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不愁嫁-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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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衍香楼装饰模样倒与两年前大同小异,只是大厅中间的彩带球没了,商禄儿环视过后,第一反应便:是难不成衍二娘这两年长多了肥膘,把彩带球给扯下来了?
仔细一看,原来房顶角落头还残剩了些边角迎风飘荡着,再往下看,就见这大厅原是被清了场的,戏台子围了一圈儿身着便服的侍卫,一个个昂首挺胸威武不凡。再往里看去,就见戏台子的琴架被撤了去,换了一张贵妃锦榻,上斜躺着只着了中衣的宁非远,正提着一个白玉小壶仰头灌酒,美酒闪烁着大厅得五彩光灯,不少磕在他珍珠贝似的牙齿上,绽开无数水花,把他面貌缥缈,湿了领口点点。
“生当作花乐,死亦添酒香。若君问何故?只为女儿妆!”
只听他一口吞了空中四溢的美酒,大手一挥,撒去大半,吟吟念诗颓身起,墨发如云扫风霜。
这一起身,一双醉眼朦胧的眼就挂在了门口的商禄儿身上。
“嗯……?”
他将手摁了摁太阳穴,难不成这衍二娘的招牌佳酿还有附赠的幻觉打赏?怎么在青楼里也瞧得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官儿?
“不想上天竟如此眷顾于我,在这茨城小坊,也能遇着如此佳人……快哉!快哉啊!”
只瞧他歪歪斜斜,“砰”地将手中的白玉瓶摔了个稀巴烂。商禄儿心疼地看着地上香消玉殒的白玉碎片,暗想这天杀的真不知人间疾苦,这一去得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
于是,她自然没注意听他嘴里叽里咕噜在叨念些什么玩意儿。
“过来伺候着,满意了本少爷重重有赏!”宁非远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前三人面前,一脸醉态地酣乐着,微微泛红的细眼微微眯着,如狼似虎地盯着商禄儿红艳艳的小嘴唇。
“什么东西!滚开!”落咸见商禄儿眉头微跳,怀着对他一丝怜悯之心,伸手就要将他推开。
“哼!”宁非远却借着酒劲,踉踉跄跄地弯腰躲了过去,“小辣椒可不讨人喜欢,本少爷喜欢温柔的……”
嘿嘿嗤笑两声,他一个前埔,有些发暗的嘴唇就朝商禄儿凑了去。
商禄儿浑身都冒着寒气,脚下一提,正要一脚踹了他子孙根,没想到他却冷不防地被身后不知何时跟来的冷面丫头提着后衣领,拎了回去。
“公子!你没事吧!”秋竹回了神儿后,第一时间蹦到商禄儿面前,叽叽喳喳地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再叉腰对那看着不像普通丫头的女子吼道:“还不看好你主子,小心把命给舍咯!”
那女子轻巧地扯着在他手上不断乱捣腾的宁非远,冷眼淡淡地扫了商禄儿三人一眼,不紧不慢地抬手做请道:“这地儿,我们包了。”
“好说!”商禄儿扯回秋竹,对她灿烂一笑,“不过我们不是来找你的!”
说罢,便负手走了进去。
却见戏台子附近的便衣侍卫快速冲了过来,将商禄儿三人团团围住。领头的倒是懂礼,上前一步抱拳道:“三位,请回吧!”
商禄儿正想发难,却听见身后一身娇气十足的怒吼——
“干什么!都给我滚开!那是本少爷的人!”
回头一看,就见醉眼朦胧的宁非远一口咬上那女子的手臂,待她吃痛时,反手打开她提着他衣领的手,屁颠屁颠跑到商禄儿跟前儿来。
一瞧,那女子粉色的水袖下隐隐透出暗红,商禄儿禁不住正眼瞅了瞅宁非远,唇红齿白,人高马大,倒算得上一个帅小伙,只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竟能如此周详计划地摆脱背后的控制。
“走!咱们开房去!”他一掌揽过商禄儿的肩膀,将她卡在怀里,空闲的手高高举起,兴高采烈地就要往楼上走去。
“公子!”秋竹大惊,飞身就要去解救主子,却被商禄儿冷眼一瞪,生生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公子这是傻了还是怎么的了?”秋竹机械地回头,瞧着身后同样一脸震撼的落咸。
因为依着商禄儿的脾性,这男人的动作显然已经列入了先废后宰的行列,可怎的那个混世魔王居然毫无反应,且还有任人宰割的势头?想不通啊想不通……
“公子!”就要走到楼梯口,商禄儿突然停下脚,抬眼极其认真的看着一脸欢乐的宁非远。
而她这看似无害的表情,却让秋竹和落咸莫名其妙地直打寒颤。
“嗯?”宁非远好心情地转头,哼出的酒气让商禄儿一脸灿烂的笑容无意识冻结了一瞬。
“请问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哪里人士,家中田地几亩人口几人,顺便详细把老的多少岁称号什么,小的多点大0奶名作何一一道来,这些都是你是否有资格与本人聊天饮茶喝酒吃饭的资本。”
说着,商禄儿一根根手指头地掰开宁非远放在他肩头的爪子,轻吹了口仙气道:“至于结婚洞房或是房事鸳鸯戏水的名堂,请问你是华夷国皇帝吗?点头的话就请先付一千万两黄金的礼钱,再记得宫殿门口摆上十二株极品十八学士,用二十四人大轿抬我回去之后,咱们再另行商量!”
说完,商禄儿已然走到了秋竹身边,敲了下她蒙住的脑袋瓜,转头甜甜地笑,“不知我这样说,公子能否记得清楚又明白?”
大厅里一度鸦雀无声,宁非远似是一下酒醒了,喉头动了动,木讷地朝商禄儿点点头。
商禄儿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公子听得清楚记得明白,那在下就告辞了,公子可别忘了我细眉大眼的,认错了可没人给你赏钱!”
“哎哟喂!我只当是哪家公子如此厚爱,出手就送今年所有流行款式新装给姑娘们,原来是秦少爷大驾光临!”
二楼回廊上,那一身红衣的衍二娘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待商禄儿话说完了,才伏在护栏上风情万种地朝商禄儿摇手绢。
“还不快上来,美酒美人儿,可都给您备着了!”
商禄儿抬头,对她一笑,边走边道:“二娘别来无恙?稍来的薄礼,姑娘们可喜欢?”
“哪里还敢挑啊!”衍二娘上前,热情地握住商禄儿的手,“那些可是这茨城最好的布料设计,她们欢喜都来不及呢!”
说着,便乐呵呵地将商禄儿三人拉进了后堂去。
而大厅下,宁非远脸上酒意还在,只是那双精光闪闪的黑眸却是藏不住的雀跃,直瞧着商禄儿不见了,才埋下头,冷声吩咐道。
“去查查那个公子什么来路!”
他身后的女子一脸不解,虽是吩咐了去,却还是没忍住,上前问道:“不过路过的三个江湖小子,公子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什么三个江湖小子……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我们这趟茨城之行,是要到头了!”
宁非远低笑一声,转身走到贵妃塌上,舒服地一趟,立即来了美酒伺候。
☆☆☆
华夷与大周中间相接的一个小部落村子,家家户户齐动力,筹备着元宵夜吃的糍粑汤圆,一派繁忙景象。
夕阳斜照,红艳艳的霞光照在还未完全化冰的河面上,“嘎啦”一下,裂开一块,露出今天最后一点咕噜的流水声。莹黄的冰面上,倒影着河岸边忽而冒来的炊烟,晚风徐徐,河边一片矮芦苇摇摇曳曳,熟褐的枝条险些与天融为一片。
突然远处一簇火红踏着芦苇枝头一路奔来,火红的天鹅绒衣服高高扬起,烟儿似地落到了小河冰面上,直朝对岸滑行,大红的靴子在冰河面上扬起一串薄冰渣子,反射着太阳的余晖,红光闪闪。
不多久,她就上了对岸,却不再使轻功,而是挑起芦苇上一支枯木,插(和谐)进化了冰地浅水里,再起的时候,枯木上就多了一条痛苦挣扎的大鲤鱼。
她满意地笑笑,扯草捆了鱼儿,便乐呵呵地进村了。
“哟!小凡回来啦!”刚进村口,就见井边捏着糍粑人儿的孙大娘热情地朝花小凡打招呼,“这一筛子糍粑人儿还是刚捏好的,拿回去给你家里几个尝尝大娘的手艺!”
花小凡转眼,一眼就看到那孙大娘余下桶里不多的糍粑面,笑着朝她扬了扬手里的大鲤鱼,道:“我可弄了好东西,晚些给大娘分一些去,再吃两口大娘亲蒸的糍粑人儿,解解馋!”
“好嘞!记得把你家那几口喊上!”
再朝她笑笑,花小凡便缓步朝不远坡上的小房子走去。才走到坡脚,晚饭徐徐而来,吹起她侧脸耳发,隐隐可见一条比肤色稍深的浅疤。花小凡顿了一下身,转眼瞧了瞧身后宁静的小村,再摁着飞扬的头发,快步走上坡去。
“老早就瞧着是师姐回来了!”才走到门口,就看木门“砰”地从里打开,再入眼的就是一身碎花布衣的青月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今儿个师姐和公子一起回来,青月早早地就上米煮饭,可算把师姐给盼回来了!”青月接下花小凡手里的鲤鱼,用另一只空袖上的胳膊推着花小凡进屋。
“伤口完全愈合了?不会再裂了么?”被她推了向前两步,花小凡回头,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青月看了眼右面随风摆动的空衣袖,朝花小凡一笑,“不会!”
花小凡这才安心地进屋。
才进屋,就见厨房米锅盖子上冒着有些透明的白烟,灶前的火光照亮了墙壁上斜靠的一大捆柴火。
“去把碗筷备了吧,我把鱼煎了。”花小凡边说边解开斗篷的系绳,撩起衣袖就把灶上的米锅给端下来换上炒锅。
“刚才碰到孙大娘,叫我们晚上去吃糍粑人儿来着。”闲话说着,花小凡将柴火添进火坑,活势即刻明了起来,照得她有些泛白的脸红扑扑地。
“我来吧。”青月拿过她手里的柴火,做到了灶前的矮凳上,“本来日子就不容易,咱们三人去吃了,怕是她们家就得挨饿了吧!”
“谁不说不是呢!这大战乱的,也难着还有这么个平静和谐的村子。”
“师姐这趟出去,可得些什么情报?”
灶里“啪”地一声,似乎烧断了一根干柴棍。
花小凡将刷锅的水倒了,才淡声说道:“也没什么好探的,弦月出来找商无忧算账来了,只是……”
“只是?”
“只是他俩长得一样,都是商无忧罢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柔柔的男声,两人一喜,一齐看去,就见门口慢悠悠走进一个白衣男子,正巧他取下头上的斗笠,对她们轻轻地笑。
“想着公子就该回来了!”青月甜甜地对他一笑,随即埋头掏了堆火灰出来。
“不想我才回来,这话就传开了。”花小凡见锅热了,撒了些菜油,瞧着就把打理好的鲤鱼丢了进去。
“呵呵,算是传开了吧,只是我对孟黎殇……有些奇怪。”那男子将斗笠放到桌上,将空碗都添满了热米饭。
“不过是弦月不知哪里找来的替身罢了。”花小凡起了鱼,撒了些备着的葱花,就端上桌。
“去梅花阵这么些天,可瞧出了端倪?”
男男子一屁股坐到木凳上,招呼着青月吃饭,有些不好意思地轻笑道:“我才知道,对阵法是一窍不通的。”
“那你回来做什么?”
他夹了一块鱼肉到花小凡碗里,笑眯眯地盯着她吞了下去,才道:“请你出山呀!”
第三章 筹划
“也不知公主他们来了没,算算日子正好两年了。”
商禄儿三人随着衍二娘才走到衍香楼那壮观的天上走廊半路,正巧浮熙与四儿回来,远远就听着了声音,几个人在天上与地下大眼瞪小眼,好半天谁也没给出个反应。
“哟!这不是禄儿公主嘛!怎的扮成俏公子了,可好久不见,险些没给认出来!”浮熙对商禄儿抱拳作揖,笑眯眯的眼睛反射着天庭外的阳光,晶晶亮地闪烁。
商禄儿摇扇一笑,“叫什么公主啊,这会儿我可是秦少爷!”
说罢,便叫二娘下楼去邀他们上来,几个人围坐在回廊小亭里。有丫头上茶,秋竹眼尖地跑去拦下,利索地给座上四人添茶掺水。
商禄儿啜了口茶,见着浮熙与四儿腿脚灰尘,不禁问道:“二位风尘仆仆的,该是出了才回来吧?”
“是才回来!”衍二娘接话道:“落咸该都给主公禀报了才对?”
说着,她悄悄将眼神散开,落在商禄儿身后笔直站立的落咸身上。
“是说了。”合上茶碗盖,这是商禄儿第二次瞅到衍二娘有意无意地瞧着落咸了,她也不点破,再又道:“商无忧大婚,铁定多姿多彩的。”
浮熙一惊,忙回道:“那弦月当众来闹事,还说这无忧王的位置,是他留给苏凝的。”
浮熙细心地观察着商禄儿脸上变化,这商禄儿给人感觉,似乎同两年前大有所改,竟从骨子里透出一种让人紧张的感觉……
商禄儿挑眉,“他留给苏凝的?”
“正是,那弦月与商无忧长得一模一样,且瞧不出有易容的痕迹,让我在意的是,弦月叫商无忧为孟黎殇!”
“连药王都瞧不出,那定是真脸皮了……”商禄儿将折扇敲击桌面,思付许久,才在众人期盼中抬起头来,道:“你们且去墨京,严密观察商无忧的一举一动,以前我就觉着他有些奇怪,这么看来,也巧了我那个猜测。”
“主公有何猜测?”突然楼梯口传来一声惊喜的男声,寻声看去,就见一身湖色袍子的李琨走了上来。
“李琨参见主公!”才上楼梯口,他便撩开衣摆跪地行礼。
“那商无忧是假的呀!”商禄儿对他轻轻一笑,“你和燕青难道就没怀疑?”
说着,商禄儿走上前,将他扶起,“李将军总是喜欢拘泥形式。”
“主公面前,自当行叩拜之礼!”
“得了得了,还是说重点的吧。”商禄儿不以为意地摇摇手,吊儿郎当地坐上木凳,把秋竹当椅背。
“李总管!”座上众人纷纷朝李琨行礼,商禄儿看在眼里,笑眯眯地瞪着李琨回话。
李琨摆摆手,朝商禄儿抱拳道:“以前在宫里,燕青就多次发现绿尤对商无忧不敬,当时便有些怀疑,不管怎么监视至多也只瞧得出这么一点端倪,再无别的线索。”
“在宫里自然没得线索,他不是初一十五地都要去拜坟么,这偷梁换柱定把刘老太婆气得半死,这苏凝的墓给刨了,那商无忧还能镇定地在茨城参加武林大会,或许也是借那个机会脱离弦月的监视的吧!”
瞧着他们一个个埋头苦思的模样,商禄儿也不在意,吃了口小酥饼十分满意地拍拍衍二娘的肩膀,赞赏道:“酥饼好吃,二娘手段更好看!”
衍二娘谦虚地俯首,“主公吩咐,二娘定当