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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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鹏长得很好看,中等个儿,长方脸,浓眉大眼,长长的黑睫毛,黑黑的眸里像是含着葡萄,晶莹透亮,和人说话时,感觉那亮光像是闪电,撩拨着你的心田,直触你的心扉,一看到它,我的心会悸得触动一下,温暖舒服,紧张。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白中带红,桃红还是杏红?使我老是感觉那酒窝就是我最喜欢的大桃,忍不住想咬一口,咬一口的感觉是什么呢,桃吃起来甜滋滋水汪汪的直到后嗓,一口两口,越嚼越甜,他的酒窝会是甜吗?应该是软软的,越嚼越香吧,想着想着,我就会突然笑起来,我成什么人,西游记里的白骨精,我不是典型的恩将仇报吗。要吃人家的肉人家好心帮我工作,不知怎么的,我感觉石鹏身上有一种爸爸身上的气质,到底是哪点,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喜欢。
有一次下班,我突然想和石鹏说说话,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实在是沉重,好在妈妈晚上有时候还看会儿电视,不像是以前和祥林嫂似的除了爸爸就再没有什么话题了,什么事都往爸爸身上扯,弄得我的心情老是难过伤心。同样说爸爸的事情,从妈妈嘴里说出来就是沉重伤心难过,而从师傅们嘴里说出来就轻松多了,有的调皮师傅还给我讲爸爸和秋香姨的风流事,你爸爸经常让人家秋香加班,秋香一开始不乐意,一个女孩刚大毕业,忙着搞对象,哪有时间加班呢?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秋香特别愿意加班了,我们还以为你爸爸工作能力强,谁知道可是真强,小姑娘真的喜欢上了你爸爸,不嫁人了,你们瞎说,我爸爸给我妈妈说秋香的老公是军官,还军官呢,就是你爸爸,你没见过那个你弟弟,长得和你特别像,白皮肤大眼睛。说起来有鼻有眼,可爱的很。
我想了很多的理由,都觉得不合适,一个女孩突然给男孩说话,什么意思呀?找个借口吧。我最后想到的是请石鹏吃凉皮,感谢人家对我的帮忙,市场上有一家陕西凉皮店,卖凉皮的老板是陕西安康人,老板大高个,宽肩膀,全身黧黑,黑黑的肩膀被阳光照射地几乎快流油了,还穿着个黑色的两道巾小褂,简直成了黑泥鳅,一开始我不愿意在他那里吃,觉得老板黑了,尤其是胳膊晒得几乎快流油了,黑黑的胳膊在锅里翻搅着,看着就不舒服,吃他的东西不卫生。可同们下课后都去那里吃凉皮,我去吃了一次,黑泥鳅炒出来的凉皮确实好吃,味道特别,配出来的调料和其他街上卖凉皮的不一样。雪白或者金黄,颜色分明,他的凉皮吃在嘴里不油腻,到后嗓后还有一种醇香。他老婆是个胖女人,小个,也黑,胖女人黑的不突出,她的眼睛小,嘴巴大,脸面宽,难看了,光顾着看她的大嘴,哪顾得理会她的黑呢?凉皮店开在一条狭窄的街道上,街道两旁全部是卖小吃的,砂锅米线,劝君上当,如意凉皮,老张凉皮,刀削面,对面是卖大饼的,开超市的,买千喜鹤肉的,干菜的,理发的,区别是对面的都地上两个台阶,有高人一等的感觉。生意没有下面的好,下面是人山人海。进进出出,上面是阶段性的。所有吃小吃的都骑上自行车或者是电动车,往外面一扎,人进去了,与凉皮店并排,刚吃了两口,汽车过来了,嘀嘀地摁着喇叭,里面的人只好出来把车放好,老张的生意特别好,他门口堵车情况特别多,你到他凉皮店门口,老张就会说,把车放好,然后才让你进去,老张站在铁皮小火炉跟前,下面吹风机呼呼地闪着,红红的火苗互相缭绕,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吵得味道不错,价格也不贵,我不好意思直接给石鹏说话,想了两天,终于想了一个办法,趁石鹏帮我干活的空,我往石鹏手里塞了一个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下班后,我在厂门口外等你。石鹏拿住纸条,看都没有看,就随便放进上衣口袋里,我的心跳得咚咚厉害,害怕石鹏下班时如果不看,我不是白写了。我很后悔自己做事的仓促草率,那天的下午特别漫长,我干活时也是有气无力,没有精神,下班后,我硬着头皮在门口站着,石鹏出来了。
石鹏走到我跟前。用狐疑的眼光问我:|“你有什么事吗?”
我的脸早就绯红了,“我,想请你吃凉皮。”
“为什么请我?”
你在工作中帮助我。,替我拿了那么多纸。”
“哪算什么,为这个我可不去,工作中谁不帮谁呀?”石鹏骑上自行车走了,石鹏虽然没有吃凉皮,我的心却感动地不行。石鹏是个懂事的人。
到厂里一段时间了,我对厂里的工作很熟悉了,觉得同事们在一块挺好的,在一起说说笑笑,有些事也适当照顾一下,气力也顺过来了,拿上一摞纸随手一放,熟练得很,发第一个月工资时,我的心情激动地不得了,我终于可以挣钱了。发了元,我第一次拿了这么多钱,心里热乎乎的,我把钱全部交给了妈妈,妈妈给了我五十元,我从心里愿意再请一次石鹏,这一次可以找一个小饭店了。请石鹏吃水饺吧,我最喜欢吃猪肉大葱水饺,石鹏会喜欢吃什么呢?石鹏拒绝我以后,我更不敢和石鹏说话了,石鹏还和过去一样,随手帮我拿纸,他也不说话,我们像是两个闷球,谁也不说话。但我发现自己,很愿意和石鹏在一个班上,和石鹏在一起干活时,也配合得很默契。石鹏的活很多,有时候在车间干活,有时候还要出去帮忙卸货,厂里男职工本来就少,男职工往往是多面手,何况石鹏又是厂里年龄比较小的一个,做事利落,手脚麻利,舍得吃苦,领导经常叫他去干别的事情。
几个上岁数的大婶大嫂们最喜欢和石鹏开玩笑,“石鹏,给你介绍个对象不?”
“石鹏,做我的干儿吧。你婶只有两个丫头。”“石鹏,下班后帮我往家里送点东西。”
石鹏总是憨憨地笑笑,总是说“行。”
我在班上不好意思说话,主要害怕自己说错了,再就是大嫂和大婶们的玩笑总是有那么一点点坏,害怕中了他们的圈套。我歇息时,经常偷着眼看石鹏干活,石鹏做事很有板眼,两只眼睛像是苍鹰,紧紧地盯着,双手飞快地码动着,灵活迅速,卷着袖,露着两只小胳膊上的肌肉格外有力,两只腿飞快地穿梭着,看他干活不是累,更是一种享受,啪啪地干完这个,转过身又去哒哒地干那个,如果把车间比作大河的话,在车间里来回穿梭着的石鹏就是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在水里畅游,整个车间里,石鹏在,大嫂和大婶们就会轻松许多,她们趁机歇会儿谈谈她们的孩老公,家里的高兴事和烦恼,而石鹏却不理会他们,两只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机器,他们的说话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怪不得这些人,半天不见石鹏就会唠叨,石鹏怎么还不回来呀,厂长也是的,什么都让老实人干,孩挣得也不多,气力一点儿也不少出,好像他们是救世主,实际上,他们压迫石鹏最多了,我心里想到,这些人呀!石鹏在,他们少操心并不少干活,石鹏不在,他们就得操心了。我也喜欢石鹏在,石鹏在,车间里的气氛是愉悦地,老女人们说得热闹了,个女人一台戏,何况不是个女人,一群叽叽喳喳的老麻雀,咯咯的笑声就会响起来,可是石鹏不在了,老女人们要操心她们的工作,也说闲话,可因为看机器,一心不可二用,她们又多少手脚慢一点,热闹气氛就不好制造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下班后,石鹏在门口站着。
我到门口时,石鹏突然对我说:“我请你吃凉皮吧。”我有点愕然。不知道石鹏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我不吃凉皮。”我脱口说到。
“你不吃凉皮,请我吃什么凉皮。”石鹏闷闷地推着自行车跟在我后面。
“那我请你吃凉皮,你怎么不吃。”我反问到。
“我不是不好意思吗?我帮的人又不是你一个,都请我吃凉皮,我天天不用回家了,光吃凉皮了,你才来没几天,家里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看你拿东西那么吃力,心情又不好,我很想帮你。但又不知道怎么去帮助你,没想到,你居然为这点小事请我,我怎么好意思吃你的凉皮。我今天是真心的,没有什么感谢,怎么样,这个理由可以了吗?”
“那好吧。我好意思吃你的凉皮。”我默默地跟在石鹏后面。
一个口,转弯,又一个口,再往前走,不会是我去的店吧,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再转弯,到了,石鹏领着我的凉皮店,居然和我请石鹏的一家。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诗来: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堂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谁也没说店的名字,去的却是同一地方。黑黑的老板又一次亮开他的大嗓门叫到,里边坐,吃什么?两碗黄的大碗,不放辣椒,用圆白菜炒。羽白色的复合板桌面,黑色的塑料凳腿,四十米宽的桌面,桌面上放着白色的一壶醋,一小碗红红的辣椒面,分钟后,陕西老板的凉皮端上来了,老板的炒凉皮技术很高,炒出来的凉皮清爽,不黏,吃起来很利口,再就是配料里有一种香而辣的料,吃到后嗓里感觉发香,一种淡淡的香。醇厚滋润。这也是很多人喜欢吃老板凉皮的原因。我拿起筷开始吃起来,刚吃了两口,猛一抬头,看石鹏的碗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真的是风卷残云了。
“石鹏,你不是一口就吞下了吧。”我惊奇的笑道。
“不知道;好像不是。”石鹏一本正经地说。
你慢点吃吧,大小姐。石鹏开玩笑到。因为吃的快了,石鹏的额头上,鼻上全部是小小的汗滴,像是小草上突然冒出了一颗颗小水珠,我递过他一张餐巾纸,石鹏接过纸,轻轻地擦着,脸突然红了,我忍不住笑了。
吃完凉皮,我们顺着街道推着自行车走到了河滩,河滩上有一条小,米长的土上一边是城里大队村民自己盖的宅基地房,都是漂亮的红砖青瓦房,一边是村民们的菜地,菜地像是用刀切成的豆腐块,整整齐齐平铺在大大的河滩上,长长的豆腐块上种着豆角,茄,黄瓜,西红柿,大葱,韭菜,高高低低,花花绿绿,别有一番乡村气息,快到秋天了,豆角上是干枯的黄叶耷拉着,茄秧也低垂着头,很多的秧已经折了,茄贴到了地面上,大部分都烂了,有的烂了一半,像是小孩的脸被火烧焦了一样,黄瓜上挂着几个零星的老黄瓜,西红柿正是最丰收的季节,矮矮的枝头上挂着青的,红的,大的,小的,你挤我滚,压满了枝头,韭菜长得高了,开满了白色的花,很多的蜜蜂和蝴蝶在上面哼哼,扑打追逐。村民们有的开始拔架梢,有的拿着铁锨开始在一点空地上翻地,准备撒小白菜。旁的大柳树沿着菜地成了一行绿衣使者,有风了,就稍微扭动一下腰肢,没风了,就静静地站着,观看来往的行人。我和石鹏把车放在一旁,两个人坐在柳树下的大石头上,轻风微微吹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石鹏问我:“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你呢?”
“我比你大两岁,我也是高中毕业,成绩不好,没有考上大就不上了。后来厂里招临时工,我就来了,还有两个,后来觉得工资低都走了。我也打算走,不过我觉得这里的问挺多的,我想趁年轻,把技术好再出去,我都快完了,但没有好,好了就到外地打工去,听说一样的活在外地工资是咱县里的好几倍。”
“我刚来,没你那么多想法。”
“你妈妈身体还好吗?”
“嗯,差不多吧。”我含糊其辞。
“你爸爸是个好人,我在厂里这两年,你爸爸没少照顾我,安排的活也不重,有习的机会都让我去,说是年轻人得多点东西。过年发东西时,临时工和正式工一样。可惜命不好。”
石鹏轻轻说到。我的鼻不睁气抽动了一下,“你,你别哭,我不是故意的。”
石鹏有点惊慌。“没事,不就是说我爸爸吗。”我故作轻松地说。
“一个人一个命,我爸爸就那么点寿命,他的病活着也是受罪。”
“咱们回去吧,害怕你妈妈担心你,你够坚强的。”
石鹏把我送到家门口,骑上自行车走了,
晚上,我回到家时,我感到特别的轻松,也很高兴,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了,并且这个朋友很沉稳懂事,这是我最喜欢的,像是我的大哥哥,虽然我们说的话不多,但觉得很实在,家里很安静,客厅里亮着灯,妈妈一个人在屋里静静地坐着,“妈妈,你在干什么呢?”“唉,我在想过去的许多事。”“你说,我要早点和你爸爸离婚,你爸爸会不会生病呢?”“会,”我斩钉截铁地说;人怎么就会不生病呢,妈妈你这么想,假如你真的生病了,爸爸会不会对你像他那么好,肯定不会,你对他那么好,够意思了,再就是我爸爸活着时,不管什么原因,他在外面找女人就是不对,所以呀,他已经去世了,多想一点他的坏处。妈妈不做声了。
我吃过石鹏的凉皮后,感觉他对我的态明显比过去随便多了,当然,帮助我的机会更多了,我经过几个月的锻炼,纸在我手里,就像是我的手绢,让它怎么样,它就怎么样,随手一掂,啪的一放,美丽的弧线一闪,桌面上已经是整齐的纸张了,我也能像石鹏那样,帮助其他师傅干一点点活,老祖宗说的熟能生巧这句话,总结的对了。我还得习,可不能一辈就这样耽误了,我的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
 ;。。。 ; ; 回来的晚上,妈妈才说出了爸爸临死前的一件事情,爸爸给我在他工作过的厂里找了一份工作,并且从上面托人办成了县内的合同工,在我们巴掌大的小县城,办成这样的事需要主管工业的副县长签字,经委、劳动局都得盖章,爸爸不知道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