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不愁嫁-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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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离人轻笑,就算衣着打扮能模仿,身形气质或相似,可他那双清冷沉静的眼,世上却只有一双——是那死去的城曰,才有。
“虽然早猜想是你,可亲眼见了,还是让我震惊。”凤离人对上城曰的眼,口气不善:“为何这样做,你就忍心见她伤心,让她难过?”
城曰将斗笠挂在身旁的龙头柱上,一眼看着脚下密如繁星的小白桂花,淡淡地开口道:“伤心或是难过,终有天会被抚平,我不过就是她生命里走得太快的过客,注定不能停留太久。”
含着淡淡泥味儿的风轻轻拂过,吹开他披散的黑发,挂面抚睫。
凤离人奇怪地看着他柔得像是无情的神色,“难道你不明白,你已经在她心里扎根了?”
却见城曰眸底一暗,轻叹道:“就因为这样,我才不得不消失……”
说着,他转过头,对凤离人淡笑,“你可以好好爱她。”说完,便将斗笠重新戴好,转身回了殿里。
凤离人怔怔地看着他离开,忽而苦笑。
“我可以好好爱她吗……?”
乌云翻涌,红烛火光照亮天下一片黑暗,却是照不到玉雕阑干处,突自伫立的男子脸上,莫名而来的愁绪。
第十八章 宫乱1
云层越低,华灯四起,璀璨夺目,将暗比黑夜的皇宫照得堪如白昼,仿佛落到了屋顶上的乌云反射着灯光,看得清缓慢流动翻滚的云之轨迹,还有间隙隐藏的皎白闪电,像一条隐蔽在黑云中灵活飞舞的巨龙,使各宫宫人都奇得驻足观看,啧啧研究。
西宫,景兰苑。因为新进的蓝昭仪娘娘喜爱牡丹,故而院子里心搬来了不少花族进贡的精品牡丹,一朵朵开得娇艳欲滴,在这突来的怪异天气下丝毫没有折损半点风姿,反而因为宫中灯火的照映镀上金光,华贵尽显。
院中占了不少奴才,三五结群指着天上忽而的一点闪亮,啧啧称奇。
“你们说会不会天降什么大祸来了?我长这么大可从没见过这么黑的乌云!”一小太监猜测道。他话一说完,立即引了胆小的宫女一阵尖叫。
“闭了你的乌鸦嘴吧!兔崽子尽不会说些好听的!要真的来天灾了,你我可还跑得了?”另一服冠稍高的太监狠狠地扇了那危言耸听的小太监一个爆栗。
小太监不服,“可这天放异象,向来不吉的!”
适时丫头扶着一身兰裙的海琦尓走出大殿,刚好听到院里奴才们的交谈,遂发出一声冷哼,奴才们一听,那可知是主子来了,忙推开一旁,俯首行礼。
“参见娘娘!”
海琦尓还未发话,就见她身旁的丫头叉腰教训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整日活不多干,尽出些馊嘴巴子!是不是个个儿都皮痒啦!”
“海心!”见奴才们个个战战兢兢的模样,海琦尓无奈,伸手遣下那侍女,见海心不解,她只笑着对她摇了摇头。随即朝前走了两步,收了笑意沉声道:“你们进宫都比本宫早,怎的忘了宫里头忌讳灾祸的!今日你们分来服侍我,自然是缘分,这话今儿个只当是本宫见识粗陋,礼学不佳,若是在旁人那里说了去,害的可不只是你们。”
“奴才谨遵娘娘教诲!”奴才们松了口气,忙礼拜道。不少人都悄悄抬眼,逾矩地窥视他们的新主子,只见她虽是对奴才训话,却不骄不傲,对他们这些奴才客气生疏,可是天大的礼待,若是换了旁家主子,老把他们集体杖责了,想来这新娘娘为人不错,不免都对她产生了分敬重之心。
“都退了吧,让小厨房备些姜汤。”
奴才们有些奇怪,这才入春,怎的要备姜汤了,不过主子的话哪有他们奴才质疑的份儿,只恭敬地道了“是”,便集体散开了——主子来了院儿里,哪有他们奴才踏脚的地儿!
见那些奴才都走了,海心才不解地看着海琦尓,问道:“他们犯了忌讳,小姐何故绕了他们?若被旁人听了去,还以为是小姐指使的呢!”
“不过是没旁人在,你我初来这皇宫,本是蒙皇上天恩才准我一人携家婢进宫,可这后宫之中,皇上的恩宠也不见得都是好的,这一来一去,宫里还有哪个主子看我顺眼了?只怕咱们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给盯着,只这一天,怕是还没人安插眼线在这景兰苑里,要是再把这里的奴才们开罪了,以后可有得咱们防了!近身之人,需得第一时间收服,或许就是这皇宫里女人们必备的生存之道吧。”
说着,海琦尓责备地看了眼海心,“还有你这称呼,竟然被封了昭仪,便不再是从前,你这‘小姐、小姐’地叫,只怕他日会招来祸端!”
海心大惊,忙屈身道:“奴婢记下了!”
“嗯。”海琦尓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抬头看着诡异的天空,忧心忡忡。“这天怕是要大变了,又得苦了贫家百姓,若我晚一天入宫,还能替他们安排躲避……”
说罢,便轻轻叹了口气。
海心在一旁学着她的模样观看天象,她家小姐自幼虽家里两位将军出征,一直都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任她怎的学,也学不来半分皮毛。
突然一道比天更黑的影子窜入景兰苑,及快地速度奔驰在树上瓦间,在寻到海琦尓后,迅速从正殿屋顶飞下,眨眼便落在了海琦尓脚边。
“小姐,老爷和太老爷已经在东城集结兵马入宫了!”声音却是一个年轻男子,他抬起头,紧露在夜行衣外的一双黑眸仔细地瞧了瞧海琦尓的脸色,见无异样才接着说道:“而且皇上在龙腾楼被伏击,老爷命令下了‘龙蛇胆’,怕是……凶多吉少了!”
“什么?!”海琦尓大惊,“爹爹和爷爷怎的如此沉不住气!这谋逆大罪我海家如何担待得起!他们就真的不顾华夷成千上万的子民了吗?!”
只见她娟秀的小脸皱成一团,在先前观赏的牡丹花前来回踱步,突然灵光一闪,自言自语道:“皇上文韬武略,怎会被区区几个杀手难住……”想了想,她恍然大悟,吩咐道:“爹爹他们此举破釜沉舟,必定要拿太后做人质,蓝名你速速去金凤宫,看是否有人营救太后,有人你便按兵不动,无人再出手相救!切记不可让爹爹的人将太后抓走!”
“娘娘怎的知道会有人救太后?”海心不解地问。
“不过猜的,希望我是猜正确了……皇上是与皇后一同出宫,怎会不带护卫,况且爹爹定是收到皇上已死或重伤才敢发动兵变,不过爹爹他们也太低估皇上的实力了!当年能一举拿下皇位便足以见他智谋不凡,我怕此次不过是皇上给爹爹爷爷下的套,让他们中计呢!蓝名你快去金凤宫,若有人在那,就足以证明我的猜测!若真若此!你拼了命也要组织爹爹他们犯错!”
那黑衣人身子一颤,复点头道:“奴才遵命!”说完话,便消失不见了。
见黑衣人走了,海琦尓一脸深沉的模样,海心犹豫了好久才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海琦尓重重一叹,“爹爹爷爷这回真是糊涂啊!我们即可去金泽宫,一定要阻止这场变故!”
☆☆☆
金泽宫,因为凤离人他们回来时将整个金泽宫的奴才全点了昏睡穴,天色越来越暗,秋竹便取下床头的灯笼罩,点了一盏小灯凑到正对商禄儿施针的白石郎面前。
城曰和凤离人早回了内殿,一个静默不语地站在床头,另一个则是边搓着手边在屋内烦躁地来回走动。本来冷静自持的凤离人或许因为商禄儿中毒扰的思绪,一是见出去的人都未归,心里焦急,二是因为商禄儿的伤使他分心。不过众人也算体谅他此刻的心情,就连最为挑剔的白石郎都只静静地为商禄儿解毒,没发出半句怨言。
“落咸!苍鹰的人还没部署好吗?”凤离人倏地走到门外,只觉今日的天色很不详。
落咸也随他走到门前,看了乌云密布的天空好一阵,才回道:“苍鹰布置好了,会像天空投烟火,这黑漆漆的天不是看得更清楚吗?”
凤离人被他话一梗,也不做计较,皱着眉便又进了卧室。
“你这急也急不来不是!”花小凡本是个急性子,见凤离人一直在她面前转悠,早已到了忍耐的极限,“不说苍鹰的人来不来,你家军队没来,这里的人也足够应付你那些叛乱分子了!”
落咸向来对花小凡的自持都甚是不解,今日逮了机会,便将一问脱口而出,“我这几年都没想明白,你是哪里来的那么多自信!先不说主子目前昏迷不醒,还有一个秋竹手无缚鸡之力,你想要一人来保护她俩,还是两人还保护她俩?咱们这里总共才五人会武,白石郎救治主子自不必说,还得留下一人保护,你想三人出去就灭了华夷国的金锐部队不成?”
秋竹甚是欣慰地一笑,若是换做以前,落咸最有可能做的就是跟花小凡杠上,然后两人冲出去比试谁砍的人多……看来这两年商禄儿对他教化很成功啊!
突然白石郎长吁口气,就见商禄儿浑身冒汗,脸上的青气快速聚集到头顶,随着她面上一阵剧烈的扭曲,突然“哇”第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
“怎么回事?!”凤离人一个箭步冲到床头,恶狠狠地瞪着白石郎。
白石郎未理他,径自沾了些商禄儿唇边的黑血在手指上摩挲,“看来这丫头可是为你喝了不少毒血,能撑到我来,也算她命大了!”
凤离人一怔,倏地放柔了眼,看着商禄儿嘴角不断溢着的黑血,不过丝样的黑色,却像利剑,狠狠地栽进他胸口,疼得无法言喻。
“我看远处有旗帜,是不是人来了?”落咸站大厅门口张望,朝里屋吼道。
“是有人来了,不过是来取我们性命的。”凤离人眼色一暗,冷着张脸走到殿外,适时狂风大作,吹得院子里桂花多数脱离树枝,散在空中像腊月的小学,迷蒙一片尘世。
“不是你的人来了?”
“苍鹰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来吗?”凤离人反问落咸,随即面色凝重地走进卧室问道:“宁非远和苍鹰均没有赶到,你们哪些愿意随我出去,哪些留下来保护商景菱?”
“要我保护那女人,不如杀了我!”花小凡一马当先,冲出殿外。
“本仙还得再观察这丫头可还有后期变化!”
凤离人朝白石郎点点头,见城曰站在床头未动他也不问,只吩咐了秋竹好生照顾便转身出去了。
天山冷声沉滚,地上鼓声大造。海明威领着的海家军一路从东城门进宫直奔御花园,不多久四万先头人马便包围了整个金凤宫,昏暗中翩翩的桂花泛着点点荧光,将这巍峨的宫殿点缀得神秘又寂寞。
凤离人几人站在大殿外,第一眼瞧得的就是宝蓝色的海家军军旗,在昏黄的灯光中忽隐忽现,只在闪电的瞬间,飘扬得狰狞。海明威和海陆圻两头骏马,站在队伍最前端,家主海明威穿着金丝盔甲,威武不凡,海陆圻纯银盔甲,器宇轩昂。而他们身后,成排列队,一望无际的铁甲君威风凛凛,气势冲天。
凤离人眼尖地一眼就认出了海明威身上的盔甲还是当年先帝所赐,不免惋惜地摇了摇头,上前一步,面带微笑,仅此而已,君临天下。
“海将军这可好兴致!这是来我皇城练兵的,还是见暴雨欲来,准备着让将士们替这金砖瓦房护身的?”
海明威和海陆圻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看错了,凤离人应当在宫外就毒发身亡了才对啊!想着,父子俩小心地驱马上前。
“皇上洪福齐天!”看清了确是凤离人后,海明威也未下马,只在马背上象征地朝凤离人作揖,“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天下大位本是二殿下的,相信皇上比老臣更为清除!如若皇上安心地死在外边儿,本可享受到帝王最后的尊严,如今这兵临城下,还请皇上休怪老臣无礼!”
“天下本是凤离心的?”凤离人轻笑,冷声问道:“可为何是朕在坐?但还说凤离心死了,海老将军这夺去天下,是给死人坐,还是你自个儿坐呢?”
“哼!老臣一生忠于二殿下!怎会抢他皇位!定当将二殿下灵位供奉在金銮宝殿之上……”
“再由你海大人主持大局对吗?”凤离人冷冷地看着一脸大义凛然的海明威,突然暴喝一声:“笑话!这江山是我凤家江山!哪里轮得你小小武人指手划脚!若你现在退兵,我且念你三朝元老的份上不予过多计较!若是尔等再敢放肆!国法伺候,定不饶恕!”
海明威抬头,见百阶之上,凤离人衣冠楚楚、不怒而威,气势自在,且见云中电龙盘旋其上,慑人的王者气派让他心生迟疑。
“爹!我看他就是在拖延时间!事情已经挑明做到这份儿上,孩儿可不敢相信他会放过我们!如今他只身一人,正是大好时机,怕是错过了便赔上我海家几百条人命啊!”
海陆圻见海明威犹豫,上前规劝,见海明威无议便大胆上前,吼道:“凤离人,我看你是孤军难做,多费口舌来博我父亲同情吧!我海陆圻可吃不来你这套!今日你要不宣布退位,归隐佛道,要不就血溅这金泽大殿!”
“能教出这样的臣子,你也真够倒霉的!”花小凡上前同情地拍拍凤离人肩头,刚想上前教训这比她还狂的老小子,就见乌云下乌尔飞来一抹暗红,途中经过海陆圻头顶便狠狠扇了他两巴掌,脆响过后,就见霖镜流尘红衣如火,落在了金泽宫大殿犄角上,盘腿而坐。
“流尘!”落咸大喜,就见城外空中突然发出一抹淡黄的亮光,只有他们正对方才看到。
“苍鹰已经准备好了!”他凑耳低声对凤离人说道。
“什么人?!”海陆圻怒发冲冠,捂着被打的脸颊抬头瞪着流尘,“有种的下来!让本将碎尸万段!”
流尘提着从他脑袋上扯下来的银头盔红缨,轻轻一丢,就听那头盔从房顶落下,“砰砰砰”地从阶梯滚下去,落在海陆圻马儿脚边。
“你若再说一句,下一个,就是你的脑袋。”流尘语气平淡,却让人打心底觉得凉。
凤离人从流尘哪里收回目光,俯视海家军道:“海将军,如你所见,朕的援军已到。”
突然一声响雷,轰隆隆地照亮大殿金瓦下的一切,每个人脸上都镀了层银光,黑白分明。
“哈哈哈哈——不过四人,竟想与我海家十万大军为敌?哼,实话告诉你凤离人,这金泽宫被我四万大军为得水泄不通,皇城外更是被我六万大军死守,就是连只苍鹰也飞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