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空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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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着轻握她的手,她反握回来,连这样的感觉都和以前不尽相同,他闭上眼能听见宫外千颜花疯长的声音,他能感知到她同样的紧张和不知所措。
他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问她,“书里说这代表什么了么?”
“我还没看完!”怀里的人极力掩饰着慌张,复央被逗笑了起来,怀里的人也跟着轻笑了起来。
宫外浅蓝泼墨的花朵盛放摇曳,池水的倒影罅隙里有老橡树的树叶掉落下来,那时光就像水汽晕开了一样,缠绵温润却又缓慢悠长,翩舞殿的宫沿上连那森严的石狼好像都温吞了起来。
他就这样抱着她,仿佛那700年的时光就在怀里消融殆尽,留下的唯有她的笑颜和他的深情。
“复卿空,那本书别再看了,我告诉你这代表什么,这在我这里代表:我只要你做我的王后,没有商量的余地!”复央说这些时,卿空能清楚地看见他脸红的厉害,便就故意地盯着他,他将她的头轻按回怀里继续说道:“不是因为宠你,是我从来都这么想。”
他说不出我爱你之类好听的话来,就连这样的在乎也必须不在她的视线下才能表达完整,复卿空,这所有的慌张胆怯,都不是一个王者该有的,可是看着你也红着脸回应,我觉得好开心,好开心……
他知道只要他踏出这翩舞殿,他就要面对母后的质问,他欠整个天际一个解释,他欠四方国所有神明的性命,他还要安抚臣民一旦得知卿空身份后惶恐和反抗的心,可这些在你低头红脸浅笑之时都已经足够了。
他也大可给她一个新的身份,那个被定义为霍乱祸国、争夺王权的复卿空也可以随着四方国一同消失,可是谎言终究有被拆穿的那天,更何况语妃和宏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我欠你700多年的时光,我一定要用以后的岁月去赔给你。
复央想到这里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些,卿空则调皮地回应他,双手也紧了紧,他对怀里的人笑了起来,虽然她看不见,但他知道此刻的她定是无比开心的,就如同他一样。
“喂!复央!出来!……”翩舞殿内常年来寂静到有点孤独的环境里第一次闯入了喧嚣,元亦的声音隔着殿门传了进来,不过这两日忘了织个结界,元亦就能钻到空子,看来他还真没少看着这里的动静。
“这声音嘹亮,倒是动了点神术的,又没有结界,他这般又是为了什么?几百年了,他那副傻样倒是一点没变!”卿空对脸上有怒气的复央说道。
“我还真是搞不懂,在这天际,唯有哀乐国能与我往生抗衡,这个王却……”复央牵着卿空往外走去。
“却如此的不庄重,是么?”卿空虽是问句,却没有等复央答案的意思,复央摇头看她,也正证实了复央的想法和她一样。
复央拉开翩舞殿的木门,对着元亦的那张脸依旧没有神情,元亦倒也不在意,直接跳过了复央看向他身后的卿空,喜上眉梢。
“卿空,我是来……”元亦的话直接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倒不是因为复央和她牵着的手,而是卿空看向复央的眼神,他作为哀乐国的王深谙别人心事,那微红的脸和只注视复央的眼眸比从前更加坚定,所以,复央和卿空昨天只是闹了个别扭,而这个别扭关于爱情。
“嗯?”卿空对着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元亦表示疑问。
我是来问你,是不是能跟我回哀乐国,让我给你幸福。这句话元亦终究没说出口,现在的她牵着复央微笑的模样他从未见过,他初见她时,她面无表情,像极了复央现在的模样,可即便再冷漠都挡不住她眼眸里的简单善良,所以她救了他。
那时候他何尝不是心灰意冷,受尽折磨,她在这时给他希望,救他一命,所以他定会尽他所能报答她,于是他教她神术口诀,望她在这四方国里也能不那么无聊,没想到她跟他认识的神明都不一样,不仅天生是修炼神术的料,又有千颜花,竟在短时间内有了独创一格的神力,甚至后来连他都参悟不了。
其实后来她完全可以不用顾及他,可她却尽心救他,他的神力就那么一天一天的恢复起来,他离开四方牢笼前一再问她,“卿空,你要什么?我怎么报答你?”
她总是摇头,那不在意的模样根本就没将他放在心上,他却一再执着,“我带你回我家!”
“我要在这里等他。”
那是元亦第一次听卿空说起复央,也是唯一的一次,复央的母后忌惮卿空,怕她夺了往生国的王权,她那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哪里会将王权放在心上,可复央并没有阻止他母后,还是将她送到了这四方牢笼里,她说复央一定会来接她。
她那般坚信的模样让元亦动摇,所以即便后来他回到哀乐国,却始终放心不下她,一直暗中注视,四方牢笼途中,石窟前,他命自己两名强将一定要护她周全,这是他欠她的,从她救起他之时,他已经还不清了。
“我是来看看你好的怎么样了,看你现在这红光满面的模样看来是好彻底了,那就此别过!”元亦笑的一脸洒脱阳光,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这便是哀乐国王给天际臣民的印象。
“就此别过!”回话的却是复央。
元亦轻笑背过身去,那一袭白色王袍在这黑色的往生多少显得明亮又单调,身后是他最在意的神明,而前方是他必须要回去的臣民,卿空,就此别过,愿这往生能不负你!
15 争吵
复央知道这安宁的日子过不了多久,四方国的囚徒依旧被困着出不来,会利用卿空回往生的消息的神明只有元亦和语妃,元亦如果有心散布消息对付往生国,涤泪接纳卿空的那一刻起他就可以,实在没必要兜上这一大圈又回哀乐国去。语妃定不会放过卿空,所以盘旋宫殿内大臣们齐齐跪拜要求见妖女一面时,复央心里并没有诧异,只是叹息,变故终究会来,只是来的太早。
“王,她是700多年前祸国的叛徒,您不该接回她啊!”
“仅这一点就知道她心思不简单,让王毁了四方国,得罪了这天际所有神明!”
“如今王该如何收场?王若出事,现在坐享其成的便是那妖女!”
“求王将那妖女除去仙身,挫骨扬灰!”
跪倒一片的地上,都是这样的声音,以及就像预先排练好的那样齐刷刷地说道:“求王将妖女赶出我往生!求王将妖女赶出我往生……”
他以严苛著称,眼下臣民却这么大胆而又有把握,看来语妃让他们认定了卿空祸国的身份,这样也好,还有情况能比现在更糟么?
他从王座上站起,殿下无一神明再敢出声,他一字一句反问道:“你们知道复卿空是谁么?”殿下仍旧死一样的沉默,跪倒的一片里站着的昔渊和慕诀显得无比突兀,这跪拜的臣民怎么可能知道,语妃在700多年前已经将父王留下的势力扫除的一干二净,可以说,这盘旋殿内除了昔渊和慕诀其他都是语妃的亲信。
“她是这个宫殿的主人!是母后在700多年前夺走了她的位置,她之所以成为囚徒,不是因为她夺权祸国,只是因为母后有实权在手,而她没有!”殿下跪拜的臣子已有不少开始掉汗了,复央一怒,可是他们最忌惮的,况且这前因后果他们知不知道又有什么所谓,他们的确是语妃的傀儡,只是复央心知肚明的模样让他们更加心慌。
“她一直叫父王‘爹爹’,可我与她并无血缘关系,想必母后早就交代了你们,她是我妹妹,她是来复仇的,她是来抢王权的!”殿下依旧只有汗水落地的声音。
“她如今是神物涤泪的主人,她能离开四方国,神力可想而知,如今跪着的你们没有一人是她的对手!慕诀!昔渊!作为第一将军和殿前将军,你们谁能将她拿下!”
昔渊瞥了慕诀一眼,复央虽在问话,慕诀却没有要回应的意思,也是,这明显就是王拉着他们装一装,共同忽悠那些大臣的嘛,昔渊也继续低着头不回话。
大臣们看慕诀和昔渊都没声了,只能更加颤抖,他们基本上都是文官,神术也就会那么一点,现在连慕诀和昔渊这样的狠角色都不说话了,他们还说个屁啊,虽说有语妃撑着,但复央又不是吃素的,平时复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他要是直接在殿上把哪个神明解决了,想必语妃也插不上话来。大臣们想到这只能更恨这素未谋面的卿空,到底是谁让一直还算安生的往生国面对了眼下如此纠结的局面?
“如今你们既已得知我毁了四方国,想必天际各小国很快就会来找麻烦,是继续违抗我的意思还是和我共同抵御外敌,你们自己看着办!”
“还望王明示!王的决定是?”就是有个不怕死的,不过也不怪他,复央只是不肯交出卿空的话倒也好办,他们也能有理由说动天际小国不要来犯,这灭了四方国的罪自然也能想办法承担,这样他们也就不至于在语妃和复央之间为难,可语妃如此大动干戈,事情倒不像这么简单了。
“哦?看来母后是料定了我不敢么?所以你们才不知道!再过两日便是我赢取王后之日,以后复卿空就是这往生国的王后,这大殿都布置了好些时日了,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你们起来吧,今天就议到这。”
复央这么说,殿下的臣子哪还敢起来,这下就算不用语妃煽风点火,他们自己也绝对不允许复央做出这样的事来。
“王!涤泪如何,臣等都未亲眼所见!王如何向天际解释你和复卿空的身份!”
“是啊,王,就算她已经逃出了四方国,但依旧是囚徒之身,这样的身份怎能做我
往生国尊贵的王后?”
又是齐刷刷道:“王请收回成命!王请收回成命……”
在这间隙,昔渊冲着慕诀看去,除了王刚宣布要立卿空为王后时,他抬起头惊讶地看向殿上的王,但那惊讶也只有一瞬,随即又低下头去,仿佛他对卿空的情感并不强烈,这男女感情之事,昔渊想着就觉得头疼,要按照他的逻辑,王直接娶了宏烟不就一了百了了,这样语妃开心,卿空也能和慕诀在一起,这不谁都不为难么,如今这局面该如何收场?在天际看来,王后竟是自己的妹妹,何其荒唐?
而在复央的后殿,针对卿空的计策也没消停。
虽然复央在翩舞殿织了结界,可卿空还是跑到了后殿,一来这是她以前的习惯,复央不在翩舞殿时,她便到后殿,因为书房在后殿,复央待的时间比较长,还有就是即便有结界语妃加上宏烟的神力也完全进的来,她也懒得花上功夫在织更强大的结界上,要来的终究躲不过,即便复央没有说,她也明白接下来他们要面对些什么。
果然,在后殿刚看了会书的功夫,语妃就过来了,当然,那本《男神心事》她已经放弃了,因为复央的心绪跟书中相差甚远,她现在手中的这本跟心机有关,面对语妃,肯定用得上。
“卿空,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来见母后一面!”语妃的声音响起时,卿空以为自己可以不恨的,可是700多年的囚禁,她尝遍了孤独想念,更何况觊觎王权的冤屈,她语妃比谁都清楚真相是什么,如今她声音里却一点愧疚都没有。
她怎么能一点愧疚都没有呢,从小她就处处刁难。那时爹爹和复央都护着自己,护到她根本就无需忌惮语妃,所以语妃的刻薄和刁难就显得那么无足轻重,直到700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语妃当着臣民说她一心夺取王权时,她才那么错愕,她从未想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发生,她极力去找爹爹和复央保护她,可是爹爹不知去向,复央站在语妃身后,并没有替她辩驳。
她何尝不恨,恨复央的沉默,恨他的不作为,她被关进四方囚牢后时刻都想问问他,事情是如何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爹爹呢?以前宠她的央呢?王权之下,是不是他早就想好了要妥协。
可是700多年的时光真的太漫长,那在她人生大段大段空白的时间里,对复央的仇恨就那么莫名其妙又注定地变成了想念,后来越来越浓,浓到只要见他一面,那些仇恨她就能一笔勾销忘的一干二净。
那些都源于爱,源于1200年的时光里,复央对她的爱,可是语妃不一样,语妃是罪魁祸首,是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的那个恶魔。
“语妃,门又没有关,你自己又不是没长腿!”卿空说这些的时候看书的眼睛都没有抬起。
“700多年没见,脾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坏!”
“那你希望我变成什么样?变成和你一样机关算尽却从来不得人心?”卿空知道这句话最能伤语妃的心,语妃爱了复恒一世,复恒却将最好的荣华都给了自己;语妃一心只为了复央的王位,如今复央也还是为了自己宁愿与天际为敌。
“怎么?就这么跟母后说话的么?”语妃倒是耐得住,并没有大发雷霆。
“你是央的母后,不是我的!更何况,以前我就叫你语妃,如今你觉得我有必要改口么?”卿空说着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眼光坦荡,虽语气坚硬,表情却没有变化。
语妃见在话头里讨不到便宜,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于是直截了当道:“行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央儿王位日渐稳固,如今他想立你为后,今日盘旋宫殿上势必一团僵局,如果你真对央儿有心,绝不应该陷他这番局面!”
“今日是必定有一团僵局,但这僵局起因虽是我,幕后推手却是你,你以为这是帮他稳固往生的王权?”卿空说这些时正背对着语妃,语妃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可不知道为什么,700多年未见,这以前在她看来不值一提却一定要处处提防压制的小女孩,如今竟然让她有些胆寒。
卿空知道语妃不会接话,她轻轻转过身来,脸上风轻云淡,说出的话却让语妃深深震慑,“语妃,你说如果没有我,你如何帮他稳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