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末世路-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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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心明身上已经沾湿不少露水，他已经坐在这里快一整夜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是小队成立的兴奋？第一次带队执行任务的经历？亦或是9月2日这个特殊的时刻？
陆心明没有刻意去想，只是由着自己的思绪自由蔓延。
思维里闪过一个个片断，一个个经历的事情，每个人的出现，都带动他一缕情绪的波动，轻微咀嚼一阵，又很快跳入下一个片断，没什么留恋，又留下一丝痕迹，让他难以忘却。
陆心明享受着这种片断似的思绪，不知不觉中，思绪又跳入到一个片断，让他不由感到心里一紧。张家伟、托德、凌飞凌遥兄妹、老管家，这些熟悉的身影都没曾让他的心里如此悸动，反而是这个相交时间不长的朋友，此刻占据着陆心明的思绪，一个快被他淡忘的回忆慢慢浮现：
午夜过后，也是快到凌晨时候，两个战友在巨大的机甲下执行夜岗，坐在一起对话：
“心明，不想给自己起个代号吗，用实名其实有隐患的。”
“不了，风眼。我习惯本色的东西，再说了，我一个小兵，多我不多，少我不少的，在这盘天地大棋中，我怕连个角色都算不上吧。”
“那可不一定，下到纵横交错、混乱不堪时，可能一个兵就会制死国王。”
“……”
“怎么了，心明？”
“……没什么……只是有时很佩服你们，不知为什么，我骨子里好像总有一种说得好听叫淡然，说得不好听叫逃避的想法，而你们不同，无论是托德、凌飞，甚至凌遥，都有一种执着与信仰……”
“……可能你从军不久的缘故吧，要是没有这种信仰，我们的精神早就被这个混乱的末日压跨了。现在的世界就这个样子，你要么顺从，要么改变，没有逃避一说。”
“……那我呢……”
“你说什么？”
“噢，没什么！对了，风眼，你这个代号有什么寓意吗？”
“我们家乡有一种说法，大自然每场风暴形成前，都有一个酝酿形成的点，那就是风眼。风眼威力不大，但总有一天，它会成长壮大，演化成席卷一切的风暴，挟风雨之势，荡扫乱世污秽……这个世界让我心烦，外星人、地球人，这派系、那力量，让我无所适从。加入托德队长后，我就想着有那么一天，风暴席卷一切，给我一个新的世界，不管什么样子，只要不是现在这种黑不黑、白不白、人不人、鬼不鬼的就行！”
“……风眼……风暴……”
“对！我虽卑微，但也有为自己梦想做点什么的权力！风眼不一定都化成风暴，但毕竟有那么个机会！”
两个身影沉默了，半晌，一个身影站了起来。
“风眼，我相信你！有一天，风暴必会来临！”
………………
………………
“死神！如果你想让他活着！就赶快给我滚出机甲！老子没那么多耐性！”
万户的照明系统被打坏了，舱内的陆心明裹在漆黑当中，只有视窗的光亮扫到一双眼睛。
暗影中不动的身躯，此刻在内心却不知所措。
陆心明眼神直直的望着视窗中被几个步兵押解着的风眼，伙伴还是那个伙伴，感觉还是那个感觉，只是多了几个焦急、狂怒的敌人。
风眼看不见机甲里的陆心明，但眼神却一直注视着万户的成像系统，他知道：陆心明也在注视着自己。
风眼的眼神貌似平静，但也隐含一丝忧虑。
陆心明能读懂那丝忧虑，那不是怕死，而是怕他做出错误的决策。
其实风眼多虑了，现在的陆心明是死神，已不再是当年托德队中不成熟的新手。
但——
陆心明确实在迟疑着，那段时光怎能说忘就忘，怎么能靠理性去掩埋情感。
陆心明刻意压制自己的思维不往深处想，他怕回忆到那段相处的时光，怕内心深处那丝柔软抵抗不了眼前的危机。
“那只是一个人质，我只要想最佳解决办法就行，没什么别的东西……没有……我只需要一个方案，然后执行就行……”陆心明在心里默默地说。
真的这么简单吗？
他依然不敢深想。
明知道对方是诱降，自己即使下机甲也救不了风眼，只是多了一个陪葬，最佳方案就是……毁灭。
可为什么自己还不执行呢？
“风眼……”
风眼的嘴在低语着什么。
陆心明调整视窗，让风眼的面部占据了画面。
风眼坚毅的脸上，最后一丝忧虑不见了，目光下垂，复归平静，嘴里仿佛自言自语什么。
陆心明在屏幕上又开了一个小窗口，回放画面。
他默默的望着风眼低语的那个时刻。虽然听不到，但可以看见口形，陆心明仿效着那个口形，揣测着队友的话。几次调整后，一句话从他嘴边流出：
“风眼虽死，风暴却一定会来临！”
闪烁的泪水悄然滑落……
陆心明的手缓慢的按下外扩音器，让对面的战友听到自己的声音：
“风眼！我会替你报仇的！”
万户身上唯一一枚高爆炸弹呼啸着冲向前方。一道耀眼的光芒骤然升起，眼前所有的一切被一团强光撕扯成无数碎片，消失在一片血红中……
血红在慢慢扩大，掩盖了天地一切，也染满了陆心明的双眼，光芒逐渐闪动，变化出一轮冉冉升起的旭日。
天亮了……
虽然昨天才刚刚加入这个队伍，但卡米尔很快适应了这个群体，她走到营地每个队员身边，告诉他们队长召集大家到山顶集合。
刚吃过早点的队员纷纷跟着卡米尔身后，向陆心明所在处走去。
“卡米尔，你知道队长有什么事吗？”可乐跑到前面挽着卡米尔的胳膊，问道。
卡米尔摇摇头，“不知道，不过队长样子很严肃。”
“卡米尔，时间长你就知道了，心明在战斗之外的时候很随和，严肃这个词不适合他。”
老周的话引起大家的认可，只有跟死神打过交道的k并不是真心赞同，但也没有发表异议。
“可这是真的，我很早就起来，看到队长在山顶上坐着，一个人看着远处，好像很长时间了。”
“也许是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让心明想起了什么……要知道，三百年前那场澳大利亚之战的领导者——陆正将军，是他的先人！”
“什么？”艾德里安惊道，“这么说队长和我们家族很有渊源啊，在庄园时怎么不说呢？”
“安全需要。谁能想到你会成为我们的一分子，否则当时就说了。”
众人走到了一处斜坡处，已经看到了前面山顶处的身形，面向巨大的朝阳，留给世界一个拉长的背影。
“队长，大家到了。”
“辛苦了，卡米尔。”陆心明回过头来向大家微笑，扑打了一下浑身的雾水。
“心明，你不会是一晚上没睡吧？”老周疑惑的问。
“是啊，一夜没睡。你们错过了一场烟火表演。”
“烟火？……表演？……”
“是啊！”陆心明指着远处，“老周记得吗？在城里每到9月2日，执政府便放假庆祝，特别是前一天晚上，一直狂欢到深夜。在零点到来时，便会出现漫天烟火，闪亮夜空，那不是从前国家时代的礼花，是无数的导弹火箭在空中爆炸，是全部换成拽光弹的步枪朝天空射击。”
除了卡米尔来自月球基地，其它人都知道，也经历过这种场景，此刻也不约而同的回忆起当时的影像。
“我还是孩子时，跟其它伙伴一样，不懂太多事儿，所以我们很喜欢这一天的到来。在这个战乱的时代，我们的童年是灰色的，只有在这天，无数的亮光与热闹的响声让我们感到那么一丝色彩。”
“那是梅尔人的庆祝，也是在告诉我们，他们曾用武力征服过这个星球——人类的家。”
“可我们不知道，老周。记得当时很多大人默默的坐在屋子里，远离这悲伤的庆祝……我八岁那年的今天，父亲搂着我，第一次出来看天空的烟火，在阵阵响声中，天空爆炸后的光与亮映在父亲脸上，我永远忘不了那一闪一闪的悲伤。父亲告诉我从前的家事，包括那场澳大利亚之战，包括我们家族的荣耀——陆正将军。”
“从那天晚上后，我和很多人一样，每逢这一天的夜晚，便不敢再仰望夜空，直到昨夜，这是我十多年后再一次看，虽然距离很远，但我依然能在天边处看到一些光影，因为今年是三百周年纪念日，这场烟火盛宴提醒着我们——人类已经被征服了三个世纪了，漫长的三个世纪啊！”
汤姆默默说道：“不知这烟火还要放多少次，希望我们能早一日结束这耻辱的表演。”
陆心明正色面对大家，脸上稍有的一些疲惫之色被一种坚毅所覆盖。
“我让大家过来，是想宣布一件事！”
大家似乎知道了什么，每个人都整装束领，以一种认真的态度面对他们的队长。
卡米尔站在陆心明侧后一些的位置，和陆心明一样面向大家，看到每个队员的样子，她不由感动：军队里军纪最严格的便是陆军中的步兵，可以说长官一个动作、一个命令，都会让他们形成条件反射般的回应；而空军驾驶员则是较松散的，因为他们在机舱中单独的作战方式、强调灵活处理战场情况的要求，没让他们形成那种苛刻认真的态度。而现在的机甲兵，虽属陆军，但编制和训练上更接近空军驾驶员。所以，当卡米尔看到这群不同人刚刚组成的小队，能够主动做出一种严肃而自觉的姿态听候队长的讲话，确实不易，也着实让卡米尔感动。
“兄弟们，我要在今天这个日子——地球沦陷三百年的日子，宣布一件事：先遣队已经满员，今天正式成立！除非有人员战斗牺牲，不再吸收新成员。”
大家先是一愣，继而激动不已，他们明白了，属于自己的队伍形成了，这让每个人都有了一种归宿感。
“队长！”汤姆兴奋的问道：“我知道小队的编号不应该是我们问的，但我们应该有一个代号吧？”
“是啊，队长！起个代号吧……”众人开始活跃起来。
“‘风暴’……我们的代号叫‘风暴’”
又一阵热烈的呼声响起，每个人都肆无忌惮的喧闹着，尽情释放自己的愉悦与激动。
“啊——庆生啦——叫起来——”
“风暴万岁！队长万岁！”
“老k，把你酒拿出来庆祝，快点！”
“哈哈——人类万岁！狗杂种的外星人……”
……
……
“托德，我也有了自己的队伍了，这要多谢你的队长识别卡，尽管我的队员们还不知道其中的真实情况，但我保证，有一天，他们会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身份、荣誉及一切……‘风眼’兄弟，其实我从来没后悔过那天向你开枪，我们都是军人，我知道你会理解的。你曾经说过，你希望自己像风眼一样化成漫天风暴，荡扫世上污秽。现在，我——陆心明，将不再躲避，将替你完成愿望……风眼，你的灵魂与我们同在！”
28战前忧虑
“‘风暴’先遣队
1、陆心明：少尉，队长，主攻手。20岁，机甲类型：at－2型，机甲名称：万户。
2、卡米尔：中尉，侦察、联络。24岁，机甲类型：at－1加强型，机甲名称：玛丽。
3、汤姆：主攻手。16岁，机甲类型：x型，机甲名称：圣骑。
4、k：重火力支援。30岁，机甲类型：剑齿虎三代，机甲名称：高加索。
5、艾德里安：搏斗，20岁，机甲类型：专属，机甲名称：男爵。
6、周言：后勤保障。21岁，机甲类型：原生机甲车，机甲名称：zc－2号。
7、可乐：协同后勤保障。16岁，机甲类型：原生机甲车，机甲名称：zc－2号。”
陆心明输入完信息，又看了一会儿，虽然这种记录对他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但他觉得还是保存到万户系统中好，这会提醒他作为一个队长的责任。现在陆心明最希望的就是早一点让自己的队员身份得以正式确认，这也是他心里最惦念的一件事。
“长官，记录保存完毕！”万户的声音响起，“周言与可乐的机甲名称可能有拼写错误，建议核对！”
陆心明笑道：“没有错误。zc－2号是可乐强迫老周起的名字，她认为自己也是机车的驾驶者之一，所以有权将自己的名字也体现在机车上。于是这两人将自己名字字母缩写都加了上去，－2表示两人驾驶。”
“周言没有反对？毕竟他才是机车的主人！”
“如果他不反抗，机车就叫cz－2了。”
“这种反抗程度太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陆心明笑道：“算了，大家高兴就行。万户，你和你的新伙伴交往如何？我知道你们经常在后台联系。”
“我们以zc－2为主机建立了交流区，他的硬盘大。大家都认为自己的长官是最优秀的，所以在进行综合协调时困难很大，差不多经历了百年左右的时间才算完整的兼容到一起……”
“百年？你在玩我吗？”
“不是的，长官！那是我们的时间，你们人类的时间也就是几分钟左右……”
“以后少在我面前显摆你们的优越感！”
“不好意思，长官。我只是跟你单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