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生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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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地抠抠耳垂,疑惑道:
“不对吧?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也没听说过像你这么追求女孩的。”
“追求?”我猛咳数声,烟头也掉在了地上。我赶紧拾了起来,以免给城监的罚款。
“放心,哪怕我命犯天煞孤星,唯君能解此命数,我也不会有此想法。”
我赶紧撇清。
“为什么?难道我长的不漂亮吗?”
她说着一笑,然后轻盈地转了个圈,任发丝飞扬。
可问题在于,那天她穿了件及膝的白裙,一转之下,不止秀发飞泻,也会裙摆摇摇。
我睁大了眼睛走上前去,帮她把裙摆按住,以防春光外泄旁人之眼。
“正是因为你长的足够漂亮,所以这才不可能。”
她起先疑惑,继而释然,望着我坏坏的笑道:
“师兄也会自卑的呀。”
我撇撇嘴,以示不屑此言,我左脚向前半步,右脚转向半分,头略微后仰,把髋部提前,傲然道:“想当年,班上一娇俏女子赠我雅号:笑揖清风洗我狂。”
她看着我的样子,先是一阵傻笑,然后细细想了会儿,忽然大悟道:“笑揖清风洗我狂?我想起来了,那是武状元苏乞儿里的一句歌词,噢,原来是送给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的,”
她坏坏地笑着,坏坏的看着我。
我心底一阵发毛,谁知道这么帅呆了,酷毙了的一句话,居然是形容叫花子的。
所以我决定马上到5460上面留言,好生责问一番晶晶姑娘。
她拿我这脾气没法,只好叹着气,坐到了我的身旁。侧着脸望着我,笑道:
“我们和恋爱中的男女有分别吗?”
虽说这些天,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逛街的时候,手也会很自然的牵在一起,但我还是气壮山河地告诉她:
“分别很大。比如你要是死了,我会很伤心,但绝不会想到陪你去死。你若是忽然消失了,我也会很伤心,但绝不会想去找到你。你若是忽然扑上来亲我一口,我只会以为是蚊子叮了一下,绝不会……”
忽然瞧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我连忙说道:
“再比如我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甚至我们俩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
的确,我们连彼此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但此刻看着她在夜空下白衣如雪,秀发伏肩,不知怎地忽然有了想知道她姓名的念头。
“那师兄你叫什么名字?”
“xf。”
“???”
“拂晓的晓,晓溪塔的晓。山峰的峰。”
“挺不错的名字。”
很好,她不像别的女人一样,总是追问我姓什么。
“xf意指清晨的山峰,与日同生,与霞共辉的意思。”
她摇摇头说:“不对。xf,说的是女人的眉毛。”
接着她背了一句古诗。
虽说这句诗我没听过,但仍是面上一窘。
“你呢?”
她似笑非笑地望了我一眼,轻声道:
“叶轻眉,看轻天下须眉。”
她俏皮地抹了一下自己的眉毛,
偷偷看着无辜的我。
那天晚上,回到家中,她打来电话。
我问她,知道了彼此的名字意味着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似乎觉得我问的有些多此一举:
“那我们自然就是朋友了。”
“朋友?”我心里狂松一口气,连忙在电话这头哈腰称是。
于是我们就是朋友了,很好很好的那一种。
必须承认,叶轻眉同志是一个好同志。
至少对我而言,她可以为我提供无来由的饮食供给,可以让我稍微摆脱一下无所事事的生活状态,可以锻炼我那两寸半长的许久未练过的将烂的滑舌,可以让我回忆起牵女孩子小手是一个什么感觉,可以让我重温好为人师的怪癖,可以让我幻想自己是在谈一场从天上掉下来的恋爱。
不过我很清醒地知道,天上从来没掉下过林妹妹,若有,也是掉到了宝玉的怡红院子里。
在我的记忆中,唯一从天上掉到我床上的,只有蟑螂而已。
这是件真事,自那天起,我便和家中的蟑螂势不两立。所以现在它们在我家里的处境非常凄凉,欲死不能,生而不爽。
不过至少,我现在可以几乎天天看见一张纯净的脸,这让我很容易地就陷入某种自己很喜欢的幻想中。最关键的是,这张脸上,总是带着笑意,无穷无尽的笑意。
总之,还是那句老话:我喜欢。
曾经有个中年人,在他三十六岁生日的酒桌上告诉我:
“xf啊,要好好过日子,人一过二十之后,这日子就跟飞一样的就跑了。当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已经是孩子他爹了。”
那年我十八。
虽说我一直牢记前辈的惨痛教训,但仍然没能阻止日子自己飞走。
我记得好象前不久香港才回归,怎么一晃又要跨世纪了。
我很担心自己搞不好哪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也是孩子他爹了。
我曾经总结过,之所以二十岁后的日子会过的快,是因为这一段时间人会过的很疲沓。谈恋爱的没了激情,搞事业的,还来不及培养野心,读书的往往在想鸡阿姨,每天的日子似乎都是这样在过。书还是那几本书,公司还是那个公司,路也还是那条路哟,女朋友都还是那个女朋友,没法换。
机械的重复,永远是谋杀时间的良策,比如钟表。
好在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叶轻眉。
她绝不会让你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很无聊,她只会让你觉得非常无聊,无聊地可以让时间停摆。
第二天,天下雨,她拉着我满大街的飞奔,对街道两旁畏畏缩缩躲在屋檐下的人们投以同情的一笑。然后,不顾那些人们对被她拖着的我的同情,从四新路一直跑到滨江公园那两个烂亭子。
然后她看了我一会儿,很生气地对我说:
“你怎么还不脱衣服啊。”
我大惊之下,早失色心。
“喂,我很冷耶。”
她很不耐烦地说,一点都不懂撒娇是什么意思。
我在心里暗骂一句自找,然后解释道:“你没看见我的衣服全湿了。”
她摇头以示不在乎。
于是我叹、叹、叹,叹这女人弱智,脱下像防洪大堤上的编织袋一样的短袖,拧了拧,递给她套上。
于是亭子里就出现了一个吊带裙外套着件湿淋淋的短袖,而且似乎还颇为享受的美女,还有一个浑身哆嗦,胸有赘肉的男人。
这等场景绝对是千古难见的。
于是我张开猫头鹰的眼睛,透过水朦朦的眼镜,尴尬地回应着四周投来的好奇目光。
这时候她打了个喷嚏,声音小小的,好可怜。
于是我明智地打了数个喷嚏,声音颇为张狂,好可怕的那种。
她望了我一眼,才回过神来。
我可怜兮兮地通知她:
“好象感冒了。”
于是,她的同情心开始泛滥,不再坚持站在亭子里看雨景,喊了辆出租,把我送回了家。
待我坐到了家中,不禁为刚才的高竿击节叫好,心想若不是使出此等计谋,只怕此时还在那个鬼地方示众。
正当我兴高彩烈,准备晚上她打电话来的时候好好气气她时,一股酥麻无比的感觉,从两眼之间开始积发,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一阵十二级台风,就从我的鼻孔里刮了出来。而且似乎还不解气,居然是一连刮了数次。
在喷嚏连连中,我才认识到,自己真的是感冒了。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糊弄她了。
得知我生病的消息,她非常过意不去,在电话里对我温言安慰,让我很是得意。
我从小便喜欢生病,一半是装的,一小半是真的,另一小半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是真的,还是装久了以后,搞糊涂了。
所以我很清楚生病所带来的好处,以前可以不上学,现在是可以不洗碗,父母不会吼你,姐姐们不敢凶你。只是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好处。
可以听到叶轻眉很好听的声音,很小心地问你明天想吃什么。
我告诉她:“鸭头和啤酒。”
她在电话那头傻傻一笑,解释道:“丫头我不喝酒的。”
我的命不好,生在十一月,所以读书的时候,在称呼上有些吃亏,高中班上虽然还有捷捷几个帅哥比我小,但女人却都比我们大,噢,好象还有小温也比较小。
不过不管怎么说吧,总是很难把妹妹这个词喊出口,后来在大学里给李艳写信的时候,居然有时会错手写上个姐字。让人很是痛心。
于是我很喜欢叫她们丫头,一方面表达一种首长关怀小鬼的亲切,一方面,也是想树立自己憨厚长者的形象。可喊了很多年后,发现一点儿用都没有。
于是当她说可以喊她丫头的时候,我坚决反对。
我说还是喊你花吧。
她又抵死不从。
可她的名字真的挺别扭,喊眉儿吧,太媚。喊小轻轻?又怕她会错意。喊轻眉?路人可能会上来问青梅多少钱一斤。喊小叶?同志般的关怀倒是体现出来了,我又怕她喊我一休哥。至于阿叶这个称呼更是不能用的,那一般是我见到圣婴出世,或世界末日时才会发出的惊呼。
于是我决定叫她最常见,也是最通用的称呼。
“喂!”
她又反对,我只好说她的名字太古怪了。
她在电话那头想想,也承认,并说这是她老爸取的,于是就让我喊她小眉好了。
我想这肯定她老爸当年恢复高考时,想考中文系,而因为她的诞生而告吹的时候,一怒之下取了这么个名字。
我总在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取出如此酸腐的姓名来。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逛书店时,我把这个分析报告提交给她,她拿着本红袖招,听得吃吃直笑。然后正色告诉我,不能拿她父母开玩笑。说完后,又开始笑。
于是我们很开心地拖着手在解放路上毫无意义的来回逛着。
走到海鸥商店的时候,她喊我站住,然后把我头发上的一个纸片摘了下来。
正当我备感温柔之际,她却猛地把我手甩开了。
那一下用的劲儿可真大,直到今天回想起来,我的肩膀还隐隐作疼。(莫不是打字打的太多的原因?)
我愕然地看着她一脸痴呆的表情。
她一脸愕然地看着我的身后。
于是我转头,看见一个长相温厚的中年男子,正充满疑问地看着我俩,于是我又愕然。
然后看见她低首敛眉地轻轻唤道:“老爸!”
老爸!于是我在愕然之后,也变得有些痴呆。
我痴呆地看着那个男人,五秒钟后,很弱智地喊了声:“伯父,你好。”
伯父?我以为我是谁?李嘉诚的儿子?喊的***这么酸。
这位伯父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和小眉同志说了两句话,便像一个革命者一样,直挺着身板向前走去,头也不回。
我估计他为了克制转过头来教训我一顿的冲动,一定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待他走远后,我们二人同时瘫软在地。
于是我们开始分析,她老爸会不会有什么错误的判断,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一定会有。
小眉的理由是,她老爸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女婿。
我的理由恰好相反,我觉得她老爸的眼神,好象在审问一个诱拐她宝贝女儿的恶棍。
不过虽然理由不大一样,但结论是一样的,她回家之后有麻烦了。
然后她开始埋怨我,说我刚才的表现真的很像电影里那些男主角第一次见老丈人的模样。
我连忙道歉,说那是因为紧张过度的原因。
接着我提出藏在心里很久的疑问,能取出这样一个名字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小眉指指街对面,告诉我,她老爸是市图书馆的。
于是我释然。于是二人开始相视大笑。
笑了会儿,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好熟悉。好象很多年前就有过一次似的。
于是我在漫天阳光的笼罩中开始回忆往事,越想越失神。
失神之后,我问她:“请我唱卡拉圈可?”
她是个很细心的人,连忙笑道:“小女子不胜荣幸。”
我很感激。
那天在包房里,我拼命地找齐秦的一首歌,我忘了名字,但记得歌词。
总算在唱完三张专辑后,那首歌的调子响了起来。
我像拿着手榴弹一样拿着麦克,左手抚胸,深情款款,运气憋出那股瓷盘打碎般的瓷性嗓音,认真的唱着:
你的近况,陆续从朋友口中传到我耳畔,我拿什么条件能够将你遗忘,除非我们……多想不去想,夜夜偏又想……
一曲唱罢,我把自己感动的唏嘘不已。
回头看她,仍是满脸带笑,脸上尽是鼓励的神色。
只是她的手帕还放在桌上,有些湿了。
据她后来说,那天晚上,她家里开了个家庭大会,着重研究了一下她的交友问题。当她老爸把下午看到的情况说出来后,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她哥哥先是准备提拳头来寻我,待后来想清楚自己妹妹已经二十出头了,又准备提瓶酒来寻我。她的老奶奶则很是激动,要请我去她家吃饭。她妈则在傻笑。
听她说完后,我放声大笑,然后很无辜地问道:“真的要去吗?”
她瞪了我一眼,说我想的美。
其实我以为这是很痛苦的事。
她又说已经解释清楚了,我只是她的好朋友,不过为了让她家人放心,便给我这个混混儿安排了个工作,一个异常恶心的工作:网络作家。
我虽然早就是坐家了,但为了替她圆谎,便写了首五十一个字的诗,放到了某家网站上,然后不停地点击再alt加F4。
不到数天,便有些不长眼睛的人奋勇跟进,居然挤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