太宗颜面，都纷纷称赞承乾与绮妍两个同样学识渊博。
君羡素来不喜欢这样的场面，一个人闷闷的在那喝酒。绮妍坐在席间，余光飘向君羡，看他那样闷烦，心中也随之升起一番愁绪。而李恪既无兴趣跟皇子们喝酒，也无心听大臣们的议论，呆坐在承乾旁边，痴痴望着绮妍。
不只他们三人，连同太宗、皇后、杨妃等，都各怀有各的心思。太宗是一心想撮合太子跟绮妍，杨妃注视着李恪，担心着他那双含情目会被太宗注意到。而皇后，自刚才绮妍与太子切磋后，就一直低头沉思，眉间深锁，她深知自己的儿子才能一般，没有绮妍那样的睿智，连心胸气魄也比不了这个女子，日后若是进了东宫，恐怕东宫会不得安宁。
酒过三巡，众人皆意兴阑珊，太宗趁着酒兴对皇后道：“皇后，难得今晚大臣们都在，朕想就在此地宣布承乾纳妃一事，你看怎样？”
“皇上，今日是大宴百官，臣妾觉得不妥，还是改日再定夺。”
太宗一向敬重皇后，对她的话多数都采纳。听她这么说，自己也就不再坚持。
皇后心目中的理想媳妇其实是足不出户，待嫁闺中。初见绮妍惊艳之貌，加上太宗喜欢，皇后本已默许纳妃之事，但如今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女子实非佳选。但太宗似乎是铁了心的，她也只好暂时拖延。
今晚太宗兴致高昂，多喝了几杯，醉倒在席上。皇后怕他伤了身体，于是就下令散了筵席，大臣们各自回府。皇后扶着太宗前往宫殿歇息。
李恪见人都散了，绮妍也要走，忙跑上前，缠住道：“姐姐等我！”
绮妍正要与房夫人离开宫中，听到李恪唤她，只得叫房玄龄夫妇先行回去。
“姐姐，我带你到处走走，宫里的夜景是很美的。”
绮妍当他是小孩心性，没多在意，“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如改日吧。”
“反正我宫里房间多的是，姐姐要是嫌晚，可以挑一间住下，就是住一辈子都行！”李恪不依不饶道。
绮妍听了忍俊不禁，道：“哪有住一辈子的？殿下迟早得立王妃的。”绮妍只觉得这个吴王真是单纯可爱。
李恪嘟了嘟嘴，想不如趁现在表明了心意，刚一张口，忽听杨妃在身后唤着他：“恪儿。”
原来杨妃与皇后安置好太宗睡下后，到处不见李恪身影，猜到他必定是去找绮妍了，生怕李恪会惹出麻烦来，就急忙来寻找。
绮妍看是杨妃来到，忙要见礼，只见杨妃扶住她道：“没有旁人，绮妍小姐不要客气。都这么晚了，绮妍小姐怎么还没走呢？”
“正要走，吴王殿下跟绮妍多聊了几句。绮妍这就得告辞了。”
杨妃点点头，“绮妍小姐慢走。”
李恪眼巴巴的看着绮妍而去，欲追却被杨妃拦住，硬生生的把他带回了寝宫，看着他入睡后，才放心离开。
这里君羡看天色黑暗，担心绮妍一人走夜路，会不安全，因此故意放慢脚步，等绮妍从西仪殿出来，好送她回去。可是人已散尽，依旧不见绮妍踪影，心中又记挂着，正要回头去找时，一个身影闪过，堵住他的去路。君羡抬头看去，原来是常山公主。
常山公主跳到君羡面前，双手勾住君羡脖子，叫道：“君羡，我可算找到你了。”
君羡慌忙退了退身子，恭敬道：“公主，天色不早了，请快回去休息。”
常山公主不乐意道：“我不！你上回说等杭大人的案子了结，就来找我的，你为什么没来？你说啊！”
“君羡公务缠身。”多么干脆的一句话。
“这个借口我都听你说了好几百遍了，我再也不要相信！”
常山公主双手抱在胸前，别过脸去，装作生气的样子。却不知道，这招对君羡根本起不了作用。
君羡微微一叹，竟发现绮妍不知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
绮妍看到他们，脸上略显得有点尴尬，正要走时，听君羡突然叫住道：“我送你！”
声音响亮，丝毫不容人拒绝。
常山公主转过脸来时，君羡已经跟绮妍走远。
说起常山公主，今年正满十七，却至今未嫁。因她年幼丧母，由长孙皇后抚养长大。太宗宠爱有加，知道她情系君羡，也有意成全她，怎奈遭到君羡多次婉拒。当时边塞战事频繁，君羡常年领兵在外，常山公主的婚事就这样耽搁下来。
君羡与绮妍出了宫门，一路走来，未见有人。全城寂然，万籁无声。四周只听得到二人的脚步声。
绮妍以为君羡会像之前一样，一路无话。怎料到他竟然先开口道：“绮妍小姐今日大显才情，想必会有更多慕名求亲者，到时绮妍小姐必能从中觅得如意郎君，幸福终身！”
第十三卷 露衷肠佳偶难成 进直言良臣遭罢
“如意郎君？”绮妍淡淡一笑，“如果我告诉将军，绮妍很快就要成亲了，将军怎么看？”
君羡顿然，道：“那在下就先恭喜绮妍小姐了，不知是谁有这样的福气能与小姐携手白头？”
“如果绮妍说自己是被迫出嫁的呢？而且还是给人做妾。”
君羡忽然止步，神色凝重的望着绮妍，分不清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绮妍发现他眉宇间流露出的一抹担忧，十分满足的笑了，“绮妍不会被任何人所迫！”她的语气很坚定。
君羡稍松了口气，以为她之前的都是些玩笑话。
绮妍始终没有说出来太宗欲让她婚配太子的事，但在心中却是十分的想知道君羡一旦知道了，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为她……
“上回在将军宅中，听王婶说将军今年二十六，凭将军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为何至今未娶？绮妍冒昧一问，是否在将军心目中已有佳人相候？”
君羡沉吟半刻。
绮妍见他不语，便道：“若是将军不便回答，就当绮妍不曾问过。”
“不，其实在下也有意告知小姐，只是在想该如何说起。”君羡道，“君羡从小就是个孤儿，幸得皇上抬爱，封为将军，自当舍生忘死，报效国家，边关战事一起，君羡义不容辞当赴沙场。战场最是无情地，一战功成，多少横尸，多少血泪，君羡亲眼目睹过数不尽的战士阵亡后，他们的妻儿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说不定哪一日君羡殉职，若是娶妻生子，岂不会扔下一对孤儿寡妇？君羡不想耽误了人家，所以早就立誓今生不娶！”
“原来如此。”绮妍低头摆弄着衣带，有些悲戚。终于知道了这个答案，心豁然放开了许多，虽然结果并不随人意，但既然君羡心意已决，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成全，成全他舍身报国的宏愿，成全他终身不娶的誓言，成全他作出的所有决定，只要他觉得幸福。
“绮妍小姐又是为何至今不嫁？”君羡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白天曾跟将军说过的，绮妍所遇非人，何以谈婚论嫁？”
“绮妍小姐，对房遗爱可还有一丝情义？”
“早已绝情绝义，不过是看在姨丈、姨母的份上，对他一再忍让。”绮妍回答得很明确，她十分清楚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既然如此，为何不另觅良人，难道小姐也和君羡一样，决定终身不论婚嫁？”
“非绮妍不嫁，其实我也一直在寻觅，渴望一个能与绮妍相知相惜的人。”
“不知小姐可曾遇到？”
绮妍望着君羡，用力把头一点，道：“绮妍找到了。”
君羡心中“咯噔”一下，明明已经表明自己终身不娶，为何在听到她已经有心上人后，心里却感到酸痛呢？
“可惜他说了，终身不娶！”绮妍无可奈何的看着君羡。
君羡哑然，深埋下了头，他都知道，只是——
“只怪他没有福气可以与绮妍小姐相约白首。小姐一定会找到比他更好的良人。”君羡期望并且祝福着。
“非他无福，而是绮妍福薄。”
君羡听绮妍竟发出如此凄凉哀婉的声音，真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绮妍见他吟思难语，想他一定是在怪自己。
君羡啊君羡，为什么不管遇到什么事，你总是先替别人着想，把错误都归咎于自己呢？你若一直这样善良、宽厚，我该怎么放弃你呢？
绮妍轻吸了口气，“将军是不是也有心仪的人？其实常山公主与将军门当户对，而且郎才女貌的……”
不等她说完，君羡已打住道：“我们不可能！”
“那海棠呢？虽说她是青楼女子，但依将军秉性，是不会像世俗那样，计较出身和门楣的。”
她始终是希望他能够不再孤苦，有个真心对他的女子相伴，一生幸福。就算那女子不是她。
“海棠虽好，却非君羡心中的人，绮妍小姐不要再误会。”
心中的人？
“这么说将军心中有意中人？”绮妍追问道。
“有与没有，结果都一样，君羡誓言已下，心意已定。”
绮妍仍然不死心，道：“既然都一样，说来又何妨，将军不愿对绮妍提起，莫非……”
“绮妍！”君羡害怕她再说下去，脱口大声叫道。
绮妍以为他会一吐真言，便屏气静待。
“——小姐到了。”君羡忽然轻声道。
绮妍抬头，他们已走到茂升山庄门口。守在门外的管家，提着灯笼迎出来道：“大小姐回来了。”
绮妍点着头，一颗心突然跌落下来。为什么你不说出来？你以为说出来后，我会要求你留在我身边，与我终身相伴，将你的一生束缚住吗？我不会的，因为我要你幸福啊！
有时，真心的一语，比完美的结果，更为重要。
“绮妍小姐早点休息，今夜君羡酒醉乱言，小姐勿挂在心上，全都忘了吧，告辞！”
语毕，君羡大步而去，他走得那样急促，生怕自己一时犹豫，会回过头。那么他就不敢保证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绮妍看着那高墙深院中消失的背影，感到一阵寒风瑟骨。
管家提着灯笼，照着路，引着绮妍进了山庄，步入前院，绮妍突见上空烟火四射，绽放出各色火花来，绚丽多彩，令人迷醉。一群丫环、家丁整齐待立在侧，同声恭贺绮妍多福多寿。
“妍儿，恭喜你二十岁生辰。”徐显迈步而来。
于是，徐显安排下筵席，山庄上下不分主仆尊卑，举杯共饮，热热闹闹的欢聚在一起。看着这祥和的一幕，绮妍许下心愿，希望永远能拥有这样的幸福。
次日早朝，兵部上报，陕西民乱，有暴民拆毁当地的一座县府，太宗钦命房遗爱即刻前往平乱并安抚民心。
商讨完政事，有人悄来报信给太宗，说是皇后一早传了绮妍入宫。太宗便留下房玄龄，下朝后，与他一起去往立政殿。
皇后刚喝了药，卧床休息。听到宫女传报，绮妍已到。皇后更了衣，来至前殿。
“今日突然召见，绮妍小姐一定很奇怪吧。”皇后和蔼地笑着，虽然身患重病，脸色苍白得无一点血色，但依然遮挡不住她美丽的容颜。“绮妍小姐的才华，本宫十分欣赏，难怪连魏大人都称赞有加。”
“皇后今日召见绮妍，并非是为了夸赞绮妍吧。”绮妍隐隐能够感觉得到，这个睿智的长孙皇后并不喜欢她。“绮妍自幼在民间多有听闻，当今皇后是一代贤后，女子中的典范，绮妍敬重您，所以您有话不妨直说。”
“果然是个聪慧可人的女子，本宫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本宫是想跟绮妍小姐说……”
话说到这，忽听门外太监高喊：“皇上驾到——”
皇后与绮妍起身迎候。
房玄龄又向皇后见了礼。
太宗坐在上位，皇后陪坐在旁。太宗见绮妍，便笑问：“绮妍哪，听说你进宫来，朕就跟你姨丈来看看，你呀是该多来宫里走动走动，也好陪皇后聊聊天。”
说到皇后，太宗又忙向身边坐着的皇后，问道：“今天可好些了？”
“好多了，皇上不用惦记。”皇后答道。
刚刚明明在寝宫内，还干咳了好一阵，绮妍在外都能听到。再看皇后白纸一般的脸，说起话来气若游丝，却还是勉强撑着孱弱的身子，不想让太宗过于担心。绮妍深为叹服，这样的贤后，这样的德行，这样的无私，真是千古一人。难怪太宗另有至爱之后，依旧舍不下她。绮妍也深知，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做到像长孙皇后那样。她只是她，徐绮妍，甘于平凡，胸有大智，却无大志！只愿得一心人，白头与他不相离罢了。
太宗依旧笑道：“想必是你跟朕一样，一见到绮妍，就心情舒畅，什么病也没了。今日召她来，是不是还想考考她？”
皇后一想，顺势道：“正有此意。”
“那皇后尽管问吧。”太宗道。
“臣妾听闻山西暴乱，不知如今情况如何？”
“皇后染恙，却还是心念朝廷，不过皇后放心，朕已派了驸马都尉房遗爱前去处理。”
皇后默默的点点头，转向绮妍道：“皇上曾多次说过，国以民为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见百姓对一个国家而言，何其重要。本宫想问绮妍小姐，何为治理百姓之道？”
房玄龄一听，立即赶在绮妍未开口前道：“启禀皇后，绮妍不过是一民间女子，对朝政之事一窍不通，不宜妄加议论。”
“无妨，朕也很想听听绮妍有何见解。”毕竟这女子是他一手挑选处理，日后辅佐太子的贤内助。
皇后向来最厌恶女子干涉政事，竟会问出绮妍这样的问题，自然是有意而为。好借此向太宗进言，说服太宗取消纳妃一事。这样也好，绮妍本就无意与太子婚配。只是朝廷的事，万一说错或是说得不合太宗心意，那么后果就会不堪设想。想想自古有多少贤臣良将因此惨遭横祸。
绮妍经过一番沉思后，决定冒险一试，要扭转太宗的心意，这是一个机会。哪怕她将有性命之忧。反正如果不能让太宗收回成命，她最后也免不了以性命相抗。
于是，绮妍说道：“回皇后，所谓治百姓之道，莫过于四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